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強死了!」
這是江奇才剛一走進曲婷家的大門,孫澤民對他所說的第一句話。3除了孫澤民之外,曲婷,王詩雨……甚至孔鶴居然也在這裡。
而且稍後,通過孫澤民的話,江奇才還得知在梁國強的死亡現場,孔鶴第一時間也親眼目睹了他死亡時的慘狀。
「說老實話,我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死者!」等到江奇才休息片刻,和曲婷、王詩雨、孔鶴、孫澤民等人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時,孫澤民第一個臉色陰沉的打破沉默。「那簡直比出了車禍的倒霉鬼或者慘遭被人殺死並碎屍的死者還要恐怖!」
孫澤民一邊說著,一邊從衣兜裡面摸出一沓相片。那自然是梁國強死亡時拍下的照片。江奇才扭過頭去,只看了一眼,就陡然一震,差點沒失聲叫了出來!
照片上那個男人的臉,的的確確怎麼看都是梁國強。不過讓人感到恐怖的是,那張臉的位置,並不在梁國強臉部原本應該在的地方。而是在河岸邊上的一顆大石旁。
簡單點說,就是梁國強臉部的皮肉,赫然竟被什麼利器,從他的身體上整個剝去,隨隨便便的扔在一邊。在那張臉皮的邊緣,甚至可以看到一條條血絲和斷了的皮肉支離破碎、藕斷絲連的糾纏在一起。讓人一看之下,便感到頭皮發麻,觸目驚心。
不過這張臉雖然被整個剝了去,但相比之下已經算是沒什麼了。
真正讓人感到驚駭欲絕的是,梁國強的腦部。
嚴格來說,那已經不能算是一具人腦,也非任何筆墨所能形容的出。江奇才只看到一堆白花花的腦漿混合在血水裡,旁邊還有些……就好像被鐵錘驟然砸碎了的西瓜皮一樣的腦殼,上面還聚集著成百上千隻綠豆蒼蠅,就再也無法繼續的看下去。
江奇才強忍著想要乾嘔的衝動,看了旁邊的孫澤民和孔鶴一眼,發現他們的臉上也同樣的難看。曲婷和王詩雨兩個女孩這時更是閉緊了雙眼,別過頭去,根本不敢朝照片上投去一眼。
江奇才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孔鶴的眼睛問,「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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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鶴道:「昨天晚上……哦不,是今天凌晨,送完曲婷回家之後,我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多。本來當我醒了想去人工河附近找找線索,看看所謂的河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結果我剛一來到河岸附近,就看到從河裡不遠處飄來一具屍體。3我感到很好奇,所以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不過,還沒有等到我打電話報警的時候,孫警官和他的手下們就到了。」
說到這裡,江奇才已大概明白了一切。
想必『借屍還魂』這件事,也是孫澤民講給孔鶴聽的。因為孫澤民知道孔鶴是自己的朋友。
只是,江奇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和自己一樣死而復生的梁國強這麼快又再死了一次。而且死狀如此殘忍。他是被什麼人謀殺的?那個殺死他的人,又有什麼目的?是意外還是……
江奇才覺得自己現在腦子裡面越來越亂。他根本找不到那條能把一切都竄連起來的線。
江奇才沉思片刻,決定還是從梁國強的屍體入手,於是他問孫澤民:「孫哥,法醫鑒定的結果怎樣?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按照江奇才的猜想,如果梁國強真的是被人謀殺的話,那麼法醫一定可以找到讓他致死的真正原因。
但是就在江奇才這樣問了一句以後,孫澤民的表情,剎那間變得極其難看。他的目光顯得有些不自然的在所有人的臉上一一滑過,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卻只是不停的用力吸氣。
江奇才一看之下,便知道法醫的鑒定結果一定極其駭人,而且很可能匪夷所思,所以孫澤民才會有這種表情。
江奇才很是理解,又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用力拍了拍孫澤民的肩膀,「孫哥,如果這件事情真的不方便透露,那就別說了,沒關係的!」
江奇才這麼說,反而讓孫澤民的表情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不過孫澤民的年齡雖然不是很大,但終究也是一個很有經驗的「老江湖」了。權衡再三,孫澤民最後一咬牙冠,表情異常堅決的道:「法醫鑒定的結果是,梁國強的咽喉有污水,肺部曾經嚴重窒息,由此可以推斷,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先死於溺水。後又被人用寬片刀割碎腦部,取出腦漿,慘狀令人髮指。」說到這裡時,孫澤民的表情越來越鎮定,輪到江奇才和孔鶴以及曲婷等人越來越驚駭。
「除了死因之外,法醫還發現了一個很不符合醫學常理的地方。那就是根據梁國強的肺部腐爛程度,法醫推斷梁國強的正確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一個星期之前。可是,剛剛檢查梁國強的屍體時,他的肌肉還沒有出現任何的僵硬現象,身體完全沒有腫脹,皮毛也沒有任何的脫落,除了血液不流通,心臟不跳之外,他的所有一切,都和正常人無異。換句話說,他明明死了一個星期,可是在他血液不流通、心臟也不跳動的情況下,他依舊像個普通人一樣活動。甚至可以說話,可以思考,可以說出自己是曲婷父親這樣的話來!」
隨著孫澤民話音剛落,屋子裡面的環境,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就如同墓地一樣靜寂。無論是誰在此時此刻,都感到渾身上下,泛起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到底是什麼力量在支配著已經死去的梁國強,可以讓他像常人那樣活動?
而孫澤民提到的,法醫鑒定的結果,無異等於警方絕對的機密。假如這件事情被公佈出去的話,在那些老百姓當中,又會引起怎樣的恐懼與慌亂?結果當然是不問可知的。
孫澤民能把這些話告訴在場的諸位,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孫澤民已經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當成了朋友。
所以江奇才的目光之中,也漸漸升起一種暖意。
那是一種彼此之間,相互信任的暖意。
「那麼,那把作案用的凶器,在現場有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的線索?」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奇才打破全場沉默,這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