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之水。波動不止。漣漪不定。從方才第一次波瀾起氣」兒在為止。都沒有恢復到原本的平靜。
「咦?」
眼角餘光撇過,波瀾中,一股似曾相識之意,忽然湧上心頭。
張凡驀然止步。將要踏上問心路的腳步重新縮了回來,凝神望去,看著劍池之中。波瀾起伏。
旋即,神色一動。福至心靈,上前一步立於劍池之旁,雙臂環抱,若神遊物外,一時間,似將滅絕與問心路,盡數拋了腦後,眼中只有無量水光與劍氣之鋒芒。變幻出的無盡玄妙。
「張道友?」
少頃後,滅絕覺不對。輕呼了一聲。
兩人近在咫尺,張凡卻充耳不聞,沒有任何反應,紋絲不動,若不是眼中神光熠熠,看上去就恍若石雕一般。
「張道友?你怎麼了?」
在這關鍵時候啊。張凡忽然出現了問題,讓滅絕如何不著急,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來手來,拍向他的肩膀。
「。
手掌堪堪接觸到肩膀上的衣物,一股璀璨的金色火焰驟然爆出了出來,驚呼一聲。滅絕連忙抽身退避了開來。
在那一瞬間。她分明感受到了這金色火焰中堪稱恐怖的威能,相信只要讓它舔到。便是以她結丹期的修為,怕是也難以保全。
驚魂甫定,還不明白張凡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時。抬頭看去,正見得從張凡體內爆出來的金焰,並沒有隨著她的退避而散去,反而凝聚成了三隻彷彿火鴉,卻有三足的怪鳥。
這三隻怪鳥翩翩起舞,振翅揚爪,以張凡的身體為中心,位置變幻不定。一股股冷色光輝,憑空浮現,籠罩在三隻火鳥之上,光與熱、清與冷交織。
初始之時,這三隻火鳥只是不停地變幻著方位,看上去玄妙則玄妙,卻沒有什麼太過驚人的地方,不過隨著它們的動作越來越快,化出道道殘影時,終於生了變化。
「。
火花四濺,以一化萬千。
剎那之間,三隻火鳥化身無數,十萬、百萬」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火鳥,爆炸似地湧現。
具體到每一隻火鳥,它們的動作似與先前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可是整體看來,紛繁多變之中,又似隱藏著什麼天地間的奧秘,不過稍稍注視。便有連目光都為之吞噬的感覺。
「這是,」
滅絕的臉上。一抹駭然之色,漸漸浮現了出來。
在她的眼中看來,片剪之前的三隻火鳥,不過是火焰霸道,合擊之術詭異,雖然能對她造成傷害,卻也僅止於此。
可是現在不同。此時百萬火鳥包圍,冷色光輝充盈。洗惚間,這每一隻火鳥,都若天上的一顆星辰,不停地接引著周天星辰光輝,在張凡的身邊,化身做了一個玄奧的星雲。
星雲,驀然沉凝。萬千合一,聲聲烏啼,在她的神魂之中直接響起。
夢幻泡影一般。頃刻之間,星雲不見,只餘下三隻火鳥,振翅高。
好像集合了無窮的力量於己身,這三隻火鳥,與片刻之前可說是大不相同了,其上的凜然氣息,更令人呼吸困難,好像無形的壓迫,不停地散逸而出。
這種感覺,不過持續了一瞬,若乳燕投林一般,三隻火鳥合身一撲,撲入了張凡的體內,消失不見,那股霸道凜然的氣息,更是無影無蹤。
「滅絕道友。失禮了。」
此時,張凡恍若才驚醒了過來似的,回歉然一笑道。
「什麼。」
滅絕不自覺地迴避了他的目光,在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她彷彿可以見得,在張凡的目光,中,有若劍池中無盡波瀾一般的劍氣風暴,也有著迷濛殉麗無比的漩渦星雲,好像有著無窮的吸力一般的。能將人的心神直接吸入其中。
微微一笑,張凡也沒有多加解釋,重新回望向了波瀾不定的創池,眼中的神光,若有實質。
其實,方才滅絕眼見得的變化,正是他瞬間感悟的一部分,不過應激依著本能施展出來了而已,若不是關鍵時刻清醒了過來。怕是滅絕就不能這麼安好地站在那裡說話了。
先前驚鴻一瞥,讓他現了劍池中的一個秘密。
那不定的波瀾。看似沒有規律,實則乃是一個狂暴無比的劍件,不過隱藏在平靜的劍氣池水之中,不得見得真容罷了。
若說天地五方靈劍,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到陣,鎮壓住了劍域之地,那麼劍池中表現出來,當是陣法的一個縮影。
本來,沒有五方劍在手,他便是覺並領悟了這個陣法,也沒有什麼大用,至少短時間內派不上用場,不想,舉一反三,卻是讓他現
陰氏三兄弟,合擊之術。
受了他們三兄弟的誤導,張凡慣性地以為,那張絲帛上拓印的乃是一個合擊之術,雖然明知可能還有更大的玄奧,卻無法展現出來,最大的用處,也就是幻化出火焰三足烏時仗之以對敵。
這個想法,他自煉氣期時就有了。
在地煞陰火脈中修煉的一年中,他也抽空研究學習了絲帛上的合擊之術,其成果,正是滅絕最開始見得的那一幕。
本來這也就足夠了,張凡也沒有多想。可是在見得劍陣的一剎那,他卻恍然大悟。明白了拓印圖案的實質。
那哪裡是一個合擊之術,分明是一個玄奧至極的陣法,或者說,是陣法的一角。
若是按合擊之術來修煉,充其量不過是將三隻火焰三足烏的威力揮到極致,可是要是以陣法之道來施展,卻能爆出幾何倍數的威能。
陰氏三兄弟。畢竟是三個人,無法衍化無陣法的玄奧繁雜,張凡他卻沒有這個限制。純憑太陽金焰凝出的三足金烏,足可幻化萬千。
三兄弟的一個錯誤理解,竟然險些將張凡帶入了死胡同,若不是見得劍陣一瞬間的福至心靈,搞不好就會真的當成一個普通的合擊之術,就這麼一直下去。
與此同時,他對拓印源頭的那個石碑,也愈加地期待了起來。
僅僅是陣法的一角,就能有這樣的威力,要是整個陣法完整運轉,不知是怎樣的恐怖。
「張道友,那我們
滅絕面露難色,開口道。
此時,她若是還不明白張凡有所頓悟,那就真是白瞎了百多年的修煉了,不過問心路明明就在眼前,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催促了一句。
張凡微微一笑。道:「滅絕道友,你先請,張凡隨後就來。」
「好」。
遲疑了一下。滅絕還是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一步踏出,劍氣一閃而逝,再出現的時候,已然踏足問心路上。
張凡看著她踏上問心路,正見得幾乎在那一瞬間的功夫,滅絕的背影猛地一陣模糊。隨即劍氣消散,所有的力量收斂。彷彿機械一般,一步步,踏前。
其中有什麼奧妙,卻是要親自體會才能知曉了。
張凡回過頭來,不再多看,手掌在袖中一縮一伸,將萬劍圖取到了。
在見得這劍池的時候,他就知道,即便是不能得到的劍修傳承,也有了巨大的收穫。
那收穫,就是劍池本身。
萬劍圖這件殺伐重寶,頂階靈器,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仗之對敵了,畢竟以他現在的修為,哪怕是頂階靈器,對他的幫助都不是很大。
明明是上好的寶物,卻空自蒙塵,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
現在,提升的機會,就在眼拼了。
張凡手掌在畫軸上輕輕地撫摩著,動作柔和,似無意義,可若是能看透萬劍圖的核心。就能見得,在劍圖之中,一個個玄奧的符號,神秘的陣法浮現了出來,依稀彷彿,若與劍池波瀾近似。
少頃,手上一揚。猛然拋出。
霎時間,畫卷展開,彷彿天幕一般,籠罩在了劍池上空。
萬劍圖,畢竟是以劍修一生修煉的精華一劍丸,作為核心煉製而成的,可說與劍池之水,其中的無量劍氣同出一源,自然不會受到攻擊與排斥。
張凡的想法沒有錯,在空中飄飄蕩蕩,若被微風拂落的樹葉一般,萬劍圖飄落在劍池之上,旋即光華大作,玄奧的圖案…浮現在刻圖上,緩緩沉落了水中。
風平浪靜,暗湧激流!
「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張凡自語了一聲。驀然回,面向彷彿天梯一般的問心路。
此時,滅絕的背影,漸不可見,不過片刻功夫,已然步到了中段。
對此,張凡倒不怎麼在意,行百里者千九十,若是問心路是那麼簡單的,滅絕又怎會心中一點底氣都沒有,反而將希望寄托在他這個外人的身上呢。
「問心路,我到要看看,你是如何拷問的內心!」
張凡一笑,負手於後,一步踏出,彷彿縮地成寸一般,百丈距離,倏忽而過,落足時,已是踏足第一級天梯。
問心,問的是本心堅否?
這一問,不是簡簡單單,一句「汝能持否?。」而是身臨其境,真正面對心的抉擇。
甫一踏足,天旋地轉,睜開眼睛,已是,換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