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業5
現在尚且是春天,趙桓在厚重的鎧甲之下也已滿身大汗了,他不自覺的再次抱怨了起來。
「秦卿啊,朕真是有些後悔了,小小的金國,何用朕親自出征?哎,看來九弟在外征戰多年,著實不易啊。」他難得的體諒了趙構一二。
隨行的秦檜一面為趙桓扇著清風,一面說:「皇上多下幾道詔令,催一催前面的戰況,只等這仗一打完,就可以回朝了。」
「正是、正是,」趙桓迫不及待的要去寫聖旨,「這十多天裡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若是耗到夏天,那還得了?」
當韓世忠第四次接到皇上的「催命符」時,忍不住啐了一口痰說道:「又催來了,只會催來催去,他怎麼不自己來試試看?」
岳飛謹慎的說:「韓大哥休要抱怨,小心禍從口出。」
韓世忠擺了擺頭,拿起一旁的頭盔站起說:「抱怨的人是他,咱們接了令就要去給他送命,這城那麼容易攻的話還需要他催嗎?」
東京城被金人霸佔、異常難攻,岳飛皺起眉頭說:「種將軍那邊肯定也得到詔令了,我們過去商討一下吧,需要把他們引出城來才行。」
又是一場艱難的攻堅戰,金人幾乎有用不完的箭矢、吃不完的糧草,無奈種師道又愁白了頭髮,這座東京城他們還是拿不下。
幾次三番這樣後,趙桓再也忍耐不了,下令種師道到聖前責問。
當種師道來到離先前五十公里遠的皇帳大營時,趙桓便問:「我軍二十萬。如何還攻不下金人的五萬殘兵?」
種師道自覺得臉上無光。赧然的說:「老臣無能,金人一直龜縮在城中,無論如何也不出城迎戰,我軍縱然人多也無良策。」
秦檜在旁突然出聲問到:「老將軍地意思是不是,只要他們能出城作戰,你們便有把握消滅他們?」
「這是自然,二十萬對五萬,豈有不勝地道理?只是如何將他們引出城來卻是難題!」
秦檜聽了答案,對趙桓說:「皇上,微臣這裡有一計。不知可不可行……」
「愛卿快快說來聽聽。」趙桓迫不及待的說。
「此次皇上御駕親征,但是金人並未見到聖顏,一直都以為我們只是嚇唬他們。如果皇上能夠親自上陣,金人肯定會受不住誘惑而出城迎戰,只要他們一出城,如種老將軍所說。他們便死定了。」
趙桓不無擔憂的問:「愛卿是讓朕親自去引誘金兵?」
秦檜見趙桓有怯意,安慰說到:「皇上只需露面。等金兵一出城,自有各位將軍和我二十萬將士前去迎敵,皇上到時是回到後方或是繼續觀戰,都無妨。」
種師道一直未說話,他雖覺得這個事情對趙桓來說有些危險。但不失為一妙計。不然這樣和金兵對峙下去,實在是磨人。
趙桓在秦檜的勸說下,好歹是答應會出現在前線。只是在戰爭開始後立即撤退到後方。
果不其然,當趙桓出現在十萬大軍的軍陣之前時,據守東京的金兵總算是有了回應,對陣依次擺開……
地上傳來的陣陣震動讓趙桓很不安心,他心急的問道:「秦卿,他們出城迎戰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走?」
「皇上稍安勿躁,您現在若是一走,豈不寒了眾將士的心?只要戰火一燒起,將士們便不會看著皇上,自有人會護送皇上離開。」
趙桓轉頭看看身後將士激動的面孔和向他投來崇敬地目光,自己臉上也不好意思的燒了起來,只得再堅持一會-
鳳儀宮中,馥郁飄香,朱和秦真在繡室中垂首而坐,各自擺弄著自己手中的刺繡。朱見秦真繡得一手好花,真心讚道:「我從不知道妹妹還有這樣的本事,比皇宮的繡娘都繡的要好,你是跟誰學地?」
秦真收了針腳,毫不掩飾的說:「這些還是我娘從小逼著我學地,多少年沒有碰了,好多針法都忘了。我娘的蘇繡做的才叫好呢,什麼時候讓我娘給姐姐繡個東西,你看了就知道了。」
朱一邊嘖嘖稱歎,一邊學著秦真剛剛的針法,卻突然聽到房外一陣疾呼。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玉琴驚慌的跑進來,二話未說一個撲通便跪在朱面前。
朱鎮靜地問:「出了何事,這樣大呼小叫?」
玉琴顫抖地說:「朱婕妤不見了……小皇子……也不見了……」
朱手中的針無聲的落下,她再也鎮定不下來,顫抖地問到:「找……還不派人去找!」
「看守婕妤娘娘的禁軍已經去找了,奴婢特來通知皇后娘娘。」
朱慌亂的站起,碰翻了繡架,散了一地的針線,眾人皆是心亂如麻……
半夜,秦真所睡的室中沒有點燈,黑暗一片。突然門上傳來敲門聲,一個纖細的影子閃了進來。
秦真沉沉的開口問到:「怎樣?」
「已經送出宮交到梁姑娘手上了。」這是玉琴的聲音。
秦真輕輕舒一口氣,吩咐到:「好好照顧他……」
玉琴又問:「朱婕妤呢?」
「她一直沒有悔過之心,那麼……留不得了……」秦真閉上眼睛說到。
「是。」
秦真又問:「前線可有消息傳回?」
「上次的信息說皇上已準備親自率兵引蛇出洞,最新的消息明日應該就到了。」
「哎……沒有回頭路了。」
玉琴已經退出去,但秦真依舊沒有睡下,呆呆的坐在床頭,也不知想些什麼。只是她隱藏在黑暗中的臉上,滿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