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推心置腹
去了一趟信德山莊之後，黃雲逸多少有些明白謝賣掉的然自己是很不贊同這樣的行為的，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反正現在還是在和謝賣掉玩曖昧，和他走的也是不近不遠。
只是對這個信德老闆卻沒有好感，能在火鳳凰那裡吃虧的人，肯定不是好人，韻姐雖然是開酒吧的，是大家眼裡的那種下三流的人物，可還是很講道理的，至少從她店裡堅決不准賣與毒品有關的規則就知道。後來去韻姐那裡瞭解了一下，知道了那天信德老闆在那裡鬧事的經過，黃雲逸更加對這個信德老闆沒有好感了。
不過對他們兼併國有企業的手段和方法有些感興趣了，想托人瞭解一下這個人的詳細情況，尤其是他們並構國有企業的一些內幕資料，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
要想在啤酒廠幹點成績出來，遲早繞不過柳經理這個坎，沒有他的，只怕就別想在這裡有所動作，黃雲逸一直在思索著如何和老柳同志搞好關係。
既然這樣，黃雲逸決定還是直接找老頭去聊一聊，將自己的想法坦誠的說出，你如果是為這個廠著想的，是為幾百號員工著想的，那自然會真正發揮你那所謂的三創精神，將啤酒廠弄的像樣一點，如果也只是一個叫叫的，或者純粹是霸佔著這個位置又不做事情的人，那本少爺我還是想辦法早點撤的好。
打定了主意，黃雲逸找了一個星期六，一早給柳經理打了個電話，說有想來拜訪一下他和他夫人，不知方便不方便。
柳經理也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黃雲逸會去他家。不過到底是老革命，過了一會才打著哈哈說：「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啊，你黃書記來，歡迎。熱烈歡迎，任何時候都歡迎。」
黃雲逸就決定下午去，下午天氣略微暖和一些，柳經理說，那好啊，晚上到我們家吃飯。我老伴燒的菜可是地道的華州菜，只怕你到一般的酒店裡都吃了不到這樣地道的口味。
黃雲逸自然和他客套一番，也恭維了一番，想著去他家吃飯總不能空著手把，去超市裡買了點水果，聽說這老頭除了喜歡喝啤酒，還喜歡喝咖啡，這好像是他當年留學蘇聯時候學來的壞毛病。
於是直接去了王總的兩岸咖啡。估摸著她不在公司就在店裡，到店裡一看，不在。只好給她打了個電話，把緣由和她一說，讓她那個表妹接了電話之後，小姑娘就給黃雲逸拿了一盒真正地藍山咖啡，而且還是咖啡豆，東西不多，可黃雲逸看的出應該是貴重，因為那盒子估計就值幾百塊錢。
說了一聲謝謝，在兩岸吃了一頓中飯。就回宿舍，讓駕駛員兩點叫他，兩點半左右到柳經理家裡，既不打攪他休息，說不定談的差不多了，就可以不吃晚飯。
回到啤酒廠的宿舍，將近日來的思考整理了一下，想了想下午要和他大概聊一些什麼。有了底之後，躺下就睡，養精蓄銳，下午說不定還是一番唇槍舌戰呢。
柳經理的家位於城南老城牆邊上，那是一座明清時期地小樓。這一帶是華州現在還保存較好的老城區，雖說這些小樓年頭太久了，又不方便維修，但看起來還是古樸清雅，掩映在參天大樹之中，環境十分幽靜。黃雲逸突然又想，在這裡住也不錯。
柳經理就喜歡這份幽靜，喜歡這裡原汁原味的老華州味道，從小就住在這裡，是祖輩傳下的家業，幾十年了一直不肯搬走。
到了柳經理家裡，進入小院子，黃雲逸發現其實柳經理還是很在乎他的到來的，已經坐在了院子裡，院子的石桌子上擺滿了水果和吃的零食。
見黃雲逸一來，他站了起來，兩人握了一下手，相視一笑，黃雲逸將拿來地水果往桌子上一放，拿過那盒藍山咖啡遞給他說：「柳經理，試試這玩意，看我有沒被騙。」
柳經理一看盒子眼睛就開始放光，一手接過一手握著黃雲逸的手，說了好幾聲謝謝，屋裡的老伴也走了出來，柳經理將咖啡遞給老伴說：「老伴，黃書記來了，他喜歡喝茶地，來一壺鐵觀音把。」柳經理的老闆項姐原來也是啤酒廠的職工，啤酒廠效益不好之後，也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齡，就辦了一個內退，一直在家裡照料著這個院子。
黃雲逸連忙和她招呼，拿過禮物中給她帶的一個盒子，笑著說：「項姐，聽說您可是正在學葫蘆絲，我有位朋友是做樂器生意的，進了一批不錯的葫蘆絲，我給您帶了一個，您試試看，音色如何？」
項姐連忙過來說：「黃書記你也真是的，來和老柳聊聊就聊聊，還帶這麼多東西。」不過黃雲逸看的出她非常高興，畢竟你這算是關心她，高興地接過葫蘆絲和咖啡，就往裡面進去了，不一會就拿出了泡好的鐵觀音，黃雲逸一嘗，還不錯，柳經理也陪黃雲逸和這鐵觀音。
聊了一會家常，慢慢的兩人將話題聊到了公司的情況去了，黃雲逸一開始也是放底姿態，帶著學習的態度和柳經理聊天，看來黃雲逸的態度讓柳經理非常滿意，一邊說話一邊手勢不斷，和以往磨不啦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說著，說著，黃雲逸就將話題引到了自己到集體宿舍的情況，將康軍家裡地情況，用略帶感情的色彩描述了一番，最後有些無奈說：「現在都是獨生子女，有了小孩子，哪個父母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們，可康軍卻為了每天早餐的兩個肉包和一盒酸奶要打自己的兒子，五尺男兒，不是到了沒有辦法的時候，誰下的了手啊！」
歎息了之後，黃雲逸沒有說什麼，端著茶杯眼睛看著小院子角落裡的大樹上，可以感覺出柳經理也不好受。
「其實對於大部分員工來說，賣也好，自己自力更生也好，他們都無所謂，關鍵是要將廠子弄好。把啤酒銷出去，這樣員工就能賺錢。」黃雲逸有意無意的說，「就算賣，也能賣個好價錢。」
「要銷出去，談何容易啊…」沉默了許久的柳經理突然說。
「是啊，最好地機會失去了。現在要打開銷路是有些難啊。」黃雲逸也接過話說，「不過江南啤酒在華州的口碑還是不錯，我剛來華州的時候，就知道江南啤酒，還喝過幾次。」
「是啊，我是老了，和那些人扯來扯去已經都應付不過來了，徐工又只懂技術。其他也幫不上忙。」柳經理無奈地說，「不過現在倒好，黃書記來了。給我們增加了一個生力軍。」
「實話不瞞柳經理，我對於銷售是一竅不通，對於生產管理懂得也不多，這兩年務虛工作比較多。」黃雲逸笑著承認自己的不足，「在柳經理眼裡肯定也是個擺設，我們也不要恭維了，在您面前我也不虛偽，也不奉承你。」
下馬威有些歉意，「我老柳就這樣一個脾氣，實不相瞞，你剛來的時候，我確實有些想法，公司最缺的就是銷售和生產管理型地幹部，怎麼給我派了一個搞事情的書記來了。」
柳經理有些尷尬的說。這老頭確實直接，說話也不忌諱黃雲逸的感受，「不過這四個月的相處下來，感覺不一樣啊，踏實，你和那些搞虛工作的人不一樣，年輕人，又坐到這個位置了，不容易啊。」黃雲逸感覺柳經理依然還是用上級的口吻和自己說話，也沒有特別在意。無論是在年齡上，還是在職位上，或者是在經歷管理上都可以做自己的長輩，自己尊敬點他也沒什麼吃虧地。
「我有時候在想，中國為什麼這麼多年來能有這麼高速的發展。」黃雲逸把話題引到中國的經濟上去了，「這和我們地改革開放是分不開的，改革開放是中國經濟騰飛的動力。」
「是啊。」柳經理慢慢的聽著，過了很久這才接話說，「啤酒廠也有些老氣了，是需要一些變革了，這些事情就寄托在你這樣有能力有想法的年輕人身上拉。」
黃雲逸一笑，拿起茶杯朝喝了一口，沒有接他這話，是不是年輕人都無所謂，關鍵是看你想不想變革，沉默了一會，這才坐直身體說：「我想，江南啤酒要重振雄風，要想真正騰飛，關鍵還要在一個銷售上下功夫啊！」其實這話和沒說一樣，啤酒銷不出去，還怎麼騰飛，還哪裡來的雄風？
「現在這點銷售量，連成本都保不了。」柳經理歎息著說。
「柳經理不是一直將三創作為啤酒廠的法寶啊。」黃雲逸反問似的說，「只要柳經理再次舉起三創大旗，我黃雲逸一定緊緊跟隨！」
「雲逸啊，和你說實話，我何嘗不想重振雄風，可這幾年來，改來改去，折騰來折騰去，可結果是什麼啊，錢花了，局面卻一直沒有打開，這幾年的銷售策略你是知道地，上上下下唱了幾曲，結果把原來的優勢都丟了，落下一個這樣的下場。」柳經理難道是茶喝多了，和黃雲逸也開始說這樣的話了，「加上這幾年扯來扯去，還真有些疲了，老了啊，人老了就幹不了什麼大事。」
「柳經理這話可有些滅自己威風了，您也不老啊，再說了生意上的事情，總是起起落落，一次失敗就並代表沒有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黃雲逸估摸著老頭子可能還是想試探自己，或者還想讓自己或者其他年輕人在前面衝鋒陷陣，從他說話的神態以及他眼神的中地體現，黃雲逸感覺他對重振江南啤酒的雄風還是很熱烈的。
「是啊，這兩年也苦了這些員工，我老柳對不住他們啊，好好的一個廠，現在居然靠租金過日子。」黃雲逸感覺自己講康軍的那件事情對柳經理觸動很大，這個老頭子的骨子裡，還殘留著當年的那種情懷，「你說的康軍那樣的情況我也知道啊，不只他一家，他家還算好的，兩口子年輕，康軍還能在外面賺點，苦就苦了那些又老又病地，那個慘啊，老柳我真不敢去那邊看啊，每次去了回來就要傷心好一陣子，都是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啊。」
黃雲逸沒接話，這個時候人家動感情了，自己還是不要火上澆油為好。
「是該想想辦法有點動靜了。」柳經理似乎也是考慮了很久，今天和黃雲逸一聊，才最後下定決定似的。
黃雲逸沒有再說什麼了，這事情不能急，慢慢來把，再說自己現在也沒有好的方法怎麼打開這個銷路，自己一個書記還是不要衝在前面的好。
兩人又聊了很久，到四點多的時候，黃雲逸準備起身告辭，可柳經理就是拉著他不肯，一定要留他吃飯，黃雲逸也沒怎麼推辭，只是讓項姐簡單一些。
五點剛過，就吃飯了，看來項姐是早有準備了，菜不是很多，不過搭配的滿好的，一個魚，一個肉，一個老雞煲，兩個炒菜。
上了飯桌，柳經理拉出一大箱啤酒，而且是那種24瓶一逸開始頭疼起來了。
一邊吃著，兩人又一邊聊著啤酒銷售和生產的話題，這些日子來的功課總算沒有白費，黃雲逸的一些觀點，讓柳經理眼前一亮，好幾次都那杯子來和黃雲逸碰，很興奮的和他乾杯。
其實黃雲逸也只是現賣現學，很多都是網絡上啤酒論壇裡大家的帖子的內容，然後結合華州和江南啤酒的情況，黃雲逸歸納一下，有時候也有些不明白的，黃雲逸就去向銷售科長和唐莉莉請教。
「小黃，今天你來了，我心裡一塊石頭就放下來了，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再拚搏一把的，有你的，我就放心很多，謝謝你的，來乾杯！」柳經理為自己有個盟友高興起來了。
「好，只要柳經理牽頭，我一定全力以赴，於公我跟著柳經理把啤酒廠幹好，也對職工有個交待，於私，跟著柳經理幹一番事業，對我也是一個機會。」黃雲逸端起酒杯和他一碰，一口喝乾。
「小黃，我也反思啤酒廠這些年走過的路，始終是在進進退退、左左右右邊、上上下下、收收放放的***裡迂迴，這都是我當時的思想太保守造成的，有些是我的知識跟不上趟造成的，拍拍腦袋，做到哪裡算哪裡，溜到哪裡算哪裡，以至於啤酒廠多次錯過機會，廠子的問題越積越多，越拖越大。」柳經理有些感慨的自我批評地反省，苦笑著一口喝完杯中的啤酒。
離開柳經理家的小院時，已經是月上中天，四周略微有些星星在閃爍，黃雲逸感覺空氣格外的清爽，出來的時候給駕駛員打了電話，走出去一看，車子還沒有過來，就沿著林蔭大道來回走了走，今天的心情真是不錯。
柳經理其實是將畢生的精力都傾注到江南啤酒廠上，無論現在啤酒廠的情況如何，至少他曾經努力過，現在看來他也從現在這扯皮的狀態中回味過來了，準備在退休前，再幹一場，或許這對於自己來說是好事。如果能想辦法把啤酒銷路打開一些，讓500員工能有飯吃，讓名員工的妻兒能吃的上飯，上的上學，對於自己，或許更是一番心裡的安慰。
從那天去康軍家裡之後，那件事情一直在他胸腔中迴盪，讓他每天都吃不下睡不好，即使有一身的力氣，有滿腦的想法也沒地方使。現在想來，或許這種情形就馬上要有所改變了，或許小寶明年就能每天吃上肉包和酸奶了。想到這兒，黃雲逸的心緒忐忑起來，有些激動起來，一種一定要想辦法幹點事情出來的想法在自己心中升起，一種坐領導的責任感，充滿了整個胸腔，久久的拂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