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夕他們走後半個小時,方老帶著方雨兒再次來到了陳夕家。
「陳夕哥哥呢?今天也是星期天,他不要上課呀!」方雨兒一到陳家就找陳夕。
陳橋告訴她陳夕去同學家玩了,弄得方雨兒直呼可惜。
「我們是來告辭的,今天下午我們就要去坐飛機回台灣了,以後也不知道我這個老骨頭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大家。」方老感慨地說道。
陳橋夫婦當然是客套一番,什麼老爺子現在身體還非常棒,現在政策好,隨時可以回老家來看看。
方老見到方雨兒跑到外面去玩了,便低聲對陳橋夫婦說道:「我今天來還有一個事情。昨晚我給老陳打了一個國際長途,把你們家裡的事情跟他聊了聊。」
陳橋雖然不知道國際長途具體多少錢一分鐘的電話費,但是國內長途都要一、兩塊錢一分鐘,料想國際長途不會少於十塊,聽人家說還有一二十塊錢一分鐘的呢!他趕緊說道:「讓您破費了。」
方老搖搖頭,他當然不會在乎這電話費,再說他也是用他那當局長侄子的「大哥大」打的。(大哥大:那時候還是身份和地位象徵的、一種像磚頭那麼大的手機。正規名字是第二代移動電話,當時民間俗稱大哥大,現在叫早期手機。不過那時候沒有通全球的網絡,大哥大的信號、網絡應該都無法打國際長途,現在只是小說裡面說說而已,不必較真。)
「我和老陳聊到陳夕,他都非常關心陳夕。不過,他似乎很焦急,跟我說了一件事情。他說這段時間陳夕有災難臨頭,要你們管好他,不要讓他出遠門,平時也要非常小心。」方老猶豫著說完。
陳橋夫婦聽後心裡一沉,誰都是喜歡聽好話,晦言總是令人不高興、心裡沉重。只不過這是叔父說的,又是一個長輩帶話,陳橋也不好表示什麼,他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陳夕這個孩子,讓叔叔他老人家操心了。不過他現在天天上學,離學校不是很遠,又不騎自行車,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會有什麼災難呢?」
方老考慮了一下才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還是小心一點為好。我是跟老陳認識很久的了,他以前就會算一些東西,雖然他不能很科學的解釋原理給我聽,但是我必須承認他算得很準。甚至昨晚他已經算到我會打電話過去,他已經先在電話旁邊等著了。」
他若是算得真的很準,那不說明陳夕一定會有災難?陳夕父母都是寧可相信他叔叔是亂說一通,希望他是開玩笑。
方老傳到話了,他也沒有什麼好建議,只能安慰了陳橋夫妻幾句,說了些什麼「吉人自有天相」之類的話,然後便帶著方雨兒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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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夕見到黑梟開了一槍,先是一副嚇呆了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喝彩起來,並且對黑梟大加稱讚:「老大!你真是厲害呀,槍法那麼準!哇!好厲害呀,真的是太厲害了!」
黑梟看著楊警官,臉上是一副嘲弄之色。楊警官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仍然舉著雙手看著他們。
「嚇死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開槍呢!真的好刺激,老大!您能不能再讓我開開眼界?這次射遠一點!這真的是警槍嗎?警槍最多能夠射多遠呢?我們看看能射多遠,好不好?」陳夕繼續興奮地說到,渾然忘記了身處險境。
黑梟得意地笑道:「這當然是警槍,不信你問楊警官。能射多遠嘛……」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露出懷疑的神色,抬起槍在陳夕頭上敲了一下,喝道:「小鬼!打什麼鬼主意?他媽的,你是想消耗老子的子彈?我現在就給你一顆!」
陳夕正是打的這個主意,黑梟現在不過是仗著手裡有槍,如果把他槍裡面的子彈消耗完了,他的槍也就沒有威脅了。不過他也不是天才,更不是受過訓練的專門人才,在這種情況下,他哪裡還能自己想到這樣的辦法來?
其實陳夕是以前看過一個搶劫的故事,主人公面對一個持槍搶劫的歹徒,主動說可以不作抗拒並且把獻出全部錢財。不過他又跟歹徒說這些錢不是自己私人的,回去只怕不好交待,央求歹徒在他的衣袖上打幾槍,留下幾個槍洞。歹徒照做了,他又說還不夠逼真,又求歹徒一定要在褲子上也打幾個槍洞,現實自己已經盡力了,歹徒覺得有理,就照做了。最後歹徒的子彈沒有了……
陳夕見到他已經識破,不敢再繼續說,趕緊扮出毫無心機的樣子裝蒜,無辜地說道:「不,不,老大,您誤會了!就算是再狡猾的人,都被你看穿了;我只是一個學生,哪裡能想到這麼遠?我是錄像看多了,現在親眼見到開槍,實在太興奮了,您不用開槍了!真的!」他心裡雖然暗暗惋惜,不過如果黑梟真的是奪的這個警察的槍,那消耗了他一顆子彈,也就多一分安全了。
黑梟又在陳夕頭頂重重的敲了幾下,把陳夕痛得低下了頭,他才罵罵咧咧沒有再打了。
在黑梟打罵陳夕的時候,楊警官又悄悄向前移動了幾步。此時見到黑梟停下了動作,他又開口說道:「黑梟!我剛才的提議,你是不是可以再考慮一下?放了人質和槍,換你一條命!值得的。」
「放你媽的屁!你還敢提這麼荒謬的要求?」黑梟張口罵道,然後似乎發現楊警官的身體前進了幾步,大聲罵道:「他媽的死警察!快給我跪下!要不然我殺了他!」他手裡的槍指了指楊警官,又指向陳夕的腦袋,重重的頂在陳夕太陽穴旁邊。
「完了,把他激怒了。」陳夕的心不由懸起了空中,自我感覺呼吸不過來了,他是真的怕死呀!他心裡不停感歎,「不會吧?我陳夕還沒有讀完中學呢,還是處男呢,就這樣死在這裡?我為什麼要來這裡呀?」
楊警官見到黑梟有點失控的跡象,趕緊安穩他:「別亂來!萬事好商量!不要傷害了這個同學。」
「跪下!給我跪下!」黑梟又把槍指住了他。
陳夕已經停止了埋怨,想起桌前還放了一段時間的觀世音菩薩像,趕緊誦念「觀世音菩薩」的聖號,祈禱著這個黑梟放過自己,自己平安的離開。
「給我跪下!快點!」
過了一會兒,猶豫之後的楊警官慢慢的跪了下去,他的眼睛還是一直盯著黑梟的,他在心裡計算著距離,如果自己撲過去的話……
「哈哈……跪下去!」黑梟揮動著槍狂笑著說道。
陳夕看到這一幕,突然覺得很震動。其實在他的感覺中,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並沒有影視裡面講的那樣關乎男人的尊嚴,他也不會覺得跪是很難的事情。像現在這樣的情節,在影視裡面陳夕也是見多了,但是真正發生在他面前,他還是覺得莫明的震驚。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警察在他生活中太遙遠了,難以想像會有警察為了人質向歹徒低頭下跪;也可能是這種氣氛下,有人願意為了保住自己而下跪,讓他覺得很感動。
此時陳夕已經不是害怕和擔憂,心裡想的是如何才能將黑梟制伏,自己和楊警官是兩個人,要對付一個歹徒應該不是什麼問題,現在唯一的擔心就是他手裡有槍,必須要想一個辦法讓他手裡的槍離開!
陳夕看著慢慢跪下的楊警官,從他眼裡似乎看到了一些什麼,他也暗暗準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可是他看了一會兒,那個姓楊的警察最後還是跪了下去。他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又有點失望。
「他媽的!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直在追我嗎?怎麼樣?現在你跪在老子面前,感覺怎麼樣?今天玩夠了沒有?」黑梟狂妄地笑著,大聲的羞辱著楊警官,「告訴你,這只是給你的一個教訓,這次要了你的槍,下次就是要了你的命!滾!你給我滾!」
楊警官沒有吭聲,慢慢的站了起來。陳夕不知道情況會演變成什麼樣子,也不敢亂說話了。
「誰叫你站起來了?滾!沒聽到嗎?老子叫你滾哪!」黑梟大聲喝罵道。
陳夕暗暗擔心,如果黑梟把這個楊警官罵惱火了,他一下子惱羞成怒、不管自己的死活了,自己就麻煩了。
「喂!我說,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是真的在這裡亂來呢,還是在扮戲文呢?」
不知道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讓他們三個人都吃了一驚,他們馬上確定不是三人中誰說的話,趕緊四下尋找這個「第四者」。
楊警官本來是半蹲著站起來,現在順勢一下站了起來,他已經聽出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但是他不敢輕易回頭,畢竟現在還要一枝槍在等著自己,要是一回頭,可能就要挨冷槍了,一絲逃命的機會都將沒有。
陳夕雖然聽到這個聲音很陌生,但是他都怕是張學有他們找過來了,趕緊四下尋找。看了幾眼之後,他發現了那個說話者,同時黑梟也已經看到了。
那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扛著一把鋤頭站在前面不遠處看著他們,似乎對他們的「表演」很感興趣。
陳夕馬上又變得失望了,這個人過來,又是多了一個人質,對這個事件並沒有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黑梟也看清楚了那個人,他殘忍地笑了笑,手裡的槍微微抬起,瞄準了那個老頭,大聲說道:「死老頭子!過來!要不然老子一槍打死你!」
那個老頭聽到黑梟如此不客氣的話,不禁吹鬍子、瞪眼睛,鋤頭往地上一頓,手撐在鋤頭把上面,有點倚老賣老地罵道:「好你個兔崽子!竟然跟我稱老子?做我兒子還嫌你嫩呢!拿枝玩具槍就想嚇唬我呀?告訴你,我不到十歲就開始打日本鬼子了,飛機坦克都沒少見,還怕你一個小兔崽子。我什麼場面沒有見過?想嚇唬誰?」
陳夕暗想這個老頭的出現似乎打亂了他們計劃,讓這個黑梟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了。
黑梟聽到老頭開始回罵他,不禁火冒三丈,一扣扳機,一枚子彈,呼嘯過去。這個經歷過戰爭年代的老人,嘴裡還在說著什麼,突然感覺道胸口一痛,子彈已經穿胸而入!
老人停止了說話,似乎難以相信歹徒竟然真的對他開槍了。他伸手摸了摸傷口,很痛,又流了很多血,看來是真的了。
「死老頭!竟然敢罵我,我看你怎麼死的!」黑梟射出一槍過後,殘忍地獰笑了一下,罵罵咧咧的準備再補上一槍。
就在這時,站在前面的楊警官,突然之間向著黑梟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