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行雲斗笠上的薄紗,此次出來,行雲沒有再易容,斗笠,用紗遮住面容,在這極南之地,沒有什麼大派中人走動,行雲到不用太過擔心。
「我這段時間裡當真是奔波,以前在青城一住十年,連山都不曾下得,對下山多麼嚮往,可如今卻來往不停,反生疲憊之感。」行雲站在船上大是感歎。想來也是,剛從飄渺天宮乘船而歸,不出一月,卻又乘船出海,也難怪行雲心生此感。
當然,行雲到不是在抱怨,他此行要去接成漸霜回來,便是再累些也無妨。
那日在安樂谷,行雲想了到成漸霜一事後,轉天便立刻去找來秦百程和蕭壽臣說與他們聽,那二人自然大是否認那天山之變與萬劍宗的關係,再聽有這麼一個線索,立刻便同意派人去救。只不過他們並不希望行雲親自前去,一次飄渺天宮之行,可著實讓他們後怕不已,哪還會隨意讓行雲出去?只不過行雲卻有他必須去的理由。
「如果不是我親自去了,成師姐可不會隨你們回來,尤其那童年遭遇對她的傷害之深,常人難以想像,一旦她自覺反抗無望,有什麼自殘的舉動也未可知啊。」如此,行雲此時才能站了在船上。
不過秦百程仍然不放心,親自跟了來,而那天劍門四人更是不用多說,他們已經正式成了行雲的貼身護衛,四個魂級高手的貼身護衛,恐怕這個江湖中便只行雲一份了。
如此一來,這一船之上竟然有五個魂級高手和一個化形級高手,雖然比上一次去飄渺天宮時要少上一些,可說將出去,也是驚世駭俗了。
搜索是枯燥的,行雲並不熟悉航海,他雖然知道那島的大概位置,可要在這茫茫大海中去尋找,卻也不那麼容易,為了此事,萬劍宗專門尋了當初那艘船的船老大,可也空手而回了兩次,現在已經是第三次出海了。
「宗主,依老秦看,此次事了之後,您還是暫且歇息一段時日為好,只要不出意外,這兩年之約的時間也算充足。」上次劍竹島一事,秦百程不想再發生,在安樂谷中便一直在勸行云:「宗主畢竟十分年輕,就算再等兩年,也不過才十九而已,這江湖中又有哪個年輕人能有宗主如此成就?所以大可不必太過勉強自己。」
行雲聞言道:「秦老說的是,我本也如此想過,如果這兩年時間內無甚麼大事,便專心鑽研武功,可如果找到成師姐後,有了線索,那就不知能不能靜的下心了。」
秦百程道:「此事,老秦曾與蕭壽臣談過,聽宗主所言,想那天山門下知道內情的可能並不太大,那神秘勢力之隱秘,竟然連我萬劍宗都被瞞了過,便是可見一斑。再說,她那麼小就被送了上天山,也不會有什麼印象,但這話說回來,那孩子的境遇到也可憐,救了下來也是應該。」
說了到這裡,秦百程望了行雲一眼,眼裡竟有些笑意。
行雲見了,忙是說道:「成師姐與我同赴患難,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秦百程那笑容令行雲頗是不自然,行雲知道他的意思,當下再說道:「思蓉於我付出太多,且對我真情實意,我絕不能辜負於她,尚未能光明正大的迎娶了思蓉,行雲哪還敢再做他想?」
說了到這裡,行雲歎到:「成師姐對我不錯,我並不是全沒了情意,可與思蓉比起來,自有輕重之分。」
秦百程聽了大不以然到:「一併娶了不就成了?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的事。」
行雲聞言搖頭到:「思蓉當年不嫌棄我的低微之身,又與我有再造之恩,更是為我死過一次,行雲又怎麼能做出如此事來?」
秦百程聽行雲這麼說,也只好做罷,他自己對這男女之事頗多不屑,要不也不會如此年紀還未成家,不過雖然他對此事無太大興趣,可對行雲所言,卻是暗自點頭,心道:「宗主年紀輕輕,又有如今地位,卻仍能如此專情,且得恩知報,當真難得了。」
不知道秦百程在想些什麼,行雲此時轉了頭去看那大海,亦是想換換心情,行雲本是重情之人,所以最怕越陷越深,反不如早斷了這念頭,對己對人,都要好些,所以刻意迴避了開。
海風吹來,行雲看這大海波瀾壯闊,此時又身在船上,不由得再是想了起郭定府與飄渺天宮主人的一戰,當下自是不住口的讚歎,秦百程在一旁聽了,笑道:「以宗主十七之齡,便有如此的修為,日後就算是通天一級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這通天一境的武功,行雲算是見識到了,雖然當時離的遠,看的並不真切,而且他們也並沒有盡那全力,但結果卻仍然驚世駭俗,令行雲震撼不已,也從那時起,行雲對德皇有了些佩服:「
了德皇能將他們約束了住,否則通天高手隨意行走於當真不是利事。」
想到這裡,再是聽到秦百程之言,行雲暗到:「通天啊,我在有生之年能達到麼?」
行雲在心中默念了念,這通天一境幾乎便是神話般的境界,哪個習武之人不去想?行雲自然也不會例外。可是行雲卻也不會自大,他明白知道自己的根骨並非上上,雖然有那伐髓重塑丹的神效來修補天資之不足,但比之德皇他們來說,仍是差了許多,真要論那根骨絕佳,行君要強過自己很多,所以行雲務實的很。
「我如今的武功到有一半得益於剎那前輩的幫助啊。」所以行雲現在想的最多的是如何將自己的斷橋煉至化形,因為那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想到這裡,行雲道:「秦老太過高看行雲了,通天一境暫且不提,就是這化形,對我來說卻也難的很了,雖然我現在的內力已夠,卻總覺得不易煉就,每每到了緊要關頭,都已失敗而終。」
行雲曾經試過很多次,可都不成功,以行雲現在內力而言,讓劍魂化形本是水到渠成之事,可如今卻總是失敗,也算是奇了。
秦百程見行雲苦惱,問到:「宗主準備化形的是哪一把劍?」
行雲答到:「斷橋。」
秦百程並沒有問為什麼不是那把鐵劍,而是沉吟了一會道:「請恕老秦冒昧,但有句話,老秦早便想說與宗主,宗主的那斷橋本是柄斷劍,能煉出劍魂已是奇事,要化形,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行雲一楞,不解到:「為什麼?」秦百程這話大出行雲意料,要知道自己用劍這一二年間,剎那並沒有與自己有過這樣的提醒,甚至最近還要自己去修煉斷橋。
秦百程道:「宗主可知劍魂的由來?」
行雲搖了搖頭,說起來,於這武功一道,行雲一路而來,都是大違常理,要不是有那在萬劍宗的半次悟劍,他連劍法都不算通熟。得雙修之法,奇遇剎那,精練內力,雖然行雲現在有兩個劍魂,可於這劍魂的來歷道理全是不知。
秦百程見行雲搖頭,當下解釋到:「劍者在修到劍罡級後,便要開始與劍同修,那是因為內力到了劍罡級,便可以在劍裡刻出經脈,也就是劍之經脈。」
「劍之經脈?」行雲默念了念。
秦百程道:「不錯,劍之經脈亦稱劍脈,劍者有經脈,劍亦有經脈,人與劍同修,內力強時,便可在劍中刻出經脈,再與人連成一體共增威力。
也正是如此,劍罡級以上的人,才會只能用自己的劍,如用他人之劍,便會將那劍震的碎了,因為沒有經脈的劍承受不了劍罡級以上的內力,而他人之劍,就算有了經脈,可每把劍的經脈都是不同,外人自然不熟,這一用力,自然亦是要碎。而劍受損,人亦重傷,也正是此因。
至於那劍魂,便是內力到了極處,劍中再生氣根而得,宗主那斷橋劍,劍身本就斷了,恐怕那劍內經脈已是破損,只可能是斷的早,所以影響並不太大,如今能出劍魂已是奇跡,但要更進一步化形,卻是有些難了。」
行雲聽了大是驚訝,可再一想,到確實有理:「我當初在青城時的內力很差,又一直在用鐵劍,斷橋根本便不捨得去用,等習得琢顏之後的內力進展太多,斷橋沒有經過循序漸進,要不是當時被人削斷,恐怕早便毀了。
最後斷橋雖然保了住,可那所謂的劍脈想來應該是傷了的,只不過在那之前的斷橋並沒有劍脈,所以應該傷的並不嚴重也就是了。」
想了到這裡,行雲忙是問到:「那秦老的意思是說我這劍就不能化形了?」
秦百程道:「老秦只是推斷,按照宗主所言,恐怕應該只有這個解釋了,不過好在宗主還有那鐵劍,雖然質地平凡,可卻是未曾有什麼損毀,如果多加修煉,化形應不成問題。」
行雲聽了,心道:「鐵劍並不用我修煉,便已能化形了,可那畢竟是剎那前輩自身的力量,斷橋卻是我自己修煉得來。」
當下行雲再問到:「難道就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聽行雲如此問,秦百程沉吟道:「辦法還是有一個,只是……」
便在此時,就聽那船上的人大呼:「又有一座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