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常的心機已然超出了漠塵的想像,也許他這一次並沒有做錯,但是卻讓她感到無比的害怕,她不安的望著歐陽宇峰,後者也是擔心的回視著她,沒人幾個人注意到她們兩個,但是除了東方錦以外。
東方錦走過來道:「公主,你又何需難過,你在冷山被逼的時候她有想過你嗎?這女人是個狐魅禍水,不應留在這個世上。」
東方錦的話,絲毫暖不了漠塵的心,她無聲的走回自已的座位,無視這宴席根本無法繼續。最後圓冰煙還是被拉走了,她的貪心最終導致了她的悲慘結局。
皇宮中二天連著兩次兵變,軍心渙散不知應該何去何從,冷無常召集了大軍,說明了自已前朝太子的身份,拿出了軒轅月證明了先祖的意願,他想到了軒轅月的殺氣,想到了秘籍製造的精堪武器可以讓他永保國家,但是他卻忘記最終陪了他十年的玉璽。那一塊月牙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他要重新做一塊旭國的玉璽。
太子冷無常就要在三日後登基為王了,右相蔣奉軒已經將這一消息發佈到了天下,大勢所驅,郭品正餘下的部眾也都紛紛投降,而圓冰煙則被押到了天牢,等到太子登基的那一天,用她的鮮花來登旭國的旗幟。
圓冰煙待在冰冷的地牢中,榮華富貴的美夢早已破碎了,心中至愛的人兒也從未得到,小時候的記憶已經不多了。唯一讓她感覺到愧疚地只有先後,蘭心皇后給了她最真最初的母愛,她似乎又看到了先後的身影,似乎真的看到了……
「娘娘,娘娘……」圓冰煙移著身子。慢慢的爬向牢邊。她如今已是遍體鱗傷,無需要逼供。無需要理由,一日三頓毒打。這是她必受地。
「娘娘!」圓冰煙終於爬到了牢邊,她伸手扯住了一角裙帶,喃喃說道:「娘娘,您是來帶羽珍走地嗎?還是來看羽珍?你是不是和羽珍想娘娘一樣想著羽珍,娘娘!」
淚流滿面滑落在那滿是污血的小臉上。她緊抓著地裙角移動了一下,彎下身,漠塵與她對視,她的眼角也有些濕潤,這個曾經為她而死地女孩,是什麼改變了她的一切。
「羽珍!」漠塵輕喚,她這一聲呼喚,讓漠塵更貼進牢邊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腿哭道:「娘娘,奴婢對不起您。奴婢對不起您。奴婢對不起您哪。」
她的聲聲哭喊。讓漠塵與後面地香菊紅了眼眶,在這一場復仇之戰中。又有誰是對的呢?在這愛情與權利的爭奪中,誰又能說誰是最後的贏家?
漠塵不忍在看,她轉過身走到另一個牢房中,可是這個牢中的人比冰煙更慘,一老一小兩個身影蜷縮在一起,鮮血淋淋早已分不清楚五官。
「姬懷德……」漠塵哽咽,姬懷德聽到這似從天外傳來的聲音,緩緩的抬起頭,這一刻他沒有認出漠塵,他更懼怕的往後退去,口中喃道:「皇后娘娘,奴婢錯了,奴婢不應該這麼做,你就饒了奴婢吧。」
「姬懷德,我是沐兒啊。是公主!」漠塵輕喚。姬懷德渙散的眼神慢慢集聚,當他認清楚了眼前地人兒之後,又哭著爬像牢邊,「公主,要殺就殺奴婢一個人吧,我地小侄女她是無辜的,雲兒是無辜地,這一切的罪都是奴婢一個人犯下的,就算您讓奴婢下油鍋或是跺成肉沫,奴婢也毫無怨言,只求公主放了雲兒,求公主放了雲兒吧!」
不顧身上的重傷,姬懷德重重的在地上叩了著頭,鮮血絲絲滲出額頭,漠塵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場景,她蹲下來隔著牢門扶著他道:「姬公公,從前我是那麼的恨你,因為你,害的我國破家亡,也因為你,讓我美好的童年全部都化為泡影,可是這一刻,我真的不怪了,不怨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求皇兄,求他放了雲兒,你放心。」
「多謝公主,公主大恩大德,我姬懷德感激不盡,感激不盡!」說著又不停的叩著頭,漠塵終是忍不住了,轉身快步的走出牢房。出了牢房她大口的呼吸著,從來不知道她竟有一種無法承受的感覺,她轉回頭與香菊相對,而後者也是默不作聲。她轉身往宮中走去,卻被香菊一把抓住。
「公主,千萬不可!姬懷德與羽珍都是星月國的罪人,太子要這麼處罰她們也沒有錯,你不能去要求太子放人,這樣會惹他不高興的。」
「香菊,如今復仇結束了。周明山死了,星月國回來了,我應該高興的不是嗎?這是我一生的理想,也是我畢生的願望,可是我為什麼我會難過,為什麼?」漠塵不懂了,更加不懂自已怎麼會有如此的心理,哥哥能登基為王,自已到底在不滿什麼。
「公主,我們不是說好了。太子登基之後,我們便一同請辭,與歐陽城主一起去過我們自已喜歡的日子,公主又何必在管這宮中的蜚短流長呢?來公主回宮吧。」香菊安慰著,挽著漠塵往公主別院走去。
他們剛回到別院中,就看到冷無常正在廳中喝茶,漠塵看到他非常的意外,輕喚道:「皇兄,你怎麼來了?」
「來皇妹,看看這些都喜歡嗎?」
順著冷無常的手,漠塵看到廳中擺著各種各樣的絲布,錦綢錦被,還有一件鳳冠霞披。她不解的望向冷無常,不太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冷無常似乎感覺到了她對自已的距離,忙走過去拉過漠塵的手一共坐到廳前的雙椅上說道:「皇兄平生只有兩件事想做,第一個就是復國,第二個就是尋找妹妹。蒙上蒼憐憫,這兩件事情都讓我做到了,三天後就是我地登基大典,但是我想在這之前先把妹妹的婚事給辦了。」
「什麼?」漠塵意外的看著他,自已雖然有想過但是也沒有想的這麼匆忙啊。何況三天後登基。在這之前辦了,那不就是說就這兩天?漠塵忙拒絕道:「皇兄。登基為王是大事,沐兒的事不急。沐兒不想沖了皇兄地日子。」
「咦,傻丫頭,怎麼能這麼說呢?是哥哥借了你地喜氣才是,明天朝政之上,皇兄就為您賜婚。就選在後天大婚,比哥哥登基早那麼一天,不知道妹妹覺得怎麼樣?」冷無常笑著,親暱的拉著漠塵地手,這讓漠塵不知道如何是好,轉過頭看向香菊,後者也與她一樣,非常意外冷無常的決定。
「皇兄,你一心想為沐兒賜婚。你可知道沐兒心中想嫁地人是誰嗎?」漠塵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間覺得皇兄的話讓她無法產生完全的信任,雖然他一臉的笑意。雖然他口中全都是想她有一個好的歸宿。
「哈哈……你這丫頭。」冷無常揉了揉漠塵地一頭發絲笑著說道:「不就是那個逍遙城的城主嗎?你當真以為哥哥眼大無光,看不出來你們之間的點點情絲呢?」
「皇兄!」漠塵羞澀的笑了,皇兄知道她心中的所屬呢。漠塵心裡甜甜的,她的心中好似對冷無常的不滿也少了許多呢,驀然間,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小身影浮上了她地腦海,她拉著冷無常地手道:「皇兄,沐兒有一件事情要求皇兄。」
「是什麼事還有的上求字?你說吧。」冷無常依然是笑著。
「關在水牢中地姬懷德,她曾服侍先皇多年,雖然他在敵軍入宮的時候犯過一定的錯誤,可是她那小侄女姬雲卻是無辜的,皇兄,不如就免去那個小女孩的罪責了吧。」想到一個孩子渾身血污的樣子,就如同十年前的自已,她的心不由的一陣顫慄。
冷無常愣了一下,沒想到漠塵會突然開口為姬雲求情,狀似沉吟了一聲後說道:「既然妹妹覺得不應該關她,那就通知獄卒將她放了吧。」
「真的嗎?」漠塵沒有想到冷無常如此爽快的就同意了,忙高興的吩咐香菊道:「快去通知啊。」
「皇妹,不如這樣吧,這兩天你就準備一下你的終身大事,這些小事,一會我吩咐給冷銘和冷艷去做就行了,你試穿一下這衣服合不合身,若是不合,在叫御裁縫給您重做,還有呢,咱們星月國的婚例,未婚男女在成親前的一個月都不能相見的,那現在因為婚親太急,你這兩天就不要去見歐陽宇峰了。」
「是,多謝皇兄。」漠塵為冷無常對她的細心所感動著,她笑的很美也甜,曾經臉上受到的傷痕早已消失不見,眼眸中水潤潤的,嘴唇嫣紅,粉嫩嫩的讓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除去了一身的冰冷,她竟美麗如此,就連冷無常也看的傻了。
「皇兄!」漠塵不自在冷無常如此的眼光,不安的叫了叫他。
「呃!看我,真是的,都走神了。為兄在想,母后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有時間的話,去善心堂上幾柱香吧。」冷無常有些慌張,她是他的妹妹啊。他怎麼能對自已的妹妹有這樣男女之情的想法,不由的他胡亂的找了個借口慌張的帶過。
經過冷無常這麼一提,漠塵也覺得自已沒有在第一時間去看父皇和母后,也不由的自責起來,忙道:「皇兄說的極是,沐兒一會就去。」
「那你就現在去吧,皇兄還需要和眾臣商議登基大典的事,另外你的婚事也要好好安排一下,我就先走了。」
「沐兒恭送皇兄!」漠塵彎身行了個宮裡,一切都已經回到正常的生活了,而一切也都似曾經的皇宮生活,這一些禮節都是必須要有的。
「香菊,我們去善心堂吧,我想去上香。」漠塵心裡想去看看母后,而更重要的,她想好好的感謝一下上蒼對自已地憐愛。讓自已能在有生之年,完成所有的夢想。香菊望著冷無常遠去的背景,他的舉動和言語總讓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可是又不知道怪在哪裡。
被漠塵拉走地同時,她依然還在想。自已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眼看著善心堂就在眼前了。她只得收回自已地思緒,在先後面前。她不想心有雜念。
冷無常從漠塵的別院中回到太和殿,這個宮殿曾經就是母后和父皇住地地方。如今他已經命人將這裡的一切重新裝置,裝成他小時候模糊記起地模樣。他端起茶心中喝了一口,望著踏進殿中的冷銘說道:「你去把水牢中的姬懷德與姬雲提出來,送到宮外。」
「主人是想把他們遣送走嗎?」冷銘很是意外,她第一次發現冷無常會將一個罪犯給放走。
「你把他們送的越遠越好。就說是送他們出宮回鄉去了,然後吩咐廚子做幾道好菜,把這個放進去,找個安靜的地方送他們上路。」冷無常伸手將二包毒藥遞給了冷銘,然後接著說道:「這件事情不要讓公主知道,另外在公主大婚地那天,你把這藥也給歐陽宇峰服上一包。」
冷銘望著冷無常,眼中有著濃的化不開的陌生,他已經得到了自已想要的一切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殺人呢?這是他曾經一直跟隨的主人嗎?冷銘覺得渾身冰冷。
冷無常似乎也感覺到了來自冷銘的反應。他轉過身望著冷銘。雙手扶上她的肩頭說道:「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斬草除根。姬雲雖然只是一個孩子,可是沐兒當初不也是一個孩子嗎?如若想我的江山坐穩,就不能留一絲的後患在外面。」
「那歐陽宇峰呢?你明知道公主喜歡他,若是他死了,你不怕公主會與你反目成仇?」
「歐陽宇峰他必須要死!有他在這個世上,我們三個國家地帝王哪個會高枕無憂?他是一個鬼才,他地每一個舉動都可以毀掉一個精心打造起來的王國,這樣地一個危險人物,他就如一個隨時會要你性命的殺手,你說能留這種人在身邊嗎?」
「那公主呢?你就不管她了嗎?她可是你唯一的親人!」冷銘無法相信,眼前的冷無常竟比當初碰到公主時還要冰冷,公主是外冷心善,可是他呢,活脫脫的是一個笑面虎。
「公主我自會給他一個美滿的歸宿!這個你不必擔心。」冷無常有些不滿冷銘的質問,這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女人,他說不上來對她是一個怎麼樣的感覺,也許比親情更濃一些,也許又比愛情更淡一些,不可否認的,冷銘是她所有弟子當中最令他信任的一個。
「主人冷銘還想為漠塵爭取,可是只聽到「啪」的一聲,兩個人都愣住了,冷無常最先回過神說道:「這一巴掌是告訴你,不要持寵而驕,雖然眾多弟子中我最寵愛的就是你,可是也不是非你不行,若你在越了規矩,那我就殺了你!」
陰曆的話飄進了冷銘的耳朵,讓她眼中流下了淚水也瞬間凍結了,她睜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冷無常,最終她一抹眼淚冷聲說道:「奴婢知錯,奴婢現在就去辦!」
有些負氣的,有些悲傷的,她未等冷無常回應就一甩身子走出了太和殿,冷無常望著她的背影,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他不想去知道自已做的對或是不對,但是為了他的江山,為了他的皇位,他必須要這麼做,只有把公主嫁到天域為後,她才不會興起爭奪皇位的念頭,只有把歐陽宇峰殺死,他才不會有夜半夢驚的時刻,而姬雲,他不想因一時的憐憫而十年後再次走上周明山的後路。
「啟稟太子殿下,天域王東方錦晉見!」門外傳來小太監的一聲高喊,將冷無常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轉回頭吩咐道:「傳他到後花園,本王要陪他一起飲酒對弈。」
後花園中,在一座亭子裡面對面坐著兩個人,你來我往之間已對局了數回,可是每一把都是冷無常輸,東方錦不由的笑道:「太子殿下,東方可不知你的棋藝如此的差!」
「東方兄別見笑,實在是本王心中事情煩悶,影響了心情!」冷無常歎了口氣,不能說他的心是毫不猶豫的,只能說他的心在不停的掙扎。
「太子何事憂心?不如說出來,東方也好給你個意見,對了在此之前,東方還要謝過太子殿下將公主張沐下嫁給東方。」東方錦微笑的道,想到自已就要得償所願,和最愛的女人雙宿雙飛,他滿心歡喜。
「東方兄,這本是本王承諾過你的事情,又何談謝字,只是你知道沐兒心中所愛的是歐陽宇峰,所以本王擔心,以沐兒的性格必是不會從你,到時候你可以多擔待一點。」冷無常道出了心頭最擔心的事情,他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他最不想傷害的還是她這個妹妹,雖然她對自已有著致命的威脅。
「這個太子殿下請放心,公主是太子心中的寶,在東方心中又何嘗不是,在日後漫長的歲月中,東方一定會感動公主的。只是那歐陽宇峰是非除不可,你也知道他的聰明才智,若是他沒有娶到公主,必定心懷恨意,到時候舉旗造反,以他的實力對上你現在的國力,恐怕輸贏將不一定哪。」
「這個本王自然知道,本王已經派人去行動了,在明天的早朝當中,本王可能要委屈一下東方兄了,因為本王只有宣佈公主下嫁於歐陽宇峰,這才能讓他們兩個毫不懷疑,公主也可安心待嫁,而大婚當日,本王自會派人去祝賀那歐陽宇峰,在那醉意正濃之時便採取行動,然後東方兄代歐陽宇峰拜堂行房,當生米煮成熟飯以後,相信皇妹自然會接受現實的。唉……」
「公主若發現不是逍遙城主,又豈肯與東方圓房?」東方錦不認為事情就如他說的如此簡單。冷無常卻微笑,一句輕語飄來:「難道東方兄在這個時候還想如此光明磊落嗎?」
「太子的意思?」東方錦驚的抬頭,對上了冷無常的笑臉,他不由的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