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嘯天心裡清楚這個張倩是因為什麼才造成今天這樣的,上次在送張倩到醫院治療的時候,醫院裡的醫生前叮囑萬囑咐的話,楊嘯天還記憶猶新,看著那張倩激動的樣子,楊嘯天真的很想撲進張倩的懷裡大喊一聲:媽媽……
可楊嘯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接受不了當年他們犯下的那個錯誤,就是想不通作為一個孩子的母親,怎麼會這麼不關心自己的孩子。
在開車的楊嘯天只要一想到坐在後排的張倩,他的心就久久不能平靜,那波瀾起伏的情緒瞬間就將楊嘯天帶進了一個死角,楊嘯天不停地自質問著自己,為什麼聽到陳曉雅說張倩的臉色不好的時候,自己竟然會如此緊張呢?為什麼自己會放不下那段糾纏了了自己二十幾年的痛苦的往事,為什麼張倩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為什麼張倩會以乾媽的身份接觸自己?
這一個接著一個為什麼在楊嘯天的心裡不停地質問著自己,可楊嘯天就是找不到答案,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聰明一世的楊嘯天竟然敗給了自己,這麼簡單的問題居然想不通,或許這就是楊嘯天在死角里找不到方向的感覺吧,已經徹底地迷失了,在思維死角的黑暗裡越走越黑,一直到找不到出來的方向。
此時,楊嘯天的頭腦裡很亂,就好像打開了心事的閘門,猶如一縷苦泉瞬間湧上了楊嘯天的心頭,讓他感覺到肝膽欲裂,使他的臉色變得異樣的沉重,像寒冰一樣冷,像岩石一樣冰凍,漠然中似有這無限的恨意,恨意之中還有一絲濃濃的親情渴望………
張倩聽到楊嘯天的話,臉色頓時『唰』地一下變的非常難看,下意識地和坐在身邊的陳曉雅對視了一眼,那含著淚水的目光似乎在哀求陳曉雅一般,注視著陳曉雅無奈的表情。
「老公,你怎麼這麼說話?怎麼說她也是你的母親!如果你再這樣!你也不要和我結婚了,我可不想和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在一起……哼……」陳曉雅看著張倩那哀求一般的眼神,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在張倩那傷心欲絕的表情中,陳曉雅心很痛!真的很痛,就好像心口有一把刀插在那,就在剛才,就在此時,陳曉雅見到了一個母親請求兒子原諒的那種無助的目光,她見到了一個女人在為曾經做錯的事情而努力彌補!陳曉雅感動了,是張倩那不顧一切的付出讓陳曉雅感動了,說話的同時,陳曉雅哭了,淚水瞬間就從她的眼睛裡『嘩啦』一下流了出來。
「你看你看……我又沒說什麼,你……你這是幹什麼?」楊嘯天側頭望了一眼抱怨自己的陳曉雅,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讓楊嘯天緊張了起來,只見陳曉雅滿臉是淚,嘟著嘴望著自己,似乎再威脅楊嘯天,如果不認這個母親,她就不和自己結婚,楊嘯天輕歎一口氣,搖搖頭說道:「你讓我冷靜一下……我現在很亂……」
張倩臉色蒼白地看著正在開車的楊嘯天,回想著楊嘯天剛才所表現出的反常舉動,她明白楊嘯天一定是不想原諒自己,一想到這,張倩心裡好像有千萬隻蟲子在撕咬一般,充滿了痛楚,充滿了不可言語的辛酸,充滿了那種窒息的難受,讓她煎熬的有些受不了,晶瑩的淚珠止不住嘩啦一下滾出眼眶,讓她再也忍不住撲在陳曉雅的懷裡大聲哭泣起來。
陳曉雅見到張倩突然大聲哭泣起來,陳曉雅心裡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一個瘋狂的想法突然浮上她的心頭,緊緊地抱著張倩,陳曉雅也隨著張倩大哭起來,不停地伸手輕拍著張倩的肩膀,同時安慰道:「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婆婆,如果那個混蛋不認你,那我就不理他!等他什麼時候想通了再說!」
「啊……」張倩聽到陳曉雅的話,立刻停止了哭泣聲,仰起頭,用一種感激的眼神望著陳曉雅,低聲說道:「曉雅,不要這樣做!這樣嘯天會不開心的!如果能讓嘯天原諒我!我就算死也值了……嗚嗚……」
「媽……你別說了!我決定了,我要和你站在同一戰線上……我也是女人!我也知道您這麼多年來為他付出了多少,就算當初是你的錯,這麼多年的折磨,難道還不夠嗎?如果那個混蛋眼睜睜看著你這麼痛苦而不管不問,那我……那我就永遠都不理他……哼……」說話間,陳曉雅時不時地看著楊嘯天的表情變化,似乎這些話是說給楊嘯天聽的。
「不……我寧願自己難受也不要看到我的孩子因為我而不開心……曉雅……」
「媽,你怎麼這麼固執呢?你為了找到他辛苦了二十幾年,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應該被你們感化了,可他倒好,一點也不知道憐惜,媽!好了,不要這樣作踐自己……你應該好好的!如果他不認你!我就永遠不理他……」陳曉雅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心裡也『咯登』了一下,下一刻就瞟了楊嘯天一眼,生怕自己的話會真的引起楊嘯天的反感,導致和楊嘯天分開的結果!
此時的張倩聽到張倩的話,心好像針扎一樣難受,痛的刺骨一般,趴在陳曉雅的肩膀上一邊哭泣一邊對楊嘯天說道:「嘯天!我的孩子!二十七年了……媽媽找了你二十七年……你知道媽媽這二十七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嗚嗚……」
「好了……你跟我訴苦?那你知不知道我著二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你們都不知道!你們知道我小時候肚子餓了吃什麼嗎?你們也不知道……哼……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訴苦!我送你去醫院,是因為你是一個女人,是一個病人,就算你不是我的母親,就算是一個陌路人,我也會這麼做的……不要以為我這麼做是可憐你!我楊嘯天雖然姓楊,可不是你們的孩子,從我被丟棄在垃圾堆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了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張倩的話徹徹底底地激怒了楊嘯天,楊嘯天急忙踩住了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如果就當說那些請求原諒的話,楊嘯天或許可以忍受,或許還會為張倩而心軟,但是說道苦,這麼多年來,楊嘯天怎麼過來的,他心裡比誰都深刻,雖然老頭子將楊嘯天從垃圾堆救回來,但是很多時候,都是楊嘯天自己來解決每天的溫飽問題,只有在楊嘯天飢餓難忍的時候,老頭子才會出現。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孩子,你別生氣……都是媽媽不好……我這也不是在跟你訴苦……是想讓你知道媽媽是多麼的想你,只要一想到你,媽媽就一個人躲起來哭泣,還有你奶奶!已經有二十七年沒有回家了……」張倩急忙對著楊嘯天解釋起來,一旦觸怒了楊嘯天,那張倩的夢就破滅了。
「什麼?奶奶沒回家?」楊嘯天聽到張倩的話,有些疑惑不解!
「是的,從你丟失後的第五天,你奶奶就住進了寺廟!整天吃齋念佛,為你祈禱……希望能盡快找到你!抓到那個抱走你的『賊人』……嘯天,原諒媽媽,好麼?媽媽每當想起你,想起當初的過錯,都會折磨著媽媽難以心安,讓媽媽無時無刻在內疚和悔恨中度過,媽媽怎麼也想不到你竟然會在醫院裡的特護病房裡失蹤,嘯天!我的孩子……給媽媽一個機會吧!難道你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不給媽媽嗎?……」
「這不是彌補就能挽回的……」楊嘯天猶豫了一下,聽到張倩的話,楊嘯天的心真的動搖了。
「楊嘯天!你要幹什麼?我的話你沒聽見嗎?是不是要讓我離你而去你才高興?」陳曉雅見楊嘯天依然不通人情,這親生母親低聲下氣求你原諒,可你還這麼不依不饒,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老婆……我哪有啊……我這是說道理……」楊嘯天聽到陳曉雅的話,立刻擺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伸出手拉著陳曉雅的小手說道。
「不要叫我老婆……我不是!」陳曉雅見楊嘯天服軟了,心裡得意了起來,心想:老公,不要怪我,我這也是為你好!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將臉甩到一邊,說道:「我說過了!如果你不認婆婆!那你就不要想和我結婚……就當作我們之間沒有生任何事……我不想和一個冷血動物在一起……」
「啊……」陳曉雅的話頓時讓楊嘯天愣住了,第一次說,楊嘯天以為陳曉雅這是在開玩笑,可沒想到她卻是來真的,楊嘯天臉色一變,看了一眼不停哭泣的張倩,然後湊到陳曉雅的耳邊,低聲說道:「老婆!你這是幹什麼?一碼歸一碼!我們結婚和我認不認她有什麼關係?再說你是和我結婚,又不是和她結婚……」
說著,楊嘯天的表現出了一副非常委屈的樣子,似乎在告訴陳曉雅,這是兩碼事,不要拿這件事來說自己。
「好了!曉雅,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可嘯天說的有道理,這是兩碼事!我不能要求太多,這一生我就是希望能找到嘯天,雖然他不肯原諒我,但是我已經聽到他叫我媽媽了!嘯天現在過的好,我也可以放心了……我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不能和嘯天一起度過餘生……」
「媽……你要幹什麼?千萬別想不開啊……不管怎麼樣,嘯天並沒有說不原諒你啊!你千萬別胡思亂想!」陳曉雅聽到張倩的話後,立刻感覺到了張倩話中的意思,這是死前的遺言,似乎在告訴陳曉雅,以後要好好照顧楊嘯天。
「曉雅,答應我!以後不要說離開嘯天的話!替我好好照顧嘯天……答應我!」張倩並沒有理會陳曉雅的話,拉住陳曉雅的嬌手,將一隻玉鐲帶在了陳曉雅的手上,哭泣著說道。
「媽……你這是……」陳曉雅聽到張倩的哭聲,正要勸說張倩的時候,張倩突然打開了車門,朝旁邊的大橋飛奔而去。
「媽媽……不要啊……」陳曉雅對著外面出了撕心裂肺的喊聲。
「……」楊嘯天的腦袋蒙了,看著那張倩朝大橋邊飛奔而去的身影,心頭『咯登』了一下,腦子裡閃過和張倩這段時間相處的影子,楊嘯天突然動了,腳下一點,手用力一拉,推開車門,整個人如射出去的利箭一般,朝張倩猛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