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塵說完去外面招呼了聲,薛詹業就走了講來,這倒是有些排隊約見的意思,東廠百戶薛詹業進門之後先抱拳做了個揖,笑著說道:
「王大人這次立下了蓋世的業,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啊,下官先恭喜了!!」
王通笑著上前,朝薛詹業的肩膀捶了一拳,開口道:
「你我自家人,何必說這麼生分的話,王某能有今天,還不是大家幫襯。」
時東廠百戶,王通態度親切的很,薛詹業也是客氣,雙方客套幾句,薛詹業正色說道:
「只是來說查案的事情,東廠昨夜拷問三陽教的活口,有人說那林書祿一共兄弟三人林書祿在宮內,林書福和林書財則在宮外,這林書財大人可能認識,從前他有個名字叫柴福林的。」
聽到這個名字,王通嘿然一聲,這林家兄弟,這三陽教和自己還真是有孽緣,彼此牽扯的這麼深,從京師到天津衛,處處都有關係,林書祿確定身亡,林書福和這林書財的死活呢,昨日自己和呂萬才說讓治安司嚴加查訪,卻沒想到今日就有了相關的消息,那邊薛詹業繼續說道:
「前夜大亂,據城內城外抓到的活口講,林書福應當在城內主持,還有人見過他,而這林書財已經消失了幾天,這等餘孽實在是隱患,下官來告知王大人,還請小心謹慎。」
王通連忙抱拳答謝,心中卻沉重了幾分,薛詹業也看出王通的臉色不對,開口說道:
「眼下東廠和錦衣衛以及順天府、五城兵馬司,都按照那些賊人所講的畫影圖形,四處追查,不過王大人你也知道,這幫人藏了這麼多年,真要逃恐悄也抓不住……,好……下官還有公務,就先告辭了!」
今日這薛詹業來說這些,也是看到了王通飛黃騰達就在眼前,套套近乎,也是提醒,這等有深仇大恨的餘孽,也能為害。
王通謝過,親自把薛詹業送出了門去,薛詹業在天津衛有產業,王通在三江商行給他幹股分紅,好處不少,客氣話也不必說太多。
薛詹業離開,王通走進屋中好坐在那裡等待的孟姓宦官連忙站了起來,王通點頭笑著說道:
「有勞孟公公久候了!好,
聽到王通這麼說話,那宦官慌忙躬身搖手道:
「何談有勞,怎能當得起王大人這般稱呼,稱呼小的小孟就是。「
看著宦官穿著藍色袍服,也知道這人品級不高,王通笑著伸手請那宦官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不過這名孟姓的宦官真是恭敬,看到王通坐下,他只是在邊上站著,開口說道:
「王大人定是看小的面生,錦衣吧熊更新,小的孟鋒,前年拜了部義部公公做義父,一直跟著聽差辦事」今日來是帶部公公的話來知會大人的。」
客氣的自我介紹完,孟鋒面帶笑容說道:
「昨日萬歲爺下旨,擢升部義部公公為御馬監監督太監了。
這是大好事,也是張誠忠心耿耿的一種回報,從前馮保在宮中獨大,張誠和張鯨各自守著自己的小圈子,現在都義在御馬監那邊做了監督太監,張誠這一系的實力大漲,等於是萬曆皇帝在宮中的實力擴張,自然是好事。
說完這個,孟釋的臉色嚴肅了些許,又是開口說道:
「按照部公公昨日得到的消息,說兵部尚書張四維恐怕要做內閣首輔了,這個對王大人恐怕會有妨害,他容不得大人做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
這個判斷,王通本來就已經得到了消息,現在這孟釋告知,不過是又加以確認罷了,王通沉默了下,點頭說道:
「本官知道了,勞煩孟公公回去告訴部公公,說我這邊心中有數!」
孟錚連忙躬身說道:
「既然如此,小的先去回宮覆命,不瞞大人說,宮內現在忙成了一團,部公公那邊新得了盅督太監的位置,也是千頭萬緒呢!」
「孟公公來的辛苦,先拿去喝茶,今後咱們打交道的時候還多!」
王通從口袋中摸出個小金鍵遞了過去,錦衣吧熊更新,孟釋眉開眼笑的接過,轉身離開了。
這個上午,李文遠家的宅院客人不斷,除了先前來的那三位之外,還有些客人登門拜訪,三江商行在京師內的掌櫃,還有秦館的兩個管事。
楊思塵現在就王通師爺的身份,這些人登門,都由他通報給王通,按照楊思塵的想,這等人不過是為了生意前來,現如今這等時刻,軍國大事要緊,那有什麼夫去操心這些小事,卻沒想到通傳之後,王通一一接見。
到了午飯時分,王通讓值守的歷韜把在外面的所有虎威軍將都叫回來,然後安排車馬,說準備下午就是離開京師。
要離開倒也簡單,王通這邊本來就沒什麼行事,那此武器什麼的丟到大箱子裡,找車馬送回天津衛就是,他們這些人,傷者乘車,完好的人則是騎馬,隨時可以離開。
本以為要在京師毒休養幾日,突然下了這個命令,眾人都頗為意外,不過軍令就是軍令,這也沒什麼可猶豫的,眾人立刻準備了起來。
中午振興樓照例送了酒菜過來,王通卻沒有和李虎頭他們一起,而是專門派人請了呂萬才和李文遠回來,獨居一室。
「太后不想這麼早放權,馮保也想繼續坐穩這個位置,張四維就是投其所好,給出了承諾,從各方面的消息來看,張居正病重彌留之際,張四維已經開始鑽營此事,咱們的目光都被吸引在三陽教作亂之事上,卻被他鑽了這個空子。」
屋中幾人都沒有飲酒的心思好只聽王通在那裡沉靜的分析,呂萬才手中的折扇展開又合上,有些焦躁的開口說道:
「張四維……張四維若是做了首輔,恐怕對大人頗有妨害,張居正這幾年還能對大人秉持公心,可細觀張四維這些年所作,他可不是那樣的性子,若今後處處針對,大人這邊,咱們這邊,恐怕……」
李文遠手中摩挲著酒盅,卻是沉默不語,王通沉吟子會,開口說道:
「也不必這麼悲觀,張四維比不得張居正,張居正能在朝中專裁,靠的是從隆慶年就入閣的資歷,靠的是椎動各項國策變革帶來的至高聲望,張四維依靠什麼,靠的是忠心給張居正辦差嗎?還是靠的他在兵部尚書任上的績,對軟虜的那幾場大勝,一次是咱們,還有一次是戚大人,誰會記在他的頭上。」
午飯前,這些事王通都已經考慮一遍,這些話說出來,也是要讓呂萬才和李文遠二人放心,看到二人都有沉思模樣,王通又是開口說道:
「太后、馮保和張居正是互為依靠,可如今張四維卻只能仰仗那二位的威權,他自己聲勢可以撐不起來,再說,情勢已經不是當日,鄒義新得了御馬監監督太監的位置好陛下在宮中的力量已經不同,張四維想做到張居正那樣的權傾天下,裁斷專決,恐怕是不能了!」
六月二十二,慈寧宮中。
「都義辦差妥當,不引人廢言,林書祿人雖然罪該萬死,但在御馬監留下的那些清查監督的手段卻是好的,都義知道留下,實在是不錯。」
宮中人不多,慈聖太后李氏和幾名心腹女官,萬曆皇帝和馮保、張誠,萬曆皇帝下朝之後就被請到此處來,才落座,問候幾句,李太后決這一番話來。
能在這裡出現的人,每一句話都不能簡單的按照宇面意思理解,誇讚部義,實際上等於是說張誠做的不錯,說張城做的好,也是肯定了萬曆皇帝。
聽到這個話,萬曆皇帝沒有高興,反倒是立刻警惕了起來,為什麼突然誇讚,說完這一句之後,李太后又是問了馮保和張誠宮中清查恢復的情況,宮內死了多少人,事後殺了多少人,對於這屋中的人不過是數字而已,他們關心的是接下來還有沒有類似的隱患,宮中各項勞役能不能正常的運轉。
這個也進行的很正常,張誠對此一直就有提防,知道如何查辦,現在不過是按照以往的安排來做好一切順利。
「內閣首輔之位空懸,於國不利,皇上定了廷推的事情嗎?」
內閣首輔出缺,京中三品以上官員會同椎舉,稱為廷推,雖然是高官推舉,皇帝的意見自然舉足輕重,不然即便推上,也不可能做的長久。
「回母后的話,廷推的官員和翰林院那邊已經擬了名單上來,共有「申時行、張四維、梁夢龍,三人。」
微言大義,屋中諸人聽到萬曆皇帝說這三個名字的排序,就已徑知道他屬意的是誰了。
李太后沉吟了下,錦衣吧熊更新,徐徐說道:
「皇上,張居正在時,張四維實為次輔,經驗豐富,朝野都說有能,這次又臨危不懼,會同欽差城外調兵入援,穩定了局勢,立下了大,有能老練,又新立這等勳好正是首輔的不二人選啊!」
萬曆皇帝一頓,隨即臉色變得鐵青,沉默了會才僵硬的開口說道:
「母后,兒臣覺得申時行更為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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