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血的盛宴
清晨的森林，空氣十分新鮮，呼吸一口似乎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清洗了一遍，初升的太陽高高掛在天空，一樓樓陽光直射下來，為森林添加了幾分奇幻色彩。
這個時候的森林有些潮濕，樹葉，花瓣上凝結著露珠，我漫步走在森林內，一步一步前進，雙手放鬆，聖力熄滅，盡量收斂自己的敵意和存在。
一路向深處邁進。
大約走了一個小時左右，似乎已經進入了森林深處，周圍到處都是花紅柳綠，遠處，幾顆明顯超過了千年的古樹參天，樹根露在外面，盤根交錯，給人一種牢不可破的感覺。
在這幾個超級大樹的中心，一個清澈的湖泊出現了。
對於森林中突然出現的湖泊，我不禁有些好奇，漫步走過去，蹲在湖邊洗了把臉，然後享受似地慢慢靠在一顆大樹上，閉上眼睛。
走了這麼久似乎有些累了，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卡嚓……卡嚓……
沉重的腳步踩過枯枝，草地，然後，一個穿著修女服裝的女子出現了。
這時，我才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露出一個笑容，「好久不見了，愛爾修女。」
後者如同受驚的小兔，慌慌張張的想要逃跑，我立即出手，扔出一個結界把對方困在原地，然後起身走到對方面前、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原因，我很討厭這樣子和你對話，但如果我撤掉結界的話，你絕對會跑的吧，愛爾修女。」
愛爾修女低下了頭，似乎默認了我的話。
我繼續說道：「昨天我遇到的那只魔物，是你們催化的嗎。」
愛爾修女神色複雜的看著我，最終點了點頭。
對於這個，我早已經有了猜測，所以不會吃驚，而是繼續問道：「愛爾修女，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魔物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一次愛爾修女並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沉默了一下，才決然的看著我，「他不是魔物，是我的戀人，保爾！「
我搖頭，說道：「我很敬佩你們之間的感情，但對方是魔物，不是人類。」
我不是冷血心腸，而是很清楚，如果在這裡放任不管的話，絕對會催生更多的杯具，魔物之所以稱之為魔物，是因為它們沒有智慧，沒有理智，只會憑借本能襲擊人類，所以才必須被消滅。
這並不是個人感情所能夠決定是殺是留的事情。
「請不要在任性了，愛爾修女。」
「這不是任性的事情，他是我的戀人，是我的保爾，他……他恢復人類的理智了！！！」
我被她的最後一句話給震住了，魔物，保爾……恢復了理智？
這時什麼情況？
勉強按捺下自己有些動搖的心神，我隨手消除結界，低聲道：「你可以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愛爾修女，那個魔物……不對，你的保爾真的恢復了理智？」
「是的，這是真的。」愛爾修女瘋狂點頭。
「他在什麼地方。」
「我把他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沒有人可以找到。」
「帶我去找他，我必須親眼見證一下。」從來沒有聽說過魔物可以恢復理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感覺自己應該和保爾見一面。
然後，在做出結論。
愛爾修女警惕的看著我，「你可以不傷害他嗎，燕小北。」
「如果他真的恢復理智的話。」
愛爾修女剛想要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燕小北，如果保爾有理智的話，你們就不會傷害他了吧，可以讓他和我在一起吧。」
我有些為難，說道：「這並不是我一個見習生可以決定的事情，我需要向上面請示一下。」
緊接著，我打開任務開始前，阿蘿絲修女給我的通訊器，在上面聯繫到了阿蘿絲修女，虛擬屏幕彈出來後，對方似乎正在做什麼，朦朦朧朧的什麼也看不清楚，不過聲音倒是清清楚楚的傳了出來。
「是莉莉嗎？抱歉，我正在洗澡，有什麼事情直說就可以了。」
……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啊，莉莉。」
「抱歉，阿蘿絲修女，是我，燕小北。」
……
……
「寡廉鮮恥！」冷冷的扔下這一句話，對方果斷的切斷了聯繫，我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不敢去看身邊的愛爾修女，眼神拚命盯著腳尖。
哈哈……哈哈啊……
倒是愛爾修女乾笑了幾下，緩解了氣氛，「那個，這並不能全怪你，一些誤會也是難以避免的，總會有意外發生，不是嗎？」
「對啊對啊。」我這個時候特別恨自己這張嘴不會說話，只說了是啊是啊，對啊對啊的，就沒有下文，讓氣氛越發尷尬下來。
謝天謝地，就在這個時候，通訊器滴滴向了起來，接通後，虛擬屏幕再次彈出來，這一次阿蘿絲修女一張緊繃的臉佔據了整個屏幕，她似乎很生氣，眼神冷冷的看著我，嘴唇蠕動了幾下，說出了更加令人難堪的話。
「真是難以相信，我給你通訊器不是為了讓你偷窺我洗澡啊，燕小北見習生！」
所以說，我絕對不是有意偷看你洗澡的啊。
不過對方並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說吧，這一次找我有什麼事情，燕小北見習生。」
冷冰冰硬邦邦的說話方式，感覺就好像好不容易積累的好感，一下子就全部清零，甚至好感度已經降至負數。
「呃，事情是這樣子的，我找到了愛爾修女，她說……」把事情簡短的訴說一遍，我請示現在該怎麼辦。
「在這個時候就恢復了理智的魔物嗎？」阿蘿絲修女沉吟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道：「燕小北見習生，我有個命令想要傳達給你，請你一定要記住。」
「好的。」
「接下來，請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保爾！！！」
哎？我聽錯了嗎，「阿蘿絲修女，你的意思是殺了保爾。」
「是的，不惜一切代價，即使賭上自己的性命，也絕對不允許保爾在看到每天的太陽，請務必徹徹底底的把保爾消滅，讓他的存在完完全全的消失。」
這個命令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還沒有開口，身邊的愛爾修女就好像瘋了一樣，一把衝了上來，「為什麼，阿蘿絲修女長，為什麼要下達這樣的命令，為什麼要殺掉保爾，他……已經恢復了理智，不是魔物了，他……他……他……」
面對愛爾的質問和瘋狂，阿蘿絲修女苦澀的笑了起來，「是愛爾修女啊，十分抱歉，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但是我絕對不會後悔，保爾……必須死掉。」
……
與此同時，距離附近有兩公里的另一個洞穴內。
「看到了嗎，這就是驅魔師的做法呢。」
洞穴被，窩著一隻魔物，在魔物的身邊，還有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男子，男子的面前有一個虛擬屏幕，上面顯示著的正是愛爾修女和阿蘿絲修女的對話。
隨手關掉虛擬屏幕，男子轉身對魔物說道：「雖然我知道你很想要和那個修女在一起，但遺憾的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人類，尤其是驅魔師，對異類非常的殘忍，沒有理智的魔物和擁有理智的魔物，到底哪一個更可怕，更難纏，相信你也知道吧。」
魔物沒有說話，或者它無法說話，只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瞳十分悲哀。
男子繼續說道：「所以，與其成為驅魔師捕獵的對象，不如成為我們的同伴吧，相信你只要多殺一些人類，很快就會成為我們其中的一員。「
面對男子的誘惑，魔物不為所動，眼神越發悲哀。
「真是一個倔強的同類了，明明擁有比人類更加強大的身體和力量，為什麼還要拘泥於人類的身份，你可真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同伴呢。「
男子似乎有些頭疼，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道：「好吧，既然你不為自己的生命擔心，也要為那個修女的生命擔心一下吧。「
魔物驀然動了一下，血紅的眼瞳冷冷的注視著男子。
男子絲毫不畏懼，即使他的身體和魔物比起來十分渺小，魔物只想要一抬爪，就可以把他撕扯成碎片。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人類是十分排異的，如果那個修女執意保護你，她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呢，會不會也被打入異類，從而被處死呢，勾結魔物，這可不是什麼輕微的罪名啊，至少因為這個罪名被處死的人類究竟有多少呢，十億，百億，還是千億，抱歉，因為數量實在太多了，我記不清楚了呢。」
男子聲音越發詭異，「所以，即使是為了修女，你也應該放棄人類的身份呢。」
……
「阿蘿絲修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不說清楚的話，我拒絕執行這個命令。」在愛爾修女徹底瘋狂之前，我趕緊穩住她，同時嚴肅的對阿蘿絲修女說道。
頓時，愛爾修女感激的看向我。
阿蘿絲修女冷靜的說道：「魔物沒有理智，有的只是對人類的憎恨和殺戮，這是位於它們體內的基因決定的，而當這些基因進化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魔物就會恢復理智，但可惜的是，擁有理智的同時，感情已經被淡化了，甚至可以說是消失了。」
「擁有理智，沒有感情？」我驚訝的叫了起來。
「沒錯。」阿蘿絲修女點頭道：「這是最糟糕的事情，擁有了理智，不遜色於人類的智慧，卻沒有人類的感情，即使基因進化了，殺戮的本能還在，對於人類，它們並不會出現不忍殺害的念頭，就如同人餓了要吃飯一樣，魔物餓了，自然也要進食，而最後的食物……自然是人類。」
我隱約有些明白了，但阿蘿絲修女接下來的話卻令我大吃一驚。
「燕小北，本來這不是你所接觸的東西，不過既然你遇到了，就和你說一下吧，擁有理智，沒有感情的魔物，我們一般稱呼為……使徒！」
使徒，多麼熟悉的一個名字。
曾經在廢棄都市，差一點讓我們全滅的使徒，魔物的進化種，直到現在，聽到這個名字，我依舊反射性的有些害怕。
「這麼說……保爾是使徒？」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必須轉身就跑，現在的我，遇到使徒之後，結果就是被秒殺，沒有任何懸疑。
不過阿蘿絲修女很快就否定了我的猜測，「想要成為使徒，魔物必須殺戮大量的人類，吸食人類的精血補充體內的基因，促使其進化，保爾在成為魔物後，一直被我們關入醫院的結界內，並沒有殺過人類，所以進化為使徒的可能性為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一，之所以擁有理智，大概是變異了吧。」
頓了頓，她用更加嚴肅的眼神看著我，「燕小北，一隻變異的魔物，而且擁有了理智的魔物，起點很高，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也許會成為超級使徒，所以你必須殺了他。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你必須服從命令，否則的話，請上星際法庭吧！！！」
然後，不等我開口，阿蘿絲修女就切斷了聯繫。
這樣的行為和平常的阿蘿絲修女完全不符，平常的阿蘿絲修女雖然嚴厲一點，但絕對不會如此不近人情，幾乎不給人辯解的機會。
我想了想，終於有些恍然。
阿蘿絲修女似乎在為我開脫，就算是我殺了保爾，也只是因為命令，所以就算是愛爾修女怨恨，也不會怨恨在我的身上，因為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如果不奉命的話，我就會進入監獄。
果然，愛爾修女似乎已經絕望了，捂著臉痛哭起來，淚水從她的指縫滑落，異常的淒美。
「愛爾修女，請帶我去見保爾吧。」我深吸了口氣，義無反顧的說道：「如果……如果保爾擁有人類的感情，我絕對不會傷害他，我發誓，即使為此上星際法庭也絕對不會後悔，驅魔師的責任是斬殺魔物，而不是斬殺同類！」
這並不是在耍帥，如果不這樣說的話，我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夠讓愛爾修女帶我去見保爾。
如果……如果對方真的擁有人類的感情，我想我絕對無法下手。
……
「已經決定了嗎？」山洞內，男子大笑起來，他身邊的魔物緩緩站了起來，向外面走了出去。
男子笑的越發大聲，「對，就是這樣，去殺人吧，把最後的慈悲給捨棄吧，只有這樣子，你才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員啊。」
魔物離開山洞，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起來，男子緊追在魔物的身後，身體懸浮在距離地面幾厘米的高度，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幾乎一眨眼就超過了魔物，把它遠遠的甩在身後。
「來吧，慶祝我們的同伴再次增加一員，用血的盛宴來迎接我們的同伴吧！」
……
當我和愛爾修女來到一座山洞的時候，山洞內部空空蕩蕩，沒有魔物。
我詫異的看向愛爾修女，發現對方似乎也非常的慌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對著空蕩蕩的山洞大喊著保爾的名字。
無人回應。
很快，我就從外面發現了魔物的腳印，一路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我帶上愛爾修女，展開光明之翼，一飛沖天，一路上跟著腳印前進，不停的飛行，大約十幾分鐘後，臨近了森林的邊緣，突然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這是屬於魔物的咆哮聲，很其他的魔物沒有什麼不同，充滿了暴虐，還有無邊的殺意。
頓時，我感覺自己的衣襟被愛爾修女狠狠的抓了一下，她似乎聽出了這個咆哮聲是屬於誰的，臉色驀然變得蒼白起來。
當我們兩個衝出森林，來到距離森林不遠的某條高速公路上時，頓時都呆住了。
鮮血，無盡的鮮血，粘稠的幾乎彙集成一條河流。
屍體，還有無數的屍體，這些屍體疊加在一起，足足有七八米高，一隻巨大的魔物踩著這些屍體上，血紅的雙眼儘是恐怖的殺意，鋒利的牙齒被都是血跡，口腔內部似乎還殘留著人類的肢體。
「為……為……為什麼啊！！！」
愛爾修女崩潰了，她對著魔物大吼起來，「為什麼要殺人啊，你明明答應我不殺人的，為什麼要殺人啊，保爾，保爾……」
魔物冰冷的看著愛爾修女，似乎不認識對方一樣，眼神中沒有愧疚，不安，難過，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暴虐的殺意，冰冷的目光。
果然和阿蘿絲修女說的一樣，都是一些只有理智沒有感情的魔物嗎？
看著對方那雙冰冷的眼瞳，我放下愛爾修女。
「請退後，這一次我必須要殺了它！」
愛爾修女慌了，她抓著我的肩膀，乞求道：「這一定是誤會，絕對是誤會，保爾她答應過我，不會殺人的，絕對不會殺人的。」
我推開愛爾修女的手，聖力轟然爆發，狂暴的力量在瘦弱的身體裡肆意遊走，血液都沸騰了起來，鋪天蓋地。
我感覺自己的殺意越來越冷，聖力卻越來越暴躁，在咆哮，在嘶吼，在奔騰。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這只魔物。
擁有理智，沒有人類的感情，這只已經變異的魔物如果不在這裡死掉的話，也許真的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超級使徒。
這可是建立在無數人類的屍骸之上，所以……它必須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