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館,聽上去有點像是客棧。
雖然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松林館的確是住人的地方,可實際上,這是一家驛站。
位於陽城西十三里處,風景秀麗。
李傕郭就在這松林館中歇腳,準備天亮就進入陽。
從長安出發,至弘農,花費了十三天,李傕郭二人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弘農至函谷關,用了三天,同樣未能拿定主意;從函谷關至谷城,又花費了三天多的時間,依舊未能做出決定,從谷城至松林館,用了兩天半的時間,但是二人仍在猶豫。
所有的煩惱,源自於一封信。
一個月前,他們接到了董卓的邀請,前往陽參加壽宴。
原本這二人還是挺高興的。不管怎麼說,這說明他二人在董卓的眼中,非常重要。
可是就在準備出發的頭一天,又有人送來了一封信。
信中的內容卻是大相逕庭,警告他們小心一些,因為董卓對他二人已經產生了殺機。
好端端的,董卓為何對自己產生殺機?
李傕郭原本是不相信,但信中接下來的內容,卻讓他二人冷汗淋漓。
薰卓近來身體不好,雖然李儒盡量封鎖了消息,但這對陽人而言,並非是秘密。
只是沒有人知道董卓的身體究竟如何,只是說他身體不好。
六十知天命,對於一個身體不好的老人而言。接下來地動作,就是為兒孫來考慮。
信中說: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鳥盡弓藏的事情多了去……董卓若是要推董俷上位,首先就會剷除那些對董俷並不服氣的人。請問二位,你們對董俷是不是服氣?
這一句話,真的說到了李郭二人的心裡面。
在二人看來,董俷雖猛,可年紀還小。不足以擔當大任。
說實話。他們還真不服氣薰俷。若非薰卓,焉有薰俷今日的風光局面?
李傕信奉巫,家裡面就養著一個女巫,為他卜算吉凶。於是就找到了女巫,算了一卦,卻是大凶之相。如此一來,李傕就越發的擔心了。和郭一路上走的很慢。
有心反抗,可董卓凶威甚熾。
涼州軍裡面地將領,誰不害怕董卓呢?
李傕郭不免心中忐忑,若董卓並不想殺他二人,這一反,不成功死,成功了也要背負罵名。
很猶豫,很頭疼啊……
二人坐在客房中。桌子上地飯菜一點都沒有動。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腦子裡亂哄哄地,不知道未來會是如何。
這時候。房門剝剝被人敲響。有親兵過去打開房門,只見門口站著一人,頭戴垂紗斗笠,遮擋住了面容。一系黑袍,身高大約在七尺六寸上下,體態格外的挺拔。
「你……」
「在下特來求見李郭二位將軍,就說是送信故人……」
郭勃然大怒,「什麼送信故人,讓他滾,立刻滾!」
李傕一把攔住了郭。
送信故人?送什麼信?什麼時候送的信?
這自然而然的就聯想到了那一封沒有落款的信件,李傕示意郭稍安勿躁,而後說:「讓他進來。」
親兵讓開路,那黑袍人走進房間。
「稚然又多好雅興,這時候還在喝酒嗎?」
聲音聽上去很耳熟,李傕郭不由得一怔。又多,是郭的表字,稚然則是李傕的表字。
二人相視一眼,李傕道:「你是……」
「那狡兔已死,但不知稚然又多可曾做好準備?」
李傕激靈一個寒蟬,猛然站起,手扶佩劍。而對方卻大大咧咧地坐下,端起酒杯,「又多,故友來訪,何不共飲?」
電光火石間,李傕鬆開了劍柄。
「退下去!」
親兵應聲退出了房間,李傕朝郭使了個眼色,郭立刻明白,起身站在了門口。
「你究竟是誰?」
李傕森然道:「居然做挑撥離間的勾當,還敢找上門來?不怕我將你拿下,獻於太師?」
「我一死倒無妨,只是二位可曾準備好陪我一同赴死?」
黑袍人說著,把斗笠摘下來,放在桌子上。燭光閃爍,清晰的照映在這黑袍人臉上。
李傕啊的一聲驚叫,「怎地是你?」
這黑袍人,赫然是當朝大鴻臚,鄭泰。
鄭泰如今已經成了董卓的親信,雖比不得李儒那般的心腹之人,卻也是頗受信任。
自陽大戰後,鄭泰一直勤勤懇懇,輔助李儒做事。
由於朝中士人大都是不合作的態度,也使得鄭泰這個主管禮儀的大鴻臚,實際上擔負了許多事情。李傕郭相視一眼,彼此地眼中,都流露出一種駭然驚訝之色。
鄭泰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
「我地信,二位可曾收到?」
李傕把寶劍摘下,放在了桌子上,「鄭泰,你寫這封信,用意何在?」
鄭泰卻笑了,「稚然,把寶劍收起來吧。你嚇不到我……我既然敢來當面承認,就不怕你殺我。事實上,早在一年多前我受太傅委託,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在重要。我今日前來,只想問你們一句話:考慮好了嗎?是準備生,還是準備一起死呢?」
這傢伙,真帶種!
李傕郭相視一眼,收起寶劍,分座鄭。
「公業,你那封信,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無他,只是不想二位將軍送命而已……」
「你怎知太師要殺我們?」
鄭泰一笑,「董卓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買通了太師府地下人,偷到了一張藥方。那藥方里的藥,舉太醫觀察,卻是治心氣短缺的病症,而且那病情,很嚴重。」
「那又如何?「
「二位將軍,可知道什麼是心氣短缺?」
「這個……」
鄭泰笑道:「所謂心氣短缺,就是不能操勞。不能動氣。不能大喜大悲……若是如此。二位將軍以為,董卓還會繼續統領朝中大權嗎?就算他願意,這身體也不答應。」
李傕郭都沉默了!
雖然沒有在董卓的位子上,可二人卻很清楚,董卓所面對的是什麼。
陰沉著臉,都沒有說話。
鄭泰喝了一口酒,接著說:「朔方大捷。卻是百廢待興。薰卓在這時候突然興師動眾,要大擺酒宴,又是什麼原因?而且,還把武功侯匆匆的召回來……呵呵,據我所知,武功侯已經離開了安定,正朝著陽來,也就是在這旬日的光景到達。」
郭忍耐不住了。「姓鄭的。說話痛快點,不要遮遮掩掩。」
「好,既然郭將軍要我把話說明白。我也不藏著掖著。武功侯在朔方大獲全勝,聲望正高。他左有牛輔,又有呂布,羽翼已經豐滿。且涼州軍內部,不少將領對其非常地信服。董卓這次擺設酒宴,祝壽慶功是假,想要讓武功侯掌控大權是真。」
李傕臉色陰沉,「那又如何?」
鄭泰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且問二位將軍,你們和董俷可有交情?」
李傕郭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頭。
「那你們可信服董俷?」
二人又搖了搖頭?
「我若是董卓,如果退下來地話,定然會讓董俷掌控涼州軍。既然要掌控涼州軍,那就肯定會要為董俷掃清一切不必要地麻煩。而二位威震三輔,自然是首當其衝。」
郭拍案而起,「鄭泰,這一切也不過是你猜想而已。」
「是猜想……」鄭泰不慌不忙,看著郭說:「就算董卓不想殺你們,那董俷上位之後,二位將軍覺得自己還能有如今的風光嗎?董俷勇武絕倫,麾下猛將如雲,又有謀士眾多……呵呵,反正若我是董俷,定然會先來一番清洗,把涼州軍中所有非嫡系之人清除。一方面便於掌控,另一方面呢,則可以震懾軍中……有句俗話說的好,叫什麼來著……」
「殺一儆百!」郭忍不住脫口說道。
李傕狠狠的瞪了郭一眼,這郭又多也忒沉不住氣了。
你這麼一說,豈不是說明我們的確在考慮他所說的事情嗎?
郭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縮脖子,又坐下來,悶著頭喝酒,便一言不發。
鄭泰笑得更燦爛。
「稚然莫要責怪又多,其實你們這一路上拖拖拉拉的,我就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說完,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後笑呵呵地說:「再說個事情吧。我是大鴻臚,朝中往外發出的信函,大多要經過我的手處理。如果董卓沒有別的想法,他祝壽這麼大的事情,自然應該聚集所有人,不說多,至少這司隸、涼州的親信當不能少。可是,我只發出了兩封信,一封是給武功侯董俷,一封就是送到了二位的手中。」
鄭泰站起來,「涼州牛輔,是董卓的女婿,沒有動靜;陽李通、成皋韓猛,陽翟楊定,全都沒有消息。呵呵更不要說樂浪樊稠、遼東公孫,這似乎有點不正常吧。」
李傕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心裡,已經被鄭泰說動了。
鄭泰說:「我不妨把話挑明白……我為黨人,老太傅袁隗被關押期間,我曾秘密探望。他請我等待時機,重興漢室。如今,我已說通了袁紹,他自定襄、雁門出兵,並聯絡了西河崔氏,同時與和連約定,一俟陽行動,就從四地同時進攻。」
李傕心中一動,如此作為,豈不是把呂布困死在雲中?
「可是安定尚有漢安軍,隴西有牛輔十五萬大軍駐紮……若聯手攻擊,司隸不保。」
「牛輔,一守門之犬,不足為慮;安定嘛……呵呵。我已經在董俷前來陽地途中,安排了絕殺之策。董俷一死,安定必亂。不僅僅是安定,連朔方也自顧不暇。我已與武威太守馬騰,金城太守張邈相約,只要將軍同意,可聯手攻陷安定三郡。」
李傕地牙根兒不由得一陣發涼,駭然的看著鄭泰。
這傢伙。做事可真的縝密?
突然冷笑。「莫說重興漢室之類地言語。我且問你,你與袁紹既然聯手,就算我們助你,只怕來日還是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而你黨人,重掌朝綱,我西涼軍。豈能有活路?鄭公業,你好算計啊……可惜我李傕也不是傻子,不上你的當。」
話說到這份上,李傕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
剩下的,就是如何分配利益的問題。
鄭泰忍不住放聲大笑,「稚然,你怎地是個死腦筋?袁紹雖然勢大,可是卻遠在冀州。你以為呂布是好對付地嗎?那
惡虎。袁紹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掉。你只要殺了陽城中,以你最大……七萬涼州軍皆為你調遣。你手中有皇上,那就佔據了大義。有了大義,你害怕袁紹?他不過是你麾下一臣子耳。」
對啊!
李傕地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郭突然說:「鄭公業,你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
「我為二公臣下,想必二公定不會虧待與我。呵呵,袁太傅只是說要我報仇,仇我替他報了……接下來,就是我如何謀取好處。至於漢室能否重振,又與我有何干?」
這傢伙,還真是個小人啊!
李傕郭在心裡暗自嘀咕,但是臉上卻綻放笑容。
「公業,那你說,我們該如何做?」
「第一,立刻殺了董卓,以防夜長夢多;第二,盡快通知長安,調集兵馬,與馬騰聯手襲擊安定。張邈自會對付那牛輔;第三,我知二公素有威信,當控制陽兵馬。」
李傕抬手,「慢著,北大營主將徐榮,對董卓忠心耿耿,不會遵從。」
「那就殺了算……」
鄭泰說的輕描淡寫,卻引動了李傕郭的殺機。
二人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今夜行動。」
「我願為二公引路……」
李傕說:「此事我一人就可為之,又多,你帶著我的腰牌,速往東南大營。東南大營主將李利,是我的心腹,你可命他立刻聯絡伍習,聯手攻擊北大營,務必擊殺徐榮……至於韓猛,一莽夫而已,不足為慮。倒是李通和楊定……也無妨,就算他們得到消息,從陽和陽翟至陽,少說也要十天,我們足以借此控制住陽。」
郭聞聽,點頭答應。
已經過了一更天,董卓還沒有休息。
太師府內,非常安靜。
薰卓正拿著一份奏章,緊蹙眉頭……
好端端的,怎麼曹操突然屯兵於平皋了呢?按道理說,那是袁紹的地盤,他這麼做,好像不正常啊。搞什麼鬼,曹操這算是對袁紹用兵,還是想要對我用兵呢?
如果是對袁紹用兵,那最好不過!
老子早就看袁家子不順眼,沒想到這傢伙佔領了冀州,居然這麼快就穩住了腳跟。
恩,最好兩邊打起來,打得你死我活,我坐收漁翁之利。
韓猛地這份奏折來的有點晚,李儒這兩天忙著媛兒生產的事情,我也不好去找他。
算了,還是明天再問吧。
正打算去休息,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
抬頭一看,卻是董旻。薰卓不禁笑了起來,「叔穎,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休息?」
「呵呵,剛做了個噩夢,眼皮子直跳,睡不著了。」
薰旻說著,走進了大廳。
看見董卓那太師椅旁邊豎著的橫刀,他忍不住拿了過來,在手中把玩。
橫刀長約五尺七寸,寒光閃閃。
刀脊上刻著兩行小字:爹爹寶刀不老,來日馬踏關東。
這是董俷在朔方大捷之後,從巨魔士的裝備中挑選了一把最好的橫刀,派人送給董卓。
薰卓對這橫刀,可稱得上是愛不釋手。
橫刀沉甸甸。拿在手中極有質感。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刀脊上地兩行字,表達了董俷地拳拳孝心。
薰旻拿起刀,心裡就有點酸溜溜。
二哥家地孩子真是出息,為何我就沒有這樣的兒子。
別看董旻五十出頭了,可至今仍沒有子嗣。華佗為他診治過,說他是因為在早年受傷,斷了生機。雖然能行房事。卻難有後代。薰旻聽說薰俷又有了一個孩子。正動著心思和薰卓商量一下。將來能過繼一個過來,就算是孫子,也總好過現在。
「二哥,你可真有福氣。每次看見這把刀,我這心裡面……」
薰卓聞聽大笑不停,「三弟這話,可是有些吃味了。呵呵。你的心思我明白,回頭我和阿丑說說。那孩子孝順地很,想必不會拒絕。到時候咱們就回臨洮,縱馬逍遙吧。」
「沒錯,沒錯!」
薰旻把橫刀收入鞘中,還給了董卓。
站起身,「這人一老,卻是精力越來越差。二哥你也早點休息。我先回去睡了。」
「也好。我也正準備休息。」
兄弟二人說話間,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聲。
薰卓眉頭一皺,心道:這大半夜的。誰在外面喧嘩?
「二哥你且坐著,我出去看看……「
薰旻說著往外走。
不一會兒,大廳外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董卓心裡一振,呼地站起身來往外走。
沒等他走出大廳,就見廳外火光通明。
一隊人馬闖進了儀門,盔甲鮮明,刀槍並舉,寒光閃閃。
「你們……」董卓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詫異地看著那些士兵。話未說完,只見十幾個士兵簇擁著兩人走進了院子裡。董卓眉頭一蹙,一眼就認出了為首之人。
「稚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手扶橫刀刀柄,董卓心中有些慌亂,但是卻顯得很鎮靜。
李傕披掛盔甲,手中寶劍上沾著血跡,火光下,他森然一笑:「無他,特來向太師討一條活路。」
心裡又是一驚,難道走漏了風聲?
薰
看到了李傕身後側地鄭泰,一剎那間,所有的一切,
是鄭泰?
居然是這個人?
不惜和天下士人反目,難道他就是死間……
怪不得李儒查不出死間的下落,若是鄭泰,那一切都清楚了。鄭泰微微欠身,「深夜打攪,太師勿怪。」
「是你?」
「正是下官!」
「為何如此做?」
「無他,只是覺得太師對二位將軍不公……」
薰卓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間仰天大笑起來。
「李傕,你可要殺我?」
李傕冷冷說道:「非是我要殺太師,是太師不容傕,今日特來,恭送太師上路。」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種本事。」
李傕利劍上的血跡,已經清楚的表明了董旻的下場。
薰卓鏘的拔出橫刀,一刀在手,姿態傲然。雖多年未曾與人交手,但有此寶刀,卻如同於兒子並肩作戰。
我兒為殺神,我這個老子,又豈能輸給他。
一聲虎吼,董卓揮刀衝向了李傕。李傕麾下士卒蜂擁而上,刀槍並舉……
若董卓用別地武器,還真不好說。
可是這橫刀卻是張掖出品,最適合於力大之人使用。大刀揮起一道道,一抹抹的寒光,只聽卡嚓卡嚓的聲響不斷,那攻向董卓的兵器,被紛紛斬為兩段。
一剎那間,董卓彷彿恢復了當年豪俠的身份,勢如猛虎一般。
饒是李傕麾下眾多,一時間竟擋不住董卓的拚命。
連李傕都沒有想到董卓會如此的勇猛,眨眼間董卓殺開一條血路,朝著李傕劈去。
此時,太師府中喊殺聲不斷,火光沖天。來地突然,那些睡夢中地護衛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匆忙跑出來,就被李傕的手下當場擊殺。
李傕舉劍相應,卻被那橫刀刀口的鋸齒鎖住,董卓旋身一扭,李傕寶劍立刻折斷。
橫刀掃過,捲起一片血光,險些把李傕也砍成兩半。
李傕嚇得一聲驚叫,閃身後退。
「鄭公業,拿命來……」
薰卓逼退李傕,朝著鄭泰撲去。別看鄭泰在李傕面前表現地很威武,可是在董卓的面前,卻膽小如鼠。
「董賊,休要猖狂……」
從鄭泰身後猛然閃出一人,挺劍就刺。
那劍光吞吐,詭異非常。薰卓猝不及防,就被刺中了肩膀……
但那疼痛,卻讓董卓變得更加凶狠,一手抓住了寶劍,反手一刀將那人砍翻在地。
「伍孚……」
鄭泰不由得驚叫一聲,引得董卓循聲撲來。
卻被緩過勁兒來的李傕執槊阻攔,而董卓丟開鄭泰,就和李傕站在了一起。
畢竟是年紀大了,多年養尊處優,當年的遊俠董卓已經不復存在。
鄭泰在旁邊冷言冷語的說:「董賊,你可能還不知道……嘿嘿,我已安排弘農司馬、華陰楊氏,與途中伏擊你那屠夫兒子。想必你那寶貝兒子,如今已經屍骨無存。」
「你胡說!」
薰卓的心神一下子就亂了,刀法一散,周圍的士兵挺槍就刺,四五桿硬木槍紮在董卓的身上。
那劇痛,令董卓一聲咆哮,揮刀將長槍斬斷。
「我家獅兒,豈能被你等陷害……」
不知不覺,董卓已經殺到了儀門口處。此刻街道上,到處都是李儒帶來的人馬。
一陣鑾鈴聲響起,只聽有人大喊一聲:「都給我讓開!」
一匹純白大宛良駒從人群中衝出來,眨眼間就到了董卓的跟前。馬上小將軍,槍疾馬快,大槍撲稜稜一抖,宛若蛟龍出海,鐺的磕飛了董卓的橫刀,一槍把董卓釘在門框上。
緊跟是,周圍探出十幾支長矛,穿透了董卓的身體。
薰卓渾身是血,看著眼前那白馬小將,突然見展顏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家獅兒,定不會放過你們……」
那白馬小將的臉色一變,猛然抽出大槍。
薰卓直挺挺倒在了血泊之中,四周李傕親兵蜂擁而上,把董卓亂刃分屍。
李傕聽了薰卓最後一句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蟬。
「鄭泰,你確定董家子已死?」
鄭泰冷笑道:「稚然,你怕個什麼?這京兆兵馬盡歸於你,你還以為那薰西平真能一人打一萬嗎?」
李傕聞聽,不由得放下了心。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自當斬草除根,莫要忘記了,那驃騎將軍府之中,尚有董家餘孽……就算董西平不死,我等只需拿下他家小,董西平還不乖乖的就範?李將軍,功名利祿就擺在你的面前,若是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鄭泰的聲音雖小,卻是聲聲入耳。
李傕如今也已經是騎虎難下。
命人帶馬過來,翻身上馬之後,一舉鐵槊:「功名富貴,就在今朝,兒郎們,隨我殺入驃騎將軍府,活捉董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