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校長,我是江奇才!我下午想請個假幫你去調查洛基社的事情,你能不能給我曲婷家裡的地址?是的,我下午沒課。3明天?明天當然上班了,然後在向你匯報吧,我……我真的是去幫你調查!我能有什麼私事?好,那先這樣!我掛斷了!」
三十分鐘後,江奇才按照地址來到曲婷家所在的小區。
這是一棟很古老的房子,顏色有些偏暗,外表面也有些掉漆。
曲婷的家是在三十一棟一單元五樓朝南。
江奇才輕輕敲開了大門,走出來的是一個面色憔悴的女人,頭髮凌亂,臉色有點蒼白,身上繫著圍裙,屋內傳來陣陣香氣,想來這個女人就是曲婷的媽媽,此刻她正在做飯。
「你找誰啊?」看到江奇才一直盯著自己打量,女人有些不滿的問。
「哦!請問,這裡是曲婷的家麼?」
「是的,你是……」
「我叫江奇才,是她們班級的體育老師,特意受校長的委託,來你們家瞭解情況的!」江奇才一邊說著,一邊向內張望,看起來曲婷家裡的佈局是兩室一廳,廳是暗廳,光線不足,整個屋裡顯得鬼氣森森,如果不是江奇才常年捉鬼練出一副好膽色,恐怕光是這客廳,這女人,聯在一起就會讓人望而生畏。
看到江奇才拿出自己的教師證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女人再無懷疑,很客氣的在圍裙上抹了抹手,伸出胳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原來是江老師,真不好意思,你進來坐,進來坐!您長得可真年輕啊,我還以為您是她同學呢!哦,對了,我是曲婷的媽媽,曲婷她現在不在家,剛剛出去了!你等我給你沏杯茶。3」
江奇才立刻擺了擺手,「不用客氣了,您知道她去哪裡了麼?」
一提到曲婷,她就唉聲歎氣的道:「我問過她,可是她就是不說!最近婷婷也不知道怎麼了,既不和詩雨,小瀾那幾個孩子在一起玩了,也不喜歡上學。江老師,我不是想和你訴苦,只不過我想告訴你個事實。我們家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說不上富裕,為了供她上學我和她爸是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工作,可是婷婷她……她也太不懂事了!」
看到曲婷媽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江奇才連忙安慰道:「您放心,曲婷沒什麼的。我一定會幫您把她引入正途,我這次來就是想多瞭解一些情況!據我所知,她從上個月十五號那天一直到現在已經很久沒去學校了。您能不能告訴我,她最近到底在忙什麼?」
曲婷媽把江奇才引進客廳的沙發,把門關好,又幫他倒了杯水,坐在他的對面。
屋裡本來就有些昏暗的光線此刻顯得更加黑暗了,再加上曲婷媽的臉色白的猶如吸血鬼一樣,饒是江奇才天不怕地不怕,也被曲婷媽怪異的舉動搞得心裡心神不寧。不過江奇才表面上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對方,直到曲婷媽重新開口,「江老師,我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江奇才笑了笑,「沒關係,您慢慢想,我等著,就從上個月十五號開始吧!那天,她為什麼沒去上學?」
「嗯……讓我想想……」曲婷媽沉思了一下,道:「哦,想起來了,我記得十五號之前的那天晚上,婷婷從學校一回到家,就顯得很不開心的樣子,當時我問她原因,她就衝我發脾氣,說什麼別的同學都有LV的包包,有幾千塊一件的衣服,有名貴的化妝品,唯獨自己什麼都沒有,經常被同學取笑!而且和王詩雨、張瀾她們兩個在一起,每次出去玩都是她們買單,憑什麼她們既有錢,人又比我長得漂亮,還有很多的男生追,憑什麼?當時她的原話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江奇才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當時語重心長的給她講事實,說道理,可婷婷根本不聽,還從自己的衣兜裡面摸出香煙,然後就坐那點上了。我當時就感到震驚了,因為我們家婷婷一直以來都很乖的,從不抽煙喝酒,當時我一看到那種情況,想也沒想就上去給她一耳光,把煙奪下來了!」
江奇才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沒說話。只看了曲婷媽一眼。
「也許那一耳光就是婷婷這一個月以來怪異行為的開始吧,其實後來仔細想想,我也挺後悔的!」曲婷媽苦笑,「不錯,當時我的確有些衝動了,可是婷婷永遠不知道我有多愛她。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江老師,其實我已經下崗了,目前沒有工作,整天四點起床和面,剁餡,包包子然後拿出去賣。運氣不好的時候還會趕上城管,有時候一個月辛苦得來的錢,就那麼沒了,說實在的,這種日子過的挺難受的,不過一想到婷婷將來能有出息,我也就咬牙忍過來了,做父母的這輩子沒什麼圖她的,只希望將來她能多學點知識,然後找個好人家嫁了,這輩子我們也就心安了!」
江奇才看著曲婷媽雙鬢已經有些發白的痕跡,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眶突然有些潮濕。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關於母愛的故事,可是這世界上又有更多的孩子不會明白,其實有時候能吃上一口熱飯菜,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
「對不起,江老師,我說這些你可能不愛聽,我說別的!」
江奇才用最誠懇的語調柔聲道,「沒有,我很愛聽!我也能聽出,您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曲婷媽用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哽咽著續道:「自從那天,我打了婷婷一耳光後,她一氣之下就摔門出去了,一夜沒有回來。我和她爸整宿都沒有合眼,擔驚受怕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打她手機她也不接,張瀾和王詩雨那兩個孩子也都說沒看到她。於是下半夜開始,我們幾乎找遍了大半個X市,可是毫無消息!第二天她腫著黑眼圈回來了,一進屋就直奔自己的房間,蒙頭大睡,我和她爸也不敢說什麼了,就想等她氣消了,到了晚上在和她好好談談!」
江奇才接口道:「可是等到你們下班回來的時候,她又不見了!接著又一宿沒回來?」
曲婷媽看著江奇才忙不迭的點頭,「是的,江老師,你怎麼知道?當時我和她爸都要急瘋了,挨家挨戶再次去找,結果還是一無所獲!第三天她早晨回來的時候,行為舉止就顯得更加的奇怪了,她爸的心情當時特別不好,就語氣生硬的告訴她如果不解釋這兩天晚上的行蹤,就不讓她睡覺!婷婷依舊不說話,她爸惱怒起來,順手就狠狠推了她一把!婷婷當時一下子摔倒在地,腦袋也不知道撞在了什麼地方,磕出血來!當時我們都慌了,想立刻送婷婷去醫院,可是婷婷說什麼也不去,只是用那種……很冰冷,很陌生的眼神看著我們,就那麼看著,也不說話,我們整顆心都涼了!」
江奇才道:「後來呢?」
「後來,她爸強拉硬拽,想帶婷婷去醫院檢查,婷婷就說,『你別逼我,逼我的話,我就自殺!』那時候婷婷的語氣顯得非常的,非常的,非常的……」她一連說了三個非常的,卻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江奇才只好替她接了下去,「非常的堅定,而且她的語氣讓你們絲毫無法懷疑她所說的真實性!」
「是的,江老師,我和她爸還是第一次看到婷婷那麼跟我們說話,我們都感到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最後我和她爸商量著,既然婷婷不想去,那就別勉強她了。那一整天她爸都沒有上班,坐在屋裡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我也沒出去賣包子,我們都守著她,害怕她出事。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沒有起來,我們怎麼叫也叫不醒,到了晚上,她還是不吃飯,而且執意要出去,我們沒有辦法了,只好把她反鎖在屋裡,我們以為這樣就能控制她了。可是到了下半夜凌晨兩點左右,從婷婷的房間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嚎叫,那聲音……我們確認了半天,的確是從婷婷嘴裡發出來的,可是我們怎麼聽都覺得全身上下涼颼颼的!」
說到這裡,曲婷媽停頓了一下,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就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乾了裡面的茶水,本來,那是給江奇才泡的。
江奇才見她說的滿頭大汗,呼吸急促,而且還喘著粗氣,當然不會介意,只催促道,「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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