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宮枯坐了半個時辰,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回,心焦的趙構、秦真二人決定自行到前殿去看看。
他們才出東宮沒幾步,就見一個小太監一溜的向他們跑來。
「奴才見過廣平郡王,王爺可讓奴才好找!」
趙構認出這是前面紫宸殿當值的小太監,見他氣喘吁吁,頭上還有層密密的細汗,想必是跑的很急。
「跑這麼急,找我可是有什麼要事?」
小太監走近了兩步低聲說到:「李總管派小的來提前告知王爺,鄆王殿下在議事的時候提議派您出使遼國,太子爺為了這事現在還在和他爭論。皇上似乎是同意鄆王的提議,剛剛傳口諭要召見您,估計找您的人馬上就來了,您也及早想個對策!」
一口氣說完該說的話,小太監就默立在一旁,他見趙構臉上先是驚訝,而後陷入了沉思。哎,他禁不住的在心裡歎了口氣,如今的遼國兵荒馬亂,連遼皇帝的人頭都要不保了,現在去遼國出使,不是自找苦吃嗎?一個不小心,腦袋可能都會掉下來!
看看眼前這年僅十歲的小王爺,他真正的意識到,原來皇子也不是好當的!
趙構心裡明白趙楷無非是想借這個機會除去他罷了,若從安全來說,他真的不該去,指不定趙楷會在外面給他下什麼陷阱,可是……他卻有些嚮往高牆外的世界,哪怕明知等待他的是狂風暴雨!
他擔憂的回頭看向秦真,不知她會不會理解自己的選擇……正擔心著,卻見秦真笑的正歡!
小太監擔心和一會來傳口諭的人撞見了,便趕緊走了。秦真歪著頭看向趙構問到:「你敢去遼國嗎?」
「有何可怕?」趙構反問:「既然又人費盡心思的為我安排機會,我又怎麼能辜負他呢?」
秦真笑嘻嘻的說:「鄆王可真會給咱們做好事!原本打算讓我父親去,我還擔心他把事情辦不全,這回好了,咱們有機會自己去,我可要把戲給唱全了!」
「你要去?」趙構瞪圓了眼睛問到。
秦真反問到:「你難道不打算帶我去?」
「此去遼國路途艱險,吃穿用度更不能和宮裡相比,你何必去討這個苦吃?」
「你也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去?」秦真不答反問著。
趙構挺起胸膛說:「真正的英雄可不是用金香軟玉包裹出來的,而是從困境中拚殺出來的,這次有這麼好的鍛煉機會,我怎麼能錯過?」
秦真見他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也抬頭說到:「許你當英雄,就不許我當巾幗嗎?反正我是要去的,頂多我自個去就是了!」
「你……」
見秦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趙構還真拿他沒辦法,若到時候真不帶她去,如她所說,她也許真就自己跑去了,還不如帶在身邊放心些。
「好吧好吧,這還沒定的事情,咱們爭這個做什麼,先去前頭看看吧。」
他們朝前殿走去,沒一會就遇到了傳口諭的太監,正巧帶著他去見徽宗。
秦真不能進大殿,便準備去大殿旁的茶水間等他,她走到偏殿的時候,恰巧見到秦檜一個人在廊子裡轉來轉去,模樣似乎很是焦急。
「爹爹。」
她喊著跑了過去,秦檜一看見她,臉上的愁容更加明顯了。他將秦真拉近了問到:「你可知道九王爺要使遼的事?」
點點頭,秦真說:「剛剛知道的,他才去見皇上。」
秦檜著急的問到:「你們先前和太子商量的,不是派我去嗎?怎麼突然就換成九王爺了?」
瞧父親一臉焦急的神色,秦真疑惑的問到:「爹爹為何如此焦急,不用你去冒險還不好嗎?」
秦檜歎口氣說:「你這丫頭怎麼想的我還不知道嗎?他若要去遼國,你定然是要跟著去的,若非要冒險,還不如讓為父去做!」
「爹……」秦真一感到,就拽住秦檜的衣袖,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
秦檜抬手撫著她的頭說:「以前我以為你只是比其他孩子要聰明一些、懂事一些,可是現在看來,卻遠不如此。這到京城的兩年裡,我和你娘親是越來越看不透你啦,不過我們知道,你做所有事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有你要做的事情,爹也不能不讓你去做,可是我和你娘這懸著的心……怎麼放得下……」
「爹你放心,真兒不會有事的,你和娘親只管在京城裡安心過日子,我一定讓你們過上最好的日子!」
「哎……」秦檜又歎了口氣:「我和你娘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夠一生平安,記住了嗎?」
秦真緊閉著嘴唇,用力的點下了頭。
厚重的殿門徐徐打開,趙構踏著射入殿中的日輝,穩步向裡走去。
「兒臣參見父皇,不知父皇召兒臣前來有何吩咐?」
趙構還未變聲的嗓音如乍破的銀瓶驚響了沉寂的殿堂。側立兩旁的眾人目光複雜的看著他,這些人中有趙構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
端坐在龍椅上的徽宗從上往下重新打量著趙構,而太子趙桓心急如焚,幾乎想衝出列來將趙構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