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和煦的陽光鋪灑在北方遼闊的平原上,給遼闊的大地塗上一層溫暖的色彩。可是,巍峨的遼國皇城中,卻無法沾染這星點的溫暖,依舊是寂靜而壓抑的讓人無法喘息。
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遼帝耶律延禧的毒症越來越嚴重,誰也無法保證秦真能夠按時找來解毒之人,也沒人能夠保證那解毒之人就一定能夠救耶律延禧一命。
所以,為了以防不測,宮帳軍已經開始暗自調動了……宮帳軍的兵符被遼帝交給了魏王耶律淳,久而未啟用的利劍,終於再一次有了用武之地。
而在耶律延禧的寢宮頂端,耶律煥灰白而略顯寂寥的身影隱藏在巨大的飛簷陰影中,靜靜的看著宮中所發生的一切。在這屋簷之下,睡著他垂危的哥哥,在這處處暗箭的宮中,他的父親正頂著壓力調兵防備著,而在這宮牆之外,大遼的百姓,正苦苦的受著戰爭和叛亂的煎熬!
耶律煥眉頭緊皺,他再次真切的感覺到了這個王朝的危難,心中不禁想到,也許自己這些年的逃避,真的錯了……
一個華麗宮裝的妃子漸漸走向了耶律延禧的寢宮,在門口被侍從阻攔了下來:「元妃娘娘,皇上剛剛服了藥剛睡下,您還是過會再來吧。」
這個妃子正是皇子秦王耶律定的母親——蕭元妃,她也是樞密使蕭奉先的妹妹,他們一家頗受遼帝的厚待,權勢非同一般。
「放肆,我去服侍皇上還有經過你的同意?」
侍從被元妃的斥責嚇了一跳,但是想到晉王傲魯斡在離開之前叮囑不許任何人打擾皇上休息的話,這個侍從只好硬著頭皮說:「晉王殿下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皇上休息,娘娘你……」
未及他把話說完,元妃已經大掌揮出,狠狠的給了這個侍從一耳光,怒喝到:「沒長眼的狗奴才,竟敢用晉王壓制本宮,莫不是連長幼尊卑都分不清楚了?讓開!」
侍衛膽戰心驚的被元妃訓斥了一頓,不得不讓開給她放行,看著她走進了皇上的寢宮。
元妃輕輕的走到床邊,膽怯的向床上看去。此時的耶律延禧臉色發黑,眼皮都腫了起來,模樣不是一般的嚇人,也難怪元妃會覺得害怕。
「皇上……皇上……」
她輕輕的喚了兩聲,又裹住衣袖推了推耶律延禧,終於把剛剛服藥入睡的他給弄醒了。
耶律延禧艱難的睜開眼睛,露出一條縫隙看向元妃,之間元妃哭泣著跪了下來傾訴到:「皇上,你快想想辦法,晉王他夥同魏王要逼宮了,外面已經調動了好多軍隊,這可怎麼辦呀!」
「不……要……胡說……」他艱難的回應到。
元妃繼續說:「皇上,是真的,我昨晚偷聽到文妃和她兄長南軍都統耶律余睹的談話,他們要擁立傲魯斡登基,準備致皇上你和其他皇子於死地呀!」
耶律延禧似乎沒有力氣去思考一般的閉上眼睛,元妃卻不依不饒的在旁邊說:「皇上現在病重,為了以防萬一,不如讓臣妾先替皇上保管傳國玉璽吧,他們得不到東西,肯定不敢傷害皇上你的!」
聽了元妃的這個話,耶律延禧在心中笑了,這女人真以為自己病入膏肓沒了心智了?傳國玉璽,這才是你想要的東西吧!他疲憊的揮了揮手,示意元妃出去。
元妃咬牙站立在床邊,看著奄奄一息的耶律延禧,心中頓時又想起眼前的局勢。若等到秦真請人回來醫好了皇上,那麼這個功勞有一半會算到傲魯斡身上,原本就得人心的傲魯斡離太子之位就更近了!那她的兒子耶律定豈不是再無任何勝算?
不行!
她心中決定已下,猛的扯過棉被,雙手緊壓向耶律延禧的面門,心中不斷的想著,如果皇上就這麼死了,然後將死因推到服用的藥丸上,傲魯斡就再也沒有資格跟她兒子爭皇位了!於是,她就這麼瘋狂的想著,手上的力氣愈加愈大,將原本就虛弱的耶律延禧壓制的完全無法動彈!
低低的嗚鳴聲從被子中傳出,耶律延禧未料到自己一向寵愛的女人竟然如此狠毒,這次怕是死也不能瞑目了!
就在他幾乎快要窒息的那一克,他突然覺得重壓消失,而後被子被人掀開,一張熟悉到無法忘記的臉又出現在他面前。他在心中呢喃到:臨死前的願望實現了嗎,終於再次看見二弟了……
元妃被突然出現的耶律煥猛的掀倒在地,驚慌的大喊到:「有刺客,快來人啊,有刺客!」
聞聲而來的侍衛和巡邏的宮帳軍蜂擁而至,將耶律煥和龍床團團圍住,卻又因為皇上就在耶律煥的手底下而不敢靠近。
急忙趕來的耶律淳撥開人群走進寢宮,大聲喝到:「大膽狂徒,還不快快放了皇上!」
再次聽到親人的聲音,耶律煥突然笑了,他就這樣笑著轉過身,望向多年不見的父親,也望向吃驚到絕望的元妃。
「是……是煥兒!」
耶律淳高興了那麼一瞬間,又滿臉愁容的問到:「煥兒你這是做什麼?你難道真的要殺皇上嗎?」
耶律煥輕歎一口氣說:「我若要取他性命,又何需等到今日,是這個女人——」他的手指向跌坐在地的元妃,「她膽敢謀害皇兄,若不是我來的及時,此時已不知是怎樣的光景。」
滿房子的人都驚訝的看向元妃,耶律淳更是滿臉警惕,他相信耶律煥,不為其他,只因為他是耶律煥!
元妃在看清楚耶律煥的面容之後就絕望了,絕望到她已經不需要做任何辯解。她萬萬沒有想到昔日最受信任的誠烈將軍竟然回來了,還將她抓了一個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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