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棧的屋頂上,葉文看了看就坐在自己旁邊的師妹,想說什麼,但是覺得不妥,便又收了……
「師兄想說什麼?」
葉文用手指摩挲了下自己的鼻子,這個香帥的招牌動作在這種時候用起來」果然是緩解尷尬的大殺器:「沒什麼,只是奇怪……」
寧茹雪歪了歪頭,看了看自己的師兄:「奇怪我為何同意讓華姑娘留在蜀山麼?」寧茹雪露出了一個笑容,只是眼睛微微一瞇,這個表情可是很危險的:「師兄覺得師妹是那種任性到不講道理的人麼?」
「當然不是!」葉文果斷的選擇了這個正確的選擇,不管事實究竟如何」只有這麼回答才不會叫事情變的更糟糕:「師妹通情達理的很,只是師妹你不是不喜歡華姑娘麼?」
寧茹雪聽到此處,臉色微微一紅,輕聲嘟囔道:「誰叫她以前總是纏著師兄!叫人家看的心煩。」
「你現在把她留在蜀山,她以後不是天天都會在你眼前出現?難道不會心煩?」
「以前她是聽命於天樂幫」為了自己幫派才那麼做的。如今……」寧茹雪想起華衣的遭遇,也是萬分同情:「何況這種普天之下,都不得容身之處的感覺,師兄也應該有過的吧……」
她與葉文都是自小就被遺棄在蜀山山腳下」被師父撿回去撫養長大的棄嬰。長大懂事後都會有一段時間去想自己為何會被遺棄?為什麼父母不要自己?難道自己不容於天地麼?
自己是多虧了師父和師兄在旁照應,這才跨過那道心坎,再想起葉文當初只有師父能照顧,估計要跨過這個坎」要比自己困難的多。
葉文抓了抓自己的臉,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開玩笑」老子一睜開眼就到這裡了,怎麼知道以前那個死鬼是如何度過的那段日子?」至於自己以前在那個世界的遭遇雖然不怎麼幸福,但也不會有這種,被拋棄、的感覺。所以對於寧茹雪說的這種「天下之大卻無自己容身之地,的感覺,絲毫不清楚。
寧茹雪見他不說話,只道那段日子並不好過,葉文不想去談,便也不再說下去了」卻突然開口問了句:「華姑娘留在蜀山上師兄很高興吧?」
「啊?」
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葉文也是大吃一驚」心道這姑奶奶莫非又來試探自己」心底裡慌亂不知怎麼應答,口上卻立刻道:「怎會?」隨即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左右,一片漆黑,周圍的房間更是都已經熄了燈,一片寂靜」此時一陣秋風吹來著實涼爽的很。
若是一般人,怕是會覺得有點冷了,但是葉文和寧茹雪都是功夫高深的江湖中人,這點寒氣還奈何不了他們,只是葉文卻突然道:「天氣漸漸涼了師妹穿的這般單薄,怕是會覺得有點涼!」說完張開雙手,做出了要將寧茹雪抱在懷裡的姿勢。
寧茹雪見他顧左右而言他」也是翻了下白眼。何況以她的修為」根本就不懼這點嚴寒。莫說這點寒冷,便是寒冬臘月當中那寒氣也傷不得她分毫跨進先天之後」尋常的天氣變化已經無法影響到這些武林高手了。
不過她還是將自己的位置挪了一下,然後靠在葉文的肩膀上感受著自家師兄那雙溫暖的臂膀將自己環住。
兩個人就這般偎依在一起,抬頭看著天上的星光葉文懷中溫香暖玉的抱著,心底也是大為快意,只想一直這麼抱下去就好了。
「師兄,還記得當初得病的那次麼?」
葉文歪了歪頭,笑著道:「莫不是當初你染了重病,然後叫我背著跑到縣城裡去找醫生那次?」
他本是隨口說笑,因為往往女生這般說了,八成就是有這般一段情節。
不想自己一開口,寧茹雪的粉拳竟然在他胸口一敲,不滿的道:「師兄又胡說了,明明是師兄病的快死了一樣,害的我跑了好遠才找到大夫幫師兄瞧病!」
「」,葉文無語,心裡面又是暗罵起自己的前身:「你妹的你以前怎麼這麼窩囊啊?現在你一死了之,這糗事全落我身上了!」
寧茹雪可不知道葉文在想什麼,只是繼續道:「那時候師兄身子差的很,練一套劍法便累的不行」若不是後來習練那吐納法有成,這身力氣怕是還不如師妹我呢!」
圃葉文終於明白,感情這哥們當年身子條件那麼爛,難怪武功稀鬆平常的要人蛋疼。只是對練氣一道還算有點天賦」所以才能憑借內氣養生調養自己身體。同時這點天賦被自己繼承了過來,後來內功越發渾厚,這身子也就慢慢的好了起來。
「老子當初只道那時候身子虛弱是因為被那張桂打傷的,如今看來還有這麼一層緣由在其中!」
寧茹雪又往葉文懷裡靠了靠:「如今師兄可要壯實的多了!」說完這番話」寧茹雪臉上立刻紅成了一片,葉文從後看去,發現寧茹雪那脖子也隱現紅霞,引人暇思,一時衝動下,竟然在那脖子上輕輕親了一口。
「啊!」寧茹雪被葉文這個動作嚇了一跳,卻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師兄竟然突然輕薄自己,只是一驚之下隨即就收了聲,雖然臉色紅彤彤的,卻沒有躲避,而是靜靜的感受著脖子上傳來的癢癢的感覺。
葉文也是興之所至,親了一口後便沒有繼續下去,他著實怕再繼續的話自己會把持不住。不過手上卻抱的更緊了一些,在這夜色中,兩個人便好似融成了一體一般。
第二日……
「唉?師兄」你昨日沒休息好麼?」,一大早起來,就被徐賢撞了個正著,葉文無精打采的打了個招呼,隨口應付了一聲:,「啊!可能是這幾日整天的風餐露宿,驟然有床可睡反有點不習慣,所以睡的不安穩!」,徐賢聞言也是取笑道:「師兄真不是個能享福的人,有床鋪、有暖被反而睡不安穩!師弟我可是睡的十分香甜」總算將這幾日的疲勞給消去了!」,他本就是大家出身,一輩子就沒吃過什麼苦頭」上了蜀山後才稍微吃了一點苦,但是要論生活水平」依舊和在家相差無幾。
每日裡都是吃好、喝好、睡好!何況徐家給蜀山送了不少雜役婢女,徐賢還真就有一個專門伺候他穿衣洗漱的丫鬟。
所以,在山上的時候除了練功苦點,根本就沒什麼。如今下得山來才算是體驗到了真正的江湖生涯。
風餐露宿對於江湖人來說是很平常的事情,著實讓這位徐公子吃了不少苦頭」初時幾日徐賢寧肯整晚的守夜不睡也不願意隨便找個地方就躺下。後來著實熬不住了才漸漸的習慣適應。
當時他也沒抱怨過什麼:「話本中的大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人都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走到哪裡都不怕沒住的地方,吃飯井賬都是用銀子還不用找錢的!師兄,我覺得咱們應該這麼試試。」
葉文直接給了他一句:「敗家玩意兒!」便不去理睬他了,他知道這小子發瘋也就是一陣的事情」過了這當也就完了。
驟然吃了些苦頭的徐賢如今到了京城,總算是能過一把癮,昨日和黃蓉蓉跑出去亂轉,若不是黃蓉蓉這個山賊出身的丫頭對錢財還算敏感」這小子真就能上演一次大口酒大塊肉吃飯結賬用銀子的戲碼來。
當然,葉文此時可不知道這些,只是按了按眉心:「對了,昨日你買那根人參叫我盹了雞湯了,你要送禮的話還得重賣一根!」
徐賢隨便揮了揮手:「盹了就盹了吧!反正那人參也不能拿去送禮。昨日買了才知道」那人參是個藥鋪就能買到」拿去做禮物也著實丟人。我今日去看看有沒有上好的老參再買一根!」,「哦!」葉文聽他這般說也就不在意了」他這些日子風餐露宿本來就沒休息好,昨日和師妹跑屋頂上看星星看了一夜,最後寧茹雪偎依在他懷裡睡的很香甜,自己卻坐在那裡吹了一晚上的冷風。
凌晨的時候師妹睜開眼後就嗖的一下跑回了自己房間」渾然不去管葉文抱著她一夜不敢動,渾身都已經麻木的沒了知覺,坐在那裡好半天才緩過來」他這是才從房頂上下來還是被一個夥計發現了喊下來的。
「你那考試是在什麼時候?」,徐賢算了算日子,最後答道:「還有五天便是殿試的日子」只是需要提前去貢院報道,然後由貢院的院士帶我們進皇城!所以後天就得過去!」,「哦!那考試是立即放榜?」
&nbā那三人還要騎馬游城。隨後是宴席,等到宴席散了也便算是完事了」再其後便要在那官場中混日子了。」,徐賢歎了口氣,將這些盡數說了一遍,心底裡想的卻是如何將這一樁躲過去。
葉文拍了拍自己這師弟的肩膀:「嗯,努力考,最好考個狀元回來!」
徐賢聞言臉色一黑:「師兄,你忘了我是來應付差事的麼?若真考中了狀元我還如何脫身?」
葉文卻不在意,只是笑道:「脫身還不簡單?隨便找兩個由頭就應付過去了!就說你肺病嚴重,不能操勞,做不得官也就走了!」
他這肺病雖然已經大為好轉,但還沒好利索,時不時咳嗽兩下」便是眼睛瞎的都能聽出來他身體有恙。
「以你現在這病症,尋常醫生也救治不了,到時候當今皇帝自然會允你辭官之請!」葉文摸了摸下巴,然後做出一副名偵探的姿勢。
徐賢卻滿臉黑線,覺得這師兄平時井麼都好,就是偶爾會抽風」說的話頗不著調。
「能行麼?」
「會行的」相信我!」
數日後……
當今天子姓衛名弘,當然這名字是不能隨便叫的,即便知道也不能亂喊。衛弘今年不過二十餘許,還不到三十,看著殿中這兩百號貢生,心下也是大為興奮。
他繼位不過五年,前兩年還因為一些手握大權的重臣掣肘,難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幾年那幾個大臣相繼離開了朝堂」才叫衛弘好過許多。只是這幾個大臣一去」他卻覺得自己手邊可用之人竟沒有多少。
所以從前幾年開始,他就期盼著這次殿試的舉行。
每次殿試,都代表著皇帝可以從中挖掘自己的親信,培養一套忠於自己的班底的良機。衛弘向下面瞧了瞧,只覺得這些貢生那麼的可愛,自己未來如何便要看這些人中有多少可用之才了。
這二百多名貢生裡,最惹人眼目的自然就是那才名遠播的平州才子徐賢,衛弘初時見到徐賢的時候也是驚了一下」對身旁小太監道:,「天平間竟有如此俊美之人!」好在衛弘身為帝王,這各色美女也見了不少,倒不至於」因徐賢貌美,做出效仿前朝某位帝王,將其抓進後宮裡去的荒唐事情來。
不過,眾人都安安靜靜答卷,便只有徐賢時不時會輕咳一聲,叫衛弘有些在意。
在看周圍諸多監考大臣,聽到那咳嗽聲也是皺眉不止。
等到收了卷,眾大臣先是瞧了一遍,然後又交給皇帝過目。衛弘這一看」發現眾大臣都推舉了同一張卷紙為狀元」不免好奇了幾分。
等到看罷了之後,也是大為讚賞,只是好奇道:「此卷雖然不俗,但也不至於叫諸位共同推舉吧?」
他可知道這群傢伙」絕對不會有齊心的時候,卻不想自己這一問」有大臣道:「臣羞愧萬分,此番殿試,眾貢生答卷之水平實在差強人意」還請皇上寬恕老臣選才不當之罪……」
衛弘一聽就明白了過來,然後將諸多試卷全都看了一遍」這才明白過來為何同推舉一張卷紙為榜首。蓋因這次眾生所答的卷紙太過稀鬆平常」便只得這一份鶴立雞群,若不推舉其為榜首,不免叫皇帝懷疑自己水平,所以才會有這般情況。
「既然如此,便將餘下卷紙排個座次!不合格者也一併挑出!」衛弘也是大為不爽,本來大大期待著的一次殿試,沒想到竟然沒有什麼可造之材。
幸好這狀元還算實至名歸,倒也不至於太讓人失望:「看看這卷紙乃是何人所作!」,考試的時候,卷紙上只有編號,沒有姓名,等到定了座次之後才會取出事先蠟封上的小桶,考生的資料盡在這桶中。
太監按編號將小桶取來,然後將其打開」取出其中紙條,朗聲道:,「平州書山縣徐賢!」
「徐賢?」,此言一出,衛弘還沒怎的,諸多大臣臉色卻變了幾變,立刻便有大臣道:,「皇上,這徐賢不尊君王,攪亂考場,當不得狀元,若皇上憐惜其才」不若賞榜眼或者探huā好了!」,卻是想起適才殿中寂靜,只有徐賢一人時不時發出聲響,眾臣中有人對其升起了不滿。其實更重要的是,這徐賢明明要來參加殿試,卻來的最晚,而且也不若其他考生那樣四處拜訪」只是在客棧了歇了幾天,然後拜訪了一下當初主持其會試的那位監考官,隨後便自做自的事情去了。
這群大臣哪個不是自視甚高?如今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娃娃給無視了」心底裡難免有氣。只道這年輕人持才自傲,乃是一個大大的狂生,恰好有了這麼一出,所以便想叫他吃點苦頭。
衛弘本來見眾人眾口一詞也是有點吃驚」不明白這群老頭子何故和一今年輕人過不去」聞言只是推脫了兩句:「朕自有分寸!」,一句話將眾臣的話都給堵了回去,然後回到自己書房,對身旁小太監道:「,將皇甫哲喚來!」
小太監領命而去,不多時便領來一個英武的漢子進的此殿,正是那皇甫哲。
衛弘將皇甫哲喚到近前,低聲詢問了一番,等皇甫哲一答:「徐賢自入京城後只拜訪過當初會試考官!」,後立刻一臉瞭然,揮了揮手讓其退了下去,笑道:「這群老東西,真當朕好糊弄?」,說完拿起那份卷紙回到了眾貢生所在那大殿貢生們交了卷紙也是不能離開的,只得留在原位靜待發榜。這種場景本來誰也不敢出聲,哪怕緊張的都快瘋掉了也只能強忍,便只有徐賢的咳嗽聲最是明顯,時不時響起幾聲。
眾人也免不了瞧了瞧徐賢」有記恨者不兔罵幾句:「哪裡來的癆病鬼?怎的沒病死在路上?」
也有心地比較好的,暗歎一聲:「便是這人身體,怕是也得不了狀元之名!」
&nbā不僅是文人的一大榮譽,同時也代表了皇家的體面。歷代位列前三之人,無不是人中龍鳳」精氣神外加相貌都是一時之俊傑,以前也有過才氣過人卻因相貌醜陋而被貶出三甲之外的倒霉蛋。
要說相貌徐賢絕對是殿中之冠,奈何這時不時就咳嗽兩下的病弱之軀,定然不備眾人所喜,皇上也不希望自己選來選去選出個病鬼吧?
正尋思著,皇帝和眾位大臣魚貫而入,最後由那個一直侍候皇上的小太監張開一章榜單念了起來……
這榜單乃是從後往前念的」先是將不合格者之名一一念出,這些人一聽自己名字,無一不是臉色灰白,若非顧及到此時乃是在皇城當中,怕是立刻就得撲倒在地。
隨後又一一將三甲二甲念了一遍,徐賢坐在人群裡,自襯自己隨便答的卷紙,應該能混個二甲進士出身,隨後辭官下野也方便一些。哪想到一直聽不到自己名字,都念道最後了才聽那太監大聲道:「第一甲第一名平州書山縣徐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