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 第1集 第135章 中醫要術
    色剛剛擦黑,預料中獸人巫醫法拉希姆的使者悄悄摸談判雙方都在鬼霧鎮裡布有耳目,想要探聽沈之默住在什麼地方並不困難。

    那使者鬼鬼樂樂,以為沈之默被親王壓制,不敢有所聲張,害怕被別人知道他們密會,居然趁著黑夜在別墅前面的山楂樹林裡做起巫毒術。用五根木棍布了一個小小的法陣,中間放置一個骷髏頭,周圍撒上特製的粉末,開始裝模作樣地念叨起來。這是巫毒術修煉者靈魂交流的一種方式,使者希望借此約沈之默會談。

    不過沈之默這只懂武功的騙子又怎麼會聽得到使者通過巫毒術傳播的神思說話?

    使者念得嘴都麻了,夜晚露水又重,苦不堪言,暗想:「沃銀大師的傳人怎麼不回話呢?難道他認為『五音冥咒』還不夠誠意麼?」巫毒術在外人眼中極為邪惡,這個所謂的「五音冥咒」是用活人獻祭,取了頭骨來施法的,在巫毒術裡面已經非常嚴肅。

    最後還是伊瑟拉推開窗子,遺傳自母親的銳利眼睛發現樹林動靜,轉頭說:「撒加,有人在使用巫毒術做法呢。」半獸人小姑娘自幼生長在獸人村落,見識過巫毒術的樣子。

    沈之默聞言大喜,說:「早料到巫醫老東西晚上會來找我,走,該是裝神弄鬼的時候了。」一路下到外面,特意吩咐衛兵散開,不要驚擾獸人的神秘使者。

    山楂樹林裡瀰散著一股巫毒術特製粉末的臭味,沈大師皺皺鼻子,低啞著喉嚨說:「是誰……在深夜召喚我來這個地方?」

    那使者趕緊四肢匍匐於地,恭恭敬敬地叩頭:「偉大的巫王之傳人,黑石部族的巫醫法拉希姆請我把這個交給你。」手捧著那顆骷髏頭奉上。

    沈之默皺眉收下,只覺骷髏頭有一陣難言的詭異氣息湧動。猜想必是法拉希姆在上面留下信息,可惜讀不懂什麼意思,高深莫測地問:「法拉希姆說了什麼?」

    那使者以為他已經瞭解其中內容,說:「法拉希姆大人懇切與您會面,請隨我來。」

    「前面帶路。」

    因為下午沈之默奪權發生地重大變故,各位代表們都盡力約束自己的部下,遠征軍統帥阿普頓也做了相應措施,街上並沒有太多巡邏衛隊,兩人很快通過鬼霧鎮中間的界街。過去便儘是紅皮綠皮尖嘴獠牙窮凶極惡的獸人了。那些衛兵們見到使者,紛紛點頭致意,並不為沈之默這個人類而感到驚奇。

    法拉希姆住在粗笨的石頭房子裡面,圓圓的頂,十分敦實,牆外纏上大量尖刺,這是獸人們經歷無數動盪的戰爭年月之後形成的傳統。外部形狀看起來讓人不敢恭維,內部像個帳篷,卻是冬暖夏涼。愜意得很。

    屋子中央地面鋪有一大塊叫不出名字的獸皮,頭、爪俱在,硝制過後保持原來大部分體貌特徵,神態兇猛猙獰,皮毛鬆軟柔和,一腳落下,彷彿踏在雲端之上,料子這麼好地皮毛拿來鋪地板,實在太可惜了。旁邊的桌子擺有大量的瓶瓶罐罐罐,裡面盛放用途各異的液體。氣味濃烈,要是心理素質不過硬的訪客,當場就得被熏出門外。

    法拉希姆佝僂著身子,盤腿坐在地上——巫醫最喜歡的姿勢就是駝背,樣子十分猥瑣,不知道這個傳統是怎麼留下來的。

    「撒加先生。拋去我們各為外交代表的身份不提,我迫切想與你談談巫毒術的理論。」法拉希姆示意沈之默坐下,讓那名其實是他徒弟地使者拿出羊奶酒。

    酒用大皮囊盛裝,十斤一袋,足見阿拉索平原民族的彪悍作風。酒味苦澀發酸,還有去不掉的羊膻腥味,沈之默一仰首裝做很粗豪地咕嘟嘟灌下,其實酒全從嘴角流了出來,淋濕大片衣襟,那聲音是他用內力逼住喉嚨模擬發出的悶響。

    法拉希姆暗想他曾經在阿拉索平原上遊歷。見識過獸人風情,有這等作派並不希罕,反正比人類文縐縐的細膩作風順眼多了,說:「您真的是惡王沃銀大師的傳人嗎?」

    「算不上。」沈之默很獸人地抹去嘴角酒漬,說:「只跟他學過一點巫毒術,沒正式拜師,反正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學來幹嘛?他倒是興致勃勃得很,還愣是說我有學習巫毒術的天賦。」大言不慚。先給自己吹上了。

    法拉希姆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腿拍腫:「太可惜了,這麼好的事情怎麼沒輪到我呢?」

    法拉希姆。你地巫毒術跟誰學的?」

    「暗箭部族的祖爾法拉克大師,他也是沃銀大師的弟子,可惜十年前他已經去世了,我時常在先祖神廟祭祀他的英靈。」法拉希姆提起恩師,一臉的恭敬緬懷。

    「祖爾法拉克?」沈之默矜持地搖搖頭:「他都教過你什麼?」

    「腐蝕術、詛咒術、精神催眠術、藥理學、藥劑學、召喚術。」法拉希姆微一猶豫,還是全都說出來。

    至於那種好比跳大神似地腐蝕術、詛咒術,沈之默一概不知,專門挑自己擅長的一個方面問道:「那你都學過什麼藥理?我看你白天用藥,可不太道地,連五行相生相剋都不懂。」

    「五行相生相剋?你確定沒在開玩笑?為什麼我從沒聽說這個拗口的名詞?」

    「按照沃銀的見解,巫毒術和薩滿教義存在很重大的聯繫,兩者是互生的,直到後來,薩滿教才成了獸人主要信奉的教義,巫毒術有很大部分的理論都是以元素為基礎……咳,說得這麼深奧,相信以你的智商很難理解。」沈之默照例拿出泰瑞希爾的理論來行騙。

    法拉希姆果然被唬住了,不自覺地點頭說:「應該能明白地,請您繼續往下說罷。」

    「那些粗淺易懂的腐蝕術、詛咒術我就略過了,關鍵是高深的巫毒藥理知識,您又掌握多少呢?」

    事實上法拉希姆勤學好問,對藥理學十分精通,只是氣勢被沈之默壓得一絲不剩,哪敢在他面前說出個「多」字?只好訕訕道:「好像……確實不太懂吧……」

    沈之默淡淡笑著,好像奧術學院裡賣弄學問的老法師:「你知道什麼叫做五行嗎?」

    讓正常人聞之色變的邪惡巫醫居然挖著鼻孔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

    沈之默好比神壇上的傳道者,說:「沃銀遊歷世界,得到很多不同的見解,他曾歎息說世界萬物,學到的知識不過萬分之一而已,那一年他遇到我,我就和他討論一下,兩個人總結出五行理論,五行,就是金屬、植物、水、火、土石五種構成世界萬物的基本元素,另外加上暗影、光,這個巫毒術地理論基礎就完整了。五行當中,存在相生相剋的原理,金屬生水、水生植物、植物生火、火又生土石、土石又生金屬……」

    法拉希姆插嘴道:「這個……基本元素我是認可地,不過,為什麼金屬能夠生出水,我不太明白……」

    這可把沈之默問了,幸好他素有急智,雙眼一瞪,怒道:「你敢置疑我和沃銀大師的理論不成?金屬若被烈火焚燒,便熔為液體,液體不是水的一種麼?下次多用自己的笨腦袋想想,為什麼會是這樣。還有土石生金屬之類的要我解答麼?金屬蘊藏於泥土石塊之中,經冶煉後才能提取出來,以你的資質怎麼也會成為一名巫醫,真讓人想不通。」

    法拉希姆便如當初的墨菲斯托一樣,渾然被他的話帶入一個未知的嶄新天地,驚喜莫名地叫道:「果然是這樣,原來元素是這麼來的!」

    沈之默輕蔑地一笑,直笑得法拉希姆面紅耳赤才說:「世界上的萬物,有光就會存在影子,它們是一個並行的對立面,彼此不能取代。正因如此,五行元素既然能相互生長,便能相互克制,金屬克制植物,植物克制土石,土石克制水,水克制火,火克制金屬,而你學到的藥理,甚至巫毒術的施法、人體的循環、宇宙的生滅,就是遵循這一規則的。」

    法拉希姆的脈搏比平時跳得快了十倍,口乾舌燥,艱難地問:「人體、宇宙也是……?」

    「沒錯。」沈之默完全掌握了局面,不耐煩地揮手說:「要牽涉到太極、陰陽、兩儀、四象、八卦什麼的,太複雜了,一時也跟你說不清楚,我們還是來談談藥理吧,你都學的是什麼內容?」

    那情態,彷彿奧術學院已經取得學位的學長在考核少年學院初入學的新生,兩者相差不可以道裡而計。法拉希姆原是雷霆酋長國掌握精深法術的巫醫,下面也有幾十個門徒,還被酋長委任為談判代表,無論官場見識、學問知識都高人一等,本不是愣頭菜鳥,縱使帝國聖魔法師親來也未能嚇得他倒,可是其中關鍵在於兩人的會面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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