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老話,叫做: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呂布當初之所以拜丁原為義父,說實話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想那丁原,性情剛愎,並不是一個很容易相信別人的主兒。而呂布身上有一半胡人的血統,更令他在并州軍中的地位非常尷尬。事實上,就算是拜丁原為義父之後,這尷尬也沒有減弱。
是個孤兒,老子也不知道是誰。
呂布隨的是母姓,在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
背著一個雜種,野種的名頭四處奔求。呂布心裡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有朝一日,能找到殺死母親的兇手。期間,為學武藝所受到的種種屈辱和苦難,實難一言道盡。
雅丹的話,揭開了呂布的傷疤,令這個後世背負了罵名的人,也在無法保持冷靜。
一聲怒吼,催馬就撲向了雅丹。
掌中方天畫戟撲稜稜顫抖,化作滿天戟雲,向雅丹衝去。
呂布胯下的渾紅馬,是一匹大宛寶馬,個頭高大,速度驚人。當年丁原耗費千金,才從別人手中購買過來,一直把這渾紅馬當作寶貝一樣的對待。可今天,丁原也知道,呂布沒有好馬,恐怕很難佔到便宜。這才狠下心來,把渾紅馬送給呂布。
有了一匹好馬,呂布立刻就顯得不一樣。
馬似蛟龍,人若猛虎,在怒嘯聲中,宛若一抹紅雲,眨眼間就撲到了雅丹的面前。
要說起來,這渾紅馬確實是一匹異域良駒。
雖比之象龍要差一些,可就算是在西涼軍中。也沒有幾個人能配備如此好馬。
大宅門裡面。任紅昌有一匹渾紅馬。沙摩柯有一匹……就連典韋,也只能騎略差一些的鐵。而西涼軍當中,也只有董卓地那匹赤兔比渾紅馬強。其他人嘛……
呵呵,閒話少說。
雅丹正罵地痛快,呂布就到了跟前。
挺槍就刺,哪知呂布瘋狂的勁頭兒起來,視雅丹的大槍如無物一般,在馬上輕輕一側身。啪地將方天畫戟鉤住了槍桿。好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了槍頭上,雅丹嚇了一跳。剛要收招,卻見呂布的方天畫戟順著槍桿一滑,快如閃電一般,噗的將雅丹斬於馬下。
這當真是說時遲,那時快。
薰卓在城頭上還沒有看清楚呂布的招數,那雅丹就被殺了。
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剛要開口。卻見城頭下又有兩人搶出本陣,向呂布撲去。
呂布的健將正準備過去阻攔,卻聽呂布一聲怒吼:「都給我讓開!」
大戟一探,劃轉了一個奇異的弧形。把那兩員大將圈入其中。那二將是董卓在涼州招攬地猛將。一個叫做李蒙,一個叫做柳杉。二人馬打盤旋。聯手夾擊呂布,可沒有三個回合,就見呂布一招夜戰八方,大戟在手中詭異的回轉,就把兩將挑殺。
「好厲害的呂奉先!」
薰卓忍不住讚歎,「非我家獅兒,只怕無人能敵。」
話音未落,就惹惱了一人。身高過丈,赤面黃發,沙摩柯厲聲喝道:「伯父怎能漲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何必事事煩勞二哥出面,沙沙不才,願出城與之一戰。」
這武將的心氣,是一個比一個高傲。
沙摩柯也是如此。
生平只服氣兩個人,一個是他大哥典韋,第二個就是董俷。
薰卓剛要阻攔,卻見沙摩柯已經殺出了城門。典韋和呂布交過手,深知此人的厲害。
忙開口道:「伯父,我與沙沙觀陣。」
「君明小心!」
典韋轉身下城。可這一轉身不要緊,董卓身後的戰將,一下子就少了一小半。
>;看了一眼,突然笑道:「侯麾下,猛將竟如斯之多嗎?」
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讓董卓心裡咯登一下。
目光複雜的看著那一干將領,董卓心裡也在猶豫:是啊,怎麼阿丑地麾下,儘是猛將?
扭頭看看,身後一干將領,怕只有華雄、韓猛、張繡三人還能拿出手來。
難不成,將來要讓別說,我董卓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全都是靠了阿醜的本領嗎?
再想想,阿醜如今確實成了大氣。
武有典韋、沙摩柯;文有蔡在後面撐腰。
這心裡面感覺很不舒服,雖然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可是卻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種拂和種劭相視一眼,都不再說話。
城下,沙摩柯跨坐渾紅馬,手持鐵蒺藜骨朵衝出城門。緊跟著,典韋帶領北宮衛列陣城外。
呂布見過沙摩柯,那一夜沙摩柯在宮門外地一擊,至今記憶猶新。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呂布厲聲喝道:「醜鬼,上一次你佔了馬匹的便宜,今日且看你家爺爺如何殺你。」
沙摩柯更是直接,一句話都不說,催馬就衝向了呂布。
二馬照面,沙摩柯輪圓了鐵蒺藜骨朵,嗚地一聲,帶著一股勁風砸向了呂布。
呂布雖然嘴巴上說的囂張,可是心裡面卻沒有半點輕視。抬戟向外一挑,只聽鐺的一聲,兩匹渾紅馬唏溜溜連連長嘶。論力氣,二人不相上下,呂布不由得大叫一聲:「好醜鬼,再接我一招。」
「何止一招,百招千招,爺爺也不怕你!」
鐵蒺藜骨朵舞的影影憧憧,帶著一道道,一條條,一股股殘影兇猛的砸落下來。
呂布亦抖擻精神,見招拆招。
畫戟上下翻飛,鐵蒺藜骨朵殘影.
人眨眼間,就鬥了百餘回合。呂布心中暗讚:「好一個醜鬼!」
沙摩柯也是佩服,「這傢伙怎麼比我二哥還要難纏?」
這一場龍爭虎鬥。讓觀戰眾人看的是眼花繚亂。即便是不懂得其中凶險地種家叔侄,也不禁為之驚叫連連。戰鼓隆隆,震天介地響。
丁原在一旁觀戰,也是連連寒蟬:若非奉先,此人之勇猛,恐怕無人可以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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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沙摩柯有點支持不住了!
典韋看的分明,那裡還能坐地穩。一催胯下鐵,高喝一聲:「三弟休慌,我來了!」
人伏馬上,貼著地面就竄了出去。
那速度快的驚人,呂布剛逼開了沙摩柯,典韋的馬就到了。
又是一個高手!
呂布熱血沸騰,忍不住大叫起來。「黃臉漢子,你叫什麼?」
「某家典韋,吃我一招。」
典韋在馬上突然長身而起,雙鐵戟在半空中劃出兩道新月般的弧光。奇詭的斬向呂布。
呂布亦抖擻精神,方天畫戟撲稜一顫。一招姜太公釣魚,大戟探進了那一對新月當中,突然極速的旋轉。一輪圓月彷彿自戟雲中飛出,鐺,崩開了典韋地雙鐵戟。
這叫做畫戟破雙月!
典韋被震得手臂發麻,呂布雖破了雙月戟,卻也將力量使到了老。
那邊沙摩柯催馬過來,劈面就是一擊。呂布不得不抬戟封擋,震開了沙摩柯之後,典韋也再次衝上來。掄起力氣,呂布比典韋大,和沙摩柯在伯仲間;論招數,沙摩柯最差,可是典韋卻不比呂布弱。這兄弟二人相識多年,一起練武,一起走天下,早已經養成了默契。一見此情況,沙摩柯一力降十會,典韋雙戟妙招連出。
把個呂布打得是手忙腳亂,隱隱露出了敗相。
丁原本陣中,魏續和呂布的關係最親,說起來還是呂布的小舅子。
催馬就衝了出來,揮槍撲向典韋,厲聲喊道:「奸賊無恥,竟以多欺少,我來也!」
而另一邊,史渙大吼一聲,衝出本陣,攔下了魏續。
一個曾經是遊俠,會盡天下英雄;一個追隨飛將,曾在草原上斬將奪旗。
二人馬打盤旋,站在了一處。丁原陣中再次衝出兩員大將,一個是侯成,一個是宋憲。
晏明、班咫,飛馬衝出,將二將攔住。
一時間,戰場上分成了四波人馬,打在一處,好不熱鬧。
丁原陣中,曹性一蹙眉。拈弓搭箭,瞄準了典韋就是一箭。而城頭上,卻見韓猛摘下大弓,抬手一箭飛出,鐺的正撞在曹性的箭上。兩人相視,不由得暗自佩服。
這時候,戰陣中卻已經分出了勝負。
呂布被典韋、沙摩柯夾擊,已經抵擋不住。
張遼一瞇眼睛,扭頭對身邊那神色肅穆的青年道:「高順,陷陣營正是出戰之時!」
高順點頭,領兵出陣。
而另一邊的義,也耐不住寂寞,指揮人馬,迎上前去。
這兩支人馬,如同兩股洪流,在戰場中撞擊在一起。雙方都無人喊喝,可是那強行壓抑聲息的景象,卻令人感到一陣陣心驚肉跳。只見血肉橫飛,殘肢臟器灑落地面。
誰也不肯退讓半步,義和高順二人帶領本部人馬,站在了一處。
論戰鬥力,高順地陷陣營非常強悍。那可是究竟考驗,曾在無數次戰鬥中得到驗證。
>備精良。
兩支人馬甫一接觸,頓時讓戰場中所有的拚鬥,都變得黯然失色起來。
薰卓不由得嚥了一口唾沫,忍不住問道:「此軍是何人所練,竟然是如此的凶悍?」
知道高順地人不多;同樣對義瞭解的人,也不多。
華雄只知道,那義是董俷非常看重地一個人,輕聲介紹道:「此為公子麾下大將,義。」
種拂已經被那血肉橫飛的景象,驚得有點說不出話。
看了一眼種劭,見種劭也是一臉的震驚。要知道,種劭可是曾在北疆真刀實槍的歷練過,由此可以看出,這一場撕殺又是何等慘烈。
怎地天下猛將,都歸了那董家子?
心裡正在疑惑,丁原陣中的張遼抬腿摘槍,大聲道:「主公,此時正當衝鋒!」
城頭上的董卓,亦是這種心思。
兩支人馬發出一陣喊殺聲,一個個如同猛虎下山,朝著對方衝殺過去。
飛熊軍的人馬佔據多數,雖在局部有些處於下風,可是在整體上,卻佔據了優勢。
只見那張遼,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一隊鐵騎隨著他在戰場上奔行,好似一把利劍,將涼州軍分割成了幾塊。
薰卓忍不住道:「好一員大將!」
相比之下,華雄和韓猛雖然勇武,卻沒有張遼那種大將之風。董卓一咬牙,正準備派出張繡。卻在這時侯,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呼號聲。從孟津方向,蕩起漫天的煙塵。
卻見有一員大將,黑面無須,手中一口象鼻子古月大刀,帶領一軍,風馳電掣般殺來。
「君明大哥莫要擔心,龐德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