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五個老者並不是沒有說話,而是正在背對著茹雨詩用神識在交談罷了。
幾個老者中有兩女三男,男的看起來大致有六七十歲,而女的也已經不年輕,即便是養生有術,那也是五六十歲的年紀,雖然樣貌上看起來像還中年婦人,實際雙鬢就可以看得出來有了些年歲。
神州大陸,讓容貌不變有幾種方法,比方如『定顏丹』一類的寶物最是簡便,但卻也只可以將容顏定格百幾十年罷了,而藥效好的也至多一兩百年,且終生也僅僅能使用一次而已。可這定顏丹得之不易,每一顆都是價值連城,乃是可遇而不可求。就是飛辰運氣好,瞎貓撞上死耗子,那也只剩下了幾顆。
所以大多數人也只能靠著修為定顏,不過也並非不會老去,比方說煉神期,那最多是百歲長得像四五十歲的中年罷了。而只有修為達到飛仙期,那才稍微能夠以緩慢度衰老。飛仙,號稱是不老不死,但那僅僅是好聽的說法而已,實質也就幾百上千年的壽命,看似真不老不死,實則還是有盡頭的。如是真要求得不老不死,還得突破飛仙階段,達到上仙以上的修為才行。
如李凡真這種幾乎突破了神仙的修為,那才堪稱是脫生死。
越了修仙者的實力已經可以稱為真仙,而不是被稱為半仙中的飛仙。李凡真能在區區幾百年間成就了這等脫凡俗的修為,可謂是資質靈根通天之輩。而這五個老者卻也是厲害無比,在即將入土之前達到神仙修為,實為難得,只不過晉級上仙,應該已經去了飛仙界,此刻卻回來次清玄門,卻不知道所謂何事。
一老者白衣黑臉,道袍上下擺處紋著朵火焰,這火焰燦燦生輝,年紀似為其他幾人之最,他用神識給其餘四人道:「各位師兄,師姐,你們可覺得怪異不怪異?」
「五師弟,你說什麼怪異不怪異的?難道是說這女子?」其中一貌美的中年女子偏了個頭,眉毛一挑道,她身下道袍下擺也是一朵火焰,艷麗無比,剛才問話的竟然是她的五師弟,而師弟比他們幾人年紀還大,實在有些奇怪。
「嗯,確實怪異,這女子生年幾近百歲,樣貌卻只二十多歲的年輕,既不是鬼怪妖精,偏只是人而已,卻如何能如此駐顏有術?且……嗯,她莫非吃過定顏丹?」另一個女子眼睛一瞥,看向茹雨詩,見茹雨詩也同時看向她,她卻沒覺得不好意思的。她眉心有顆小肉痣,看起來很是傲氣。
「二師姐、三師姐,這少女是吃過定顏丹,但依我看,這藥效卻是剛剛開始,恐怕吃的時日不久呀,也就是近年才吃下去的,怕著女子有異。」接過話的是個瘦高的老頭,道袍也是白色的,但下擺處卻是一顆綠色的葉子,修為與其他幾個師兄弟差不了幾。不過他似乎對於丹藥研究極為厲害,一眼就看出了飛辰給予茹雨詩吃下定顏丹的時間並不到百年。
「不用猜了,這女子身上自有天仙之氣散出,定是飛仙界某位厲害天仙的子嗣,這不是我們能夠猜測的,既然當代的掌教真人都不去問詢,我們去管這個事情作甚麼。」年紀五十多歲,蓄了把八字須的男子淡然說道,顯然不在意他們幾個師弟師妹所說的事情,要知道飛仙界洞府門派也是如神州大陸一般極多,他們幾個也只是被派下界來辦事的人。茹雨詩乃是飛仙界那個洞府或者哪個級門派高人的子嗣,誰也拿不準。
這話說完,他的四個師弟師妹頓時臉上有了異色,看向茹雨詩更是有些驚異,飛仙界中的修為算法裡,天仙,號稱仙之頂端,其上已經再無強者。而這茹雨詩竟然是某個天仙的子嗣,多少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縱使他們見慣了很多怪異事情,但還是對這天仙之子抱有極大的顧慮。
不過這又間接解釋了李凡真對於仙霞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心態,若不是茹雨詩掌門,怕也不會這般有所顧及,只是茹雨詩是哪個天仙子嗣,那就不得而知了。她的身世之謎,怕也只有駱雪心才能夠解釋得清楚。
那八字須男子見四人神情中變換,便拍拍那紋有雷電的道袍,心念一起後說道:「清玄會武剛剛結束,這女子定然是掌教真人那失散孩子李凡真的師傅,在幾個長老處聽說這件事情我自還不信,看來怕是真是如此了。不過要是李飛辰受到這女子的庇護,這女子又是惹不得,那還真是不好辦呀,咱們跟教祖可要事先交代一番。」
四人神色更是陰晴不定,均是紛紛表示當是如此,若是普通的飛仙,對茹雨詩身上散的微妙天仙之氣確實是感應不出來,只有那修為與李凡真最是接近的大師兄才能看出,這也是讓幾人馬是瞻的原因。
茹雨詩見這幾人偶爾瞥過來,神色間一會白一會黑,心下更是擔心,害怕飛辰是闖下了什麼禍事,自己這個師傅怕現在已經被人先盯上了。她哪裡知道這幾人會是這般討論她。她自知自己實力在嬰成溫養之間,雖然是一派掌門,但面對這裡隨便一個道士,她也是打不過的,因此心下揣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等待遠處飛來的李凡真來時再行問詢了。
眨眼間,正與權中寶、左丘龍、江安心幾人邊聊邊飛行而來的李凡真便飄然而至,但他神情上並無半點異常,就像只是沒事做來此游耍而已的樣子。
李凡真剛一落地,便臉上絲毫沒有半點出了什麼境況的樣子,只是頗有憂色:「茹師妹,這麼晚還再此等候麼?難道令徒和犬子幾人還未下來?」
見對方這般問她,茹雨詩臉上擔憂更濃,但只轉眼間,她神情又變得不卑不亢起來,看了眼劍閣之上,便道:「原來是李真人,尚未見有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