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豪和王消點間實在沒有什備話可講,南街距離田百必的爾院也不遠,騎馬片刻即到。
田百戶的宅院大門半開,下馬了兩個人就急匆匆的向著屋內跑去。還沒進正宅,王通就納悶的問道:
「怎麼連點藥味都聞不到!」
有病人的話,熬製湯藥,味道會十分濃烈,這也是這個時代病人家宅的特色,可這都快要正屋了,卻什麼味道都沒有。
田榮豪上了台階,打開屋門,悶聲說道:
「郎中說沒幾天好活,不要吃藥了,病人有什麼愛吃的就吃點吧!」
王通左右看了看,的確沒有異常,這才跟著走進了正屋,田榮豪進了屋,揚聲吆喝了句:
「領著娘去別的屋避避,有外客來了。」
隱約能聽見裡屋女眷們的哭聲和小聲的勸解,王通心裡抽了下。看來是真的了。
走進田伯的臥房,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床榻上的老人,和兩個月前看到的那位壯健老漢完全不同,田伯的兩頰深陷。臉上看不見什麼血色。完全是虛弱至極的模樣,這樣子就讓人心中難受,王通快走兩步到了床前,開口說道:
「田伯,你
就覺得嗓子被什麼堵住一般說不出話來。田伯轉了轉身子用無神的眼睛看著王通,笑著說道:
「王通你幕了,大豪,再點個蠟燭過來,這屋子怎麼這麼暗。」
田百戶家境富裕。自然不會點不起蠟燭,實際上這屋中頗為明亮。只是老人視力因為生病差的厲害而已。
那邊田百戶有些受不了,說話聲已經帶著哭音,連忙說出去拿燈火。田伯聽著腳步聲離開,就在那裡笑著說道:
「你這個小子,人不大心思卻多,是不是覺得你也百戶,和老漢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一般職位,又割了塊地盤出去,和老漢再見面有些尷尬。所以就不來了。」
王通乾笑了一聲,還真是讓田伯說准了,不過王通還是關切的說
:
「田伯你還是好好養病,我這邊也是事忙,所以沒有過來。」
「倒是比從前會說話不少,老漢的病老漢自己明白,郎中也說了實話。老漢這輩子不虧,大戶人家當差比小戶人家過日子都要舒服,臨老了還給兒子掙了個前程,還奢求什麼,足夠了足夠了。」
田榮豪端著一個燭台進來,屋中又是亮了不少,可田伯卻似乎沒感覺到什麼,在那裡大聲的說道:
「大豪,過來,過來!」
田伯側過頭又和王通說道:
「老漢睡了三天,今天才醒過來,怕是再睡就醒不了了,叫王通你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說完艱難的抬起手,指著田榮豪說道:
「老漢這個兒子,明明是個家生子的出身,卻總覺得自己是什麼大戶人家出來的,平日子總端著個架子。好像自己是指揮使一樣。」
話說的難聽,不過卻是實情,以王通打交道的經驗來看,田百戶的確玄意的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田榮豪此時也顧不上什麼,只是在那裡滿臉悲慼。
「有老漢在,旁人看在張閣老的面子上,自然不會和他如何,老漢要是不在,張閣老那邊的情分就淡了。到時候誰還理會他,平日端著架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份小小的家業敗光了不說,連老漢的孫子孫女都要跟著遭罪。」
田伯到是看得明白,不過一句比一句的聲音要力氣快要耗盡,但話沒有停下,輕聲的問王通:
「王通,你願意幫老漢嗎?」
「田伯請講。」
當時當街暴打趙國棟如果不是田伯說情。王通又怎麼會有今天。他始終覺得自己欠田伯的人情,卻一直沒有什麼報答的方法,而自己升任百戶之後,不僅把田百戶管轄的地盤割去了一塊,而且還劃走了手下,不僅沒有報答,還對這田百戶的利益造成了損害,這讓王通也不知道如何面對田家。
「老漢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兒子。遇見王通你,是我們田家祖宗積德。老漢求你今後照碩大豪,護傷他平安,大豪,過來給王通磕頭!」
聽到這話之後,王通和田榮豪都是一愣,田百戶的年紀比王通打上一倍還要多,資歷上更是過。現在居然要跪下磕頭,臉上頓時是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田伯看不清楚,卻似乎知道自己兒子的反應,用手在床邊拍了下,用盡力氣的喝道:
「大豪,你連你爹的話都不聽了嗎!快跪下磕頭,跪下!!」
那田百戶動作僵硬的給王通跪下。又在田伯虛弱的催促下給王通磕了三個頭,起身的時候已經是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田伯臉上露出絲笑容,
「現在你們都是百戶,也不方便讓他拜入你的門下,等你高昇上去了。再讓和你認個干親,王通,你能答應老漢照顧嗎?」
王通深吸了口氣,儘管感覺到壓力,可還是沉聲回答道:
「田伯你放心就是,今後田兄就由我來護佑,只王通在一天,田兄就不會有事。」
話說的並不高聲,卻蘊含著自信,站在一邊的田百戶都詫異的看了王通一眼。
七月十三這天,田榮豪親自上門告訴了王通田伯去世的消息,王通上門拜祭,點香的時候沒有控制自己的眼淚。
田百戶在其他錦衣衛同僚的驚訝眼神中,以下屬對上司的態度,恭敬的送王通出了門,並且和王通說。自己要把遺體送回湖廣老家安葬並守孝,他已經和千戶周林柄做了報備,回家這段時間,自己百戶的一切都請王通代管。
反正雙方從前屬於同一個百戶。下面當差的也都彼此熟悉,王通管起來也方便的很,這等極為不合規矩的事情,千戶周林柄也應允了。
消息很快傳到了整個京師錦衣衛。大家本來等著都指揮使劉守有下個文申斥,或者直接撤了這兩個不守規矩的百戶,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就這麼被默許了。
大家想想前段時間傳的那個事。明明是王通上門砸了莊子,到最後劉都堂不僅這口氣沒有爭回來。反到把莊子賠了進去。想想這件事,也就大概明白了眾人為什麼不做聲。
錦衣衛的階級,有小旗、總旗、百戶、千戶、命事、同知、指揮使等等,管著二百戶這個倒是前所未見。
有那好事的角色如今的王通起了個官銜,喚作「錦衣衛南城二百戶」聽到的人無不錯愕爆笑,也是錦衣衛內部的笑談。
「人要喝水,牲畜也要喝水。輻重、糧草要是順著水路走,也可以節省牲畜運力,所以大軍行動盡量要沿著河流行進,不光咱們大明的兵馬如此,勒子每次入寇也都是如此,都要沿著河谷行進」
「紮營的時候,木耕之外要有外溝,內要有內溝,要留下大軍集結出動的大路,要有埋藏火藥的地窖,茅廁要遠離水源」
「行軍要穩,走半天,剩下半天時間要用來紮營和拔營」
「夜間必須要有親信兵丁巡夜做執法隊,凡有夜間喧嘩者斬。不然就要引營…」
「紮營要選平地,要在水源和上游佈置護衛哨探,附近有高地的話要派人去駐守,牲畜飲水要放在下游,人飲水洗漱要在上游,飲水前先牽一頭牛馬喝,無事後人才可以取用,能燒開盡量喝開水」
八月初十,御馬監監督太監黃洋交卸了差事,被他的侄子接到皇城之外伺候養老,每日裡上午就來到虎威武館講課。
所講的東西都是些常識,少年們稍有瞭解,王通則是好多事第一次聽說,比如說這教子行軍也是依靠著河谷水路,他原來以為草原上這些騎馬民族直接就是呼嘯而來。呼嘯而去。沒想到也這有這麼多門道。
行軍佈陣並不是指揮著士兵在陣前廝殺,事先要做的準備太多夫多。
從開始的基礎練,到俞大獄和這個黃洋講課,王通大概判斷。武館中的少年如果真能下心思去學。並且在戰場上歷練成長,成為所謂的名將或許要靠機緣,但成為一名中規中矩的將領還是不成問題。
但下午俞大袱要講課,上午王通要辦差,未必有時間去聽,索性請郜義安排了宮裡的小宦官在隔壁記錄,不能去聽的時候,就拿了記錄來看。
現場聽現場提問並且老太監指著沙盤演示,比起看記錄來的效果要好出許多,王通也知道,可也無奈的很。
萬曆皇帝依舊下午來聽課,他對俞大獄講的戰役和戰鬥感興趣,卻對這些事例牽扯到的用兵規矩不關心,整日裡就是和王通聊宮內宮外的大事小情。
到了中秋佳節,萬曆皇帝有祭祀要做,少年們放了兩天的假,儘管沒有外出卻給他們做了幾頓好飯食。又了新的袍服。
八月十四那天,沒什麼差事的部義在振興樓喝得醉醺醺,在王通的堂屋中睡了一下午。
原因王通知道,御馬監監督太監黃洋交卸差事之後,張誠推薦郜義接任,但李太后沒有答應,反到選了渴王的伴當林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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