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三個字,讓大片的血紅,瞬間爬滿了幽夢影的臉龐,一雙眼睛更是佈滿血絲,急促地喘息了幾下,不知想起了什麼,卻沒有馬上動手。
他的反應,倒讓張凡小小吃驚了一下,隨即拋諸腦後,手向後伸。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中已然提著一隻扭來扭去不肯安生的野猴子。
「吱吱吱」
興奮的猴子叫聲不斷,一雙瘦削的猴爪子更是執著地扒著張凡握持住木之本源的手卓,目中的渴望之色如有實質。
可惜努力了半天還沒見得成效呢,張凡便手掌一番,將它塞入到了靈獸袋中。
做完這些。他方才抬起頭來。直視著幽夢影的眼睛,淡然道:「東西我拿走了。」
「你又待如何?」
邊說著,璀璨的木之本源一邊在手中拋動著,挑釁之意溢於言表。
「你
幽夢影喘氣之聲粗大如牛,忽然扭頭看向了惜若,口中說道:「我承認,我一人不是你的對手。」
「不過
「這裡不僅僅是我們兩人。」
「張凡你是厲害,可也太目中無人了。」
至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惜若嬌俏的臉蛋兒,言語之中的挑撥之意,別說惜若這個人精了,便是個雛兒,也聽得分明。
「哦!」
張凡聞言似笑非笑地望向惜若。目光之中,卻並沒有詢問之意,反而有點別樣的意味,似乎有種無形的默契在其中。
「嗯」
幽夢影此時方才察覺出不對來。心中生疑,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巡視著。
「他們難道早就商量好了?」
同時後退兩步,本來隱隱與惜若之間拉近的距離,又徒然撤開了一些。
「嘻嘻」
在他們兩人的目光注視下,惜若忽然銀鈴一般輕笑出聲,隨即嬌笑道:「木之本源我不要,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哦!」
「不要扯上我!」
說完最後一句,玉足輕點,飄然而退,一直退到敗落的竹林之前,仰望著流泉飛瀑,彷彿真的置身事外一般。
若是換在其它時候,換成其它的對手,她這樣做當真是兩不相幫,算是公道至極了,但是在此刻,卻讓幽夢影的心,佳然沉了下來。
「你
「不用廢話了,動手吧!」
張凡一笑,惜若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囂張,兩人聯手,雖然也一樣不能將他如何,但是也不會輕鬆就走了。
「好,好,好!」
「你們都是一夥的!」
「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幽夢影慘笑出聲,身子猛然向後一靠,一聲女子的悶哼聲響起。
他的臉上,忽然有兩道血紅流淌,卻是身後的美姬,雙眼流溢出鮮血。順著光潔的臉蛋兒滑落,一直流到了幽夢影的臉上。
同一時間。四口鮮血,從其他的四名美姬口中噴出,嬌弱的身軀,也緩緩地軟倒。
剎那芳華,紅顏薄命,頃刻之間。四條人命消逝便是他身後的那名美姬,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差了一口氣,還沒有嚥下罷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得,張凡的眉頭還是微微一皺,這樣的功法不知何人創出,當真是陰毒至極。
「魂牽夢縈,眾生苦!」
幽夢影一聲大喝,全身劇烈地顫抖,張牙舞爪狀若瘋狂,再無絲毫櫻花落雨,吟風弄月的美少年模樣。
此時的他,雙目緊閉,似乎沉浸入了某種獨特的意境之中,所有的情緒都被拆除,彷彿他自身,也在夢境中一般。
「夢中豈知,我是誰?」
十指曲張如雞爪,七彩朦腦光華閃爍,猛地向前一堆,一股無形的波紋,瞬間衝擊到了張凡的身上。
這股波紋。無視時間與空間的距離。幾乎在剛剛離手,就遍佈張凡的全身,頃刻間將他拉入了某個詭異的幻境之中。
幻夢心訣!」
張凡也不驚慌,略略穩了一下,方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哇哇落地,便失雙親;嫁娶三年。又喪其夫。
無倚無靠,芶活世間。
慘!慘!慘!」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覓封侯,一朝別離赴京,再無音信往來;尋夫婿,竟是拋妻棄子,別娶佳婦!
悔!悔!悔!」
「年輕貌美,正是風華正茂,嬌艷如花。
卻遇得射狼虎豹,貞潔不再;不堪此辱,只將玉頸付白綾,樑上空懸!
恨!恨!恨!」
「甜言蜜語,濃情蜜意,自是花好月圓人長久。
自贖己身,別卻紅塵,只為隨郎願。
轉頭間,客舟上,區區銀錢販賣,此情何堪,殘軀付流水!
怨!怨!怨!」
「慘!悔!恨!怨!」
以幾個女子一生悲哀為引子。以幻夢心訣為憑依,化作諸般夢幻,使人沉淪,不能掙扎,自與她們同朽。
張凡的眼中,忽現迷濛,彷彿真的沉淪夢境,不能自拔。
少頃,幽夢影臉上現山血煮。雙眼睜開。見得他如此模樣,抹喜煮現出小
這抹喜色卻是來愕快,去得也快,還不及做些什麼呢,他的臉色突然大變
聲歎息,悠遠而蒼涼。彷彿從歷史的塵埃,地獄幽冥中傳來,無視所有,直入人的心中。
「眾生皆苦,我自逍遙。」
眾生苦而欲救,廣廈萬間亦不能為,門前積雪盈吳,開門持帚自掃。
「苦海無涯,葉舟能度。」
是苦海無邊又如何,修行作伐橫渡。
「若問夢中我是誰,只言一字:「破。!」
破」字一出。張凡眼中茫然不在。手中徒然緊握,轟然碎裂之聲不止,彷彿無形的屏障,在區區一握間,崩散無影蹤。
口鮮血,猛然噴出,幽夢影身形晃蕩,不敢置信地望向張凡,口中喃喃:
「怎麼可能?」
「如此輕易破我**?」
「哼!」
張凡冷哼一生。滿是不屑之意。
「幻夢心訣,終是外道旁門。」
「只要我心堅定,又能奈我何?」
「自取其聳!」
「非!」
幽夢影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臉上再無半點血色。
前次還可說是受了反噬之傷,這下則完全是被氣的,一生修煉被人貶得一文不值,偏偏事實俱在還還口不得,一口氣堵在胸前,險險背過
張凡卻已不想再跟他糾纏了。此人的幻夢心訣,對道心不堅之人。修為不及之人,都有極大的殺傷力,但對他來說,不過笑話而已。
手掌前伸,火紅流光閃爍,一個璀璨晶瑩,如紅水晶般雕成的巨掌轟出。驀然壓下。
幽夢影雖然傷勢不輕,卻也不願束手待斃,奮起靈力,連滾帶爬地閃躲了開來,卻是顧不得最後一名存活著的美姬了。
張凡自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玩什麼憐香惜玉,巨掌毫不遲疑地壓下。「轟」的一聲,血肉模糊。大地塌陷。
「不,」
隨著這麼一擊,本來已經逃過一劫的幽夢影忽然雙手抱頭,慘叫一聲,隨即在地上翻滾了起來,彷彿有無限的痛苦,忽然降臨。
「不要,」
聲音先是高昂,繼而頹靡,最後化為喃喃自語,好像所有的美好都被擊得粉碎,生無可戀一般。
「嗯」
張凡眉頭一皺,疑道:「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認定他再無什麼反抗能力了。可是這般反應,也太過奇怪了一點。
這哪裡像一個築基修士。反到更像一個脆弱無比的,在母親懷中撒嬌的少年一般。
「唉!」
幽幽歎息之聲,從瀑布旁傳來。蓮步輕移,惜若站到了張凡的身旁。望向幽夢影的目光之中。厭惡裡帶著憐憫,道不盡的複雜。
「幻夢心訣,以他人夢幻為食糧,便是在魔門之中,也是罕見的詭異功訣。」
張凡不語,靜待她的下文。
「可惜這門功法,有個極大的缺陷。」
「要吞噬別人之夢,先要湮滅自己的夢,寄托到他人的夢境之中。」
「湮滅?寄托?」
張凡神色一動,望向了被他砸成了奇粉的最後一名美姬,心中若有
「怪不得了。」
無怪先前幽夢影明明抱著孤注一擲的念頭施展神通,卻偏偏放過了最後一名美姬,原來是因為這樣。
「所有的憑依皆亡,他的神魂也無了寄托,自然消亡。」
惜若以幽幽的口氣,一語道盡了幽夢影落到如今境地的原因。
「神魂消亡?」
「那麼」
張凡望向依然在地上打滾不止,眼中卻滿是迷濛之色,口角流誕,恍若一個白癡一般的幽夢影,微微搖了搖頭。
「行屍走肉而已。」
「這般功訣,學來何用?」
此時張凡對幻夢心訣這門功訣,可謂是鄙夷至極了,將自己的神魂寄托在別人的夢境之中,這樣的荒唐之事也能做得,這與將腦袋擱在別人的刀下何異?
雖然憑依眾多。但是施展神通還會消耗,一生之中,只要有一次意外。就再無翻身的餘地,詭異奇崛。險之又險,當真魔門風格。
惜若怕是還有一點沒有明說吧。如此大違自然之道的功訣,對心智估計也會產生影響,觀幽夢影的作為就知道了。
若張凡是他,至少也會嘗試一下逃離的可能,絕不會這麼輕易孤注一擲,簡直將自己的生命看做玩笑一般。
不過說這些也是無益處了。眼前的。不過是行屍走肉一具罷了。
「幽師弟手中有一樣好東西,張師兄可取去一觀,莫要輕忽了。」
惜若忽然並口說道,隨後悠然轉身,重新步向了瀑布。
張凡聞言,伸手將幽夢影的乾坤袋招到了手中,卻沒有馬上翻看,反而望向她的背影,沉聲道:
「惜若,你的身體是不走出了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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