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悄悄拉過奧布裡,低聲說:「你最好趕快適應撒加的領導地位,他能帶我們安全到達帝都,而不是去黑雨叢林與食人族為伍。知道嗎,那個精靈魔法師,他有清除惡魔氣息的能力,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會被教廷淨化。帝都的生活可比港口要好得多,我有把握能開展一段新生活,至少不會去黑雨叢林吃生肉啃人骨頭。」
奧布裡沉默良久才說:「好吧,我聽你的。」
西蒙用同樣的語言警告了其他幾個看起來不是很爽的傭兵團成員。
四個小時後,快邁不開步子的沈之默一行終於來到石魚湖。這裡偏離大路兩公里左右,即使附近城防軍隊已經收到消息,也不會發現他們。
他們補充了水源,還在湖裡抓到幾條可供食用的青鱗鯽。沈之默不再負責指揮,西蒙倒也識趣,帶了幾個人四處去找枯枝斷樹。
大家眼巴巴地望著魔法學徒莫雷,這個可憐的傢伙雙手搓了半天也沒搓出一個哪怕最微弱的火球。矮人忍耐不住取笑道:「你不是常嘮叨說因為魔法協會委員們勢利眼才沒升到魔法師的嗎?怎麼連小火球也弄不出來,莫非昨天晚上的惡魔把你膽子嚇破了?」
莫雷漲紅著臉說:「可能是太累了魔力還沒有回復,要知道前幾年襲擊『劍與玫瑰』海盜團那會兒,我在水裡可是用火焰把他們燒得屁滾尿流。」
矮人有種要把這傢伙的骨頭拆下來鑽木取火的想法,終於忍住,氣呼呼地說:「根本不是這樣!那天你喝了一肚皮水差點淹死了!」
泰瑞希爾制止兩個人的爭論,對乾柴堆打個響指,那些枯枝立即冒出一團火焰,開始燃燒。
沈之默時刻都在關注精靈魔法師的動作,在響指打響的一剎那,能感覺出他的手指好像有股類似內力的能量從體內噴出來,這就是奇妙的魔法麼?似乎和內功沒什麼不同。沈之默記得北宋番僧鳩摩智的「燃木刀法」同樣可以用內力引燃木柴,只是比不上泰瑞希爾那麼輕描淡寫。
有了火就好辦多了,烤得焦黑的青鱗鯽照樣吃得津津有味,大家休息片刻,已經恢復了不少體力。
西蒙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上的油腥,忽然感覺地面傳來細微的震顫,遠處煙塵騰漫,不由臉色驚變,吐掉半根魚刺說:「是馬蹄聲,附近的城防軍已經接到命令開往庫澤斯卡爾港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在三個小時內完成佈防,封鎖所有交通要道,鄰近幾個城鎮出入的人員都要受到盤查。我們應該盡早啟程,爭取在中午前到達落錘鎮。」
人人臉色大變,矮人脾氣暴躁,當先抓起戰錘吼道:「我們與惡魔交戰,應該得到光榮才對,為什麼要淨化我們?」
奧布裡輕蔑地說:「蠢貨,你怎能明白教廷的想法?他們都是一夥偏執狂。再說,你和惡魔交戰了嗎?我好像記得最先昏倒的人是你。」
沈之默表示同意:「為了活命,我們還是馬上動身的好。沒有人能對抗整個軍隊。」
奧布裡指指泰瑞希爾:「不是說戰場上魔法師相當於一支軍隊的嗎?」
對戰事比較熟悉的西蒙反駁了他的話:「這是教廷的淨化行動,其中必然有大量能力超強的聖騎士,可不是普通軍隊那麼簡單。要知道,一名合格的聖騎士等於一位中階魔法師,我混了那麼久才只是騎士,『聖』就算不上了。」
說走就走,情勢緊迫下再也沒人抱怨。兩個還是孩子的小學徒哭喪著臉跟在後面,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但還是勉強跟住隊伍,他們的父母已經在深淵領主帶來的烈焰中丟掉性命,年紀輕輕便失去家庭,一時彷徨無措,只把老鐵匠和沈之默當做最後的靠山。
泰瑞希爾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低聲吟唱出幾個晦澀難懂的音節,唐恩兄弟倆頓時覺得週身涼爽,腳步輕快了好多,原來泰瑞希爾給他們施加了一道增加速度敏捷的風系魔法。
沈之默又在心裡拿來和武功比較,只想:「暫時性加快旁人行走速度,我只要往他環跳穴、膝陽關、湧泉穴注入兩道真氣,照樣能夠辦到。不過他這魔法的原理,如何像巫婆神棍一樣賣弄幾下玄虛便會產生效果,始終不甚明瞭,改天一定要好好研習。中華武學不見得弱過魔法。」
日頭快到中間時,一行人遠遠站在道路邊躲躲藏藏,落錘鎮近在眼前,半里路就看到鱗次櫛比的屋宇,沈之默惱火地發現,一隊服色整齊的軍人正在來回巡邏,碰見行蹤可疑的人還會上前盤問。
「該死!我們來晚了。看看我們的樣子,能進得了城嗎?」除了泰瑞希爾,所有人的衣服都被燒得破破爛爛,蓬頭垢面,一看就不像好人。
矮人麥格尼揪住唐恩的脖子喝道:「都是你們兩個在後面磨磨蹭蹭拖了大家後腿!」
唐恩嚇得魂不附體,顫抖著說道:「先,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
「麥格尼,你最好放開他。」沈之默發出警告:「這樣的場面,我不希望再看到一次。」
麥格尼只好鬆開手腕:「哦,聽你的。」
看起來團隊裡的氣氛不算太友好。
藥劑師出了個主意:「我發現附近有一些農戶,或許可以跟他們借幾套衣服。畢竟這裡沒有聖騎士,我們還能矇混過關。」
「你說的對,誰去借?」
眾人的眼光都落到盜賊奧布裡身上。
不愧是猛虎傭兵團有名的三隻手,出去轉了一圈之後捧了十幾套破舊的農夫服裝回來,還有一條擦臉的毛巾,想了想,最後還是先遞給沈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