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龍咆哮,電蛇嘶吼,剎那光華,照亮了整個天空。
大雨滂沱,漸漸笑了下來,一片片黑色的雲彩猶如濃墨一般,黑壓壓地壓來,此處是樹林外的空地,正是一處開闊的地方,正好讓騎兵衝鋒,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
傅采林滿臉的水花,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他身上早已經濕透,不復之前那瀟灑萬分的形狀,如今的他,看起來不過是一隻等死的老狗一般。
名動江湖的「弈劍」在手,他冷冷地望著將他包圍起來的百餘騎兵,雖然比不起突厥狼族那些天生的騎兵,但是這些百濟、新羅的騎兵無不是百戰之兵,身上一股殺氣鋪天蓋地地湧來,讓傅采林也感覺到一股手足冰冷的感覺。
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傅采林沉聲說道:「諸位好算計,在此埋伏老夫,不過你們以為就憑你們,就可以殺死老夫不成?」你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掃過了四方的騎兵,那些騎兵只感到一股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傅采林宗師之名天下聞名,而他在朝鮮半島的名聲更是如天神一般,那是足以嚇退百萬大軍的神人。
百餘殺氣凜然的騎兵氣勢不由得一弱,傅采林怒喝一聲,振臂揚劍,從他的神兵之上,激盪出一股凌厲無比的劍氣,十尺長的劍氣沖天而上,彷彿是神龍一般發出轟鳴的咆哮,半空之中,劍氣陡然間化作了萬千的煙火,飛射而下,以他的腳下為中心,方圓十丈之內,但見劍氣縱橫,泥土飛濺,轟隆隆的的聲音猶如春雷一般炸響,讓人頭皮發麻。
所有人都為他這一劍氣勢所攝。人的名,樹的皮,傅采林在朝鮮三島的威勢何等的厲害,這些兵士雖是百戰之兵,但是也忍不住心中膽怯,紛紛後退不已,就是他們地主將也是吞著口水,心中暗道:「不愧是傅采林賊子。宗師一般的人物,那一劍這樣的厲害,神仙也不過是如此吧!」
就在他們後退、膽氣被攝的瞬間,傅采林嘴角一笑。足下一點,身子已經是如同一陣離弦的箭矢一般,飛射而出,手中「弈劍」一抖。劍氣登時滴溜溜地激盪而出,一道青湛湛的劍氣足足有著十尺,碗口般大小,周圍的風雨均是被這一道劍氣牽引之下。如同龍捲風一般,直捲起三丈來長的刀芒,一道望著騎兵最為薄弱地地方斬來。
戰馬嘶鳴。戰士哀號。騎兵連同胯下駿馬被這一刀劈成兩半。這一刀下去,十多個騎兵連同戰馬便是如此被分屍了。這圍攻之勢,登時就破開了一個口子,傅采林一震衣袍,雙袖飄飄,彷彿是蒼鷹一般飛射而出。
「他娘的,這些百濟、新羅的兵士還說是百戰之兵,不過是一個人就嚇得他們喪膽了,還算什麼精兵,那新羅、百濟莫非都是草包不成?」傲雪在一旁看得氣惱,這些士兵身上殺氣倒是足夠,只是怎麼這麼膽小呢?
婠婠一陣嬌笑,白了傲雪一眼,悠然說道:「你說得倒是輕鬆,那傅采林老兒在朝鮮半島素有威名,這些人自然是懼怕了,更何況他們哪裡見過什麼高手,方纔那一劍不就是讓他們心寒了?」
她微微一笑,袖間飛出了兩道綢帶,正是陰癸神兵「天魔帶」,「還不快出手,不要讓傅采林走了!」說罷,她身子一輕,彷彿是隨風飛起的蒲公英地種子一般飛在半空,雪白的衣裳飄飄若仙,當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那些新羅、百濟的兵士看得一呆,心中均是想到:「這難道是仙女下凡不成?」
半空之中,婠婠嬌叱一聲,兩道綢帶激射而出,發出金石鏗鏘之聲,當真是快速無比,轉眼間就射向了傅采林地身前,兩道天魔帶如同靈蛇一般,彷彿是活了過來一樣,攻向了傅采林,傅采林早已經察覺到了婠婠的存在,也知道了婠婠的攻擊,若是平常,他也不會在意這個女子,只是如今,情勢危急,傅采林眼中怒色大盛,冷哼道:「好歹毒的女人!」
可不是歹毒,那兩道天魔帶帶著風雷之聲,每一條都是如同鋼鐵一般,當真是斷金碎石,抽在人身上,更是骨肉分離,而最讓人切齒,讓場中男人心口發涼地還是這攻擊的方位。
這嬌滴滴的美人兒,出手狠毒非常,那兩道綢帶,一道是攻向傅采林地心窩,另一道是攻向傅采林地下陰,時機更是拿捏得恰到好處,正是傅采林氣機運轉,真氣轉換地瞬間。
傅采林手中長劍一蕩,但見那長劍之上吐出一道道的劍光,那細若游絲地青色劍氣編製成網,柔勁拂過,剛勁再來,當真是剛柔並濟,這一劍有個很好聽的名字,乃是「流觴折柳」,取離別連綿別意,柔勁如網,當真是守得敵手不漏。
婠婠嬌笑一聲,兩隻雪白的手腕一翻,那兩道綢帶登時如同靈蛇一般動起來,上面兩個銀鈴發出陣陣清脆的鈴聲,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快速無比地擊在那劍網之上。
不過是一息之間,已經是連擊十多次,她的功夫當真是讓人吃驚,那綢帶之上更是帶著勁氣的勁氣,空間扭曲的異景生出,傅采
一動,喝道:「中原的妖女,竟然敢在老夫面前獻醜便是要斬你在劍下!」
話音落下,「弈劍」之上發出了一陣轟鳴,那聲音越來越大,上賣弄青光大盛,彷彿是一個青色的太陽一般,劍氣縱橫,一劍斬出,但見四方的狂風被一劍劈得如同,無匹劍氣直衝而來,向著婠婠面門斬來。
婠婠心中一驚,那無匹的劍氣未至,捲起的狂風已經讓她臉頰生疼,她心中想到:「不愧是宗師,竟然還有這般的功力,斬出這樣的一劍,這一劍,比起我家師尊也是不遑多讓!」
心中想道,她嬌叱一聲,兩道天魔帶如同兩道盤蛇一般在她身邊游動起來,隨著她的身子扭動。赫然是形成了一個圓圈,兩道綢帶,一道剛猛如鐵,一道柔和如水,一剛一柔,形成了一個太極圓圈,圈中詭異力場生出,空間扭曲。那些攻來的劍氣被力場扭曲、破碎,輕易卸去,更是吸收反擊,她身如柳絮。輕飄飄地向後飄去。
傅采林一劍斬出,哪裡還敢停留,快速地離去,身後一股沛然的刀氣沖天而出。滾滾的氣浪如同海嘯一般衝擊而來,無邊的刀氣緊緊地將他鎖住,將周圍的方位完全封死。
刺眼地刀光亮起,一道丈餘長的刀光將周圍的雨水直推出數丈。在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無雨帶,一個清朗的聲音喝道:「傅老頭兒,想要殺我的女人。可曾問過我的刀子!」
丈餘刀氣一刀劈下。彷彿是閃電一般。只是轉眼間,便是劈在了傅采林的「弈劍」上。
噹噹噹噹噹噹噹——一陣連連綿不絕的金石之聲鏗鏘響起。每一聲都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人雙耳發疼,兩人兩丈之內,空氣如同滾油倒進了冷水一般,洶湧地翻滾著,「嗤嗤嗤」,空中泛起了一陣陣地白煙。
一連三十六刀,每一刀都是千鈞之力,也不知道眼前的青衣男子是用了什麼技巧,如此快速地恢復過來,刀子上的力道,竟然是一刀強過一刀,彷彿是吃了般,硬是讓傅采林的雙臂發麻,虎口也是破了開來,更加讓他惱怒地是手中那柄追隨了他數十年的神兵早已經在一刀重過一刀的砍擊下,發出一陣悲鳴。
「賊子,滾開!」傅采林怒聲喝道。
「傅老頭兒,不要惹人發笑了!現在的你何等地狼狽,告訴他人你是傅采林,別人也只是以為你失心瘋,你現在不過是一條待宰的死狗而已!現在的你還有多少氣力,更可況,這裡還有百餘騎兵,你如何能夠抵擋騎兵的衝鋒?」清朗地聲音大作,隨著漫天的刀光,送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一刀將傅采林逼退,傲雪揚刀喝道:「你們還在幹什麼,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你們可是百戰之兵,百人衝鋒,難道害怕了這個死狗一般地老頭兒不成?」
這個關頭,婠婠那嬌美,有如夢幻迷夢地聲音在眾人耳邊透來,絲絲地聲音從他們的耳邊,投入了他們地心中,彷彿是心底便是這麼想的一般,「殺了他,趁著他氣力衰竭的時候,正好殺他,殺掉他,你們就是你們國家的英雄,高句麗就赤裸裸地在你們眼前,任你們蹂躪,拿起你們的刀,像個勇士一樣殺上去!」
那迷幻魔音一般的聲音,讓場中的騎兵心中都是理所當然地想到:「可不是,那傅采林老兒不過是一條待宰的老頭,我們宰掉他就是英雄了,高句麗就只能夠在我們的刀下呻吟了!」
於是,他們瘋狂了,紅著的眼睛望著傅采林,就像是西門慶看到了光溜溜的潘金蓮一樣,身上散發著狼一般的氣勢,他們的首領,舉起了手中的馬刀,沉重的鐵甲發出鏗鏘的聲音,馬刀泛著陣陣的寒芒。
「兒郎們,殺!」
「殺!殺!殺!」怒吼聲從著百餘名的騎兵口中吐出,那百餘名的騎兵身上發出了洶湧如同潮浪一般的殺氣,這些究竟戰陣的士兵雖然比不過突厥人,也比不過中土士兵,但是他們確實是久經戰陣,滿身殺氣,更在婠婠的魔音之下,殺氣更盛。
沖天的殺氣猶如實質地從他們的身上洶湧而出,若是合擊一起,就算是鼎盛時候的傅采林也要退避三尺,就算是如此,這一陣殺氣也是驚人無比,比起烏雲密佈的夜色更加的深沉的殺氣直衝而出,風雨被衝擊而開,天上一畝烏雲被殺氣衝散,露出了一塊十多丈大小的窟窿,雲破月來,億萬縷清光從那窟窿之中傾瀉而下,照在身穿黑色鐵甲的兵士身上。
冷月洗寒刀,寒光照鐵衣,那百餘騎兵黑家馬刀,快下戰馬嘶鳴,彷彿是修羅魔將一般,發出無限的殺氣,在為首的頭領一聲令下,鋼鐵一般的馬蹄聲響起,平地之中彷彿是響起了一陣陣的春雷,轟隆隆地傳得遠遠的。
「殺!」寒光掠過,戰馬嘶鳴,奔騰如電,馬刀揚起。掠過寒芒如霜。
一聲戰馬嘶鳴,黑色的駿馬人立而起,兩蹄向著傅采林身子踩來,馬上騎兵手中的馬刀已經向著傅采林的脖子上面砍來。
傅采林臉色發黑,肅殺的殺氣撲面而來,他手中地「
青光大震,一劍將那騎兵斬殺,借力飛出。還沒有是兩騎策來,周圍都是密集的馬蹄聲,那些騎兵揚起馬刀。衝鋒砍來,一刀過後即是遁走,兩邊是接應的騎兵,這些騎兵訓練有素。乃是與高句麗征戰之中的脫穎而出的精兵,乃是借鑒突厥人訓練而出。
繞是傅采林武功不凡,但是在百餘騎兵衝鋒之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氣力漸漸地不支,那些騎兵圍著傅采林,更有弓箭手趕到。密集的弓箭如同雨點一般射來。那些弓箭手可都是手開五石的好漢。勁道何等的強橫,弓箭手與騎兵配合無間。那傅采林若是想要憑借輕功飛走,便是一輪密集地箭雨射來,讓他如何能夠走脫?
更加傲雪更是如同鬼魅一般,時常是從騎兵之中飛射而出,長刀帶著丈餘長的刀光直劈而下,一連數刀,全然不說什麼角度、什麼虛招,一上來就是全力,當傅采林當作是樹樁子一樣砍下去。
全力砍擊之下,傅采林本就是氣力難以為繼,不由得接連後退,身後無數的箭矢飛射而來,只是他那裡顧得上這麼多,只看到一道道的刀光不要錢一般劈來,婠婠展開水袖,袖中兩道靈蛇一般地天魔帶刁鑽異常地向著他的雙腿捲來。
傅采林大喝一聲,身子驀然間拔高數尺,身子向著一旁激射而去,身在半空,可是由不得他,登時成了活靶子,無數的神箭手向著他射來,「咻咻咻」的聲音破空之聲不覺於耳,他長劍一陣,登時如同一道長鞭一般,在身前掃開,將那些箭矢掃落。
只是那些勁箭何等地勢大力沉,他雙臂已經被震得發麻,剛落地,馬蹄聲大作,四騎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直衝而來,她們手中各是拿著一條嬰兒手臂粗大的繩子,而在四騎衝到面前之前,傲雪與婠婠已經同時攻來,青色的刀光翻江倒海一般,散發著強橫的氣勢,婠婠手中兩道寒芒,赫然是陰癸神兵天魔雙斬。
兩道陰柔至極地勁氣從婠婠手中激射而出,直向著傅采林的後心與脖子刺去,傅采林喝道:「賊子!」
劍光一閃,只聽到噹的一聲,婠婠已經急速地後退,口中發出動人地嬌笑:「傅采林老兒,奴家就不與你玩耍了!」
她話音剛落下,也不等傅采林追擊,傲雪已經喝道:「傅采林老兒,吃我一刀!」
一刀劈在空出,但見一股股地無形氣浪如同海嘯一般向著傅采林衝擊而去,傅采林劍光一抖,身子如同燕子一般飛掠而過,又是滿天箭雨射來,傲雪已經凌空一刀,正正地與他地「弈劍」交擊。
一聲悲鳴,那柄伴隨著傅采林數十年的神兵登時粉碎,無數地細碎的鐵屑向著四方激射而去,傅采林臉色一紅,醜陋的臉龐扭曲猙獰,那種陷於死地的野獸一般的絕望讓他所謂的心境、修為全然丟到了天外。
傲雪那廝與婠婠相觸便是能夠形成真氣周天循環,真氣恢復何等的快,每一刀下來都是全力砍擊而下,傅采林本就是力竭氣衰,登時被逼到了地上,呼嘯四聲,他手腳被兩道繩子套住了,四匹駿馬登時向著四方奔跑而去,將傅采林拉了起來,就是要四馬分屍。
他滿臉通紅,雙眼幾乎要凸出來,臉上青筋暴現,傅采林怒喝一聲,竟是硬生生地將那四匹馬拉住了,戰馬哀鳴,他勁氣一動,那四匹駿馬登時摔在地上,馬上騎兵摔飛而出,摔個半死。
馬蹄聲紛亂,不知道多少的戰馬衝鋒而來,馬刀揚起,就是要將傅采林分時。
他也是了得,一個打滾,躲開了不知道多少的馬刀砍擊,下一刻萬千的箭矢射來,他雙手在地上一撐,整個身體如同閃電一般向著一邊倒飛而去。一陣皮革撕裂的聲音,赫然是十多支箭矢射進了他身上,他力竭氣衰,護身真氣更是衰弱到了極點,加上那些箭矢何等的力大快速,若非是他了得,調整了身體,讓開了要害,只怕他已經是成了刺蝟了。
他足尖落地,還沒有來得及喘息一口,一股危險的氣息已經湧上心頭,傅采林輕功催運到了極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剛剛走了數步,只聽到「轟隆」一聲,十丈之內,春雷般炸響,泥柱升起,火光沖天,其中的騎兵連同戰馬登時被炸得粉碎,一陣血肉紛飛,斷肢殘骸無數,泥土翻滾,混著漫天火光,彷彿是數百道蛟龍翻滾、咆哮。
一股衝擊波衝擊而來,輕而易舉地將他弱得不能夠再弱的護身真氣摧毀,傅采林只覺得一陣大力衝來,五臟六腑彷彿是被鋼鐵打擊一般,全身骨頭一陣的響動,眼前一陣發黑,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如同死狗一般倒在地上,他身上一絲的真氣也是提不起來,馬蹄聲轟隆響起,他此刻心中有股悲涼的感覺湧來,雪亮的刀光伴隨著如鐵的馬蹄聲而來,他心中竟是無限的平靜,「沒想到我竟然是這樣死法!」一陣寒芒掃來,他眼前一片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