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颯颯,枯葉飛舞,已是深秋時節。
孫文起與澹台明鏡兩人圍坐在一堆篝火之前,對著西邊的斜陽,一人一隻酒壺慢慢的對飲,火堆上一隻焦黃的肥兔正滋滋的冒著油,陣陣肉香不知傳出去了多遠。
台明鏡放下嘴邊的酒壺,哈出了一口酒氣,伸了一個懶腰,道:「痛快啊,好久沒有出來野炊了。唉,對著這斜陽篝火,酒肉都要比平時香上一些啊……可惜了,可惜了,清河那小子一結了婚,就只剩下咱們兩個人了,喝起酒來都不大痛快了啊。」
孫文起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一邊伸手將火上的烤兔轉了一轉,一邊歎道:「誰說不是呢……所以啊,明鏡老哥你以後若是要結婚,就一定要找一個修為不及你的女人才行,不然的話可就沒有了自由了。看看現在的上官清河,日子真是苦啊。」
台明鏡嘿嘿一笑:「我怕什麼,現在修行界裡還有哪家的小妞修為高深一點的?若想強過我,估計是沒有的……嗯,那水月、鏡花姐妹倒是高過了我不少,不過她們不大可能嫁人吧?就算要嫁,也輪不到我啊,倒是你孫老弟還是有些可能的,哈哈哈哈……」
孫文起笑笑不答,取下火架上的烤兔,撕下一條後腿扔了過去。澹台明鏡連忙一把抓住,張嘴便大口的撕咬了起來,再顧不上跟孫文起說話。
夕陽將墜之時,孫文起與澹台明鏡別過。各自回了家。走到半路,孫文起懷中的通訊靈石忽地響動了起來。孫文起摸出通訊靈石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信息。
「奇怪,怎麼會有不認識地人給我傳訊息來,孤野子?好像沒認識這樣一個人啊。」
孫文起疑惑的想了半天,卻是沒有一點頭緒,他撇了撇嘴。逕自向北趕去,不去理它。誰知過了不到半小時,那孤野子又傳來了一道訊息,言辭之間頗是緊急。孫文起皺了皺眉頭就要關掉通訊靈石的時候,突然一拍腦袋,叫道:「原來是他,我道是誰呢,哈哈!」
收起通訊靈石,孫文起調轉方向,全力催動真元。御劍急速往西方而去。
半夜時分,孫文起來到了西北地區一個無人的山谷裡。是夜天空無月,四下裡漆黑一團,伸出手來都難以看清五指。孫文起降下劍光,落在一處稍高的平地上,運起神識掃瞄著山谷裡的動靜。一股隱隱地波動自山谷另一頭傳了過來,跟著一團淡淡的亮光自林間亮起。
「來人可是孫文起孫道友麼?」一個微弱的聲音從亮光處傳了過來。
孫文起手執流星劍。警惕的問道:「正是在下,你是孤野子前輩?」那亮光一陣閃動,孤野子喜道:「是我,是我,想不到孫道友還記得老道我,孫道友你能來可是太好了,」
此時孫文起再無疑惑,已完全肯定這便是幾年前在峨眉山易寶大會上認識的那散修孤野子。收起流星劍,孫文起縱身往亮光處飄飛了過去,也不知道這孤野子找自己來是有什麼緊急事。居然選了個這麼偏僻的所在,似是十分懼怕別人知曉似的。
「啊!孤野子前輩。你怎麼成了這樣,是什麼人將你傷到了這般境地?」孫文起走近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剛剛看到的那淡淡的亮光,不是什麼別的東西,卻是孤野子拳頭大小地元嬰,此刻正虛弱的近乎消散了。孫文起連忙從懷中摸出一個白玉瓶,急急忙忙地倒出十餘粒黃豆大小的丹藥,盡數塞進了孤野子那萎靡不堪的元嬰的小嘴中。
吞下了十餘粒丹藥的元嬰終於慢慢的恢復起來,那原本拳頭大小即將要消散地形體也慢慢的長大了幾寸。孤野子許久才吸收了一部分的藥效,張開眼睛對孫文起說道:「這次可多謝孫道友了,說起來還是孫道友救了我的命呢——若不是上次易寶大會得了孫道友的一粒破神丹,終於孕出道胎元嬰,老道我這一次怕是就逃不出這條命來了。」
孫文起道:「前輩快別如此說,那次我們是公平交易,談不上什麼有恩無恩的,而這次晚輩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也是機緣巧合,若是晚輩這幾日有事在身的話,恐怕前輩就有些危險了……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將前輩傷成這樣?」
孤野子眼中閃過一絲懼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得勞煩孫道友帶我一程,咱們先找
安全的所在,我再慢慢的告訴你事情地緣由。這樣
孫文起道了一聲「好」,將孤野子的元嬰收入衣袖之中,架起劍光掉頭往東方而去。就在孫文起離開片刻之後,數道黑色地身影瞬息閃至這個山谷,在谷中搜索了一番未果之後,又急速的離去了,整個過程沒有一點聲音發出,猶如鬼魅一般。
回了北京西郊的莊園,孫文起馬上叫出趙,吩咐道:「全力開啟護園大陣,再把外面的所有迷陣都一起開啟,若是有人闖入,給我往死裡整,不要顧忌什麼!」
趙見孫文起說得嚴厲,以為是有什麼厲害的敵人在追殺自己的主人,馬上應道:「是,少爺,老僕馬上去辦!」說罷閃身離去,喚出了手下數百的鬼卒,逐一開啟了守護莊園的乾坤顛倒陰陽陣和孫文起後來又重新佈置在莊園周圍的十數個迷陣。一時間,莊園附近的地形一陣陣扭曲,漸漸的將莊園掩蓋的不見了一絲一毫的影子,就如同一片荒涼的林地一般。
孫文起吩咐完趙後,立刻通知了莊園內的賈欣怡兩女不要外出,然後獨自閃身進了地下室中的密室,雙手連揮之間,打出無數的禁制牢牢的封住了這間密室。
做完這一切,孫文起才將孤野子的元嬰從衣袖中放了出來,道:「現在前輩可以放心了,我這裡雖然還及不上玉虛宮和懸空山的防禦,但若非是窺虛化虛境界的頂級人物至此,也是進不來的。」說罷孫文起取出兩個青玉蒲團,自己當先坐了一個。
孤野子那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元嬰盤膝坐在那簸箕大小的蒲團上,尚佔不了那蒲團的十之三四,看起來是那麼的好笑,卻又有無盡的悲涼。
孤野子長歎一聲,道:「事情是這樣的,自從那年我得了你那枚破神丹,孕出道胎元嬰後,我便開始滿天下的四處遊歷,幾年下來,也算走遍了神州大地,甚至國外的一些地方我也去了不少。在前幾日,我御劍至大西洋深處一群小島嶼附近的時候,發現了一樁異事……」
那一日,孤野子御劍來到大西洋這一處群島附近,發現了一樁奇怪的事情——在晴空萬里,海濤平靜的時光裡,本應是平和靜謐的群島之上,竟然生生的翻騰著濃郁的黑雲。隔著老遠,孤野子便感到一陣陣煞氣和怨氣沖天而起,似是在此地死了不少無辜之人一樣。
孤野子心中疑惑,此時正當太平世道,沒有什麼大型的戰爭,根本沒聽人說哪裡發生了什麼大的屠殺事件(現今的世道,當然沒人敢幹出這種瘋狂的事來),這裡地處極深的大洋之中,就更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了。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孤野子大惑不解,當下小心翼翼的往島嶼上趕了過去。剛進了島嶼的範圍,孤野子眼前景色一變,現出一大片焦黃的沙地來,一輪驕陽當頭而掛,滾滾的熱浪鋪面而來,炙的孤野子豆大的汗珠立刻便從頭上鼓了出來。
此時此刻,孤野子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已是落入了別人布下的陣法之中,而且看這陣法的威力,定然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夠完成的。連忙運起真元抵住了那輪驕陽放射出的無邊熱浪,孤野子嘴中叫道:「竟是陣法!想不到在這西洋人的地域竟也有中土修士。哎呀!糟糕,如此說來,剛才那沖天的怨氣和煞氣……定然是邪魔外道所為!」
這一下,孤野子如何還不知道是有魔道中人在此地做下了什麼事情。一開始,孤野子之所以沒有往這上面去想,是因為此地乃是屬於西方教廷和黑暗議會的勢力範圍,他哪想到會有魔道中人在此?是以一時不查,大意之下落入了陣法之中。
孤野子極目望去,見四周俱是滾滾黃沙,一時半會之間哪裡能找到出陣的方法?好在孤野子也曾學過一些陣法之道,要出這陣沒有問題,但是要耗費不少時間。
「若是時間多用了一些,豈不麻煩?這佈陣之人說不定就會發現有人闖入了陣中,到時候——」還不待孤野子轉完了這個念頭,突地一陣詭異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嘎嘎嘎嘎……歡迎歡迎……歡迎我們的第十三位客人來到升仙島……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