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用觀相,運作十二種息……」高強背了半晌號『』嘎然而止,對著楊雪怡嘿嘿笑兩聲道,「好姐姐,我又忘了!」
楊雪怡此時沒有了往日祥和,老老實實給了高強額頭上一爆栗,喝道:「下一句是能俞諸患,漸入神通,你記錯第二遍了!」
高強苦著臉陪笑道:「好姐姐,倒不是我不肯記,便是我再聰明,您一下子讓我記這麼多東西,我也記不下啊!」
楊雪怡搖頭道:「弟弟,不是姐姐逼你,快記吧。」
高強知道多說無益,只能低下頭末老老實實記文字,楊雪怡念一句,他便跟著念一句,楊雪怡要求甚為嚴厲,幾千字的文章,往往念兩三遍就要求高強一字不差記下來。
高強幸虧有易筋鍛骨篇這幾年開發腦力,儘管如此還是覺得吃不消,心中暗想:當年謝遜傳張無忌武功也不過如此,這好姐姐怎麼突然也轉了性子,讓我背起這些麻煩絮絮叨叨的東西。
楊雪怡那日聽了高強一番話,沉默半晌,到底還是准了他下山,只是偏偏要他再等七日才能離開。這七日內,二人當真是時刻在一起,只是楊雪怡開始傳授他很多東西,高強一聽便知道是武功秘訣,但是仔細揣摩,發現詞義苦澀難懂,一個個分開都是漠字那意思他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他愣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第一日高強便記憶地是現在的東西,這些詞語似是而非。而且枯澀難懂,跟大作運氣有闕,卻似乎大有不同,而且詞句奇拙古樸,他費了老大勁兒才記住。
到了第二日,便是「制心止、體真止」一類的虛無之言,高強聽地莫名其妙,總感覺似乎跟精神控制有關,但是卻又包含著許多武學道理,他略微思索。便發現不能一心二用,只能死記硬背。
第三日、第四日。楊雪怡傳了他「亂七八糟」好多東西,無一不是枯澀難懂。奧妙高深地武學至理。
到了第五日,在古墓中,楊雪怡這才細細地將經脈逆轉之法將輿他聽,由於時間緊迫,高強又是強自記憶,便是此刻他才心內喜悅,他知道經脈逆轉法是歐陽峰從逆九陰中悟出來的絕技。與天下武學皆不同。
他心下已經猜到,既然這第五日學習的是經脈逆轉之法,那麼相比前幾日背誦的也是幾門武學絕技,自己現在不能理解,眼下記住了,以後仔細參量。自然能推理出來。
到了第六日,楊雪怡卻傳授他如何借助逆行經脈而換轉真氣一技,高強此刻便不是喜悅了。簡直要為之顛狂了,他深知這門絕技的好處,這便好比為狙擊槍準備了多種子彈,殺傷力倍增。
最後一日,楊雪怡卻是大檢查,高強果然略微忘了第一日記憶的東西,這一日,他反反覆覆將前六日所學重新溫習一遍,楊雪怡這才放心,高強也鬆了口氣——不比記住五千個英文單詞輕鬆。
七日一過,晚上二人便沒有歇息,高強陪著楊雪怡在那峰頂大石上看黑夜裡的景色,高強久居古墓,現在不僅去掉了昔日的夜盲症,反而黑夜中視物如同白畫。
此刻雖然是冬季,但是楊雪怡內力深厚,高強內力有成,自然不畏懼這夜間寒冷,不過高強習慣使然,還是往楊雪怡身上靠去。
楊雪怡歎一聲道:「好弟弟,你這三年來喊我作師傅,我卻從來沒有讓你正式拜師,你可知為何?」
高強小心回答道:「那是師傅姐姐寵我。」
他知道自己提出下山要求,楊雪怡心中必定不喜,那日她同意自己下山便非常勉強,不遇到底還是應允了。
高強知道楊雪怡其實是一等一好心腸的女人,對待自己非常好,不過再好心的人,在她鬱悶地時候還是小心對待為好——尤其自己是引起她鬱悶的源頭。楊雪怡在巨石上眺望山下,過了片刻才搖頭道:「不是我寵你,實在是我們古墓有規矩,若是正式拜了師傅,以後你便一輩子得束縛在這裡了,輕易不能下山,便是下了山做出多麼驚天動地地人事情來,也不能做那萬人敬仰的大俠,還得默默回到山中,一代傳一代,直到蒙古韃子被驅逐出去,這便是古墓門人地命運。」
高強聽地倒吸一口冷氣,他以前聽楊雪怡說過古墓自楊過以後的事情,知道江湖上原來曾經發生過很多大禍事,都是丐幫幫主通知古墓後人,楊避的後人則下山將事情悄無聲息作完。
這幾十年來,唯一一次失手便是謝遜肆意殺人的事情,那次的代價便是楊雪怡的父母音訊全無,高強便知道這是圓真下的手,想必他出身於古墓,熟悉古墓武功,猛然下手所致。
他忽然想到,自己若不是預知道元朝必定滅亡,讓自己選擇是否將一輩子生活和大好地身手埋葬在古墓,還不一定是什麼答案呢。
想到這裡,他不禁覺得,便是那圓真和尚,也是可憐人,楊避的嫡系長孫,居然落到這下場。
楊雪怡繼續道:「我們古墓中也有不甘寂寞的人,我那大伯父行走江湖,也闖下了好人的名號,可惜,還是誤入歧途,徒給天下添加禍害,遇十年我武功大成,我第一個殺的便是他。你雖然不算我們古墓正式門徒,不過以後你若用我教授你的武功為害江湖,我也不饒你。「
高強一凜,道:「好姐姐,我以後決不會做壞人。」
楊雪怡點頭道:「我曾祖父當年曾說遇,若是我們也像那些名門大派一般江湖行走。到時候,人在江湖走,便是是非身,又怎麼能置身於事外,調和矛盾呢?從古到今,曾經有多少名動一時地大派,最後都在江湖仇殺中消逝了,我們若不是隱居世外,古墓派的武功再厲害,說不準也早就消亡了。這道理你懂麼?「
高強點頭道:「師傅姐姐,這道理我懂。我們山裡面地獵人說,箭射出頭鳥!」
他暗自將槍打出頭鳥詞兒換過。本來還想說出頭地椽子先斕,不過此時實在沒心情耍嘴皮。
楊雪怡道:「便是這麼個道理,所以我不會真的收你為徒弟,以後便是重逢,你也不要喊我作師傅姐姐了,若你真是我古墓中人,依著我古墓的規矩。你要下山,我非殺了你不可。」
高強驚出一身冷汗,正容道:「好姐姐,這個我自然知道。」
楊雪怡伸手將高強的頭髮捋順,眼睛盯著他,高強便看著楊雪怡眼中異色連連。好似心中作激烈鬥爭一般,過了片刻,她歎一聲。手慢慢縮了回來,站起身來,身上白色衣服在黑夜中如流水一般波動,她看著山下,過了半晌,頭也不回道:「你這一去,不必再回來了……徒增煩惱,若是讓我看到你。」
她猛然轉身,高強看黑夜中楊雪怡的眼睛亮地驚人,只覺得楊雪怡袍袖一揮,一股惡風撲面而來,他人吃一驚,身體自然做出反應,百忙之中,只腳尖一用勁,身子斜斜飛出。
便看著二人端坐的大石轟然碎裂,高強知道楊雪怡因為體質原因,修煉內力偏陰柔一類,現在發掌,卻用剛硬手法將一塊兒大石拍碎,平常她從不施展這重手法,今日這行為實屬罕見。
高強站在一邊,被風一吹,腦子一個機靈,知道自己剛才躲地稍慢,便是骨斷筋折的後果,本來他內功有成不怕寒風,此刻全身汗水刷刷刷湧出,竟然被冷汗吹得瑟瑟發抖。
他嚇得渾身發抖,牙齒得得打顫,心慢慢沉了下去,萬萬料不到前幾天對自己溫和親切,甚至可以說溺愛的楊雪怡突然翻臉不認人,他一時心內糊塗了。
楊雪怡看他兩眼,只袖一拂,兩股氣流湧出,將周圍雪花紛紛吹落,冷冷道:「以後你我便是陌路之人,你不識我,我不識你,若讓我再看到你在古墓周園出沒,下場便如同這碎石一般。」
說完話,她袖子一揮,轉身下山而去,高強呆呆站在峰頂看下去,便覺得黑夜中如一朵白色蓮花一般,冉冉而下,過了片刻,那白色身影一轉,終於進入古墓之中了。
他一時之間慌神了,但覺得天地之大,彷彿無容身之處了。
慌了片刻,高強才勉強定下心神來。
他捫心自問,為何楊雪怡大反常態?為何剛才那麼絕情說話做事?
他越問自己,那個答案似乎越清晰:看來楊雪怡是不願意讓自己再回到這古墓裡,不願意自己跟她一般,把生命囚禁在這磚石籠子裹!
他越想心『裡越熱,高強明白了,楊雪怡並不是討厭自己,而正是為自己設想,剛才才如此說話。
高強既然想通了事情,心下也不慌了,只是心下躊躇,到底該如何辦?自己是去找她呢?還是即刻便下山?
他越想越悶,心煩意亂,一時拿不定主意,便是去找楊雪怡,也怕她闕了古墓石門,他知道古墓裡面只要有人操作,外面的機關可以瞬間改變,自己若是操作不對,別說開門,恐怕立時便有殺身之禍。
高強心中鬱悶非凡,待要找地方坐下,卻發現剛才那石頭已經被震成了碎片,這大石上面有高強太多地回憶,便是在這裡,他給楊雪怡講郭靖、黃蓉,以及楊過、小龍女的愛情故事,便是在這裹,他給楊雪怡灌輸外界地信息,便是在這裹,他多少次靠在楊雪怡懷內揩油。
可是這「見證」二人三年生活點點滴滴的巨石便被楊雪怡劈碎了,高強大為惱怒,心頭一熱,便縱身向古墓奔去,他下定決心,臨走前還得和楊雪怡說一句話。
只是他要下山,偏偏有那不長眼地事物擋住了他,便看著雪堆中,紫濛濛一團光芒陡然攔在路前,高強若在平時肯定會留心觀察,但是現在哪裡有心思管這古怪的東西是什麼?抬腿便要過去,便看著那紫色光芒猛然一閃,夾著一股惡風向高強彈來。
高強覺得面前腥臭撲鼻,心裡知道不好,關鍵時刻鐵板橋仰身便倒,只腳牢牢釘在地上,膝蓋處至頭部如一鐵板一般筆直,那紫色一團的東西擦臉而過,在堪堪越過高強身子的時候,那紫色光芒猛然一轉,在高強左臂上劃了一道。
高強痛哼一聲,便看著左臂被劃出了一個長口子,血液淋淋而出,好在傷地不算重,他伸指在左臂附近點了幾處穴道,暫時止住了血液,定睛看去,便見那紫色光芒盤轉如繩,臥在雪地上嘶嘶游動,甚為詭異。
黑夜中,這紫濛濛的光芒偏為暗淡,並不如何明亮,高強看得明白,這是一條約五六尺長短的灰鱗長蛇,不過身體發扁,除此以外,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在這深山老林中,高強倒也不是第一次見蛇,不過大冬天的看到一條蛇盤旋在路,而且還主動攻擊人,高強心中人為奇怪,冬天蛇難道不是都去冬眠了麼?
他知道蛇是冷血動物,身體溫度隨環境溫度變化而變,冬天外界氣溫下降時,蛇體溫隨之下降,為了不被凍死,它們便以冬眠適應環境,為了增加溫度,蛇大都群居冬眠,若是獨自冬眠地蛇類,死亡率很高。
有的冬眠的蛇反應很遲鈍,便是被人誤傷了,有時候尚自不醒。
只是眼下這蛇卻是古怪,灰濛濛身體內,不知道為何放射著紫色光芒,大冬天的跑出來傷人。
高強本來今天晚上憋氣窩火,現在看了這惡蛇擋路,心中便有氣,以他現在的本事,別說一條冬天的蛇,便是夏天地蛇也都能弄死了。
但他轉念一想:如此之物,必靈異,少惹是非,還是找楊雪怡說最後一句話為要緊。他轉身就走,便聽著身後風聲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