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帶走了笑容,只剩下寂寞。晚風中,吉他的音色,為誰而失落?那蒼穹的煙火,燒盡了,天空中,那彩虹,雲朵。而你,剛剛離開我……那紅葉,是誰的憂愁,隨風而飄落。那流星,是誰的淚水,劃過了夜空。回憶裡一幕幕,都在,對我傾訴,你的笑、你的哭。只不過,那一切,都已,不屬於我……整個世界剎那間變朦朧,只因你的微笑,再一次閃爍。離開,是傷心的前奏。夕陽走了,月還在默默,守侯。
空靈的吉他聲讓我彷彿看到一幅哀戚的畫,一個漸遠的背影在夕陽剛好落山的時候被漫山隨風的紅葉掩蓋,直到孤寂的流星將夜空劃破,唯留下月色中的一絲蕭索。
這,應該是……《夕陽與月》?可是,為什麼?我剛剛……剛剛不是在和大蛇做最後而卑微的抗爭麼?對了,還有娜娜忽然的淒厲叫聲……
然後,我似乎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這樣莫名其妙地在意念中閃過《夕陽與月》的吉他旋律。不同的是,當初雅典娜為我演唱時伴奏的是鋼琴,所描繪出的意境也有所不同,好像……吉他更有幾分哀傷,而少了狂暴。
可關鍵是為什麼會這樣?既然我還能思考,卻沒有看見娜娜,那麼我還沒有被大蛇融合,我還有希望……卻不知道這希望究竟在哪裡……
另外,為什麼我的意念中會閃過《夕陽與月》?那應該是八神庵的曲目,和現在的我根本沒有關係啊!哦……話說,現在的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念頭到此,我才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除了思考,我什麼也做不了!
沒有聽覺,沒有觸覺,嗯,根本沒有五感……或者說,五感還是存在的,但都是我的念頭,只要我想得到,便「感受」得到,但那根本就失去了與外界交流的意義!
我思,故我在?根本是一個笑話!
……
拜託誰來殺了我吧!
……
天啊!我算是徹底佩服草薙陽了!她竟然能夠忍受那麼長一段時間無法與外界交流的狀態!救……救我,或者,殺了我……
嗯?似乎有一個方向發生了什麼變化?雖然現在的我已經不存在什麼方向的概念,但也只能這麼形容。想著,我毫無章法地努力接近那變化的……地方。
……
痛!好痛……等等,我……我恢復了知覺?太好了!
一時間,我幾乎有重生的感覺!
可是……這痛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疑惑間,我緩緩睜開了眼……
是娜娜!她正滿眼淚花地扇我耳光!而此刻,她顯然發現我的變化,眼神中一下湧出喜出望外的味道,只是那手仍然條件反射般地又扇來一耳光。
都成條件反射了,她一直在打我嗎?疑問間,我才發覺雙頰火辣辣的痛感不是一般,而Leona已經餓虎撲食似的用身子將我按住:「合冰,你終於……你終於……」
「我……我怎麼了?」
我能說話了?我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大蛇呢?他在哪裡?
「很好,你忍得住真正的寂寞。」順著這聲音看去,是一副羽扇綸巾的悠然模樣——大蛇恢復了最開始的行頭,「果然是天縱英才。」
「我……沒有死?」
「我說過,你的生命危險在於你不知道怎麼封閉自我。」大蛇淡淡一笑,欣賞著我與Leona糾纏的姿態,「而你,在就要消亡的時候萬念俱灰……這可不是一個貶義詞,也沒有消極的意思……於是,你在最關鍵的時候成功與我的思維分離。」
「然後呢?」雖然確定我活下來了,但還是不能放鬆,剛才就犯了次低級錯誤,「我還有危險嗎?」
「生命危險是沒了,至於那些無法痊癒的傷,你將來就會逐漸體會了。」大蛇很是愛憐地看著將頭埋在我胸膛的Leona,「其實在我完成你肉體的改造時,你的精神依然是封閉著的,我無法喚醒生命以蚩尤血脈為基礎的人,所以我能做的不過是離開你的肉體。真正讓你醒來而不成為一個植物人的,是她。」
「娜娜?」我想換個姿勢將她抱起,好好看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
「也許是她希望你醒來的執念,也許是她反覆刺激你肉體的結果,反正她成功地讓你封閉的精神出現了變化。她算是真正意義上救了你。」大蛇突然笑得曖昧,「嗯,很好的手法,將你打成了豬頭卻還沒有破相,真不愧是學暗殺專業的,不愧是軍營出來的。」
……你這算是稱讚麼?算了,大蛇的事情一會再想吧,現在的主題是……娜娜。
「娜娜,謝謝……」話說是大恩不言謝,但現在絕對不應該沉默。
「我們之間無所謂謝,我僅僅是不希望在與你享受幸福之前就此殉情。」Leona猛地抬起頭來,似乎很熟練地就是一吻。
……
「怎麼了?」娜娜大概是認為我的反應過於冷淡,「我做錯了什麼嗎?」
「不是。只是……我們現在這樣,不好。」
「為什麼?剛才你不是說你愛我嗎?」
「是的,我愛你。但那樣的話也只有那種時刻我才敢說出口。」我努力托起娜娜的下巴,「本以為那是我的最後一刻,所以我可以無視任何責任,僅僅道出自己的心聲。可是現在,我活了下來。我將有很多事情得做,有很多感情得交代……所以說,死亡比活著簡單。」
是啊!眼看著這美麗的臉龐,我強忍著一吻的衝動。
經歷了精神封閉的恐怖,有了劫後餘生的感覺,終於明白了娜娜在我心中的位置,也終於明白了這種位置究竟是什麼意義……卻只能將一切放在心裡,因為,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