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涅盤 涅盤捲 第199章、重瞳
    看就看!難道我還怕了自己生的孩子不成?即使小公主有任何殘疾,不招人待見,我這個親娘依舊會疼她!——碧月轉述的太后的話,頓時令我的心中冒出三分火氣。當下,我只對碧月說了一個字:「走!」

    剛甦醒的時候,聽到碧月的話,我只顧著猜測計劃是不是沒有完全成功;接著,又擔心是否小公主有什麼不妥;直到由碧月攙扶著,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外走,才完全意識到碧月說的話——她說:此刻,太后和帝后全部都在我的永壽宮中。

    我記得,陷入昏睡之前,我只派人去通知了皇上……心中有些忐忑不定地,我跟著碧月走入長樂殿西暖閣。

    西暖閣的空間並不是很大,此刻,裡面有太后、帝后、侍候的綾綃和繡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御侍卿曲若嵐大人竟然也在。

    見到我出現,他們每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卻離我一路上所料的甚遠。然而,此時此刻的我顧不上深究,因為一進西暖閣,我就看到太后懷中抱著一個嬰孩,而太后本人正滿臉慈祥地微笑著逗弄著。那個嬰孩當是我新生的小公主無疑,因為我看到了皇后眼中嫉恨的光芒毫不掩飾地不時射向太后的懷抱。

    我暗暗心驚:只是個公主都惹得皇后如此反應,假如皇后知道我還生了個皇子,那麼後果必定不堪設想。我不由慶幸早已定下計策。將自己地皇子和陸修儀所生的公主調了個包。

    望了身側的碧月一眼,我定了定神,就要跪下請安。

    自打我出現,太后就沒有看我一眼,然而,當我要行禮時,她卻似乎早就料到般,眼皮都沒有抬。恰到好處地說道:「莊妃,你剛生了孩子,就不要這麼多禮了。」

    我自然不會堅持要跪,聽了太后的話,我順理成章地謝過,在暖閣內一張空著的椅子上坐下。這個位置正在皇帝的右側,面對太后,想來,是特地為我所留。

    我坐下之後。皇帝的右手伸過來,輕輕地握住了我的左手。我心中一暖地同時,感覺到皇帝的手竟然很是冰涼、還微微地顫抖著。我不由詫異地側臉向他的臉上望去。我沒有在皇帝臉上看到什麼異乎尋常的表情,卻接到皇后幾乎可以殺人的眼刀。

    我的心中一凜。就在這時。我聽到太后慢條斯理的開了口:「莊妃,長公主生下來,想必你還沒有親眼看過吧?」

    太后的話勾出了我母親的胸懷、更讓我想起了來到西暖閣地目的。登時,我的上身情不自禁地前傾,眼巴巴地望向太后懷中的嬰孩。

    太后淡淡一笑。道:「碧月。把長公主抱給你家主子看看。」

    碧月小心翼翼地從太后懷中接過孩子。我地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她把孩子輕輕地放入我的懷抱中……我壓抑著自己微微有些激動的心情,低下頭去看襁褓中嬰孩的小臉。誰知。只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照理說,初生的嬰孩應該是閉著眼睛地,但是,我懷中地女兒,卻已經將眼睛張開。

    她地眼睛很大、很像我,但是就是這雙眼睛使我頓時如墜冰窖……初看之下,我只是覺得女兒的眼睛有什麼不對,再細看,卻發現,她的兩隻眼睛裡,都分別有兩個瞳仁。

    我地女兒,她竟然生有重瞳之相!

    饒是我再如何孤陋寡聞,我也明白這個意味著什麼!

    我驟然明白了皇后壓制不住嫉恨的原因、我也明白了皇帝的手微微顫抖的原因……

    重瞳,歷來都是帝王之相。雖然,除了遠古時代,我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國家的皇帝是女子,哪怕就是大漢的呂後,也不過是垂簾聽政而已,但是,如今這個亂世、尤其是在皇上膝下無子的情況下,重瞳的帝王之說恐怕會被無限地擴大,重瞳之女未必不是絕大的威脅。

    然而,重瞳的帝王之說並非是我渾身發冷的原因,我擔憂的是,雖然有傳說重瞳來自於天命,但是也有人將重瞳歸結於血脈的流傳,而晉國皇族的族譜上,從未有過重瞳的先例,倒是南平王室的嫡子歷來重瞳,南平的王位更是要傳給重瞳的王子。

    難道說,晉國的皇帝竟然來自於南平的王室?

    我膽戰心驚地瞄了太后一眼,卻發現太后正氣定神閒的喝著茶水。我頓時醒悟:知曉皇帝非是晉國皇室血脈的人,之前只有太后和我,而現在,有所懷疑的皇帝,見到重瞳的公主之後,想必可以得到確認了。

    皇帝的身份有洩露的風險,只有絲毫不知這些的皇后,才有心思來嫉恨我。

    而剛才因為要抱女兒,皇帝鬆開了握住我的手,這會兒,看過孩子,我強作鎮定地說道:「太后娘娘,臣妾已經看過公主了,是否可以讓人將公主抱下去休息了?」

    聞言,太后先點了點頭,而後笑道:「莊妃生的公主很是可愛,竟然天生具有重瞳的帝王之相,看來,大晉國繁榮有望了,皇帝,你說是不是?」

    一時之間,皇帝沒有說話。

    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萬般矛盾的心緒,待碧月一抱走孩子,我就用空出的左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右手。我知道,他非是太后親生一旦被證實,原先心中殘存的幻想一一破滅,他的心中是不會好受的。何況,這個非是親生的母后是如此的野心勃勃,一直想取代他這個皇帝而代之,如今,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有可能成為威脅自己皇位的武器了!

    皇帝的手很冰很冰,儘管我牢牢地握著,他仍舊僵硬著,猶如一塊暴露在風雪中的岩石。皇帝一直是缺乏愛的一個人,因為缺乏愛、尤其是最基本的母愛,所以,雖然他外表看似多情,其實卻總是無情。他總是習慣於索求很多,自己卻不敢、也不會付出。

    我不禁替他擔心起來——一個人的思路一旦走入死胡同,就很難拉得回來了——這樣的一個人,一旦走入死胡同,為了保全自己,我真怕他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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