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訣 第十卷 奮力激起遮天雨(二八七章)
    生見行雲突然一笑,本以為他還有什麼驚人之舉,這紛紛轟然而傾,確實令人不禁揣揣。

    可再是一看,卻發現行雲那其實是在苦笑,心下不由得大感不解。

    他哪知行雲見了那些樹木按照了自己預期的倒下,本來就要動手的,但突然一個念頭閃了來。

    行雲剛才借那土石的瀰漫,在昏暗裡直劈了百十劍,心下大是暢快,雖然多少有些驚異那明非先生竟然可以在如此混沌的情況下,全憑聽聲辨位,就能將自己劈出的所有劍全都接了住,但最終自己還是在內力上勝過他一些,也第一次在實際交手中,讓明非先生吃了虧。

    後發制人,重要的在於能冷靜的發覺對方的破綻,給以反擊。

    後發制人,如被對方壓制了住,自然就不能制人,因為他連發劍的機會都沒有,只可惜行雲現在做不到壓制明非先生,之前輸了的那一戰,行雲便是要嘗試去壓制他,可自己的內力不能用全,劍法又被人看透,結果自然是失敗。

    所以行雲想了另外一個方法,既然壓制不了,那退而求其次,擾其陣腳也是可以。

    「既然壓制不住,那便要他亂了陣腳,起碼也要他無暇計算!如果自己單人獨劍的力量不夠,那便邀上這周圍的一切物事,來助自己好了!」

    行雲打算先是用雷霆萬鈞激起土石將那明非先生擋住。到時地明非常先生一定會原地不動的靜待行雲出手,因為如果他貿然衝了出去,反是更為不利。

    然後行雲便藉機將這些樹幹擊的粉碎,讓那漫天的碎屑將樹林上僅有的一點月光遮住,如此一來,四周便是全都暗了,之後再用平地驚雷的巨響奪了明非先生的耳聰。

    這一連串的計劃下來,卻在最後被行雲自己苦笑著放棄:「明非先生是聽不到也看不到了。可我不也是一樣?」

    「我這是怎麼了?雖然說只要勝了便行,可我最近似乎有些過於依賴策略,雖然有其原因,但如此長久下去,恐怕再難領會到這劍中地精意了,與人對敵之前。都先想如何取巧,似乎有些本末倒置。」

    行雲在那邊苦笑,明非先生實在是看不明白,當下開口問到:「朋友為何苦笑?」

    明非先生多年與人對戰,卻少見這樣的對手,行走江湖,如若交戰,哪個不是劍來劍往?可眼前的這個奔雷劍不只是在武功上總出驚人之舉,就連在比武的途中亦是會停了下來苦笑,讓人琢磨不透。

    再看看倒了一地的樹木。足有三十來顆,大小不一。甚是壯觀,明非先生心下也是不由得暗暗匝舌。不知道這些樹是要來做什麼的,可看著場面,也絕不會一般了。

    這些樹一倒了,那被遮住地月光重又撒了下來,照到場中二人和這地上,立顯豁然開朗了許多。

    行雲正在苦笑,見明非先生問了,坦然答到:「我在笑我過於依賴計策了。計算太多,最後反是發覺全都錯的。實在可笑。」

    行雲對這明非先生的感覺還是不錯的,且自己此時也正在暗自埋怨,當下便直說了,反正這也沒什麼好顧及的,遮掩與否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明非先生方纔的那一問,本沒有指望行雲回答,等聽了行雲的話,稍微想了想,笑到:「這個問題,我在年輕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用計來彌補自己武功上的不足,一旦成功,那滋味確實令人難忘,旁人明明武功高過自己,卻敗了在自己地手下,任誰都不會不高興,當時我也曾問過我的師尊,朋友可知他老人家是如何答地?」

    行雲聽了,心下暗到:「德皇的武功,江湖僅有,他地見解也自然非同凡響,只是這明非先生為什麼就這樣的告訴我這陌生人?」

    明非先生不知道行雲在想什麼,見行雲不置可否,口中便繼續說到:「師尊曾說,劍法武功為主,計策為輔,主輔不可顛倒,否則將一生無進!

    計策可倍添威力,但卻要以武功為基礎,否則便淪為詭計,人若多思詭計,於武功一途絕不可能到得大成,人若多用詭計,必終將失敗。

    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武功之為皮,而那計策便是皮上之毛了。」

    「這話自己似乎在哪裡聽過?」行雲聽了明非先生的話,大生熟悉之感,苦苦思索,便在行雲搜腸掛肚之間,腦中突地一閃,暗到:「是了,是六師祖曾經說過的,雖然要注意策略的運用,但是練好武功,才是正道,否則就算是勝了一二次,也終是僥倖。」(注1)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話說的確實有理,我如今武功被束縛,當真是想出了萬般的計策,卻也勝不得明非先生,如今弄的躲不得,戰不勝地地步!」行雲心下頗是懊惱,這如果自己真的武功不如明非先生,也還罷了,可明明有著上乘地武功,卻不能用,這就叫人難以平衡了。

    那邊明非先沒有停了下話,而是又繼續說到:「朋友莫要嫌明非囉嗦,如果朋友再沒有其他高妙的劍法,那今日之戰,就是再多戰上幾場,也是無用,劍法的品級差別並不是如此簡單就可逾越。」

    行雲可聽了這話,心下不甚舒服,本想反駁他:「劍法好壞不過是看使用的人,劍法是死,人卻是活。」

    但仔細一想,自己處處受了制約,這劍法的原因卻也在其中,如果自己現在可以使用清風驟雨一十六式,那結果也不會像現在的這般束手無策了

    不過行雲的表情仍是不太信服,明非先生見了,笑到:「這話乃是明非師尊所講,很多人並不承認劍法品級的差別,總要說在高手手中,拈花亦可傷人,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高手自然可以拈花傷人,但是與他鋼鐵,則威力更甚!所以那花與鋼鐵仍然是有差距。

    劍法之所以被稱為劍法,重要的在那一個法字,有人簡單的歸為用劍之方法,卻是有些偏駁,如果僅僅用劍的方法既是劍法,那有一人拿劍隨便揮舞,是否也叫劍法?舉凡是人,就會直刺橫掃,可那能稱這神州遍地行走的都是劍客嗎?

    所以說這劍法之法,在於他絕非容易創造,那法是法度,是規矩。

    何為劍法?這一直刺,應該如何直刺?如何判斷?如何發力?如何控制?如何變化?這便是劍法之不同,也是劍法之法的體現。

    朋友所用之奔雷劍法中有一招叫千里奔雷,那被朋友誅殺了的萬馬堂狂沙劍法中也有一招叫大漠孤煙,其實這兩式都是直刺的一劍,可卻大相逕庭,這是為何?這便是劍法。

    劍法是多少人總結出來,在其所知之下,能達到的最佳方法,也是最是有效的方法。所以說如果對手與自己的水平相等,而劍法上差了品級,那就難再勝了對方,臨時破敵,便如臨陣造劍,哪有可能?」

    行雲聽了那明非先生地一席長談。也在思索其中意味,可想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問到:「你為何與我講這些?不要忘了,你我還在戰中,我更非是你的朋友。」

    明非先生聽了行雲的疑問,笑到:「朋友你在常德和太原之義舉,明非著實佩服,對於如此正義之士。明非如能在武功一道上對你有所助益,心下高興還是來不及,又怎會藏拙?

    我師父他老人家也常與我說,武林正道繁盛,乃是天大的好事,如能時刻為這正道添磚加瓦。便是說出些許心得又有何防?是否朋友不過是你我之事,而多一份正義之力卻是這江湖之大幸事,與之相比,你我的關係不過是滴水之謂滄海。」

    行雲聽的不禁有些愕然,明非先生這一番話,要是行雲以前聽了,恐怕會立刻贊同,為武林正道添磚加瓦,仗劍江湖,懲惡揚善。何等的痛快?

    但是如今聽了,心下卻是感到說不出的怪異。眼看明非先生那表情之上絕無絲毫做作,站在那裡。明月之下,更增正氣凜然,怎看,都當是是其真心所語,行雲心下暗到:「那些所謂正道地名門大派現在正在做什麼,他難道真的看不出麼?德皇也看不出來麼?還是他們真的善良到了迂腐?竟然來講什麼正道繁盛?就因為那些所謂正道太過繁盛,才將這江湖弄的人人自危,多少惡事被他們在背後做了又無人知道?甚至還被扣了邪派的黑鍋?安樂谷中那些山民又都是從哪裡來的?這德皇莫非善到極了?還是作戲?」

    行雲方是想到了這裡。就聽那不遠處地官道上竟然隱有破空聲傳來,對面的明非先生亦是側目望去。便見一個人影正飛奔而來。

    「慧劍?」

    待到那人影漸近,行雲終是看的清了,竟然是自己在半路上遇到的慧劍。

    「想不到他竟然跟了幾百里路的跟到了這裡?」

    當時的慧劍和慧樹見到了行雲他們二人如此飛奔,當下就跟了下去,可畢竟這二人的武功與現在的行雲和明非先生比起來,要差上不少,尤其是慧樹,更是還不及慧劍,見自己連師兄也是追之不上,所以在半路上便是回轉了少林,而慧劍則是一路追了下來。

    行雲他們走的是官道,雖然早不見了他二人的蹤影,卻還是有個方向可追,再加行雲和明非先生二人如此奔馳,太過顯眼,所以慧劍隨便打聽了兩下,便跟了上來。

    行雲看到慧劍,心下也是暗讚其內功了得,這麼遠地距離,竟然此時就能尋到,想當初的自己絕對是不可能這麼快就到了,看來這慧劍地內力修為要在自己嵩山劍試時之上,自己當時沒有能與他比試一番也是遺憾了。

    慧劍本是追的也有些信心動搖,天黑後,路上已是沒了人來過往,又是追了足有兩個多時辰,竟然還是沒有看到那兩個人,好在就要放棄地時候,終被他發現了行雲和明非先生打鬥的痕跡,如果他們二人再離官道遠一些的話,恐怕慧劍就要趕的過了。

    見慧劍也是到了,行雲心下暗思:「真是越來越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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