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票就行,PK票優先,投票的一律Mua~感謝∼^^
今天一更,不用再等。
-
皇帝說,之前他和太皇太后在欽安殿的正廳聊天,太皇太后忽然讓他幫忙到寢宮拿樣東西,結果就遇上了我。我心知這是托詞:天下有本事假裝支使皇帝跑腿的人,恐怕也只有太皇太后了。
然而,我在正廳沒有找到太皇太后,只好再到其他地方尋找。我忍著身體的輕微不適,幾乎跑遍了欽安殿中太皇太后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看到她的蹤跡。而因為此刻是除夕夜,欽安殿中的宮女們也不知道都到哪兒去了,個個不見蹤影。
皇帝始終不疾不徐地跟在我身後,落後我小半步。他沒有怪我逾矩,我也沒有顧上那麼多。只是遍尋不著之下,我漸漸心急如焚起來!
或者,太皇太后不在欽安殿中?我剛想往外走,皇帝一把拉住我的手,道:「找不到就別找了。」
我的心中升起濃濃的不安,脫口道:「那怎麼行!」
皇帝低聲笑開了,道:「好,那朕繼續陪你。」
我意識到不妥,道:「皇上九五之尊,還是不要和奴婢一起奔波了。天色不早,皇上請早點回去休息。」奇怪!為何往常跟著皇帝的大堆宮女此刻一個都見不到?
皇帝抿了抿好看的嘴唇,忽然將我的手抬到他眼前,在夜光下問我:「這裡怎麼會有繭子?」
我循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的是右手無名指側,由於畫圖譜久握毛筆而生出的繭子。我連忙縮回手道:「不礙事,過一段日子就會沒有了。」只要我不再繼續長久握筆,繭子就會消退。
皇帝沒有繼續追究這個問題,而是將我的手重新握在他的掌心。我因冬季而微寒的手溫在漸漸回升,一朵紅雲悄悄爬上我的臉頰。
我忽然想起了姚姑姑。找不到太皇太后,去問問姚姑姑,看她是否知道一二。畢竟,熏香有問題,很難說她沒有經手。
姚姑姑的屋子亮著燈,很難想像,屋子裡竟然傳出太皇太后的聲音。我剛想衝進去,卻被皇帝拉住了。我狐疑回頭望向他,見他對我搖了搖頭,輕輕道:「先看看再說。」
於是,我和他伏在了窗外。將耳朵貼在窗紙上,就聽見太皇太后的聲音:「……玉蓮,難道你糊塗了麼?就因為湘兒是你的女兒?」
我沒有料到偷聽到的第一句就是如此石破天驚的話!我震驚的眼神剎那望向皇帝,見他也蹙著眉望著我,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我再也按捺不住,轉身衝進屋去。
屋子裡,太皇太后好整以暇地坐在高背靠椅上,姚姑姑端端正正地跪在她的面前。見我驟然出現,太皇太后微微吃驚,姚姑姑更是剎那變了臉色。
我看著姚姑姑,問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娘娘,您剛才說的話是真的麼?」
皇帝也走了進來:「皇祖母,你怎麼連朕也算計了?」
太皇太后笑了:「看樣子,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玉蓮,你反對也沒有用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幫哀家把這件事說清楚吧!」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我無措地僵立原地,期待著答案。
皇帝比我自然得多,他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便笑著道:「姑姑,湘兒怎麼是您的女兒?」
姚姑姑低著頭沒有吭聲。太皇太后發話道:「玉蓮,這事今天是鐵定瞞不過去了,你和湘兒都坐下來,好好把話說清楚。」
皇帝的問話自然沒有理由不答,好在,皇帝問出了我的心聲。
我回想這段在欽安殿與姚姑姑共處的日子,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是我的娘親,我的娘親不是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麼?
萬千疑問剎那湧上心頭,我的思緒紛亂之極。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皇帝看著我,眼露些許擔憂。太皇太后倒是頗有興味地注視著我們三個人。
我怎麼從來沒有想到太皇太后也是一隻老狐狸呢?
姚姑姑望著我,似乎下定了決心,吐露實情,她向皇帝和太皇太后道了聲謝,便斜簽著身子在圓凳上坐了。只有我,固執地僵持著姿勢站立。
姚姑姑的話是對著我說的。她說:「湘兒,你娘當年沒有難產。在你滿週歲的時候,她帶著一個丫環去山上的廟裡祈福。但是,她沒有料到,會在山頂遇上匪徒。她的隨身丫環當場墜落懸崖,她也差點命將不存,幸好,在最危急的關頭,太皇太后娘娘的人救了她。」
怎麼會?我望向太皇太后:「怎麼會是太皇太后娘娘救了你?」而姚姑姑,為何要用「她」,而不是自稱「我」?
我的這個問題,是由太皇太后解答的。太皇太后道:「當年,指使歹人謀害你娘的那個人的陰謀恰好被哀家所知,哀家便派了人出去搭救你娘。」
太皇太后的答案令我更加摸不著頭腦:姚姑姑,或者說我娘親,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太皇太后會去救她?而想謀害她的又是什麼人?為何要害她?此外,爹爹又為什麼要騙我說,娘難產死了?
我用盛滿無盡疑問的眼神望著屋中的人,問出當下我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那為何您獲救了,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給我和爹爹捎去過隻言片語?讓我們一家人都以為您已經死了?」
姚姑姑望了一眼太皇太后道:「你的外祖父,也就是我的父親,曾經是宮廷御醫,因此,我才懂得醫術。太皇太后派的人救了我之後,便將我帶來宮裡,而我一直在用自身所學報答太皇太后的救命之恩。我到了這裡以後,自知此生再也無法出宮,既然如此,我是死了活著,對你爹爹來說,又有什麼分別?還捎什麼信?至於你爹爹會騙你我是難產死了的緣故,想必是因為他認為我墜落懸崖,屍骨無存,死相極慘,所以不忍心告訴你。」
原來竟是如此?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是多年的辛酸與委屈讓我禁不住落下淚來。我忍不住想知道究竟是誰害得我們一家人如此離散!話到嘴邊,我便問了出來,也不管是否可能涉及到宮闈隱秘。
果然,娘親沒有說話,反倒將頭低了下去。
太皇太后笑著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別盡說這些不開心的。」她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皇帝,道,「哀家承認,今天你們兩個的事情,是哀家安排的。迷惑你的草藥也是我事先問你娘要的。你不要怪你娘,她事先並不知道我要用這些草藥來做什麼。」
一直保持沉默、耐心聽著故事的皇帝終於吭聲道:「皇祖母,你為何要如此處心積慮啊?」他望著我笑起來,「您如此安排,朕是沒有問題啦,不過有人似乎一直很是心不甘情不願呢!」
聞聽此言,太皇太后呵呵笑著道:「一個是哀家最疼愛的孫子,一個是哀家最親近的女官的女兒,哀家當然想把你們湊在一起了。皇帝,你上次不是說哀家宮裡藏著一位才女麼?現在,哀家把這位才女送給你了,你還怪哀家不怪?」
「什麼?!」皇帝的桃花眼立刻大放光彩,他直起原先懶洋洋靠著椅背的身子,上身前傾,問道,「皇祖母,你是說那位才女便是湘兒?真是妙極!」
看著皇帝興高采烈的模樣,我頓時大窘。
太皇太后似乎猶嫌這把火燒得不夠旺,道:「皇帝,你預備怎麼感謝哀家為你做的這個大媒?哀家的人可不是白吃的哦!」
皇帝望著我,一雙桃花眼溫柔地似乎能滴出水來。他笑著道:「皇祖母,您說封湘兒為寶林如何?」
「皇帝,你也忒小氣了。」太皇太后面露不豫,「確實,湘兒的父親是裨將,入宮之後一直是宮女,看起來似乎夠不上高的位分。可是,她的娘親哀家跟前最得力的女官。此外,她的外祖父是誰,你知道麼?」
「朕不知。」皇帝老老實實地回答。
「是前太醫院院正,姚靖遠!」
說到姚靖遠,皇帝似乎明白了,連忙道:「那就封為貴人吧,朕也不願虧待湘兒。」
我沒有想到自己的外祖父有這麼大的來頭,一時有點發懵。
太皇太后似乎猶覺不足,歎息一聲,語帶遺憾道:「眼前,也只能這樣了。玉蓮,你就不要再生哀家的氣了。湘兒,你自己也要努力才是。」
「奴婢不敢。」娘親連忙道。是啊,我們怎麼敢生太皇太后娘娘的氣?被她設計了,連稍有怨恨都不敢。此時此刻,即便我不明白她讓我努力什麼,還不得先應下來再說?
這件事情的最大贏家,想必就是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