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你已經放棄了生存的信念?」沉沉的意識中,一個聲音響起,哦不,這不是聲音,倒像是草薙陽與我對話時的感覺,嗯,也不是,草薙陽的話語彷彿來自一個若有若無的地方,而現在,這個聲音卻是憑空而生,猶如本就在我腦海裡。
「你……是誰?」我應該沒有能力說話,但閃過這個念頭時彷彿聽到這樣一個聲音,似乎是我的聲音……似乎。
「在我的空間裡,還有誰可以進入別人的思維?」
大蛇?他……進入了我的思維?「什麼意思?」
「救你。」大蛇的話從我心底傳出,淡定,品覺不出什麼痕跡。
「……你究竟在做什麼?」這個狀態很不好,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心中卻有很濃烈的危機感。
「融合……好吧,換一個你容易理解的詞彙——附身。」大蛇似乎有些無奈,「現在的情形,在本質上來說,和我附身於八傑集的某一個人身上並沒有區別。但是,你的血統並非瘋狂之血,所以,本來很輕鬆的事情多了不少變數。」
附身?難道他不選擇克裡斯當觸媒體了?「……可以解釋一下嗎?」難道,當他真正出現在三神器面前時的肉身,會是我?玩笑開大了吧?如果真那樣了……我又存在於何處?
「你的記憶裡不是有一個例子嗎?我附身在克裡斯身上,支配他的肉體,而他的靈魂則暫時封閉。不過,現在的你卻不是這樣——八傑集對精神的控制遠遠強於一般人類,所以能夠自主的封閉,你卻不行,所以,在我們融合的時候,你仍能感受到肉體的行為,卻喪失了支配權……畢竟,附身這個詞語很不專業。」
不專業……很好,我反正就是一外行,可是:「你做這些和救我有什麼關係?」
「你的身體失血過多,又精神鬆懈,憑你自己根本活不了了;而我,沒有實體,有心救你也不過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雖然擁有強大的能力,卻也挑戰不了能量守恆定律。唯一地辦法便是由我控制你的肉體,強行改造,挨過這次危機。」
「改造?你打算怎麼操作?」大蛇的話說得童叟無欺,但剛剛就給我下過暗樁!
「我沒有蚩尤的血脈的配方,但你的身體的基礎和那小姑娘的一滴血藕斷絲連,所以我只能努力讓你身體裡的瘋狂之血變得更加純正,最終與你身體中那一滴無所不在的血液達到一種平衡狀態。」
「這……這有用嗎?」
「其實血液的最主要的作用便是給身體輸送氧氣,而瘋狂之血的效率遠遠超過普通人血液能達到的量級,哪怕你失血過多,但只要身體中保證了一定量的純粹的瘋狂之血,吊命,還是可以的。」
吊命……「也就是說,有後遺症了?」
「循環系統突然動搖了根基,又不能及時恢復,怎麼可能完好如初?就算你真的活下來了,你的身體也會因為這段失血過多的時間而造成很多不可修復的傷害。」
「難道……我兩年來辛辛苦苦的努力會付諸東流?」很茫然的,我似乎流出了淚。
「就病理來說,在這之後還想成為一個格鬥家,比登天簡單不了多少,但憑你半路出家的資歷在兩年裡達到今天這樣的水平,完全可以說你已經登了一次天了——我不能斷定你是否還有希望,有毅力與智慧的人永遠是不可估量的。不過首先,我不保證你能活下去。」
「你是打算讓我精神崩潰嗎?」你這不是把我踹在地上再拉起來,然後onceagain麼!
「我是盡量讓無知的你明白發生了什麼。」一陣沉默之後,大蛇道出這麼一句。
「……那你繼續科普吧。」又是一陣沉默,我終於退讓。
「你知道,你的身體早就以那一滴血為基礎,這本來和瘋狂之血是衝突的,你的幸運在於你的身體能夠讓兩種血液維持一種平衡。而我現在為了救你,將改變你體內瘋狂之血的……濃度,這必然打破原來的平衡——如果不能及早讓最純粹的瘋狂之血和你的那一滴血達到新的平衡,你還是難逃一死。」
「那麼……你覺得我有多少希望?」
「希望,而不是機會,看來你已經有氣餒的跡象了。」大蛇絕對洞察了我的思維!「你希望我從數學的角度給你分析,還是按哲學的思維去看待?」
「有區別嗎?」
「如果僅僅說概率,連續兩次達到平衡的概率——你現在就可以放棄了;可是,你已經達到過一次平衡,就意味著你的身體有了一次經驗,這種經驗不是我所掌握的,而是你。這就像醫生不願意告訴病人手術的成功率而寧願鼓勵他保持良好的心態——如果一個不算漫長的過程中有太多不可預期的因素,我們能做的便僅僅是盡量爭取,而不是追求確定的統計數字,特別是在人命關天的時候。」
「……哦……」大蛇的解釋很對,起碼我找不出問題的破綻,「另外,你說的及早,是什麼意思?既然你能操控肉體的改造,快慢問題應該不大吧?」
「是的,要救活你的肉體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但你不知道怎麼封閉自己的精神,如果太久保持與我融合的狀態,你的思維將會被我融合,最終消失。」
「有那麼嚴重?」我不敢相信,但從剛才開始便存在著的危機感又讓我不得不相信,哪怕危機的不是這個。
「難道你沒發覺我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和你相似了嗎?當我們之間不需要任何交流便能知道對方的一切時,我們之間的融合就不可逆轉了——這恰好也是一個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