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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眼對望,竟是無言。
趙構晶亮的眼中看不出有和表情,他附在秦真手臂上的手輕輕收回,兩手握拳,「嘶」的一聲,他碰觸了手心的傷口,疼的抽了口冷氣。
「你不要用力,我五師兄先前幫你放血解毒,手心的創口很大,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養好。」秦真掰開趙構的拳頭說著。
趙構見秦真這番如此,眼中有些激動,良久才問到:「你……不是要殺我嗎?」
秦真手上一滯,端坐好之後說:「我還有話問你……」
趙構眼中的激動消失了,心中苦笑到,原來不是不殺,是還有事情要問。
見他不說話,秦真問到:「聽五師兄說,無雙姐姐在你手中,是你救了正要自尋短見的她。」
趙構依舊不語,秦真又說:「你不說便罷了,好好養傷吧,師兄去給你配解藥了,你還需要在這裡待幾天。」
秦真站起身離開房間,在門口時駐足回望,見趙構閉上雙眼休息,輕輕歎氣,而後才掩上房門離開。
漫步走在王府中,秦真努力的清理著思緒。一直以來,她對趙構有一種莫名的信任,這種信任導致她以為趙構的所作所為都不會超出自己的設想,正是這樣,她沒有在趙構身邊安插任何眼線,這便成為了她最大的掌控漏洞。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依舊覺得趙構犧牲遼國百姓換取宋朝土地的行為不可原諒。可是要怎麼對待趙構,她真的不知道,只覺得越想越亂。可是有一點她是明確認識到了,對趙構地情感影響了她對事務地判斷力,這種情感使她變的情緒化,這樣不好,一點也不好!
一隻白鴿飛到園中,在她的腳邊「咕咕」叫喚。秦真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抱起白鴿,從它的腳上取下紙條。看完之後,她迅速的離開王府,再次來到兵器鋪的地下室,只是這一次她不是來見趙勇或者是水痕,而是來看剛剛被接回的姬無雙。
姬無雙靜靜的睡在另一間密室中的床上,看上去很寧靜。秦真向送姬無雙而來的劉琦走去。二人對望一眼,瞭然地共同走到密室外商談起來。
劉琦神色疲憊。看似幾天沒睡的樣子,他看秦真的眼神有些警覺,站定後開口便問到:「人我已經帶來了,王爺呢?」
「他在秦晉王府養傷,一會我帶你去看他。」
「你竟然差點殺了王爺。為什麼?」劉琦很不能理解秦真。回想認識秦真的這些年來,她和趙構二人一直親密無間,是什麼竟然讓他們拔刀相向?
秦真沒有回答劉琦的問題。只問他:「無雙怎麼會落到你們手中?你們有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劉琦皺眉說到:「她是自己跑到軍營中來的,一見到王爺便衝殺過去,她被我們拿下後在帳中與王爺長談許久,最後竟然舉掌拍向自己地天靈蓋,雖然被王爺救下,可是腦袋卻出了問題,變的與幼童無異。」
「怎麼會?無雙姐姐為何要自殺?」
劉琦沉思了許久,來回走了兩步顯得極為猶豫,秦真猜到其中必有隱情,急忙追問,劉琦無奈說到:「這個問題你需要去問趙勇,這一切都是他造地孽。」
秦真還未想清楚劉琦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便又聽劉琦說:「趙勇的真實身份你也清楚,但是背後卻有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事。」
她猛的驚醒,趙勇並不單單是個普通的侍衛,他實則是武林盟主蘇穆非地親信,早先為了確保幼時地趙構在深宮裡的安全,而被安插進宮,這一晃十多年,大家漸漸忘記了趙勇真正的身份,而以為他只是趙構地侍衛!
「難道趙大哥當初要殺無雙姐姐,跟我三師兄蘇穆非還有關?」
劉琦點頭說:「當初王爺派他去前線並不是讓他殺誰,更沒想到會引起東京萬人的死亡,王爺只是讓他拖住東京那邊的形勢,為燕雲十六州的談判爭取足夠的時間。可是趙勇擅做主張謀殺姬無雙,在誤殺了楓葉之後,趙勇便消失了,王爺只收到了趙勇的一封請罪信。
信中說道他深知自己這次犯下的錯誤,但是他依舊不後悔的要殺姬無雙的舉動,只因為他想幫蘇穆非獲取幸福,這背後的其他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秦真聽完頗有些不能接受,雖然三師兄蘇穆
師兄姬無歡斷袖相愛的事情她是早有耳聞的,可是難雙姐姐喜歡蘇穆非,影響了他們二人在一起,所以趙勇便要殺了無雙嗎?這是什麼道理?
她氣沖沖的來到關押趙勇的地方,猛的推開門劈頭便問滿臉漠然的趙勇:「告訴我你的真正目的,當初到底是誰讓你去殺無雙姐姐的?趙構還是蘇穆非?」
趙勇聽到「蘇穆非」的名字,心想秦真探究到事實的一角了,慘笑一聲搖頭說:「誰也沒有讓我做這個事情……但是,只有姬無雙一死,姬教主和盟主才能順利的在一起。同時也能造成東京大亂,王爺便能順利的進行談判,這樣一舉多得事情,我沒有理由不做。」
「啪」的一聲,秦真顫抖的甩了趙勇一耳光,她質問到:「無雙姐姐喜歡三師兄難道是死罪嗎?大宋的社稷大業難道非要建立在她死亡的基礎上嗎?這樣不公平!」
趙勇無言以對,只低著頭。秦真反身問劉琦:「無雙姐姐正是知道了這些,所以絕望到自殺的嗎?」
劉琦回答說:「是的,悲慘至她這樣,也的確絕望了,她身負著千萬百姓的血債,本打算用一生的生命來償還,可是又得知她的存在卻讓她最關心的兩個男人痛苦,她也許真的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人吧。」
秦真奪門而出,越來越多她所不瞭解的事情衝擊著她,原本忠誠、仁厚的趙勇此刻卻只讓她覺得自私而狠絕,這個世界真的有她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劉琦追著秦真出來,對她喊道:「你原諒王爺吧,東京之難王爺雖然有難辭其咎的責任,可是他在得知之後也痛不欲生,他愛民之心不輸於你啊!」
秦真腳步停了下來但沒有轉身,一眨眼,她騰空而起便消失了。
她輕功施展,不停的飛啊飛,奔襲了三天三夜,終於到達了蜀山中的一個籬笆小院前。
她在院前跪下,聲音嘶啞的對屋裡喊道:「師父,弟子愚鈍,特回來向師父求教!」
一聲洪亮的佛號從屋裡傳出,慧遠神僧的聲音想起:「為師說過,人世中的磨練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不到大業得成不要回來嗎?」
秦真低頭說:「徒兒遇到困難不知道該怎麼做,希望師父能夠指點迷津!」
慧遠聽了秦真的話,說到:「記得你出山之前曾對為師說過,你要讓天下百姓都過上幸福的日子,這個目標遠大,自然會遇到困難,萬萬不可退縮。」
「可是……可是徒兒卻發現自己人單勢孤,無力完成。」
「非也,為師行走大川二十餘載專為你教導了六位師兄,一切皆足,若事還不得成,你便要重新思考,你究竟錯在了哪裡。」
秦真懵懵懂懂說到:「師父,我還是不明白。」
「好,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奮鬥的目標是什麼?」
秦真毫不猶豫的說:「造福天下百姓黎民!」
慧遠又問:「天下分數國,國有強弱,人心有不足,你如何保證各國百姓都能受益?」
「師父……」秦真委屈的說:「這便是徒兒遇到最困難的問題,還請師父指點!」
「癡兒,此問不難解。古之聖人皆求天下之大同,並求得一仁君造福天下,萬民則大安。」
秦真沉思一會問到:「天下大同?可是統一天下的過程中又會死傷無數,那些受到傷害的人該怎麼辦?」
「如何取捨,就看你自己如何選擇。為師能說的只有這些,你需要自己去領悟。」
秦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對院中磕了一個頭說:「師父,如今師兄們都不在你身邊,你要多保重身體!我會盡快完成大業來報答師父的教養之恩的!」
「你快去吧……」
慧遠在屋中閉眼微微笑了笑,待感覺到秦真離開後,猛的咳了起來。
當秦真趕回南京時,許翰文告訴她,姬無歡已經從吳芍芬那裡找到天山雪蓮,和劉琦一起將趙構帶回軍營了。緊接著,鐵錘張又告訴秦真,趙勇、水痕、姬無雙都被蘇穆非派人接走。得知這些消息後,秦真不知是何感受的歎了口氣,罷了,此事由姬無歡、蘇穆非而起,便讓他們解決去吧。
在接下來的數月當中,秦真一直留在南京照顧耶律淳,另一方面,也開始聯繫各方各路的助力,新的序幕將要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