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香裊裊點起,內堂之中瀰漫著淡素的檀香的香氣。
馥馥香風,吹動著雪白的衣袂。
祝玉妍背負雙手,背對著傲雪等人,她俏立在窗邊,窗邊一盤白梅靜靜無聲地盛放,和風馥馥吹來,送來一陣寒意,也送來一陣清冷幽香,窗外可見松柏傲雪挺立,蒼勁比筆直的身軀之上是如蓋的綠意,上面鋪上了一層白雪,風吹過,不是的聽到雪落的聲音。
月色皎皎,如霜如華,祝玉妍的目光似乎是穿過了整個蒼穹。
原本如同止水一般的心緒也為之而蕩漾起來,因為美仙的到來,二十多年的歲月,兩人母女再次相見,早已經物是人非,縱是她是心腸如鐵,性情執拗到了極端的魔頭也忍不住心中發軟,美目發酸。
內堂之中一片寧靜,落針可聞,祝玉妍沒有開聲,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只有婢女走動發出的輕微聲響。
「師尊在想什麼?」傲雪心中想到,暗自踹度著祝玉妍的心思,無奈他並非是祝玉妍,而非是女兒身,自然是無從踹度起來,也只有放棄了這個想法,美仙端坐在一邊,如同仕女一般,溫婉而恬靜。
而趁著這個機會,他細細地打量起了內堂中的諸人。
最靠近窗邊的是聞采婷,她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伸展著身子,傲人的胸脯挺起,曲線玲瓏,份外的吸引眼球,她嘴角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手中把玩著她的金簪。
而她身便是與她不對頭的旦梅,銀髮如霜,自然地垂到了臀部,而此刻她正是拿著一把墨色的月牙梳子,正是慢條斯理地梳理著自己的銀髮,不時地注視著場中眾人。見到傲雪目光投向她,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還有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傲雪心中一動,暗道:「她似乎是在拉攏我!」只是他也不知道旦梅地目的所在。
而另一邊的立著兩個女人,其中一人三十左右,成熟的熟婦風韻撲面而來,玫瑰花瓣的一般的嘴唇紅艷艷的份外的誘人,鵝蛋般地臉頰。最是動人的是一雙帶笑的目光,沒有聞采婷的春意,卻是一份清澈,如同孩童一般地清澈。有著別於聞采婷的動人神韻。
「如此清澈的目光,若非是心思單純便是心機盡數掩藏在心底的狠辣之輩!」傲雪心中暗自想到,對這個女人更是留上了心思,所謂眼睛是心靈地窗戶。但是這並非是不能夠掩飾的,而能夠掩飾的莫不是心機深藏之輩。
「那是雲長老!」美仙的聲音在傲雪地耳邊低低地響起,傲雪望去,但見美仙目光流轉。宛若星辰一般,她微微一笑,握著傲雪的大手。小手完全放在了傲雪的大手中。一時間傲雪感覺到她冰涼地小手。不由得泛起了一陣憐惜。
「雲長老最恨負心之人,死在她手上地負心漢也不知道有多少!」感情這個女人也是受過傷害地。若不是如此,怎會如此極端?
「相公不要被她迷惑,以為雲長老是被人傷害,她自己也是以玩弄男人為了,雲長老最是工於心計,可謂毒如蛇蠍,而且善於掩飾!」美仙低聲說道,同時證實了傲雪的想法。
傲雪正要說話,美仙便是說道:「不要說話,只是聽我說就可以了!」
說罷,她指著雲長老身邊地美艷女子,那女子一身黑衣,緞綢般的黑髮成了髮髻,那是代表已經嫁為人婦的髮髻,桃花眼,柳葉眉,櫻桃小嘴兒,配著瓜子臉蛋,好一個精緻的可人兒,最是讓人難忘的是她雙目間帶著的一抹野性,讓人感到此女必然是野性未馴的小野貓。
玲瓏身段,在一身黑色的武士服下盡數顯現,前凸後翹,可謂是熱火非常,而她最讓人注目的莫過於一雙筆直修長而又勻稱的美腿,那雙美腿彈性驚人,讓人不自覺地看多了幾眼,背著雙美腿夾住,必定是甲斷腰。
「她是霞長老,與雲長老同為四魅之一!」美仙說道,復又輕笑出聲,有些調皮地說道:「霞長老並不喜歡男人,而且不知道多少的大家閨秀、少*婦拜倒在霞長老的石榴裙下!」
傲雪聽罷,望向霞長老的目光更多了幾分的詭異,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喜歡女人而不喜歡男人的,而且還有如此大的魅力,此時傲雪不得不感慨萬分,自己的師門確實是人才輩出。
而且內堂之中的丫鬟無不是貌美如花,氣質之上各有千秋,可謂春蘭秋菊,傲雪她們步伐輕盈,顯然是身負武功,想來必然是陰癸門徒。
斯時,兩個腳步聲傳來,腳步聲很輕,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祝玉妍與傲雪兩人,而後才是美仙與四魅,由此也可以看出,諸人武功的高低。
進來的是一男一女二人。
「清兒參見師尊!」女子身穿白衣,盈盈福道,目光之中帶著一抹朦朧的春意,不是白清兒還是什麼人?
「不必多禮!」祝玉妍微微笑道。
「請兒見過師兄,師兄別來無恙?」白清兒目光朦朧欲滴,臉頰之上泛著一抹淡淡的紅霞,宛若桃花點點,盈盈目光之中更是似嗔似喜,欲說還羞的羞澀神態,此般女兒家羞態,總是磐石也是要化作繞指柔。
傲雪點點頭,並不說話,說道:「師妹的天魔妙相更上一層樓了!」
他含笑望了眼白清兒,更是帶著一分的警告,小妞,你的天魔妙相對我起不到作用!
白清兒輕笑一聲,給了傲雪一個媚眼,很自然地走到了聞采婷身邊,看起來,旦梅所說白清兒與聞采婷親近並不假。
「宗主勞師動眾,想必已經有了主意吧!」一陣陰沉的
道,說話的是剛剛進來的中年男子,長得頗為好看,一種陰沉的感覺,此人手中拿著一柄長劍,正是雲雨劍。
「雲雨雙修」辟守玄,被曲傲宰掉的林仕宏的便宜師傅,一手採補之法,聖門無雙。
除去已經翹辮子的隱魔邊不負還有不知道在何處的婠婠。陰癸精英盡在此處。
祝玉妍含笑著點點頭,目光望向白清兒,問道:「都來了?」
白清兒輕輕點頭。
祝玉妍說道:「既然來了,那麼我們就好好招呼他們!」目光之中復又帶著一股恨意,旋即恢復清明平靜,淡淡地說道:「他也來了?」
「邪王也來了!」白清兒說道,祝玉妍與石之軒的恩怨在聖門之中少有人不知道,白清兒也是知道自己地師尊對邪王是何等的恨意。
「那就好!」
…………
…………
雲是彤雲。風是冷風,絮絮雪花自蒼茫的天宇落下。
雪花簌簌地飄落,路上人紛紛回家,有孩童更是歡呼著張開雙手。笑著、跳著,分享著一分的喜悅。
天氣漸寒,大雪降臨,這樣的天氣。街上的小販紛紛回家抱著娘子,就是商舖也是關了不少,只有那些酒肆客棧依然開張,點著大紅燈籠。遠遠地可以看到一陣的紅光。
行人匆匆而過,俱是匆匆回家躲避風雪,這個時節。這些人都是寧願回家抱著婆娘睡覺。或者是到酒肆中吃些熱酒。也不願意呆在外面。
風雪漸大,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走來。這人不似是他人一般匆忙,顯得慢條斯理,過往地行人不免多看了數眼,這人穿著一件蓑衣,頭上戴著一頂斗笠,斗笠被他右手壓得低低的,正是迎風走來。
說起來也是奇怪,那滿天的風雪撲到這人的面前像是認識他一邊,又像是被一柄刀破開了一樣,自動分開了兩半,路過地行人不免心中奇怪,暗自道聲古怪,各有人心中恐懼:「這人莫非是夜叉鬼怪不成?」想著,更像是如此,打了個激靈,步伐更是快了幾分。
「這個鬼天氣,一點也不討人歡喜,怎麼也比不少秦淮煙花,還有江南勝景!」那人歎了口氣,從聲音聽來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聲音有著獨特的磁性,若是有女兒家在此,必然是為之而著迷。
「還是找個落腳的地方吧!聽說長安地青青姑娘風華絕代,倒是要見識一番!」淡淡的聲音,倏然,那人停了下來,隱在斗笠下的雙耳微動,一陣細微的聲音傳入了他地耳朵。
抬起了斗笠,男子俊朗的容貌顯露出來,那是一張很俊俏的臉龐,多情公子侯希白有著過人地本錢,此刻他皺起了好看地眉頭,喃喃說道:「這個時候,是什麼人會帶著大把地人馬出城?」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皇宮出傳來,由遠至近,不多時候便是可以看到模糊地影子,更是可以聽到一陣清脆的戰馬嘶鳴,還有馬鐵踏著地上的聲音,清脆有如珍珠落入玉盤之中。
侯希白立在路中間,功力聚於雙目之間,可以看到一個火紅色的影子飛奔而來,那是一匹赤紅駿馬,黃金轡頭,黃金的馬頭套,那戰馬渾身毛色如火,沒有一絲的雜毛,通體勻稱,肌肉流暢,正是一匹不可多得的駿馬,馬上的人氣宇軒昂,身材高大,一雙銳利的目光之中帶著一陣傲然的神色,而那人穿的正是李唐太子的服飾。
是李唐太子李建成!
他身後是二十餘騎,俱是黑色的戰甲,黑色的戰馬,渾身漆黑,如同黑旋風一般,馬蹄踏過之處,捲起了一陣的雪花。
駿馬之後是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侯希白可以看到那些彪悍的士兵。
駿馬快速奔過,轉眼間便是到了侯希白的身前。
「滾開!」李建成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皺了皺眉頭,一揮馬鞭,馬鞭登時呼嘯著如同盤龍一般怒吼著捲出來,撕破了茫茫風雪,向著侯希白捲來。
侯希白冷哼一聲,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左手如同毒蛇吐信一般閃電般伸出,李建成只看到一陣虛影,他撕裂風雪的一鞭就被眼前的男子抓住了。
李建成瞳孔一陣收縮,「好大的膽子,你難道瞎了狗眼,竟然膽敢擋住本太子的路?」說罷,他一了韁繩,戰馬登時人立而起,雙蹄向著侯希白踏來。
侯希白不緊不慢,向一邊橫移了數步,手腕一抖,那長鞭登時如同波浪一般震盪起來,勁氣透過鞭子透出,李建成悶哼一聲,胸口一疼,一陣血氣翻騰,總算是顧及他的身份,而這裡是長安,正是他的地頭,侯希白也沒有出重手的意思。
「好威風的太子,在下不奉陪了!」說罷,他踏出一步,很奇異地躍出了丈餘,下一刻便是淹沒在茫茫風雪之中。
李建成冷哼一聲,由此至終,都不過是數息的時間,便是他身後的部下也沒有時間反應過來,他臉色很不好,望了眼侯希白消失的方向,哼了一聲,一揮手,便是向著城門奔去。
駿馬帶著一陣狂風,吹起了陣陣的雪花,他身後,是黑色的騎兵,如同黑旋風一般,帶起了一陣狂風,捲起陣陣的雪花。
踏著整齊步伐的玄甲步兵緊隨其後,這些兵士手中執著長槍大戟,臉色漠然,跨步間,每一個都保持不變的距離,這些人呼吸平暢,動作間殺伐的氣息透出,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向著城門湧去。
簌簌的雪花還沒有及身,被殺氣震盪,便是被蒸蕩不見。
殺伐之氣強烈如斯。
城門轟然打開,李建成帶著兵士走出了城門,沒入了滿天的雪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