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潛和尚見唐月已經是笑的說不出話來了,只好接到:「屍毗王一心相佛,曾許願拯救一切生靈,這老鷹便也是生靈啊,這才是為難之處。」
行雲也是想知道這故事的結果,便問到:「這屍毗王既要救鴿子,又不能要老鷹死,那莫非?」同時心中暗到:「這典故是廣相大師方纔所講,當是指捨身一道了,想來恐怕那個屍毗王也是要捨身的。」
智潛和尚答到:「雲師弟猜的不錯,屍毗王此時想了想,便將自己的肉割了下來喂與那個老鷹,只是老鷹又說道:我也不多要,只要與鴿子一樣多的肉便成,於是屍毗王又是取來一個秤,一邊放上鴿子,另外一邊則是放上割下的肉。
只是任屍毗王全身的肉都割盡了,也沒有那鴿子重,於是他只好強忍疼痛,奮起餘力,將自己放到了秤盤上。」
小姑娘聽到這裡,只驚的將小嘴捂了起來。
智潛和尚繼續到:「便見此時,地動山搖,上天的諸神都被屍毗王的善行所感動,大為讚賞。而那老鷹和鴿子也都是由帝釋天和大臣變化成的,目的是來試探屍毗王的誠意與信心,最後帝釋天便用神力恢復了屍毗王的身體。」
常沁詩聽完了典故後,鬆了口氣到:「原來老鷹和鴿子都是假的啊。」可又不解到:「那個屍毗王割肉喂鷹,好似救了兩命,可他自己卻要因此丟去一命,本有三命,就是屍毗王不去救那鴿子,不也是還餘下兩命麼?這一來一去,又是否多餘了?」
智潛和尚聞言卻是一楞,這故事本意不過是勸人向善,用的只是比喻,可小姑娘如此較真,到讓智潛和尚一時好難回答了。
只好思索一番到:「以貧僧看,這典故中的性命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在於一個心字,也這就是每個人的信念,有些事,也許在他人看來很是荒唐不值,但是在另外的一些人眼中卻不見得也是如此。就好比那金剛門的朱葛,他第一次勝了陳默,其實便已經是成功了,卻又為何要再上嵩山挑戰?那就是信念。他師門名譽雖是與他有關,可一般人卻也不會認為可以重要到以命來換的地步,但是朱葛這麼想了,這也是信念。
有很多的人在佩服朱葛,但是也自然有人認為他不值,甚至嘲笑於他,可對於朱葛來說,旁人的想法是旁人的,他只要堅持自己的信念便是了,屍毗王也是如此。」
聽著智潛和尚的解釋,行雲想到在南陽時與朱葛的夜話,卻是對他的心情有了更深的體會。
「你們到真是認真啊。」突然從牆上傳來了話聲。
眾人望去,見一個小和尚跳到了院牆上蹲著,年紀不大,扛著一把掃帚,說到:「不過是個故事罷了,雖然是勸人相善,但是內容卻很是不妥。」聽小和尚說話,那方纔的聲音也自然是他的了。
眾人心下尋思到:「這個小和尚言談話語行為舉止一點都不似佛家中人,可偏偏又穿了僧袍理了光頭,再看了看智潛和尚,見他也是疑惑,就知道這一定是少林寺的僧人了。」
「阿彌陀佛。」智潛和尚此時低喧一聲佛號到:「這位師弟,屍毗王的故事又怎麼不妥了?還望指點一二。」
智潛和尚誠心向佛,此時聽聞這個小和尚在說屍毗王割肉貿鴿的典故不妥,心下自然是頗為不滿,只不知這個小和尚是不是真的有自己的一番見解,或者說還是信口胡說,所以開口相詢。
小和尚仍然是蹲在牆上,拍了拍衣腳問到:「屍毗王是個好國王,他治下百姓富足是吧?」
智潛和尚不知道那小和尚問這話的意思為何,但是故事中確是如此寫的,也就點頭到:「不錯,屍毗王聰慧平和,將他的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
小和尚笑到:「那我再問你,鴿子是一條命,老鷹是一條命,屍毗王可也是一條命?」
智潛和尚疑到:」這話什麼意思?眾生平等,這自然是三條性命了。「
小和尚笑了笑,擺手到:「我不是說他們的性命是否平等,而是問你,屍毗王可也是一條命?」
智潛和尚皺眉不語,如果這小和尚不在胡攪,那他問的話是個什麼意思呢?
一旁的常天賜突然微微一笑,便似知道了答案似的,轉頭看向智潛和尚,看他如何的答覆。
智潛和尚本在苦思,見常天賜彷彿成竹在胸似的,腦中靈光一閃,暗到:「他問我屍毗王可也是一條命?那自然就是說屍毗王不知識一條性命,或者說他自己的命還牽連著其他人,他又強調屍毗王治下百姓富足……,原來如此。」
當下肅然到:「師弟可是說那屍毗王的生死關係到他治下百姓?」既然那小和尚不是玩笑,而且也似精通佛理,自然認真起來。
那小和尚笑到:「你的頭腦到也不差,那屍毗王是個好國王,如果他為了救那鴿子而將自己餵了老鷹,那他治下百姓又將如何?如果那繼位的國王是個昏君,他治下百姓的生活自然會苦不堪言,如果那繼位的國王是個暴君,他治下百姓的性命恐怕都不保,一鴿和一國,哪個更重要?」
智潛和尚不禁開口接到:「一鴿和一國,自然是那一國百姓更加重要。」
那小和尚把玩著他手中那老大的掃帚,笑到:「那個金剛門的弟子我沒有親眼得見,否則定要敲一敲他的頭,他如果不是這麼硬拚的話,以他的資質,定可以為他師門帶來更大的利益,不只是恢復聲譽那麼簡單,現在他廢了,金剛門的聲譽雖然也恢復了,但是如果那門中不出些高手的話,恐怕過不幾年仍是笑話罷了。所以說,他這捨身之法看似悲壯,但卻是愚笨的緊了,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那小和尚的話又是一番道理,眾人不禁對他刮目相看,誰想的到如此年紀的小和尚可以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更加難得的是,他對經典的理解不是照搬前人,而是有了自己的見解。
只是他說的雖然在理,可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樣的話出自一個小和尚之口,卻總顯的有些不倫不類,眾人紛紛暗想:「在少林中,究竟要是個什麼樣的師父才教的出這樣的弟子來?」
便在此時,那小和尚又到:「我來晚了,剛才的比武沒有看到,你們可知陳默哪裡去了?」
這幾個年輕人坐著,一個小和尚抗著把掃帚蹲在牆上,此時情景頗為怪異。
聞人慶有些不高興,因為那和尚居高臨下,讓他很是不舒服,便到:「你怎麼知道陳默不在我們之中?」
那小和尚一臉不屑到:「你傻的麼?這裡除了穿道袍的老道士和光頭和尚外,就是女人和小孩了。」說著一指垣晴到:「最後剩下這人,你看他一幅氣定神閒的樣子,會是陳默嗎?」他說光頭和尚說的到是順口。
行雲一楞,心到:「莫非他將我歸到了小孩中?」
蕭亢和聞人慶被那小和尚說成老道士,不由得苦笑,二人一個二十七,一個二十六,哪裡有老來?不過和小和尚比起來,也確是老了,聞人慶此時不由得暗罵自己多嘴。
行雲好奇到:「你總說要去找陳默,想做什麼?」
那小和尚打量了下行雲,笑到:「我要用這把掃帚好好敲敲他的頭,他自己丟臉到也罷了,還給我丟臉,真是太不像話了!不敲敲他的頭就不解恨!」
聞人慶終究是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巴,奇怪到:「陳默丟了你什麼臉來?」
那小和尚嘴巴一撇到:「外面的人把他與我並列,他要是丟了臉,你說我會不會也跟著丟臉?」
眾人一聽,便才明白,這個小和尚必然也是少林三慧之一了,再看他如此年紀,想來便是三慧中最小的慧樹了。
智潛和尚此時說到:「這位想必是慧樹師弟了吧?我們也不知道陳師兄的行蹤,只見他拾起劍後便朝寺內去了。」說著又到:「慧樹師弟可否下來一敘?智潛還有些佛理想要請教。」
那小和尚慧樹搖頭到,「我可沒有時間和你磨,你好像劍師兄一樣的無聊,說起話來都是悶的要死,我還要去找那個陳默了。」說著一閃身,便消失在了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