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火精怪巢穴,出奇的順利。
也許大量的魔族都已經開撥前線與人類聯盟交戰,剩下的守衛廖廖無幾。巨大的地下洞穴,羅迪之前一個人走起來有點不安,也許因為現在藝高人膽大了,而且又有克裡斯一起,所以走起來信心十足。彎彎曲曲的地下通洞,帶著微微刺鼻的硫磺氣味,在兩人的探索下,很快,一座巨大的地下城聳立眼前。
以石壁為主體,巨大的洞穴上有許多半獸人和不知是何種族的黑色小怪物在走動,也有一些類似大蝙蝠一般的飛行怪物拍打盤旋,在峭壁之間出沒。
另一邊,是深深的熔岩之河,火紅色的岩漿在下面翻滾,奇熱異常。
「這裡看來就是火焰領主的巢穴了,你瞧,那裡的熔岩河有一個巨大的裂隙。」克裡斯指的裂隙,是指火能熱力的一個火焰傳送門。羅迪也沒想到可以用熔岩的熱力來長期維護火焰傳送門,不過,這個火焰傳送門相信除了火系的怪物,別的魔族難以通過。
「火焰領主不是住在那條熔岩河上的吧?這傢伙是個變態!」羅迪看見在熔岩河上有一塊通紅的岩石,挖出類似入口的洞穴,覺得除非誘引火焰領主出來,否則以人類的身體,根本無法進入。
「不管他,我們找找魔法飛艇在什麼地方!」克裡斯乾脆懶得去想火焰領主了。
「就算找到魔法飛艇,還必須有一個出口升降飛行,否則毫無用處。」羅迪覺得除非武力強攻下這座地下城,否則不可能駕駛魔法飛艇出去。最重要的,還沒有人懂得如何駕駛魔法飛艇。所以在找到魔法飛艇之後,最好還能找到侏儒魔法大師賢者之冠的魔法筆記。
在羅迪的精神魔法和克裡斯的自然魔法偽裝之下,兩個人躲過守衛,尋找了許久。最後,在一個破舊廢棄的倉庫裡面,找到了魔法飛艇的碎片。
這在羅迪的意料之內,因為百年時間過去,魔法飛艇存在和使用地可能性並不大。
只要它還能保存一些重要的東西,比如飛行的法陣和原理。那麼,羅迪就有信心複製一個魔法飛艇。找到碎片殘骸後,羅迪和克裡斯分工合作,一個人研究構造和原理,一個人記錄法陣和魔法晶石的排列。羅迪和克裡斯忙了兩天兩夜,才勉強把魔法飛艇的基本原理弄明白。
幸好中間只有老鼠偶爾打擾一下他們的工作,否則恐怕不會如此地順利。
「找不到賢者之冠的魔法筆記,製造起來夠嗆。能不能飛,難說。」羅迪希望能夠再到牧樹人托卡長者那裡問問,得到更多的情報,完成這個魔法飛艇。
「羅迪,我們得馬上離開,魔族大軍已經有動靜了。」克裡斯觀察到火焰傳送門中。有大量的火精怪湧出來,如果不是在邪惡森林裡潰敗回來,就是新一波準備入侵人類領地的魔族援軍。
羅迪看見那些火系怪物中,不但有矮小的火精怪,還有高瘦持火矛的火衛士,以及一種燃燒石塊般的火焰石巨人,火焰大軍數量超過兩千人。在羅迪和克裡斯偷偷潛逃地時候,火焰河的傳送門,還出來了一種遍體都有火焰燃燒的魔馬。不過大多數都沒有火焰騎士在背,讓兩個人有些驚奇。
到底,這些火系大軍,因為什麼原因而傳送到這裡呢?
雖然心中有些不太好的感覺,但羅迪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像中最壞的那件事。他不是吉兒,感應不到一件事的後果,他更多地,只能感應個人的實力和隱藏的對象。如果說他是戰鬥型的感應,那麼遠在菲裡克的吉兒,就是預知型感應。
至於克裡斯。似乎也擁有一定的感應力。但羅迪覺得他更多是一種神秘的直覺。而沒有確實的感應。
「火焰領主究竟會是什麼模樣?」羅迪很想看看火焰領主是什麼樣子的,當然最想地是殺了他搶回侏儒魔法大師賢者之冠的魔法筆記。
「反正不會是美女。走吧!」克裡斯對於火焰怪物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回來侏儒之地,這是羅迪一生之中最難忘的畫面。
天空,飄浮著一個聖光閃閃的天使。
地面上,近百個全身銀鎧手持聖槍或者聖劍的聖殿騎士,以及超過五百之數的劍盾聖堂武士,包圍著一群浴血渾身的士兵。而這些士兵,則是他每看一眼,心底都會陣陣刺痛的夥伴。他們,都是甘願跟隨自己身後的精英學員,大地之上各國選派而來的俊傑青年。
一些原來素不相識地年輕人,現在為他浴血奮戰地大地男兒。
因為他,現在每一個人都傷痕纍纍,血染重鎧。
侏儒之地濃煙滾滾,房毀樹倒。
所有小侏儒都屍橫遍野,慘不忍睹。羅迪在一個十字架地上面,看見了牛角盔族長,他還沒有死。他的肚子和四肢被釘上了鋒利地罪惡審判之釘,緩緩地滲流著血,一滴一滴染著十字架。在這個十字架沒有被染紅之前,他不會斷氣。
這是神殿審判叛神者的一種刑罰,與火刑一樣,都是極度痛苦的審判。
在浴血戰士們的中心,僅存著兩個小侏儒。
一個是哭泣倒地的紅帽子,另一個,是手持短矛的侏儒守衛。
「羅迪,走!」克裡斯拚命去拉羅迪,想將他拖離這個戰場,如果羅迪現在出現,那麼事情必將一發不可收拾。雖然克裡斯不知道天空的力天使跟羅迪有什麼仇恨,但看羅迪的表情,就知道力天使是衝他來的,下面的聖殿騎士和聖堂武士,也是衝他來的。
「我要跟他們死在一起,他們在等著我!」羅迪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傻瓜,如果你現在出現,那麼他們就死定了!你還不明白嗎?他們在誘敵,在誘你出現,否則早殺光斯坦利他們了!」克
裡斯狠狠地給羅迪一巴掌,他眼淚也流下來了。
「我知道。斯坦利他們也在等待,他們在等我出現。」羅迪腳步不停,壓抑著激動,道:「他們在等我!」
「不,他們不希望看見你,絕不希望!」克裡斯看見拉羅迪不動。撲下來抱住他的腳。
「他們表面不希望,但心中,一定希望看見我!」羅迪將克裡斯揪起來,溫聲道:「克裡斯,你是除了我最聰明的一個,你該知道,我們之中應該要有一個人活下去,為大家復仇!」
「那個人不是我!」克裡斯淚流滿面。大哭道:「那個人是你!讓我變成你的樣子過去,羅迪,你快走!」
「如果你是我,會拋下大家獨自逃生嗎?」羅迪臉上露出了笑容,將克裡斯放下,幫他整整衣領。又拍拍他的臉頰,微笑道:「克裡斯,如果你願意,那麼跟我一起走吧!我們那怕是戰死了,也一定會地獄裡再殺回來,我不會拋下你的,不,我需要你,我的夥伴!」
「我會一直跟著你地……」克裡斯掩面痛哭起來。他一直跟著羅迪,一路灑著眼淚。
羅迪覺得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今天這個畫面。
一百多個傷痕纍纍浴血渾身的男兒,齊刷刷地敬著軍禮,注視著自己的回歸。而在他們的身邊,則有數百個如臨大敵的聖堂武士和聖殿騎士,天空上,還有吟詠著聖光魔法的力天使。當羅迪和哭泣不止地克裡斯緩緩地走回來,斯坦利他們自動排成了兩列隊伍,肅立。等著自己頭兒檢閱。
「你這個傻瓜。我以為你是最聰明的人類。誰不知,你是最笨的一個!」紅帽子衝出來。帶著哭腔尖聲大叫道:「我不要再看見你,你這個傻瓜,你馬上給我滾!」
「不,我不是傻瓜,我是你的朋友,我是你們的頭兒!」羅迪拍了拍紅帽子的帽子,讓他哇哇地大哭起來。
天空中的力天使目光死死地盯著羅迪,這一個他用盡手段也殺不死的人類,正走在他地眼皮底下。他本來以為這個男子會在審判之中痛苦地哀號,誰不知,他輕易就逃了出來,還轟動了整個大地。
無論神族、魔族、人類、獸人,無處不議論著他的名字,無處不議論著他的事跡。
神奇小子,一個後勤中士,讓不分貴賤的人們都在激動地呼叫著他。因為他,人們已經忘記了上教堂做彌撒;因為他,無數的男兒排隊參軍,壯大人類軍隊的實力;因為他,在伍地士兵不息違背神旨,誓死而戰,重創魔族和獸人的聯軍,人類的輝煌勝利,第一次不屬於高高在上的光明神族。
這個人類男子不死,那麼,勢必成為心腹大患!
羅迪沒有看向天空的力天使,也沒有掃聖殿騎士他們一眼,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回來,穿過人群。
最後,走到十字架的下面。
牛角盔族長看見他,露出了一絲笑意,虛弱地道:「幫幫我,小伙子,我老了,需要你的幫忙!」
「侏儒一族,永遠是我羅迪的朋友。族長,請你先走一步!」羅迪替牛角盔族長扶正帽子,掏出他的銀匕首,輕輕刺進牛角盔族長地心臟。
「你們看見了,羅迪是一個邪惡的死靈法師,他是褻瀆神明的妖孽!光明又榮耀的聖殿騎士聽令,審判罪惡!後勤小隊的學員士兵,念你們被人蠱惑,不辨是非。我命令你們,馬上放下武器,放棄追隨邪惡,尚能留下一命,否則,你們全部都要墮下地獄,受盡地獄之苦!」力天使威嚴的聲音,響徹雲霄。
「正義!」所有的聖殿騎士和聖堂武士,都在聖光中舉起武器,大聲吶喊。
「羅迪萬歲!」昆廷將軍的兒子凱裡衝出隊列,獨臂拔劍,憤怒地咆哮道:「夥伴們,誓死而戰!這些不是正義,正義在我們的心中,而不在那些劊子手屠殺無辜民眾的武器之上,不在他們虛偽吶喊地口中,不在他們聖潔外衣地表面!我們才是正義地,羅迪萬歲!」
「羅迪,萬歲!」斯坦利他們用盡全身的氣力爆發出來,聲音轟天動地。
「執迷不悟地墮落者!」力天使威烈地大吼道:「罪無可恕!」
「我回來了。」羅迪不理天上的力天使,轉回身,微笑地看著大家,輕聲道:「夥伴們,也許我們今天會全體戰死在這裡,但我答應大家,那怕墮落到了地獄之中,我也會帶著大家,走向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你們都是我的夥伴,都是世間最傑出的英雄,在我們的時代之中,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散發光芒!」
「這是英雄時代,我們的時代!」克裡斯忘情地尖叫起來。
「我們的時代!萬歲!」所有人振臂高呼,又忽然全部單膝跪倒在地上。
「頭兒!」斯坦利直挺挺地跪在羅迪的面前,臉上熱淚縱橫,大吼道:「頭兒,你是世上最聰明也最笨的頭兒!我想過了,我要跟隨他身後的頭兒,一定是這個世上最特別最特別的男子,所以,就是你了!快用劍拍打我的肩膀吧!我已經急不可待要向人宣佈,我是羅迪的騎士,永忠於他的騎士!」
「我們是你的騎士,羅迪!我們永忠於你!至死不悔!」所有人無視緩緩迫近的聖堂騎士,無視天空中準備用魔法轟擊的力天使,一個個高舉手中的武器於頂,跪在羅迪的面前,昂聲大吼。
「殺,給我殺了他們!」力天使一聽,馬上聖劍出鞘,急下命令。
「我們是你的騎士,永忠於你,至死不悔!」眾人淚流滿面,齊聲吶喊,一遍又一遍,聲音驚天動地。
「至死不悔!」
「至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