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知道?」籐堂龍白遲疑著起身,「我只是希望拜託你替籐堂家盡到歷史上該盡的責任,過於深入的糾葛不是你我能參與的。」
「歷史的責任?」這話看似簡單,實則值得玩味——三神器與大蛇一族的爭鬥遠遠早於籐堂家東渡的時代,如果籐堂家的所謂歷史責任與大蛇族有關——這幾乎是肯定的。那麼在這一千八百多年來,雖然大蛇沒有再次現身,但三神器與八傑集的暗鬥是絕對少不了的……大概,麥卓姐與神樂家的恩怨也是證據之一,「什麼歷史?如果沒有猜錯,是關於八傑集吧?」
「八傑集?」籐堂龍白抖著濕濕的衣襟,「你似乎太抬舉我籐堂流了。哪怕是祖上最厲害的人,也不是四天王的對手。其實,我們需要做的,是確保八神家的人在關鍵時刻成為三神器之一,而不是大蛇的手下。」
原來如此!他的話讓我一直以來的某些疑惑豁然開朗——八尺瓊家族改姓八神是在六百六十年前,而那時的籐堂家對三神器的身份已有所察覺——老宅裡有書為證。或許,這便是籐堂家長年奉行中庸之道的原由?可是……還有一個問題:「既然連四天王都不是對手,怎麼左右八神?」
「不,你錯了,大錯特錯。」籐堂龍白笑了,卻不像是在嘲笑我,「所有人都以為三神器天縱英才,所向無敵,他們都錯了!」大笑間,他單手一劈,一記降破擊在水池中,揚起無數水花,「三神器雖強,但如果沒有真正的神器,決非大蛇的對手,甚至,連認真起來的四天王都不一定能贏!」
「神器?你是說真的存在三神器這東西?」這……這對我來說無異於一道霹靂——血脈能力,精神力,氣功……這些雖然詭異,但至少還屬於勉強可一理解的範疇,可三神器……那樣的東西不可能被能量守恆定律所容納!
「東西?也許吧……那可是三神器家族最深的秘密。」籐堂龍白搖頭否認,「但根據祖上歷代的記載……以無式為例,隨著年代的推移,草薙家主能打出的火柱半徑是嚴格遞增的——誰會相信他們千年來都是一代更比一代強?不,我們寧願猜測草薙家中存在一件東西,能夠讓家主的攻擊力增強,而且,這東西的效果也是越來越強的……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這樣的東西一定存在。不過……幸好,記載中,被加強的招式主要是針對大蛇族的,和普通人的格鬥中,效果並不明顯。」
「不然,三神器就成魔神降臨了?」我替他說完那隱含的意思,腦中也映起KOF96上高尼茨出現時的排場,「是不是……八傑集的實力也是與日俱增的?」
「從記載上推斷,沒錯。」籐堂龍白一屁股坐在水池邊,伸手示意我過去並坐,「所以,到而今,能與他們抗衡的普通格鬥者寥寥無幾。」
他此刻的樣子彷彿剛才我邀他的時候,但現在我們的姿態掉了個兒,我也早不再將他視為無能的大叔——能有條有理地分析這些事情的人不可能是傻瓜。可是,為什麼他不親自出馬?「為什麼,這些事情要交給我們後輩?」
「不如此做,丫頭能如此……按你的話說,優秀?」籐堂龍白反問,「為什麼離家出走?為什麼允許八神家的人在我家研究古籍?為什麼放任他和丫頭日久生情?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回家?我打不過極限流不代表我比他們還傻。」
「可是,為什麼你打不過他們?」極限流是強,但也不像三神器那麼離譜啊!
「想知道?成了我家女婿就告訴你!」那沒修邊幅鬍鬚渣渣的臉曖昧起來的樣子……算了,尊重他吧!
「……好吧,我去問香澄。」女婿?生命誠可貴,八稚女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丫頭怎麼可能知道?」身後傳來籐堂龍白的大笑。
「沒問題,我去問香澄她媽。」姑且把他離家出走的行為稱為別有用心,但籐堂夫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放下香澄不照顧去追尋他了。
「你真的不考慮考慮?」籐堂龍白又問。
「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他真鐵了心要我入贅,不可能把他自己的秘密當要挾,相對來說,三神器的秘密更有份量——他卻輕鬆就告訴我了,「不過放心,雖然大要求我不能答應,但小要求我會逐條努力完成的——起碼,我是香澄的朋友,還存在知識產權的瓜葛。」
……該拒絕的拒絕了,該答應的答應了,對秘密的好奇心還是有的。想著,我悄悄溜進香澄的臥室——不出所料,她正靠坐在床上,和母親在一起,臉上的淚水雖然抹去,痕跡還在。
「合冰?」
「香澄,好好休息吧!」我朝香澄的母親點點頭,坐到香澄的床邊,「我已經答應你父親,盡力代替你完成籐堂家的使命;但是,發揚籐堂流的事情我會留給你親自去做的,至於你的庵哥哥……有些事情是不能由別人代勞的。」
「我知道……我早知道。」香澄沒有再哭,卻一臉憔悴,頭幾乎埋在被單裡,「但我心裡就是拐不過彎兒。」
「慢慢拐吧,時間會帶著你坦然一笑的。」能安慰的都安慰了,我別無他法,「另外,我有些奇怪——為什麼你父親會敗在極限流手裡?」
「我也不知道。」香澄茫然,但她的母親卻不茫然:「這個是夫君的私秘,香澄的確不知道。」
「能告訴我嗎?」我和香澄異口同聲地問。
「你能保守秘密嗎?」籐堂夫人呵呵一笑。
澄回答得比我更堅決。
「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