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軒有些茫然了,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弄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滅了梅家和藍家。九個月前來到這裡,九個月的時間不算短了,可九個月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來了。
蕭逸軒始終認為自己的前世一定是個醫生,因為他似乎對醫學有著天生的敏感,那些別人記起來晦澀難懂的醫術、藥名、藥方、穴位、針灸要訣什麼的,他幾乎都是過目不忘,似乎那些東西很早以前就留在他腦子裡的哪一個地方,而師父又恰巧喚起了他前世的記憶。
蕭逸軒回想自己跟師父相識的那一天,好像自己也就四五歲吧。
大火!蕭逸軒猛然全身一陣痙攣。自己是被師父從大火中救出來的!那是一處別墅,很氣派的別墅。只是,那一處別墅究竟在什麼地方,蕭逸軒記不清了;不僅蕭逸軒記不清了,就連師父也記不清了。自從蕭逸軒記事以來,師父就是瘋瘋癲癲的,而且嘴裡總是念叨著什麼玉玦、神功。
蕭逸軒不斷地問師父,自己究竟是什麼人,家在哪裡;但是每一次都被師父打得遍體鱗傷,然後逼著他去練功。練功真好,一練功師父打的地方就不疼了。也許,師父是在變相讓自己全力練功吧。
十年前,師父終於不瘋癲了,但是卻又沉默寡言起來,除了教自己武功,教自己怎麼殺人,就是讓自己看那些枯燥無味的醫書,而那些醫書,都是師父從各地搜尋來的,有的是偷來的,有的是買來的,還有的則是盜墓盜來的。
後來,師父為了滿足蕭逸軒,幾乎把最先進的現代西方醫學巨著都買了回來。
再後來,師父有時候為了蕭逸軒的一個醫學問題,往往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想破了腦袋的回答也無法讓蕭逸軒滿意。
蕭逸軒只有如饑似渴的讀書,自己尋找答案;然後是被逼著練功。讀書,練功;練功,讀書。讀書,是為了救人;練功,卻是為了怎麼能夠不留痕跡的殺人。
日子過得很充實,可是蕭逸軒還是不滿足,因為師父好像把以前的事情全忘了,連什麼玉玦、神功也忘在了腦後。
蕭逸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走出和師父居住的地方,他只知道自己和師父住在地下,八年前師父把自己從地下帶到地面上,蕭逸軒才知道自己是在香港的一家醫院內。
然而三天之後,師父突然把他打暈了,等他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上,方圓數十里的小島,除了一個個不要命的男人、他自己和師父之外,就是一隊女兵。
而這隊女兵的首領居然是師父的女兒飛鳳。飛鳳,是小島上權利僅次於師父的人,一個讓蕭逸軒無法忘記,又很想忘記的女人,一個讓蕭逸軒牽腸掛肚的女人,一個絕世無雙的女人。
藍翎的眼神很像飛鳳,蕭逸軒翻了個身,覺得舒服了許多,才在黑暗中瞇上眼睛。
蕭逸軒的思緒還在繼續,在小島上,他幾乎每一天都是在飛鳳的指揮下摸爬滾打,和那些不要命的男人們拚命較量。一開始總是挨打,兩位三個回合就會被對手踩在腳下肆意嘲諷侮辱,讓蕭逸軒羞愧難當。
七年前,蕭逸軒終於能擊敗一個了,然後是兩個,再接著是三個、四個……直到五年前,一次模擬獵殺演練中,蕭逸軒憑借一把匕首,在方圓二十多里的密林內耗了一天一夜,制服了二百多個不要命的男人,飛鳳才停止了對他的訓練。
於是,蕭逸軒開始了殺手生涯,去了香港。
五年時間,也就刺殺了二十個人吧。所幸沒有一次失手的。那些人都該死,簡直是死有餘辜!蕭逸軒恨恨哼了一聲,似乎還沒有睡著。
飛鳳其實對我挺好的,蕭逸軒默默地說道。的確,飛鳳總是把蕭逸軒當成一個小弟弟看待,其實飛鳳比蕭逸軒還小一歲。
三年前,蕭逸軒突然接到飛鳳的電話,趕回無名島,師父已經奄奄一息了,臨終時,師父把一切都交給蕭逸軒,當然還有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這個秘密和藍家、梅家密切相關。
蕭逸軒遵守諾言,把這個驚天大秘藏在肚子裡,明察暗訪,可是始終一無所獲,飛鳳也因為蕭逸軒不為師父報仇而悶悶不樂,兩人漸生隔閡。
九個月前,身心俱疲的蕭逸軒終於來到這個都市,找到了梅家和藍家的最後兩個人,藍家藍翎、藍軍姐弟倆。蕭逸軒在師父臨死前答應過師父,要為藍家和梅家報仇,而且必須讓藍家的後人親自報仇。
八個月前,蕭逸軒偶然之中救下了和別人鬥毆重傷的藍軍,小露兩手,就讓藍軍心服口服,而藍軍也開始把蕭逸軒當成偶像,暗中接受蕭逸軒的訓練計劃。
三個月前,藍軍憑借一己之力,霸下一條街,不過是蕭逸軒對他半年時間訓練的考核,藍軍完成得很好,蕭逸軒很滿意。
胸口又傳來一陣陣暖意,蕭逸軒覺得很舒服,內息不由得運轉起來。胸口的暖意是玉玦發出來。玉玦是師父臨終時交給蕭逸軒的,據說如果梅家二少爺梅樂平不死的話,玉玦應該由梅樂平保管。
師父臨終的時候,看到蕭逸軒帶上玉玦的一瞬間,玉玦突然萌發的光芒,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蕭逸軒是梅樂平,梅樂平是蕭逸軒!」然後,師父哈哈哈哈大笑,似乎很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蕭逸軒突然覺得一切混亂起來,他怎麼可能是梅樂平呢?他如果是梅樂平,那麼蕭逸軒又是誰呢?
不過玉玦在他佩戴之後,隱約出現的圖案很奇怪,蕭逸軒總覺得這圖案很熟悉,卻又無法記起來究竟是什麼。
但願這個秘密能早日揭開,蕭逸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內息的運轉讓他很舒服,自從帶上玉玦,這股不知名的內息總是不定時的運轉,有時候十幾天出現一次,有時候一天出現十幾次,但每一次都會讓他身上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因此蕭逸軒索性連澡也懶得洗了,反正說不定剛剛洗完,內息又開始運轉了。
沒辦法,誰讓咱命苦呢?蕭逸軒自我安慰著,滿意的換了個姿勢,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大火!蕭逸軒猛然驚醒,火光裡,可怕的一幕幕讓他難以抹掉殘留的記憶:一個女人拚命的把他推到窗戶邊上,就在要把他推出窗口的時候,吊燈落了下來,把女人砸倒了。
女人的目光很無助,絕望,又充滿了愛和無限的怨恨、歉意,那複雜的眼神蕭逸軒永遠也無法忘記。
「媽!」蕭逸軒不由得輕叫一聲,那個女人是自己的媽媽,一定是!
蕭逸軒肯定,因為那眼神讓他無法忘記,如果要說還有什麼能記清楚的,就是那眼神了,那是絕望裡又充滿了無限愛意還帶著愧疚的眼神。
「彭彭彭!」有人砸門了。
「蕭醫生!蕭醫生快開門啊!」也是瀕臨絕望的聲音。
「來啦來啦!」蕭逸軒一哆嗦,翻身下床,穿上衣服,洗了把臉,急忙開門,前後不過一分鐘左右。動作可真夠快的。
「蕭醫生,你快給孩子看看,一大早起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我剛去做飯,不一會兒就成了這個樣子,我都不知怎麼辦才好了!」孩子媽媽張嫂一邊垂著淚水,一邊說道,「他爸昨天加班,到現在還沒回來,可急死我了!」
「張嫂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看看,孩子都成這樣了,哭有什麼用啊,還不快交給蕭醫生看看!」同來的幾位好心的大媽你一言我一語,更讓張嫂哭出聲來,進抱著孩子不放手。
「張嫂,別著急,我看看再說!」蕭逸軒幾乎是搶過孩子,一眼望去,登時直皺眉頭。
張嫂的孩子兩歲半,天真活潑的小男孩。現在,孩子雙眼微閉,呼吸似有似無,嘴唇發青,顯然是窒息的症狀!張嫂來這裡需要三分鐘,做飯時發現孩子窒息也許十分鐘左右或者半個小時,蕭逸軒計算著時間,再加上自己的判斷,確定孩子還在喘息,只是喘息很輕微,按照症狀體征,發生窒息的時間至少有半個小時了!
蕭逸軒迷惑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孩子還能微微喘息,這孩子可真命大,簡直是個奇跡了!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孩子出現窒息症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