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氛圍還算和平,Leona與雅典娜雖然明顯存在著冷戰式的交流,但至少在餐桌上打機鋒的行為始終沒有升級為肢體語言——雅典娜的微笑貫穿始末,無論從她口中吐出的字眼是冷還是熱。
之後,我便陪Leona到屋頂看月亮——這是我答應了的,無論我此刻有多想避開她。
「今天的星星不少,看來明天是一個艷陽天。」冷場不是辦法,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天氣便成了話題。
「是的。」露天的小花台邊上稀落地有幾張涼椅,Leona隨便挑挑,仰躺在上面,很是享受,「麻宮雅典娜很會佈置自己的家,也許,我得向她學習。」
家……又是那樣的話題……我坐在花台邊沿的青瓷磚上,與她對面,望著她愜意的模樣:「雅典娜很了不起,以她的年齡,懂得那麼多的事情,就我的頭腦來說,無法理解,或者說,我只能把她看成天才。」
「無法理解便看作天才?」Leona依舊看著漫天星斗,「那麼,你便是我的天才。」
「……你又來了。」三句話不離表白的Leona讓我無措。
「合冰,過來,好嗎?」Leona輕聲一笑,略帶請求地問。
「怎麼?」
「可以抱抱我嗎?」Leona一下起身,背靠在我懷裡,「很久了,我都不知道完全沒有戒備,卻很安心的感覺是什麼樣兒了,甚至我的記憶已經不能告訴我是否曾經有過安心的感覺。」
「……」我終還是將雙手環在她腹上,溫暖而清香,那披散的藍發在晚風的牽引下幾乎迷糊了我的眼睛,「你應該也有過無憂無慮的時光,起碼……當你父母健在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不記得了。」Leona幾乎將整個體重都交給了我,「每當我試圖去回憶時,心底總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勸我放棄,似乎,在告訴我,那是一個潘多拉的盒子。」
潘多拉……還真有些貼切……暗歎間我不覺有些擁緊她:「既然如此,就暫時不想了。該來的,遲早會來。」
「是的,我這些年永遠就是那個『暫時』。」Leona幾乎起了哭腔。
「你怎麼了?」
「我高興,高興今天我的背後不再是冰冷的牆,高興你給了我的一絲光明。」Leona彷彿將我的手當成了抱抱熊,「我已經記不請父親的樣子,再不能錯失一次了。」
「父親?我可沒有這麼大的女兒。」如果Leona缺少的父愛,對我來說也許是件好事。
「哈哈……」Leona一愣,旋即大笑,「我已經有義父了。而你,是和我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按你的理論來說,應該就是我丈夫。」
「別,你當我解釋錯誤好不好?」把愛情當證明題推導,Leona真了不起……真想吐血。
「不可能的,義父隨時會發出追殺令的。如果不管你的死活,我做不到;如果決定和你同生共死,一輩子相親相愛不正是最好的選擇嗎?」Leona簡直頭頭是道。
「……我反駁不了你,但我可以拒絕。」我鬆開手,扶著她站穩,「追求一個人就像一場戰役,也許輕鬆,也許艱苦,也許成功,也許失敗,但首先,在進行戰役之前,得確認這場戰役是否在戰略上有意義。而我,在你一輩子的戰略中不值得如此,小心成了越南戰爭。」
「你不是我的錯誤,而是我的分水嶺。」Leona猛然探頭而來。
這次,我躲開了。
「當初你不是情不自禁想吻我嗎?」Leona一擊不中,也不強求,「現在卻躲得堅決。」
「誠然。情不自禁歸情不自禁,清醒時,有所不為。」我頭也不回地下樓了,因為……我怕我一不小心真的情不自禁,那樣的話,問題就大了。
一樓裡,拳崇看著當天的KOF97比賽錄像,電視機中正是千鶴瀟灑對付極限流的場景,那接電話的瞬間竟然也被拍成了完整的慢鏡頭!
「下來了?和Leona的進展如何?」某人的八卦興趣強過對錄像的研究。
「不如何。」一看他的嘴臉就知道無可奉告才是最好的武器,我指著電視機,「千鶴的速度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境界?」
「神樂千鶴?她的速度我不感興趣,反正我短期內不能企及。」拳崇不以為意地搖頭,「我反覆看這一段,是因為她那看似瞬移的動作總讓我覺得眼熟。」
「眼熟?」
「無論是她的天神之理還是神速之祝祠,或者其他什麼具有分身般的視覺效果的招式,在我看來,」拳崇有些沉思,「在本質上與雅典娜的心靈傳送術區別不大。」
「心靈傳送術?」我喃喃地咀嚼著這話,彷彿察覺了什麼,卻又想不清晰。
……
「今天的晚餐還不錯吧?」小花台邊,Leona仍靜靜躺在涼椅上,那河漢格外明亮,而在一旁,雅典娜正用她的超能力修剪著花台裡的植物,看那駕輕就熟的樣子,似乎也算習慣。
「值得我學習。」
「想學?我教你。」
「好。但我不會放棄合冰。」
「為什麼叫你放棄?我希望的是他幸福,又不想點什麼鴛鴦譜。只不過,現在的你,對合冰的將來而言,不如King。」
「……那你認為我該做什麼?」
「首先……今晚洗澡的時候學會洗半個小時,而不是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