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你醒醒,你咋了?」孔鶴拍了拍江奇才的臉,突然又觸電般縮回了胳膊,咋舌道,「媽的,這麼燙!」孔鶴急忙查看了一下江奇才的傷勢,王詩雨和王堂這時也不約而同地一起走了過來,王詩雨在看到孔鶴的表情之後,便也有些焦急的問,「他怎麼了?」
「應該是傷口感染了,現在他發起了高燒,不行,我們要盡快去醫院,遲了我怕……」
腳步聲突然響起。
王詩雨和孔鶴一起扭頭,發現王堂居然轉過身,快速離去。孔鶴叫了一聲「喂,這位兄弟,你去哪?」
王詩雨遲疑了一下,也道,「你……要走了嗎?」
王堂的腳步為之滯了一下,但他沒有停留,沒有回頭,更沒有回答,反而越走越快,只眨眼之間,已從兩人的視線之內完全消失。
「真是個怪人!」孔鶴小聲嘀咕了一句,很快又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江奇才的身上,並迅速撕爛自己的衣服,手忙腳亂地給江奇才包紮。
王詩雨看著王堂匆匆離去的背影,表情有些悵然若失,她知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男人,無私的、沒有任何企圖和目的的送給她護膚品、玩具,或者在她最不開心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陪她一起承受那些不開心的東西。
雖然王堂的話從來都不多,可是王詩雨卻明白,王堂是一個可以信賴,並且讓她很有安全感的朋友。
不管……他是個異能者也好,是個怪物也好,在王詩雨的心底,王堂始終都是她的朋友。
嘩!
一個雨點突然打在王詩雨的頭髮上。天色微亮時,蒼穹上卻飄起了綿綿細雨!
……
幾分鐘後。
山坡下的密林裡。
王堂氣喘如牛,腳下趔趄著,搖搖晃晃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來到一顆粗大的樹幹前站定。
噗!
王堂事先沒有任何預兆,驀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的靠向大樹。左臂也同時無力地耷拉下去。「從今以後,再也無法抬起來了嗎?」王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只用力動了動自己的胳膊,然而,儘管他疼得汗流浹背,左臂還是無法移動分毫。
「看來還是不行!」王堂的腦海裡面,情不自禁再次閃過時空之刃被強酸溶化的鏡頭。沒有人會知道,那個變態的時空之刃是王堂在成精變人之前,用它幾億年前的螳螂臂再混合幾十種上古金屬元素淬煉而成的。
就像一開始的那張巨型螳螂皮,都是王堂變身後遺留下來的產物,能力非凡,毀了,就再也不復存在。就算是再生術,也不行。況且憑王堂現在的體力和靈力,「再生」也用不出來。
不過幸好,王堂的螳螂臂有兩隻,就算那把毀了,他還可以再次製造。可是王堂付出的代價卻也不小,因為那把時空之刃和自己成精變人後的胳膊緊密相連,如果它毀掉了,對應的,王堂的左臂也失去了活動的能力,沒有人會明白剛剛王堂雖然看似瀟灑,但其實,他為了江奇才,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如果是在幾億年前,王堂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了自己一個同類,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因為他是螳螂之王,他只會讓別人為他犧牲。
「難道,這就是人類的情感嗎?」王堂茫然的抬頭,任憑雨水沖刷在他的身上,心裡沒有一點點的後悔和惋惜。「王詩雨,江奇才,這些人,算是我的朋友嗎?」王堂無法用言語去解釋王詩雨和江奇才給他的感覺,但是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那種區別。
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自己很想保護的人類,哪怕犧牲再多,王堂也不會皺眉,不會埋怨,更不會讓他們知道。
王堂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情感是怎麼來的,他現在只想,回到那些人的身邊。可是他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現在受傷的樣子。所以他一個人走出來,一個人去承受那些痛苦和寂寞。把輕鬆和快樂留給他們。
這,是一種驕傲。是一種獸王之王特有的自尊。
王堂默默看了一眼被他鮮血染紅的樹幹,挺胸抬頭,咬著牙慢慢朝山下走去。
山風很大,雨很冷,王堂卻連眉毛也沒有皺一下,一直向前走。
……
與此同時。
被王堂的時空之刃劃破的黑洞之中,校長剛一進來,就感受到一團極為耀眼的白光。校長連忙伸手摀住了自己的眼睛,接著,等他的視線慢慢適應之後,他看到一個人,十分孤傲的站在強光之下。
不!
準確的說,是兩個人。
還有一個,被孤傲的那個人狠狠踩在腳底。
由於光線太刺眼,所以校長只能看到這兩個人的輪廓,卻看不到他們具體的樣子。事實上校長連他們到底是不是人類也無法確定,因為他們的身體好像凌空懸浮著,身形也是若隱若現,好像沒有實體,和普通的遊魂差不多。
可校長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有氣質和氣勢的遊魂,尤其是那個站著的,全身上下都給校長一種「神」的感覺。
沒錯,這個人就是神。校長心想,「只有在神話和電影裡面才能看到的神,高高在上,無可匹敵,彷彿世界萬物在他眼裡,都是塵埃。」
也不知道為什麼,校長的內心忽然升起一種深深的恐懼感。
這恐懼就像兔子看到老虎,不知不覺就被他的氣勢所懾,只能臣服,只能屈膝。
就在這時,校長聽到了一個聲音,雖然這聲音校長無法肯定它的來源,但是校長可以肯定的是,這聲音一定是那個孤傲之人發出來的。因為除了他之外,這世界上再沒有人可以配得上這麼冷酷,也這麼高高再上的聲音。
這聲音說的是,「我在問你一次,輪迴盤到底在哪裡?」
回答他的,是沉默。
孤傲的人不再說話,右手一揚,整個空間內忽然陽光普照,剎時間,校長只感到一股巨大的灼熱感,讓自己漸漸無法承受,彷彿頭頂上正升起一輪巨大的太陽,把他的五臟六腑,每寸皮膚,都烤的通通透透。
校長僅僅來得及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覺。
……
「站住!」山頂上,在孔鶴和王詩雨一左一右的攙扶下,江奇才和華聯學校的一票學生正想離開,背後忽然響起一個冷冰冰的女性聲音。
原來是雅恩妍和阿水等幾個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從昏迷當中醒了過來。讓他們站住的,是雅恩妍。
孔鶴回頭,一挑眉毛,「幹嘛?還有事?」
「你們就想這麼走了?太容易了點吧?」雅恩妍話裡有話的道。
「不然幹嘛?」孔鶴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惱怒。剛剛雅恩妍在極霸面前,誣陷他們拿走了時之沙漏,還有在潛水艇上她打傷自己那些舊賬,孔鶴還沒和她算,沒想到現在她還來夾纏不清。如果不是孔鶴掛念江奇才的安危,恐怕早就衝過去,和她好好「切磋」一下。
「明知故問!」雅恩妍冷哼一聲,「要走也可以,但是沙漏今天必須留下!」
「操!」孔鶴終於忍不住動了真火,他把江奇才輕輕推給身後那幾個學生,接著一擼袖子,指著雅恩妍的鼻子大罵道,「現在已經沒人了,你還在做戲?你……真他媽厚臉皮!」
一個聲音也在這時極為虛弱的插入道,「大姐,算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影說完了這句話,便站到孔鶴身邊。一隻玉手,則輕輕挽住了孔鶴的胳膊。
儘管這一刻影還是叫雅恩妍大姐,可是無論誰都能看得出來,影的語氣很冷淡,非常冷淡。她和雅恩妍是完全脫離了關係,站在孔鶴這邊。
「這種人,你還叫她姐?我靠靠靠!」孔鶴不屑的橫了雅恩妍一眼。
雅恩妍身後的阿水和飄飄,則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也沒有立即離開,彷彿正在看著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雅恩妍眼中的怒氣一閃而逝,但很快她又恢復平靜的道,「影,如果你還念在昔日姐妹的情誼上,就幫我勸勸這個小子,把沙漏交出來。畢竟,是我最先發現聲波的陰謀的。」
「大姐,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沙漏,不是你拿走了嗎?」
雅恩妍暗中握緊了拳頭,表情卻顯得淡淡道,「影,是不是你真的要和他們一起騙我?」
「我沒有,我只不過是……」
孔鶴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媽的,說沒拿就是沒拿,不要再廢話了。影,我們走!」孔鶴強拉著影一個轉身,剛要邁開步子。
「哼!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念舊情!」雅恩妍長髮一甩,猶如刺蝟,根根頭髮都豎立起來,朝孔鶴和影的後背襲去。
「砰!」
一聲槍響突然劃破長空。
雅恩妍長髮的去勢驀地噶然而止。她吃驚的低下頭,看見自己的大腿根部,被子彈瞬間開出一個血洞。一股鑽心的疼痛緊接著傳遍了雅恩妍的全身,雅恩妍回過頭去,便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管,還在向外冒著滾滾輕煙。
雅恩妍做夢也想不到,拿著槍的那個人,赫然竟是……
飄飄!
阿水的櫻唇,也瞬間張大。「飄姐,你這是……」
「砰!」槍聲再響,阿水的腿上同樣多出一個血洞,萬分痛苦的倒下。
孔鶴,王詩雨,影,以及那些學生們,都被眼前所發生的變故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