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龍反轉記 第三卷 倚天 第九章 被潑了滿滿一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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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內只剩下兩人,兩個人遠遠站開,互相忌憚對方,都沒有輕易動手,兩人中間,桌椅瓢盆一片狼藉,全都成了碎片。

    白眉僧人突然一躬首,打了一個佛號,沉聲道:「倚天劍乃身外之物,師太何必如此看重,放下寶劍,和和氣氣走人不好麼?你可知道,王爺為了這寶劍調動了多少人手?老納不過是第一關罷了,剩下的路,可是步步凶險,稍有不慎,便屍首兩處。」

    滅絕冷笑一聲,「閣下欺我是三歲小兒?睜眼撒這彌天大謊,休得多言,像閣下這樣的身手,世上便是找出第二個都難,除非是您,誰能當得住我的倚天劍?」

    白眉僧搖搖頭:「執迷不悟,須知蟻多咬死象,我佛慈悲,要替你消解災難,拿劍來!」

    這僧人一聲佛號,隨即動手,看上去他六十歲左右,毛髮皆白,但是身手矯健臂力健壯,一點沒有老相,雖然禪杖被滅絕削成了十幾段,但是赤手空拳攻出來,一股股勁風四散飄逸,與他狂舞瘋魔杖時又不是一個樣子,他肉掌上的威力比瘋魔杖還要厲害三分。

    滅絕寶劍始終未出鞘,她知道對付這樣空手奪白刃的高手,倚天劍出與不出實在是沒有多少區別,但是她揮舞寶劍,施展出峨嵋秘傳劍法,一時之間,兩個人斗地甚為緊密。

    那老和尚功力比滅絕明顯高了一籌,偏偏滅絕手中有倚天神劍,兩個人僵持不下,鬥到後面,倒是各自暗暗佩服。

    那和尚十指叉開,卻是施展一門奇怪的點穴之術,一股股冷氣嗤嗤激射而出,滅絕每次與之相碰,都氣血翻騰,覺著一股股冷意泛上來,難受至極。

    滅絕在這裡暗自叫苦,那和尚也不敢大意,他便看著眼前這尼姑施展開倚天劍來,峨嵋劍法實在是精妙無比,寒光圈轉,好幾次,若不是他手縮得快,便要斷掉幾根指頭了!當下也是小心翼翼地應付。

    兩個人斗地正酣,要緊處之時,那和尚的徒弟策馬奔了回來,翻身下馬,手上拿把刀,刀上面鮮血淋漓而下,他倒是湊近店內,文縐縐甚有禮貌躬身道:「師傅!那小孩子已經被我一刀宰了!」

    滅絕聽得此話,手中劍緩了一緩。

    和尚大喜,他盼地就是這個時候,十指急伸,便搶到了劍圈內,點穴指改為小擒拿,手掌一翻一轉,一把抓住了倚天劍鞘!他正要將倚天劍奪下來,但看著眼前白光一閃,嗡——龍吟聲輕響,和尚只覺得眼前一亮,知道不妙,急往後退,手掌兀自牢牢抓著倚天劍鞘,捨不得放手。

    只覺得手掌一麻一痛一鬆,似乎少了什麼物件,待定下神來看,右手五指被削去了小拇指,鮮血狂湧而出,剛才本來搶在右手的倚天劍鞘也無影無蹤。

    抬眼看,那滅絕手中還是未出鞘的倚天劍,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腳下倒是有一小攤血跡,上面赫然是僧人的小拇指。

    那僧人本來也是智高絕頂的人物,不過一時之間想不明白,不知道為何著了道,懾於滅絕一劍之威,不敢上前,滅絕拿著劍,冷哼一聲,拂袖而走,出外面也不理那僧人的英俊弟子,逕直騎上馬,緩緩而去。

    那和尚的弟子才敢上前來,給師傅包紮手指,那和尚兀自顧不得手痛,愣愣看著滅絕的背影,喃喃道:「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厲害?剛才那一劍,快到我都沒有看清楚,明明我奪了劍鞘啊!」

    他想不通,方東白也想不通。以黃榮的絕頂智慧和郭靖至高的武學修為和實戰經驗,也是耗費了心血,結合前人的經驗,以打狗棍法等世間一流招數為底子,花費了月餘時間創下這奪劍七式,哪裡是可以輕易想通的?

    那和尚懾於滅絕那天外一劍,便不敢再追,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只能坐下來,沉聲問道:「友諒,那小孩子你真殺了麼?」

    友諒,便是那英俊少年的名字,若是高強在,一定會大吃一驚,他其實已經略微猜到,這師徒二人便是原書中有名的大反派,長地佛爺一般慈祥的便是渾元霹靂手,原名成昆法號圓真的和尚,那英俊少年便是圓真的徒弟,陳友諒。

    陳友諒躬身道:「師傅,弟子無能,那孩子的馬匹中了毒鏢後,不知為何跑地快速無比,我追了一程沒有追上,便只好回來覆命,弟子看師傅和那賊尼斗地甚為緊張,便自作主張嚇唬那尼姑,盼望著她露出一兩處破綻來,沒有想到……」

    圓真點點頭,「你做的是對的,我也不明白,為何那尼姑聽了那小孩子的死訊,反而遞出一厲害殺招,怪事兒,怪事兒,本來倚天劍我已經搶在手裡,可是眨眼間便被她奪去,還陪上了一根手指,晦氣!」

    兩個人在那裡低頭苦想,卻不知道那滅絕師太的想法和一般人根本不一樣。

    她向來是大義凜然自居正義,原書中,當年她甚至在塔內逼迫周芷若立下毒誓,卻是去勾引張無忌,進而得倚天劍和屠龍刀中的秘籍,完全可以看出她做事大多只看結果,倒不怎麼注意過程,她人雖然大部分時候死板,但是行事卻不拘一格,能給周芷若出那麼一個缺損點子,倒也算一怪人。

    她既然以天下蒼生為重,那麼莫說高強,便是換了自己的心愛弟子,若和倚天劍相比,也是可以捨棄,她知道倚天劍的秘密,所以便是自己死,也不願意倚天劍落入官府手中,生怕有一點點不安全,辜負了祖師師傅的重托。

    高強既然成了她累贅,她早已決定放棄了,便為此得罪武當山也不在乎,她剛才和那和尚遊走纏鬥,其實也是想等那和尚弟子回來,聽聽高強到底是否逃脫生天。

    不過心裡面卻知道希望實在是不大,高強中了毒鏢,馬匹也受了傷,後面還有那武功不弱的少年追擊,便是有十條命也丟了。

    等到那少年回來一說,滅絕心智更加堅定,既然高強一死,她便決定退走,那個時候圓真猛然奪劍,卻被她在剎那間靠著秘傳招式反奪回來,並且倚天劍出,削了圓真一小拇指,若不是圓真退地飛快,便是一雙胳膊都要丟在這裡。

    越是武功高強的人越謹慎,越怕陰溝裡翻船,當年金花婆婆被趙敏幾招割破了袍袖,便顧不得倚天劍而退去,其實一個道理,更何況圓真都丟了一個指頭。

    她一劍嚇倒了圓真,當下,迅速離開,騎了馬,決意直奔武當,去告訴這惡訊。

    在她眼中,這高強自然是死於這可惡的少林僧手中,一路走來,雖然不喜歡高強,也說不上討厭,現在少了這麼一個孩子,她心裡也不舒服。

    在馬匹上奔波出十幾丈後,滅絕終於忍不住,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她一身冷汗,若是那圓真繼續鬥下去,這倚天劍定然要失於賊手。

    高強策馬狂奔,覺著一股熱氣從後背上面慢慢蔓延開來,知道自己中毒已深,此刻,也不覺得那傷口如何疼痛,便只是覺得又癢又麻,還帶點木木的感覺,也不覺得有血水湧出。

    當下他更是發愁,知道若是覺得疼痛流血,反倒是好事,自己這是中了劇毒。

    他剛才用刀砍斷韁繩,利索地翻身上馬逃跑,沒料到那少年扔過來三枚梅花毒鏢,他用刀砸開一枚,那刀也被鏢上附著的力道擊飛,後背上中了一枚,然後那匹無辜的馬又中了一枚。

    也算誤打誤撞,人和馬畢竟體質不同,人中了毒鏢便是高強這等昏昏沉沉的症狀,過不多時就得要了小命,那匹馬中了毒鏢以後,仿若吃了什麼興奮劑,當下撒起四隻蹄子來,飛速而奔,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有餘。

    那陳友諒功夫不深,騎的馬匹也不是什麼神駿之物,怎麼能追趕地上疾馳的發狂駿馬?眼看著高強附在馬背上,絕塵而去,他也無可奈何,勒住馬匹,回去覆命,然後騙了滅絕師太。

    這邊高強不知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他附在馬背上,覺得顛簸地厲害,而大腦又昏昏沉沉,只想睡過去,眼睛也困地睜不開了,知道再這樣下去,多半要跌下馬背,從疾馳的馬上摔下來,不死也得重傷。

    眼看著這馬失去了理智,怎麼拉也拉不住,無奈,他一咬舌頭,藉著那十分的疼痛換來半分的清醒,拿著韁繩繞了幾繞,便將自己的身子緊緊綁在了上面,腦袋一暈,就此不省人事。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眼前模模糊糊立著一個人,似乎又立著四五個人,高強看不大清楚,張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耳朵裡面嗡嗡嗡直響,如十幾隻蜜蜂在飛一般,剛清醒了一會兒,便再次暈過去了,他只看到,眼前那模糊不清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嘴唇動了幾動。

    又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高強覺得喉嚨處一股能將人燃燒乾淨的火苗竄了上來,他猛然睜開眼睛,嚅動嘴唇,喊著:「水!水!」

    他這時,才恢復了五官感覺,便看著眼前是一間普通甚至略帶破敗的屋內,屋子裡面空空如也,就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兩個木頭架子,上面掛著兩件衣服,便沒有其餘的東西,省略簡單的恨,倒是像一個旅館。他身下也是一層薄薄的褥子,身上是如紙薄的被子,除此以外,便什麼都沒有了。

    屋子裡面空無一人,他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了喊話的力氣,喊出來的聲音細若蚊音,他自己能聽到就算不錯了。

    就這麼枯等著,高強只覺得喉嚨處火辣辣疼痛,如同放了一塊兒火炭在灼烤一般,他想喊,喊了卻沒有人聽到,反而扯著嗓子更痛,正在痛苦的時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素裝打扮的少女走了進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淡香傳來,高強轉眼看那少女,大概比自己小一二歲,大約八九歲模樣,頭髮梳成左右兩個髮髻,是侍女打扮。

    這少女長地甚為美麗,瓜子臉柳葉眉,眼睛中顧盼左右,神采奕奕,若是現在看上去,高強暗自打分,倒是比趙敏看上去多了兩三分靈氣。

    她手裡捧著一茶杯,上面熱氣蒸騰,顯然是一杯茶水,高強眼睛看到了茶,眼珠子咕嚕嚕從那女子身上轉到了茶杯上,一動不動,他卻怕在這女童面前丟人,不說口渴,一字不吭,但是眼睛裡面那意思卻表露無遺。

    那小姑娘坐在床前,淺淺一笑,臉上兩個小渦隱現,甚是美麗,高強突然覺得眼前這女子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那姑娘拿起茶杯來,卻不餵給高強,自己先聞一聞,然後嘴中嘖嘖有聲,顯然是自我陶醉中,然後再抿著嘴喝一小口,在嘴中潤潤嗓子,突然轉過頭來,噗嗤一口,全吐在地上。

    她突然轉過頭來問道:「喂,梅花,我問你,為什麼剛才我進來,你看這茶水而不看我?難道這茶水比我還有吸引力麼?比我還漂亮麼?」

    高強一愣,隨即知道這「梅花」是指自己,只覺得哭笑不得,先不說這滑稽不知所謂的外號,人哪裡能和茶水比美?一點可比性都沒有嘛!而且他在一邊看那女子慢吞吞品香喝茶,更是覺得著急,沒有看這茶水的時候,渴了三分,看了這茶水,更覺得喉嚨炎熱似火,沸騰一般。

    「好妹妹,當然是你漂亮了,不過我很渴,能不能把水給我分一點?」高強不得已,說了軟話,心裡面直叨咕: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為了喝茶水,豬玀變嫦娥……

    「妹妹,妹妹……」小姑娘略有所思,突然大怒,站起身來,將茶水潑了高強滿臉,那茶水溫度甚高,高強一時不妨備,只覺得滿臉熱辣辣,不知道燙起多少水泡來,疼地他啊一聲,身體從床上跳了起來,又重重跌下去。

    高強在那裡呻吟不止,那姑娘卻一摔杯子,便聽著叮噹一聲,茶杯成為碎片,她轉過身來,大怒道:「你是我哥哥麼?敢叫我妹妹?以後休得提起這個詞!否則,哼!」

    氣鼓鼓轉身而去,高強一個人在這裡暗自心傷,為何如此多的劫難?不過顧不得多思考,又是惱怒又是氣憤,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虧!

    便是那趙敏,天之驕子,在自己面前不也收起了她郡主的猖狂囂張的氣焰麼?

    慢慢伸出舌頭來,將臉上落到唇邊的水珠舔舐乾淨,實在是嗓子太痛了!

    幾滴水珠滾落在喉間,讓高強感覺略微好點,他突然發現,似乎自己剛才被潑了一臉茶以後,幾乎可以站起身來呢,自己可以指揮四肢,不像剛醒來酸軟無力不能動彈呢。

    他慢慢嘗試著扭動四肢,發現都可以用,雖然還略帶酸軟,當下緩緩爬起身來,心裡奇怪,難道一碗茶水能把病治好麼?

    高強卻不知道,他中的梅花鏢毒甚為毒辣猛烈,不過他被高人所救,身上還有餘下的毒氣,剛才那小女孩發怒一潑,一盞熱茶全都傾在了高強臉上,他又是受驚又是惱怒,心中還有三分憋氣窩火,體內大部分毒氣被排了出去,四肢力量一下子恢復了。

    當年武松得了痢疾,在地上烤火,宋江喝醉酒一時不查踢翻了火盆,那武松驚出一身汗來,病就此好轉,這是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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