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看黃衫女子有反映,心裡面人為得意,他知道這倚天劍和古墓派的關係是千絲萬縷,所以一方面是向這「楊姐姐」坦白自己的過去,讓她放心,另一方面卻要靠著自己經歷的事情來給她觸動。
哪個男人不希望在美女心中留下印象?高強現在是少年的身體成人的心,可是也希望能被這「楊姐姐」看重一點,而不是當成一個流落江湖的可憐小孩,那樣雖然可以更容易討人歡心,但是總覺得不爽快,雖然當年古墓派的前輩楊過是這麼走過來的。
阿笑在一邊也屏住呼吸,兩隻眼睛瞪地大大的,耳朵也立起來,等著高強的下文,黃衫女子的表情也嚴肅起來,美眸流轉定定地看著高強。
高強心下人為得意,還是用倒敘的方法講故事:「楊姐姐,那和尚和尼姑可厲害了,他們都是很厲害的高手呢!」
當下將滅絕師太持劍大戰少林僧瘋狂禪杖的事情細細講了一遍,才說到滅絕師太讓自己一個人跑路,後來上了馬逃跑的過程中又中了少林的梅花鏢,上面有劇毒,再次醒來就被金花銀葉給救了。
黃衫女子「哦」了一聲,倒是旁邊阿笑點點頭,快言快語道:「原來你身上的蜈蚣劇毒是這麼來的,嗯,別打岔,快說說倚天劍的事兒!」
黃沙女子看了阿笑一眼,似乎是責怪她不該催促別人,阿笑吐吐舌頭。笑嘻嘻不當回事兒。
高強在一邊看得明白,心裡面覺得好笑:這阿笑比這楊姐姐要大兩三歲的模樣,卻如此害怕這少女,倒也有趣。
當下他也利索地將場景轉換到了汝陽王府,又把金花銀葉扯了進來,再加上汝陽王府的一眾高手,把那一場打門說出來,說到了高興處,他站了起來,手舞足蹈比劃高手們地招式。然後才講到了滅絕師太如何奪劍,如何震懾住王府的高手……阿笑和黃衫女子聽地津津有味。到了最後,一個問題便湧上二人心頭。阿笑快人快語道:「那麼你是誰?難道你和那蒙古韃子……」
她嘴快說了出來,眼睛中已經有疑惑之色,上下打量高強幾眼。
高強連忙解釋自己身份——他自打和這兩人見面後,除了剛開始說了幾句話,其餘的時候都在昏迷中,還沒有來得及自報家門,黃衫女子和阿笑也沒有來得及問。直到現在過去四天了,高強才發現自己還沒有作自我介紹呢。
當下他老老實實交待自己來自武當山張三豐門下,師尊是俞岱巖,道號清風,為第三代弟子,如何如何去迎接失蹤的張五俠。路上遇到襲擊,被誤認為是張無忌,擄到了汝陽王府。然後講講和趙敏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事情,最後便和先前講的故事連接上,直到說到自己劫持了小郡主跟著滅絕跑路的事情。
他也沒有敢說自己怎麼成了冒牌張無忌,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得自己當時做的一些事情太衝動,不理智,現在想想都後怕。
而在武當山上,他偶爾露一下鋒芒,平時倒也不算太出眾,單以武功講,阿笑聽著入神,倒也沒有多想,明不過最後忍不住說了一句:「人家小郡主對你那麼好,你還……」
高強苦笑道:「好姐姐,她是對我不錯,可是她爹爹汝陽王可是要我命的,再說了,我一條命不算做什麼,我知道他們把我當作誘餌,說不定我地師傅要來救我,我可不能讓更多人因為我受到傷害呢。」
他這番話倒也不算作假,他被關了一段時間,模模糊糊明白了汝陽王的用意,所以也急著脫身。
黃衫女子柔柔問道:「小弟弟,我問你,若是你劫持了那小郡主,旁人也不放你們走,你會傷害她麼?」
高強一愣,隨即搖搖頭道:「那只能算作我命不好,小郡主對我還算不錯,這一切都是她爹爹做地,跟她沒有多少關係,那個時候,我就算走不了,也不能傷害她了。」
黃衫女子點點頭,緩緩道:「這正是我俠義之輩應該做的事情。」
她眼睛往前看去,似乎在想什麼事情,高強看她出神,也沒有敢打擾,另一邊阿笑拉著他地手,低聲問了一些瑣事閒雜的事情,例如外面的世界什麼樣兒啊,女孩兒穿什麼衣服啊,吃地是什麼東西啊。
高強聽了狂暈,不過一想原書中的事情,這古墓派的人恐怕一輩子難得踏出古墓一兩次,當下也心軟了,老老實貴把這些瑣碎小事一一回答清楚,高強偷眼看去,阿笑臉上滿是羨慕的神色,便知道這姑娘其實耐不住寂寞,倒是想到外面花花世界去轉轉看看。「她們穿的有彩色衣服麼?」阿笑眨巴眨巴眼睛,她身上是一件洗地發白地素色裙子,樣式古拙素樸,不過顯然不適合她自己的心意。
高強點點頭,用手比劃比劃,「有呢,外面有染房,各種顏色的衣服都能染出來,紅的、綠的,各種顏色,可好看了,還有綢緞作的衣服、毛皮做到衣服,款式也很多呢,西域來地胡人穿的樣子就很怪。」
他在汝陽王府呆著,確是見識了不少事情,公平而講,和趙敏在的日子其實是他最輕鬆開心地日子,被人囚禁在那裡,不用考慮這個人那個人的命運,吃喝玩樂,倒是逍遙自在。
他們在這裡嘀嘀咕咕,另一邊黃衫女子也迴避神來,低聲打斷了阿笑絮絮叨叨的閒雜問題,「小弟弟,以後我們便喚你做清風。你可以叫我楊姐姐,你身上中了毒,倒是和我們的玉蜂有點關係,明天開始我給你運功逼毒,我們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我們這一門派名字有點古怪,叫做古墓派。」
高強無奈明要演戲演全套,驚訝道:「古墓派?姐姐,你們,你們。別嚇我,你們是殭屍麼?有這麼漂亮的殭屍麼?」「小姐。」阿笑臉上罕有地多了三分愁苦,「這小孩兒該如何救治?他中的毒都侵入了五臟六腑。如何逼出來?」
黃衫少女倒是很鎮定,低頭想了想便說道:「無妨,我便用內力給他將毒逼出來。」
阿笑苦笑道:「小姐,那很傷身子呢。」
黃衫少女略微一笑:「怎麼說他中了毒,我們也有責任,只要能救過來,略微損耗點真元不算什麼。」
阿笑眼睛轉了幾轉。忍不住說道:「小姐,老主人已經去世了,我怕那對頭若要來了,您抵擋不了。」
這少女對高強言笑晏晏,但是到了關鍵時刻,畢竟是關心主人。她內心中,倒是希望這黃衫少女別耗費真元給高強逼毒,這倒不是她為人狠毒。這輿當年漁樵耕讀不希望一燈耗費內力給黃榮療傷是一個道理。
雖說療傷和逼毒不算一回事,但是用強橫內力將毒素逼出來,輿用內力打通奇經八脈療傷,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得依靠強橫的內力行走經脈間,這是非常普遍的方法,原書中張無忌在荒島上依靠著自己內力雄厚便把十香軟筋散的毒素逼了出來,然後又給謝遜和周芷若逼毒,便是這麼一回事兒。
只不過高強體內任督二脈都未通,這黃衫少女內力未至一流,所以花費的時間和精力要多點,而當年小龍女和楊過都是大高手,在古墓中中了李莫愁的五毒神掌掌毒,倒是只需要半個時辰便能將毒液逼出,若不是後來郭芙魯莽,在他們逼毒過程中射出了拾到的冰魄銀針,小龍女當下身體便能好過來,省得了以後的十六年離別之苦。
黃衫少女伸起手來,撫動自己一邊頭髮,緩言道:「估摸著他還沒有得了消息,沒有那麼膽大,這也就是七八日地事兒,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明要有我楊雪怡一天,絕不能讓他得逞。」
楊雪怡,這十七八歲的少女便是楊過地後人,當年張三豐輿楊遇見面的時候,楊過剛輿小龍女重逢,那個時候張三豐不過是十三歲地少年,今年張三豐一百一十歲,粗略算末,近百年時間匆匆而遇。
百年間發生了多少的事兒!改朝換代蒙古稱王,郭靖黃蓉夫婦以及他們的兒子郭破虜戰死裡陽城,楊遇小龍女在古墓終老一生,而郭裡開門立派,峨嵋到現在,滅絕掌門已經是第三代弟子,其時間,滅絕都有了徒孫,這些徒孫算是峨嵋的第五代弟子。
古墓中,楊過的後人靜悄悄繁衍生息,到了楊雪怡這裡,已經是第四代了,全因為武林中人,娶妻生子一般都很晚,如那宋逮橋也是三十歲得子,而古墓中人又不與外界打交道,楊過與小龍女便是很晚才有了子女,他們下一輩也這樣,一代代傳下來,到了楊雪怡這裡,才第四代,楊遇為其曾祖父。
阿笑在一邊站立,只手玩著衣襟,突然道:「小。姐,若你當年選擇了修行一陽指,這救人也容易一點,便是那對頭,也不敢那麼放肆了!」
楊雪怡苦笑兩聲道:「說得輕巧,我聽祖母說遇,這一陽指救人性命極快,迅速見效,但是練到了一燈大師那種爐火純青的程度,沒有個幾十年功夫怎麼能成?便是一燈大師使用了一陽指救治了重傷的黃蓉前輩,據說多則七年,少則五年,武功難以恢復,五年中得勤修苦練,一刻不能鬆懈,若是稍有不慎,輕則殘廢,重則喪命。「
阿笑奇怪道:「那我怎麼聽著老夫人說後來一燈大師不僅功力未失,反而有所增益呢?」
楊雪怡道:「這倒是簡單,當年郭靖郭大俠背全了九陰真經,其中有總綱,依靠這東西,一燈大師很快恢復功力,據說當年洪七公前輩受傷後,也是靠著九陰真經恢復功力呢。」
阿笑抿嘴笑道:「小姐,如此說來,倒是你練地九陰真經最好了,偏偏然我學什麼玉女劍法,不過老夫人為什麼不讓您用寒玉床練功呢?我這麼多年睡下來,內力可不弱呢。」
楊雪怡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只不過先祖曾經說過,利用寒玉床這種外力來地功夫,始終不能練習到大成境界,雖然速成,卻不贊同後代弟子用。」
阿笑吐吐舌頭,低聲道:「那還讓我練。」
楊雪怡笑道:「好姐姐,你以為這世界上能有幾個人練習到那種程度啊。」
阿笑搖頭晃腦說道:「我看這小弟弟的祖師,張三豐張真人應該到了那種程度了吧?」
楊雪怡點頭道:「祖母大人在的時候曾說過,若說功力之純,天下豪傑雖多,當是當年全真教教主王重陽武功天下第一,或許張真人也能達到那個地步。」
當年周伯通曾經正色說避,說王重陽若在世,便不需要像第一次華山論劍花幾日時間折服其餘四絕,恐怕一日功夫便可以讓其餘四人低頭服輸。
而張三豐一直是童男之身,全身功夫以九陽為根基,雖然九陽功法沒有學全,當真是扎扎實實一步一個腳印修煉出來的。
王重陽與張三豐有頗多相同之處,都是童男,都是武功登峰造極的人物,都是悟性極高自己開門立戶的人物,都是扎扎實實慢慢修煉來地一身功力,許多武學至理,倒全是自己悟通的。
楊過前不見王重陽,後也不知道張三豐以後的成就,他老年地時候武功已經達到了極點,他看到了武學的最高境界,偏偏自身不能達到,後來自己思量原因,才發現武功根基出了問題。
他當年先依靠寒玉床增加內力,後來有神雕提供「蛇膽」,內力大進,以至於根基稍微有些瑕疵,但是要達到那最高的境界,根基一點問題便足以前功盡棄。
所以他囑咐後人,楊家子弟嚴禁依靠寒玉床修煉內力,嚴禁依靠邪門武功,倒是內心盼望能出來一個頂峰級別的人物。
楊雪怡明白這些道理,也不和阿笑細說,二人說兩句,楊雪怡便決定馬上給高強用內力驅毒,她從小修煉九陰真經中的易筋鍛骨篇,十幾年下來扎扎實實沒有依靠外界一點力量,內力已經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