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我所收集的一小段資料,估計大家對我需要瞭解的煩瑣度可見一斑了。
——這,僅僅是關於那個時代的歐洲的一些小細節。
正如一些歷史學家所評論的是,中世紀的只能用三個詞來形容:貧窮、愚昧和骯髒。從某種程度上講,這種評價的確是不無道理的。
中世紀歐洲的衛生狀況是極其糟糕的。那時候的人們不但不洗澡,在公共衛生方面也很落後。由於當時的基督教會認為洗身體是神聖的,所以上自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沒有洗澡的習慣。另外,無論是在居民家中還是在公共場所,基本上沒有像樣的廁所,更沒有**處理。因此在歐洲每個城市,大街上都是**橫行,臭不可聞。至於窮苦百姓,則經常是人畜共居。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上千年的時間。即使瘟疫來臨時,由於他們認識水平的局限,仍沒有多大的改變,結果往往是進一步加劇了疫情的惡化。
另外,中世紀歐洲的醫學水平也很低下。因為教會壟斷了醫療事業,不但將古希臘羅馬時期的一些寶貴遺產棄之不用,而且不允許新的理論提出,否則將作為異端被處罰。正如後人所熟悉的,當時歐洲人在治病時,慣用的方法便是放血、催吐等手段。這些落後的治療手段,往往造成更惡劣的影響。
中世紀的歐洲,人們居然直接將夜壺倒向窗外,男士們為了顯示紳士風度,走在女子的左側,從而可以隨時擋去凌空而至的髒雨。長此以往,便形成了男士走在女士左側的習俗;在西方人思想璀璨、群星閃耀的啟蒙時代,歐洲的城市還是污穢連天,大街小巷堆滿了無法處理的糞便;「太陽王」路易十四居然有坐在馬桶上接待王宮貴族的癖好,真是匪夷所思。倫敦橋最初是公共廁所,污物直接落入下面的泰晤士河;歐洲城堡外圍的護城河,因為積滿了城堡主人的糞便,倒是真正起到了防止外敵入侵的作用……
很多人都知道巴黎香水業的發展與繁榮很大程度上是和19世紀以前整個巴黎城的骯髒不堪,處處散發著惡臭有關,其實不光是巴黎,歐洲的各個城市都是同樣骯髒無比。電影《香水》開始時候的描寫可謂觸目驚心,不過還只是片面的展示,在那個時代,浪漫的文藝的歐洲城市衛生狀況到底如何呢?如果說羅密歐長了一嘴黃牙,靴子上儘是大便痕跡,朱麗葉一輩子沒洗過幾次澡,滿頭油膩,驚掉下巴的各位是否還心馳神往?
其實在古羅馬時就已經有了比較有效率的城市排水系統,這在一定程度上使城市總體衛生狀況得以良好地控制。然而這些古代傑出的城市建設經驗卻絲毫未能影響中部歐洲的文明。隨著羅馬文明的衰落、古代都市的毀滅,中世紀歐洲的排水工程又回到無節制的原始狀態,居民家中一般都沒有下水管道和廁所。人有三急時怎麼解決?一般情況下,人們會悄悄地找一處角落解決。歌德曾講述過他的經歷,有一次歌德在意大利加爾達的一家旅館住宿,他詢問去哪裡「方便」,旅館裡的人平靜地告訴他就在院子裡。當時的人們將自家後面的小巷和附近的溝渠當作傾倒污物的地方。為數不多的茅廁和糞坑通常離飲用水源不遠,城市雨、污水和排泄物都在路邊簡單的露天的雨水道中流過,飲水極易受到污染。歐洲有下水道系統已經是19世紀中期以後的事了。在此之前,城市裡街道和廣場成了真正的污物傾倒場,市民們將糞水和**從窗戶倒向街上,街上經常是糞水橫流、臭氣熏天。1270年的巴黎的一項法律中規定:「任何人均不得自樓台窗傾倒糞便,白天黑夜均不可,否則將處以罰金」。但巴黎的市民顯然不喜歡遵守這一法令。因此在一個世紀後又有一項新的法令:「如果願意大叫三聲『注意尿』,則可以傾倒。」大量的羊、豬等家畜以及拉車的牛、馬肆意排泄,使城市環境髒上加髒。此外,肉販子和屠戶還當街進行牲畜的宰殺和開膛。
在德國的紐倫堡城裡,敞開的下水道穿越各家各戶,匯入河流。當時人們處理糞便的方法是把它倒入河中,埋進坑裡,或用船運出城外。那個時代人們更看重便利,而不是健康。當河流不再能夠容納如此多**的時候,人們就用推車把廢棄物運到城外。低潮時的景象更是慘不忍睹,因為水的短缺使污物無法漂走。巴黎城中堆積起來的糞便被傾倒到城牆外側,減少了城內的些許污穢。不幸的是,隨著巴黎的繁榮昌盛,其糞堆也日漸龐大。最後,糞堆的規模擴大到了如此地步,以至於人們出於安全的考慮而不得不將圍牆築高,以防敵軍可能從糞堆頂部攻擊巴黎城。英格蘭的河流用來輸送糞便,等到糞便堆積了幾個河流那麼深時,河道就停滯了。倫敦的弗利特河收集了一座橋上11個公廁和3個下水道的殘留物。不足為奇,該河停止流動,弗利特河也變成了弗利特街。而倫敦橋上的廁所每年向泰晤士河傾倒2000噸糞便。流行病的復發促使很多歐洲官員責令人們使用糞坑,而不是河流來處理糞便。令人感到悲哀的是,人們往往對這類忠告不以為然。巴黎警局於1522年、1525年和1539年間發佈命令,要求市民安置和使用排水溝及公廁。由於沒有急切的需要,巴黎市民仍舊將**倒在城裡各條街道,使巴黎成為「臭味之城」。
16世紀和17世紀的文學作品中之所以總是不厭其煩地提到糞便問題,正是以揶揄的方式說明當時的朝臣連個方便的地方都沒有的尷尬局面。既然如此,於是大家便在壁爐、門後、牆上和陽台上隨地大小便。宮中甬道的每塊石頭上、宏偉的迎賓台階上到處是大小便。1578年,亨利三世實在受不了,便下令起床之前把宮殿刷洗乾淨。1606年,亨利四世在聖日耳曼離宮居住時曾下令禁止一切不文明的行為,但就在頒布禁令的當天,小王儲就因為衝著自己房間的牆壁撒尿被抓了個正著。路易十四為了解決凡爾賽宮、盧浮宮和楓丹白露宮到處是大小便的問題,只有採用一個辦法,那就是輪流搬家。每月搬一次家,人們糟蹋這一處時,清掃另一處。19世紀的反日耳曼風潮中人們總是譴責日耳曼人不開化,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帕拉蒂娜王妃發現法國宮廷如此骯髒時表現出的驚恐就在情理之中了。她在給漢諾威的女選帝侯的信中寫道:楓丹白露的人「隨地屙屎,街上糞便隨處可見」。
城市污穢不堪,人們的個人衛生狀況也從文藝復興時期開始倒退。人體禁忌觀念的產生和梅毒、鼠疫等疾病的出現是導致這種狀況的原因。16世紀的醫生們認為,水會削弱器官的功能,並使人體暴露在有害空氣中,如果水滲入毛孔中會傳染各種疾病。當時甚至還流傳著一層污垢能抵抗疾病侵襲的說法。因此,個人衛生只能採取「乾洗」的方式,即用一塊乾毛巾擦身。
17世紀的文章建議兒童用白布清潔臉和眼睛。因為用水清洗有損視力,會引起牙病和感冒,使臉色蒼白,而且對天氣的冷熱更加敏感,根據法國人喬治維加雷洛的調查,歐洲的上流社會在個人衛生方面也拒絕用水。在路易十四統治時期,最愛乾淨的貴婦人每年也僅洗兩次澡。而路易十四本人也要在醫生的指導下謹慎地沐浴。
從古羅馬留傳下來的公共浴室時代全民洗澡的輝煌不復存在,而骯髒的軀體被看作更能接近上帝。聖亞伯拉罕50年不洗臉,不洗腳。聖西蒙任蠕蟲在他潰爛的傷口上拱動而從不清洗,聖尤拂拉西亞進了一座女修道院,裡面有130多個修女,她們從不洗澡,在中世紀修道院只准許修士一年洗2次澡,在著名的克蘭尼修道院中一共只有3條毛巾。聖伯努瓦修道院的院規規定,即使病人的病情需要入浴,審查手續也非常嚴格,尤其是對身體強壯和「年輕」修士更為嚴格。不洗澡成了聖潔的象徵。人們會毫不猶豫地把那些有足夠勇氣不洗澡的人冊封為聖人,亨利四世的母親一輩子不洗澡,被冊封為聖女阿涅絲。
另外也別以為羅密歐朱麗葉就餐時就和電影裡一樣彬彬有禮地拿著刀叉吃飯,事實上,用叉作餐具是18世紀中期以後的事,之前都是用刀將食物割開用手爪著吃,單獨的餐具、盤子和杯子的使用也是18世紀中後期才開始的,人們在喝湯時用同一隻器皿,而且大家用一個酒杯喝酒。在13世紀以前,歐洲人在吃東西時還都全用手指頭。在使用手指頭進食時,還有一定的規矩:羅馬人以用手指頭的多寡來區分身份,平民是五指齊下,有教養的貴族只用三個手指,無名指和小指是不能沾到食物的。這一進餐規則一直延續到16世紀,仍為歐洲人所奉行。
(這幾段多出自《廁所的歷史》,大家可以瞭解瞭解,知道歷史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