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法裡安臉上露出一抹罕見的冷笑:「把這個不長眼的混蛋帶過來,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什麼人物。」
那男人被帶進旅館二樓房間時,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衣服殘破,眼神驚慌混亂。奈法裡安壓著怒火問:「你叫什麼名字?到底是什麼人?敢與蝰蛇之牙為敵,嘿嘿,連我也不禁佩服你的勇氣。」
那男人索性跪在地上求饒不止,說:「剛才有個人給我錢叫我去翻垃圾箱,我就去了。沒想到冒犯你們,饒我一命吧,我再也不敢翻垃圾箱了,以後花園大道所有的垃圾全部歸你們。」
奈法裡安大為錯愕,一拍腦袋才知道自己過於心急,反而打草驚蛇,不知有多後悔。
這時一名手下拿著一個小木盒進來,說:「團長先生……」
「別來煩我!繼續下去佈置起來!」奈法裡安極不耐煩的揮著手。
手下猶豫道:「可是……」
奈法裡安見這傢伙兀自婆婆媽媽,大聲咆哮道:「可是什麼?給我滾出去!」
「先生!」手下鼓起勇氣道:「這是您的兒子的信件。」
「什麼?快給我看看,你是怎麼拿到的?」奈法裡安邊說著邊焦急的打開木盒,裡面一張便簽和一支血淋淋的手指頭!
「有個小孩送過來的,我們已經把他抓起來盤問了,可是他什麼都不知道。」
「快出去!」奈法裡安顫抖著手指打開便簽,上面寫著:「尊敬的蝰蛇之牙團長奈法裡安閣下,我是您兒子這幾天來的暫時監護人,在我的照顧下,赫伯特吃得很香,睡得很好。不過,您的行為觸怒了我,做為回報,我兌現自己的諾言,切下赫伯特的一隻手指。如果不希望您的兒子再受到任何損傷的話,我建議您立即派兩個人把銀幣帶到紅石路麵包店前的路燈下等候,再次提醒,如果讓我看到第三個蝰蛇之牙,恐怕您得到的只是赫伯特的屍體。」
奈法裡安罵罵咧咧,怕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連忙吩咐兩名辦事幹練的手下帶著銀幣朝紅石路出發,另外指揮其他潛行高手去佈防。他二十年來參加過獸人戰爭,退伍後成立傭兵團,見識過不少風浪,唯獨就沒經歷過這麼屈辱的事,只氣得胸都快炸裂了。
事情緊急,馬上換了一套足夠方便的衣服,揣上兩根趁手的魔杖,乘坐由一匹馬驅動的輕便型馬車向紅石路進發。剛剛化好裝鑽進麵包店的後門,屬下又遞過來一張紙條:「先生,三分鐘之前,一名街頭乞丐受人委託送來上的。」
奈法裡安打開一看:「尊敬的閣下,很遺憾紅石路太遠,我不能馬上趕過去,不如麻煩您一趟,把銀幣送到城市中央廣場花園,我和赫伯特深切等候。此致敬禮,您忠誠的朋友。」
還有什麼疑問,縱然裡面深藏詭計,但兒子捏在對方手中,要害受制,奈法裡安不得不接受擺佈,通知手下帶上銀幣趕去中央廣場,其他剛剛完成佈置的團員也都紛紛撤離。
那兩個負責扛銀幣的手下剛走出不到十米,遠處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兩匹駿馬高高揚起前蹄,嘶鳴一聲,一輛馬車穩穩當當停在他們身邊。車廂窗簾拉開,裡面是一個蒙面人把刀架在另一個蒙面人脖子上,高叫道:「快把錢扔上來,不然我割斷他的咽喉!」
那兩人還待猶豫,蒙面人用沙啞的嗓音驚恐的喊道:「快,快把錢給他們,不然他們會殺了我的!」
落在後面三十米左右負責監控的蝰蛇之牙見狀紛紛撲上來。
拿刀的蒙面人不耐煩起來,手上用力,催促道:「你們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命?」另一個蒙面人的脖子已經隱隱有血漿湧現,看樣子情況十分危機。
那兩人本是蝰蛇之牙特意精選出來的得力干將,本待拖延一些時間,但見團長愛子受傷,生怕日後被怪責,不得已把錢袋扔進車廂內。嘩啦一聲,沉甸甸的錢袋震得馬車為之晃動,而後面趕過來的幫手已經不過十米左右。
這時車伕立即拉動韁繩,揮起馬鞭,駿馬揚起四蹄拉動車子向前疾馳,瞬間將他們甩開。
幫手們跟在後面奮力追趕,跑出幾條街已是筋疲力盡,氣喘吁吁,眼睜睜看著馬車越走越遠,再也追之不及。
奈法裡安心中急切,腳程極快,沒收到銀元被截走的消息,帶著兩名得力手下趕到中央廣場。
這是個面積寬闊的集會所,地面平整,四周種植低矮灌木叢和常見的花卉,路邊有供行人休息的石椅,不過此時已被流浪漢佔據。晚風中搖晃著灰色邊框的路燈,正中央的噴泉已經停止噴湧,只有在節假日才會重新開啟。
一輛陳舊但是寬大的馬車靜靜停在噴泉旁邊,馬兒不時噴著響鼻,車廂門口緊緊關閉,車伕不知去了何處。
沈之默就和特洛伊呆在車廂裡面,靠著一盞昏黃的蠟燭照明。馬車是特別租用最大號的,因此多加了兩枚,足可容納五六個人在裡面喝酒作樂不成問題,只是非常髒,裝飾老舊得不成樣子。蝰蛇之牙傭兵團團長奈法裡安的寶貝兒子赫伯特被五花大綁,嘴裡塞滿抹布,扔在坐墊下面動彈不得,前幾日的憤怒現在已經完全轉換成了害怕。
沈之默抽出兩塊黑布分給特洛伊一塊,吩咐道:「把臉蒙上,別讓人看出你的樣子。等下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就把惡臭藥劑砸到敵人臉上。」
特洛伊第一次參與綁架案件,十分緊張,也不敢多說話,接過黑布蒙住面部,左右手緊緊捏住兩瓶惡臭氣體藥劑。
沈之默也同樣蒙面,拉開窗簾往外一張,只見一輛輕快的黑色小馬車朝自己這邊飛馳而來,在距離十米的地方穩穩停住,緊跟著三個人手腳迅速地躍下馬車,為首一人表面神色鎮靜,正是西蒙所描述過的蝰蛇之牙傭兵團團長的相貌。
沈之默完全可以看出他表情中隱藏的焦急、無奈、憤怒種種負面情緒,暗自嗤笑,按住喉嚨低沉著嗓子道:「奈法裡安閣下?」
跟在奈法裡安身後的兩名隨從都攥緊了腰間的劍,奈法裡安臉色更是複雜,抿著嘴唇瞪視對面車廂窗口露出來半張模糊的臉,說道:「我兒子呢?」
沈之默嘿嘿一笑,扯掉赫伯特嘴裡的抹布給了他一記耳光。赫伯特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哎喲!父親!救我!」嘴巴又被重新塞住。
奈法裡安聽出兒子的聲音,頓時又驚又怒,道:「尊駕究竟何人?為何綁架我的兒子?」
沈之默說:「相信我的人已經拿到錢了,兒子馬上就還給你,我特意留在這裡,只不過為和你說幾句話而已。」
「你!你到底是誰!」奈法裡安又問了一次,隨即醒覺對方既然做出如此大事,便絕不會透露身份,深深吸了一口氣,逐漸平靜下來,問道:「不知我與閣下有什麼恩怨,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本想抬出蝰蛇之牙的名頭嚇唬對方,但那人連自己的兒子都敢綁架,又豈會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