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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早晨起來還頗為寒冷,不過太陽升起就暖和了許多。
王通站在木台的邊上,身邊站著兩名錦衣衛千戶,一名是從前的老上司周林柄,另一名卻是打過幾次交道的葛力葛千戶。
周林柄自從王通剛剛發達的時候就開始和他打交道,算是京師錦衣衛中少有知道王通底細的,自然不敢怠慢,至於那葛千戶,在秦館王通揍了一頓,去天津衛查辦王通又是被毫不客氣的揍了一頓,現在王通又是他的上司本管,實在是怕了。
王通手下的親衛都在木台前的空地上,空地上用白灰畫出一個個格子,有人前來,王通的親衛問明白來歷,就安排到某處站立等待,也就是按照該人所在的百戶編製分配位置。
王通之所以選這個莊子,就是因為這個莊子佔地廣大,兩千人容納其間沒什麼問題,可現在木台前的空地上人稀稀落落。
「我大概看了下,也就是六百人左右,兩位的直屬百戶肯定來了,再就是親近的人也來了,其餘的人就管不了了嗎?」
王通望著空地,笑著問道,他笑著問道,周林柄和葛力卻緊張起來,周林柄遲疑了下,湊近壓低聲音說道:
「大人見諒,咱們親軍中的勾當也就是如此,小的若是管多了,得罪人不說,上面恐怕也要有責罰!」
邊上葛力也跟著點頭,王通緩緩搖頭,當日他在南城百戶當差的時候,百產田榮豪權力就不小。獨立性很大,很多事周林柄也干涉不到。
而且王通現在位置不同,瞭解的消息也多「知道千戶控制不住百戶,也有上面的意思,畢竟如果一個人能將千把人牢牢的抓在手中,在京師這等要害地方,總有這樣那樣的隱患和問題,所以錦衣衛不知從何時起,一直是強百戶,弱千戶「外面人以為職銜差別,自有高下,卻不知道錦衣衛也有自己的特殊情況。
當日是如此,現下王通來管,這種規矩自然就不能算數了,可也怪不得周林柄和葛力如何,王通換了個話題沉聲說道:
「周千戶那邊新兵六百七十人,葛千戶那邊新兵四百六十人「其中有五名百戶,九名總旗也算是新兵,怎麼這麼多老卒在。」
周林柄對葛力用了個眼色,在上司面前可不能總是一個人總說,葛力乾咳了聲開口說道:
「大人,現在這新兵入行,又是在友平時節,沒案子,沒差事,混個十年還是個愣頭青「等什麼都熟悉了,能自己辦差做事了,也要四十歲以上了「這樣的人用起來也穩妥,在京師這地方也不擔心闖禍「所以咱們還就要靠他們吶!」
「為何不讓他們教,不讓新兵學「就讓他們自己這麼磨練折騰,要耽誤多少事情啊!!」
「大人要這麼問「小人也就得罪的說一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的們就算想。上面也不答應啊!。」
王通搖頭失笑,感慨說道:
「咱們這武職衙門,倒是弄得和文官們那邊一樣,不過啊,也不是就咱們這樣,誰不是如此呢!,」
感慨了一句,王通回頭看看臨時支起的日暴,開口笑著說道:
「整劍的公文你們手下的各處都知會到了吧!!」
聽到王通問起這個,周林柄和葛力都有鬆了口氣的感覺,方才一句句逼問下來,儘管站在外面,可兩人都覺得汗下來了。
「回稟大人,都知會到了,光是召集各處百戶通報,然後騎馬各處盯著他們傳過的。」
「屬下這邊直接安排信得過的一處處去盯,都是知會過了!,」
他兩人忙不迭的答道,王通點點頭,開口說道:
「卯時開城門,辰時半來此集丵合,軍令上是這般說的吧!」
「大人說的沒錯,軍令上正是這般說的。」
他二人沒注意到,王通將「公文「換成了「軍令「都是連聲答應,王通笑著說道:大家到錦衣當國貼吧來玩吧。
「辰時半已經到了。」
說完就朝著木台上走去,周林柄也偏頭看了看日暴,和葛力按照預先的吩咐站在了木台的下面。
木台前面的空地上站著六百多人,可幾個人一堆,十幾個人一堆,分散展開,差不多將偌大的空地都站滿了,沒人看著木台,都在那裡聊天談笑,還有人在地上拿著隨身的繡春刀畫了方格,揀來石塊石子在那裡下棋,周圍圍了一幫的人,這算是聚的最多的一處。
先前王通親衛那邊安排的位置,根本沒有人理會,這空地上人聲嘈雜,不時的有人大笑,有人怪叫,輕鬆異常。
「也是春日,要是閉上眼睛,還以為是咱們天津衛海邊踏青。」
王通背手站在木台上笑著說道,他木台前面就是陳大河,陳大河背對著王通聽見這話後,回頭恨恨的說道:
「大人,原以為京師這邊會有如何的了不起,卻沒想到是這般草包混帳,這等散漫若是在咱們天津衛的校場上恐怕早就被軍棍打死了!」「看到這此也算你長了見識,你以為天下間都和咱們天津衛一般嗎?」
王通笑著回答道,左右看看,又抬頭望了望太陽的位置,朗聲說道:
「陳大河「讓來這邊的整玉的人都站到西邊去,好言相勸,不要動氣,不要動手!!」
陳大河應了一聲,有些納悶的領命過去辦理,王通的親衛們得了命令上前,開始勸這些人去西邊去,王通命令下達,親衛們就算心中對整刮的新兵再怎麼不耐煩也要遵守。
站在木台上,下面的情景看得很清楚,正在那裡聊天高興的錦衣衛兵卒們對有人打攪十分的不耐煩,不過王通的親衛好言好語。他們也就是埋怨幾句,還是去往了西邊,外面有人要進來則都是從東門進的。
「大河,西邊的那些人都趕過去,你安排人看好「現在就不許新來的人到那邊去了,不要讓一個人混進去!!」
剛回木台前覆命的陳大河又是納悶的過去忙碌,二十幾名親衛一字排開,在西邊那幾百人的一側站好,算是分開。
王通換了個姿勢,背手立正站在了台上「原來那些人不過是朝著這邊瞥一眼,然後又是照舊,外面還零零碎碎的向裡進人。
新來的人也不過是瞥台上一眼,然後就看到熟人朋友的大多在一起,高聲打著招呼想要上前,卻被王通的親衛們攔住,他們學罵咧咧兩句,看到就是不讓。也就不再堅持,新來的和新來的聚成一堆,要不就隔著親衛們高聲談笑聊天。
「聽說沒有,這王通披甲騎馬去上任,沿路上都是笑話,卻把驂都堂一幹好意迎接的嚇了一跳,真是丟了咱們親軍的人啊!」
「你看看,他在台上背手站著,裝腔作勢的模樣,什麼玩意啊!!」
「我剛當差那會。和他爹都打過交道,他爹跟誰都陪著小心,這才幾年的功夫,這小子就巴結上皇上了!!」
「我看他也幹不長,朝裡的大人們誰覺得他好。你瞧瞧弄這些烏糟事,這天氣。兄弟幾個在茶館裡聽曲也好啊」
「也是,咱們兄弟好久沒有聚齊,今晚不如鳴春樓聚聚「握說那邊有從南直隸來的小娘子,唱曲那個…」
七嘴八舌的議論「不少都傳入了王通親衛們的耳中,有些話可以說就是故意傳過去的「親衛們個個氣的滿臉通紅,拳頭攥緊,不過有王通的命令,他們還是在那裡按捺忍住。
又過了一會,王通偏頭看了看日暴,笑著說道:
「已時了!」
說了這一句,王通聲音抬高了寫些,揚聲開口說道:
「關閉莊子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入。」
下面的人連忙答應,院子中辦差奔跑的全是王通屬下的親衛和家丁,這邊下令,立刻有人跑到那邊關門,這時外面還有整刮的兵卒要進來,要關大門,他們想進王通這邊的人自然不許「遲到的那些人罵罵咧咧幾句,扭頭就走,甚至還有人衝著裡面高喊取消,怪叫道:
「哥哥們去喝茶了,你們在這裡耍猴吧!!」
裡面有人大笑,有笑罵,亂成了一團,不過大門還是關上,王通看了看大門的方向,笑著點點頭,開口說道:
「讓下面安靜下,本官有話要說!!」
聽到他這個命令,一干人開始走進空地上,大聲吆喝讓眾人安靜,王通這些人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和善的很,來整刮的兵卒也沒什麼怕的,不過對方既然找過來,嘻嘻哈哈的也要給對方個面子。
下面站著的周林柄和葛力都不住的偷眼瞧台上的王通,別人不知,他們可知道這位小爺是什麼樣的角色,卻沒想到王通一直是笑吟吟的。
折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鬧哄哄的場面才算安靜下來,王通左右看了看,清清嗓子大聲說道:
「算算也快要到吃中飯的時候了,時間緊,本官就說一道命令吧!!」
聽他說的風趣,下面一陣哄笑,王通又是抬高聲音說道:
「遲到的兵卒,按軍法責打三十軍棍,立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