「三金」巫老昏黃的老眼瞳孔驟縮。神光乍現,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了答案。
「好!」
「哈哈
聽到這個答案,張凡精神大振。大笑出聲:「巫老,你們想必是聖地中人吧?」
說是「想必」其實他早已肯定,若非如此,也不會不下殺手,也不會詢問金烏之事。
倘若不是聖地中人,如何能有數名元嬰真人級別的巫老,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你是從哪裡聽聞「聖地。的?。
巫老是神色大變,暴喝出聲。
與此同時,他週身氣息暴漲,彷彿先前的隱忍都要爆出來了一般,不過旋即在張凡似笑非笑的目視之下,籠罩週身無形氣勢壓迫下,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了下來。
「不管你從哪裡聽說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氣焰驟然被壓下,巫老好像老了數十歲一般,重新佝僂下身子,顫抖著說道:「沒有了,反正聖的都已經沒有了。」
「你面前的,就是最後的聖地中人。」
「沒了,什麼都沒有
此時的巫老,如同失去了一切依靠與寄托凡人老者一般,甚至都有些恍惚了起來。
見得他這副模樣,張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非是因為其他,而是這老頭尚未將金烏一事說清楚。三足金烏,好像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張凡一生中,也僅僅在幾處所在,依稀能見得它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周天星辰圖是其一,霍老夫人處得到的符寶紅玉紫銅扣帶走其二,秦州無回谷是其三,這聖族遺民,則是其四,也是他現階段唯一可以深究的一個,他自然不會輕易地放過。
「巫老,你又何必如此呢?」
張凡眼中神色變幻,悠悠然說道。
「只有你答應本座三事,也未嘗不能留下一些種子。」
「此言當真?!」
聞聽他這般說法,巫老驀然抬頭,神色間滿是激動之色。
實力的差距顯而易見,換在全盛之時,他倒也未必懼怕張凡,勝負還要打過才知道,可是現在以他的狀態,非是其一合之敵,這點在集齊眾人之力,依然被張凡一擊破滅就可知一二了。
在這般生死決於人手的情況下,驟然聽聞有所轉機,又豈會不牢牢捉住。
「本座言出必行,巫老又何必見疑呢?」
張凡微微一笑,在狂風的襯托下,週身衣袍翻飛,愈地顯出了幾分飄逸。
「好,你說,是哪三事?」
巫老滿懷希翼地問道,可憐他一代強者,現在卻是不能不受人威脅,那種憋屈感自然不用說了,可是他的身後所戰的皆是族中種子,又由不得他不妥協。
「第一事,向你們聖皇起誓,自此向北遷移,三百年內,不得再履破山區域。」
「好!」
張凡第一個條件既出,巫老可以開口應下。
對巫老來說,這個條件等於沒有一般,只要能留得這些種子的性命,遠去三百年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沒有三、五百年,他們也不足以恢復元氣,壓根就不可能重履故地。
至於張凡心中打的什麼算盤。他可不會知道,也沒有籌碼計較了。
「第二事,本座要與三足金烏相關的所有一切,不得有半點遺漏,如若不然,全族誅絕,莫謂言之不預」。
這第二事,張凡說來就不若第一件事時那般輕描淡寫了,那種冷厲與肅殺,即便是隔著漫長的距離,跌坐在地上的遺民滿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剎那間,如墜入寒冬冰窟,週身寒徹。
「巫老,要是你以為能瞞得過本座,不妨試試,但那會生什麼,你應該心中有數了吧!」
下方眾人的表情,對張凡來說根本不重要,他的全部注意,盡數集中到了略顯遲疑的巫老身上。
巫老,畢竟是一個元嬰級別的高手,雖然身受重傷。卻也不是他以搜魂**就能從他的腦袋中得到所有資料了。
以雙方的修為來判斷,要是對其施展搜魂,充其量也就是得到一堆沒頭沒腦的碎片,想在碎片中保存下來有關金烏的內容,無異於大海撈針,故此不得不捨易取難。用威脅的手段逼這個老傢伙就範。
「好吧!」
少頃,巫老長歎一聲,枯瘦的手掌甚至都有了些許的顫抖,緩緩探入懷中,再深出時,一點,金光刺目。
「這是,」
張凡眉頭一挑,第一次動容。
巫老並沒有如他所想的一般。直接將有關金烏的傳說或是資料一類的東西說出,而是拿出了一樣東西。
此時出現在他面前,在巫老掌中的,乃是一面散佈著璀璨金
讓張凡動容的不是其他。正是這光芒。
「太陽光輝」。
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太陽光輝,這個對這些地下修仙看來說,或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的光芒。
以巫老高舉的手掌為起始,方圓數里之內驟然大亮,此時他們正凌空虛立於冰封谷之上,光線散佈下來,便見冰消雪釋,紅花怪樹枯萎,彷彿遇到了天敵一般。
第一時間,他便知道。此物的確是跟三足金烏有關。
畢竟修煉的是大日神通,不過略一瞇眼,張凡便從這將所有人刺激得睜不開眼的光輝中適應了過來,窮極目力望去,頓時木牌上的一切盡收眼底。
那片木牌不過比成*人的巴掌略大,下窄上寬,通體赤紅晶瑩。其上繪十輪紅日,橫於長空。
這十輪紅日並非如死物一般的簡單雕刻,而是儼然真正太陽一般,無形的波動散著,紅日輪廓上,日餌不停地噴,無盡的光與熱,正是源於此。
迷濛的光彩之中,這十輪紅日猶如在不停地移動著,此起彼伏,你來我往,巡遊於整個蒼穹,曝曬整個大地。
令牌上雖然沒有雕刻清楚,但僅僅是這十日橫空的威勢,就足以讓人想像到下方大地上,必然土地龜裂,江河湖泊乾涸,大海退卻,無盡生靈哀嚎著瀕臨絕境。
而這十日橫空的景象,卻猶自不是這令牌上因案的主體,相反的,不過是作為一種背景的存在。
真正的主角,乃是在十日之上,扇動著翅膀,神木如電,三足烏爪揚起,逼人的鋒芒於口含天憲的威嚴顯露無遺。
「三足金烏!」
其上所繪的這頭遍體金焰的妖禽,正是太古妖三足金烏!
張凡的目光,在金烏圖案以及圖案之側,鮮紅的,洗若以鮮血染成四個大字上掃過,終於恍然這些聖族遺民為何能知道在整個修仙界湮滅無蹤的三足金烏名號。
那四個大字,赫然太古妖文,且是四個張凡早就熟悉的字眼:
妖皇,金烏!
「妖皇金烏!」
這便是令牌上醒目無比的字眼,有這四字為註解,再加上圖案上金烏鋒芒畢露的獨特三足。這些聖族之後能叫出「三足金烏」四字,也就不足為怪了。
此時,許是曝露於外界太久,消耗了積存的力量,又彷彿是少了後續的靈力支撐,整個妖皇金烏令漸漸黯淡了下來。其璀璨如紅寶石一般的獨特木質,愈的清晰可見。
「小子,這令牌是
「扶桑木!」
苦道人話還沒說完。張凡便接口說出了答案。
這東西換在別人的眼中,或者一時間還分辨不清,但是對擁有九耀棲日的張凡來說,卻是再清楚不過的了,這赫然是一塊扶桑木製成的令牌。
當然,用來製成這塊令牌的扶桑木遠遠及不上他用以煉製成九耀棲日的那根扶桑樹枝的材質。不過哪怕是退一萬步來說,能以扶桑木來雕刻令牌,其上又塑造的是金烏威勢最盛時的情景,最大的可能,就走出自太古妖皇金烏自身之手。
別人,一無這麼大的手筆,二來不會做此無益之事。
「苦老,這個金烏的圖案,你」
張凡的話剛說到一半。這次卻是換成了苦道人出言打斷了:「不要說了,跟你想的一樣!」
「你小子要達了。廢話少說,趕緊把這東西弄來。」
苦道人的聲音中,也帶著無盡的興奮之意,好像看到了最喜愛玩具的孩童一般。
若是換了其他時候。張凡早就出言戲德了,可是此時。他的情況也不比苦道人好到哪裡去。自然無心如此,反而略微低頭,隱藏了一下眼中乍現精光,這才以淡然的語氣道:「巫老,此令牌又是如何落入你們聖族之手?」
既然已經將妖皇金烏令牌拿了出來,巫老也就是有了妥協之意了,自然不可能再在這樣的事情上隱瞞,隨意以蒼涼的口吻,將此物的來歷說了一遍。
「妖皇金烏令牌,此物在我們聖族中已然傳承了不止數萬年,老夫看來,怕是在我們聖族遷移到這地下修仙界前,就有了此物了。
「我聖族之大敵,便是曾在太古之時統治三界的妖神。這三足金烏,想必便是太古妖神之一」的平淡說法,只是換得了張凡不屑地一撇嘴,不過隨後的一句話。卻是讓他的眉頭挑起,再不敢輕忽。
不覺間,呼吸也為之凝滯,糾纏他無數年的金烏湮滅於歷史長河之謎,或將揭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