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房門剛被打開的剎那,關小詩立刻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石隱大師狂噴出一口鮮血,從房門的另一側緩緩軟倒。屋子內一片狼藉,電視機的玻璃,茶几上的水杯,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所有房內的東西全都支離破碎,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得出來,這裡剛剛經歷了很激烈的打鬥,而石隱大師,更是受了很嚴重的傷。甚至可以說是奄奄一息。
「大師,你怎麼了?」關小詩怔了片刻,又很快驚醒,奔到石隱大師身旁,費力的把他扶起,手忙腳亂的察看著他的傷勢。
哧!
石隱大師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很是費力的扭轉頭部,眼神迷離的看著關小詩。
「大師,你先不要說話!」關小詩把石隱大師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放平,拉開他胸前的衣服,那裡有一個長約半尺,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向外不停洇著汩汩鮮血。
「大師,你家裡有沒有紗布?傷藥?」石隱大師搖了搖頭,表情非常痛苦。
「這可怎麼辦啊?」就在關小詩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腳步聲匆匆響起。
幽幽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在看到此時此刻石隱大師身受重傷的樣子時,眼圈一紅,一行眼淚便無法抑制的湧了出來。
「爺爺!」幽幽飛身撲上,抱著石隱的身體哭泣不已。
「石隱大師!」江奇才的聲音也很快在門外響起。關小詩彷彿遇到救星般大叫道,「他受了很重的傷,快來想想辦法!」
江奇才大步流星奔了過去,俯身剛看了一眼石隱大師的傷口,面色突變,「他恐怕不行了!」這時候,包皮的聲音在江奇才腦海裡面催命音符一樣響起。
江奇才把手探往石隱大師的鼻子,發現他的呼吸已經變得氣若游絲,心臟跳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弱。
「快救救他啊!」關小詩也在旁急得眼淚直冒,雖然說石隱大師還沒有教她任何東西,不過關小詩覺得,石隱大師似乎是想先讓她放下仇恨,讓她明白一個人的生命不能被仇恨所填滿,然後才教她更高明的東西。
石隱大師,的確是個好人啊!
「別吵!」江奇才明白,眼前石隱大師的傷勢,已經不能用單純的『淨化之眼』去治療,要想救活他,就必須……
「舉一千從,心羅萬象,運變無形而能化萬物。」
「想海便是海,念空便是空,所謂法,所謂術,法法皆心法,無心法無法。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生殺之道,在於天平。術由心生!」
術由心生!
江奇才的靈台剎那間前所未有的清明。
想海便是海,念空便是空,法法皆心法,無心法無法!
「給我開!」
江奇才一聲輕喝,額頭上的天眼驀然大開。同時他的雙手下意識的結出一個非常複雜的手印。不片刻,一個個更小型,更迷你的眼睛,從江奇才額頭上的天眼蹦跳出來,彷彿有著自己的思想一樣,這些小眼睛紛紛迅速的,一個挨著一個,井然有序飛向石隱大師的嘴巴。
關小詩和幽幽同時停止了哭泣,吃驚的看著這一幕。彷彿瞬間忘記了石隱大師的傷勢。
一個接著一個的小眼睛順著石隱大師的咽喉,滑下食管,又沿著血管穴位湧向五臟六腑。此時此刻,石隱大師的體內就好像被安裝了無數針孔攝像頭,裡面的任何器官和構造全部在江奇才眼前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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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江,你……太厲害了,你怎麼做到的?現在,你已經到了高級異能者的境界,而且馬上又要突破!太……」
「閉嘴,不要妨礙我!」江奇才第一次粗暴地打斷了包皮的感慨。額頭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包皮立刻非常識趣的安靜了下去。
江奇才雙手手印不斷變幻,那些小眼睛突然間一個個化成白色粘稠的液體,向石隱大師的傷口和斷裂的血管不斷蠕動。
「分解,淨化之眼。」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白色粘稠的液體剛一浸入傷口,那些破裂的血管紛紛自動痊癒。而在石隱大師胸部附近,也就是暴露在外面的傷口,也開始瞬間長出嬰兒般的表皮和肌肉。不消片刻,石隱大師體內體外全部恢復如新。
甚至比沒有受傷前更加完美,隱隱透出粉紅色的光澤。
心臟的跳動開始變得漸漸有力,呼吸也跟著慢慢加重。
「好了!」
江奇才長吁出一口氣,所有粘稠的白色液體再次變化成眼睛的外形,沿著石隱大師的咽喉重新飛出嘴巴,最後,又一個個飛回江奇才的天眼。
「爺爺!」
「大師!」
關小詩和幽幽同時叫道。
「嗯!」石隱大師緩緩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臉疲倦,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的江奇才。
「大師!你沒事了吧?」江奇才見自己剛剛領悟的『術』,果然十分神奇的把石隱大師從死亡懷抱中拉了回來,連忙精神一振,心裡油然升起一種成就感。
「我沒事了。」石隱大師的聲音裡面,雖然還透著少許的虛弱,但是精神狀態已完全恢復。「江奇才,你很聰明,也很有天分。看來,我的眼光果然沒錯。」
「大師,你先休息一會兒吧,等下再說。」雖然江奇才很想立刻就知道到底是誰打傷了他,不過他轉念一想,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應該讓石隱好好休息。
「沒關係,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有很多疑問。嗯……剛剛打傷我的人,叫做骷聖,算起來,應該是我的師弟……呵呵,不過這種叫法貌似很過時,總之我會的東西,他也掌握的差不多,因為我們的『術』,都是一個人所教。哦,不,嚴格來說,是一條魚所教!」
「什麼?一條魚?」關小詩失聲道。
「不錯,一條魚,一條活了幾萬年的上古生物。它有著人類的外形!」石隱大師大有深意的看著江奇才。
「一條魚!」江奇才剎那間想到了王堂,腦子裡面不斷思索著,這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人類是由其他生物變化來的?為什麼這些生物可以突破時間的限制,命運的輪迴,為什麼可以成精變人?
難道說,這世界上真的有永恆的東西存在?
「長話短說,總之,這條海魚在變成人類以後,收了兩個徒弟,就是我和骷聖。當我第一眼看到骷聖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本來,他是一個生活在山區裡面的,很普通人家的孩子。那天他的父母出外幹活,把他自己扔在家裡,當時他雖然只有七歲,不過也懂得生火做飯了,可惜偏偏那天出了意外,他的家裡著了火,當我和師傅把他從火海中救出來的時候,他的半個身子已經被燒的焦黑一片,看上去只剩下半條人命。」
石隱大師微微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似乎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後來,我師父可憐他,於是讓他跟著我們學習『術』,雖然說他整個人差不多有八成快要廢了,但是他的天分很高,和你差不多吧,都是聰明人。所以幾年之後,我和師傅都沒有想到,這個本來離死不遠的孩子,竟真的憑著自己堅忍不拔的毅力,練成了屬於他自己的『術』,不但恢復了行走和跑跳的能力,而且他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強壯起來。」
說到這裡,石隱大師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幾聲,關小詩和幽幽立刻不約而同一起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石隱大師呷了一口茶後,又接著道,「可是,由於他那些年都是在殘廢之中度過的,加上臉部被火嚴重燒傷,五官非常嚇人,所以師傅背著他上街的時候,經常會把一些膽子小的人嚇哭嚇暈,還經常受到一些絲毫沒有同情的人的嘲笑。所以心性大變,我和師傅都沒有料到,就在他的術法略有小成,可以獨立行走的當天晚上。他偷偷跑到山下的一個小鎮,殘忍的屠殺了五十多戶人家的活口,無論男女老幼,兒童還是少年,一律殺死。我和師傅感覺不對,匆匆趕來的時候,已經遲了。當時他還用那些人的鮮血和皮肉,創造出一種可以使自己死掉的肌肉再生的秘術,從此他不再是一個殘廢,而是脫胎換骨,重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但他的外表變了,而且心也變了。」
江奇才插了一句,「後來,你和你師傅就和他打了起來,結果他負傷逃跑?」
「是!接著很多年過去了,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知道我師傅在海裡修煉的過程中,不幸被雷劈死,於是追著我索要師傅當年的貼身寶物——『不死印』,據說參悟此印,便可永生不死,骷聖雖然掌握了枯木逢春,皮膚再生的秘術,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還是要變回原來的樣子的,而且他的這種秘術最多可以延年益壽,最終還是難逃一死。所以他想得到『不死印』,讓它的生命永遠延續下去……」
石隱大師頓了頓,有些無奈的苦笑,「他以為師傅臨終前把『不死印』交給了我,但是實際上這個東西我從來沒有想過得到它。不死印,早已隨著師傅的屍體沉入大海,我又怎麼能拿出來給他?」
聽到這裡,江奇才不解道,「可如果那只海魚真的擁有這麼神奇的寶貝,為什麼它還會如此輕易的死去?」
「因為我的師傅雖然通過一個偶然幸運的機會,得到了這件寶物,不過他本人也是不相信永遠不死這種事情的,所以他根本沒往心裡去過。」石隱大師道,「骷聖已經和我鬥了幾十年,我們的實力本來是不相伯仲,不過剛剛他突然出現,偷襲了我,我才會受到如此重傷,不過他還是低估了我的實力,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潛修苦練,和他每次的交戰,也都有所保留。他打傷了我,不過他也受了傷,沒有幾個星期的時間,他是恢復不過來的。」
江奇才道,「那你之前之所以住在精神病院,就是想躲開他嗎?」
「是!我們最近的一次交手是在十年前,那時候我還沒有幽幽,當然不會有所顧慮,可是現在我不想連累到我這個孫女。」
「嗯,明白了,那大師,你就先好好休息吧,幽幽我會照顧的。」
石隱大師正要稱謝,突然一個陰惻惻的嗓音在門外響起道,「老不死的,你也低估了我,你以為這點小傷,就能難得倒我骷聖麼?只要我隨便抓個活人,就能用他的生命,來治好的傷口!哈哈!老不死的,我看你今天還能撐多久!」
「骷聖!」石隱,關小詩,江奇才三人同時色變。誰也沒有想到這骷聖竟然會去而復返,而且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種時候殺到。此時此刻,江奇才剛剛給石隱治療用的靈力尚未恢復過來,而石隱也是重傷剛愈,身子骨還柔弱的很,恐怕兩個人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是骷聖的對手。
最糟糕的是,屋子裡面還有一個輕度弱智的幽幽和任何異能都不懂的關小詩。
「江奇才,你帶她們先走!」石隱大師迅速從地上站起,把江奇才等人下意識的護在身後。
「嘖,嘖!好感人的一幕啊,我看老傢伙,你乾脆改行去拍電影算了,你絕對有這方面的天賦!」話音剛落,一張毫無生氣的臉孔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內。
「大師,他看上去很正常啊,不像是個殘廢!」正提心吊膽的關小詩一看之下便立刻鬆了口氣,在後面小聲嘀咕。
「嘎嘎!小姑娘,還是你有眼光!」骷聖雖然發出了笑聲,但是他那張死魚一樣的臉上仍舊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
至少王堂的「冷」,還有個人樣,可是這個人……
笑起來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骷聖,你來了多久?剛剛你已經聽到了,我說過,那東西根本不在我這裡,難道你直到現在還不相信?」
「哼,我就是不信,誰知道你這老傢伙是不是明明知道我在外面,故意說給我聽的。總之,我和你的恩怨今天就來個了結!要麼你死,要麼我亡。既然你口口聲聲稱那條海老怪是師傅,那麼……我就送你下去陪陪他好了!」
話音剛落,骷聖已發動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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