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節道魔相爭
成都東郊,樹影婆娑,月華昏暗,碧草連芳菲。
師妃暄一身白衣,怯怯不勝寒風,自有一番不食人間煙火的美感,帶著一陣柔弱,更多了幾分的嬌弱楚楚,她秀眸望著同樣是白衣如雪的鍾靈女子,氣機之下,兩人都強烈地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可是每一次見面都讓兩女有著異樣的感覺,這是一個很出色的女子,若非是師門關係,兩女必定是惺惺相惜。
「婠師姐,很久不見了,師姐依然如此動人!」師妃暄幽幽說道,朦朧的目光望著婠婠,眼中似是帶上了一抹的笑意,婠婠嬌笑道:「妃暄師妹,婠師姐也很想念你!當然婠婠的天魔雙刃更加想念妃暄師妹!」
笑瞇瞇的眼神帶著一陣嬌嗔的意味,就是女人也不由得為之而心動,但是師妃暄心志堅定,只是淡淡一笑,「能夠被婠師姐想念,小妹不勝榮幸!」復又抬頭歎了口氣,說道:「只是小妹不欲與婠師姐為敵,還是請婠師姐離開成都!」
「若是婠婠不肯呢?」婠婠扶著自己的秀髮,白衣赤足,身上不染纖塵,她身上有著一股鍾靈的感覺,眼中帶著一抹邪魅的笑意,不似是師妃暄一般不食煙火的寧靜,卻如罌粟花一般有著致命的誘惑。
「小妹不欲與師姐為敵,只是如今成都局勢讓小妹焦心,為了不讓師姐在此翻鳳起浪,小妹也只能夠讓師姐離開了!」師妃暄歎息一聲,雲談風情的臉上更有一股出塵的韻味。
「師妹何必惺惺作態?你我都知根知底,師妹人前一副不食煙火的姿態,其實也不過是與師姐我這個妖女一樣,侯希白那個色狼可是被師妹你迷得三魂不見七魄!」婠婠朦朧的眼睛帶著一汪幽水,抱怨地說道。
「師姐說笑了,侯公子……」她還沒有說完,婠婠已經惋惜地說道:「師妹好狠心的人兒,人家侯希白雖然是個登徒子,但是也算是對師妹一往情深,就是師姐我這個妖女也是感動不已,若是我家那口子也是像侯希白一樣,師姐我也無怨無悔了,如今師妹不但是玩弄人家一片癡心,還不認賬,若是侯希白知道,會怎麼傷心呢?」
「師姐……」師妃暄臉上依然是一副雲談風情的摸樣,似是天下間沒有絲毫的事情在她的欣賞一樣,「清者自清,師姐要如此說,小妹也是沒有辦法!」
婠婠手指圈著頭髮,歪著腦袋,嫣然一笑,說道:「師妹果然是狠心的人,難道修天道的尼姑都是鐵石心腸的?」富又說道:「聽聞在洛陽梵青慧師叔受了重傷,可惜師姐我當時不在,若非如此,世上也可以少了一個尼姑,省得與和尚勾搭!」
「師姐!」師妃暄臉上雲淡風輕的神色終於改變了,薄薄的怒氣顯露出來,婠婠嫵媚一笑,說道:「原來妃暄師妹也非是鐵石心腸,不過侯希白如此出色的男人,都無法讓妃暄師妹動心,莫非妃暄師妹真是如我家那口子說的是百合花?」
「小妹愚鈍,不知道什麼是百合花!」師妃暄微微吸了口氣,不懂就問。
「嘻嘻,師妹可是知道斷袖分桃?男人就叫斷袖分桃,而女人就是百合花,師妹對令師情深義重,果然是讓婠婠心中感動!」
「師姐!」師妃暄雲淡風輕,心如明鏡的心境終於打破了,臉上露出了羞怒的神色。
她自幼得她師傅收養,雖是修天道,要忘情,但是師徒之間有如母子的感情依然讓她牽掛,紅塵之中,這段感情便是她雖然突破了心有靈犀的境界,但是劍心通明無法寸進的原因。
而此時婠婠寬袖中左右各飛出一條白色絲帶,兩條綢帶如同銀蛇吐信一般向著師妃暄激射而來,師妃暄右足一點,身子橫移丈餘,一聲清叱,身後色空劍登時出鞘,發出一陣猶如玉鳴的脆音。
「刷!」
「刷!」
「刷!」
色空劍一抖,師妃暄手握色空劍,連出三劍,每一劍都擊在兩道綢帶之上,劍意柔轉,她一引劍訣,長劍斜指,身如柳絮隨風,偏偏不著一絲的力度,劍尖輕顫,吞吐不定,籠罩在婠婠身上週身大穴要害,不知道虛實。
「好劍法!師妹真的要與婠婠為敵?」惡人先告狀這是婠婠這個時候寫照,她右足向地面一點,撐起嬌軀,整個人陀螺般旋動起來。
一雙纖纖玉手以奇異曼妙的動作,交叉穿梭地揮動絲帶,織出一個幻變無方,充滿波紋美感的渾圓白網,把她緊裹其中,成了一團白影,仿如天魔妙舞。
宛若一個「圓」場,氣機之下,師妃暄可以感覺到婠婠現在把「圓」的特性發揮至登峰造極的境地,織出的護體網紋平均而一致,根本沒有任何強弱疏密之分,頓使他生出不知該攻何處的無奈感覺。
老鼠拉龜,師妃暄竟然找不到絲毫著力的地方,「師姐武功高強,妃暄佩服非常!」
話音剛落下,色空劍已經一引,反手間,勁氣凝結到了最高點,一劍刺出,勁氣全然集中在劍尖一點,空氣因為之而刺穿,這正是以點坡面的絕技。
「以點破面?」師妹的主意未免太過如意了,婠婠的笑聲傳來,師妃暄並無惱色,臉上無悲無喜,這一刻心如明鏡,心神沉入到了劍心通明的境界之中。
慈航靜齋之中,究竟的是體會天心,精修天道,當心如明鏡,心神之中可以反映出周圍的一切,如井中之月一般,此為心有靈犀,可以感知周圍,但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如此,心有靈犀也無法做到客觀如觀棋之人,而到了劍心通明,人如劍,劍心一點,無悲無喜,以己為劍,萬物接在劍心之下。
劍心通明之下,師妃暄臉上一片寧靜無波,放心宛若明鏡,不起漣漪,色空劍擊在「圓」場之中,劍鋒與氣牆相擊,火星四濺,電光乍現,美一絲的力道皆是浮現在師妃暄的心中,憑著劍心通明的感知,手腕輕抖,勁氣吐出,劍鋒以絕快的速度衝擊著氣牆。
婠婠臉色一變,本是沒有疏密之分的「圓」登時有了強弱,「婠婠師姐武功高強,若非是你我道魔不相為謀,小妹也希望能與婠師姐做手帕之交,奈何蒼生蒙難,神奇蒙塵,妃暄身有重任,也只能夠與婠師姐為敵了!」
她淡淡的說道,語氣之中有著一股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感,婠婠哼了一聲,說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婠師姐何必如此?」色空劍一陣劍意生出,寒光照亮了半個天宇,氣牆之中火星四濺,被攻擊的一點已經成了最強的一點。
「破!」
師妃暄清叱一聲,劍訣一抖,長劍一偏,彈指間,色空劍擊在「圓」中最弱一點,如此眼力,如此功力,如此破了婠婠天衣無縫的一招。
人影乍合倏分,兩人位置對調了過來,師妃暄依然是一副無悲無喜,雲淡風輕的神色,而婠婠臉色卻是一沉,手中的絲帶倏消,回到了羅袖之中。
她臉色倏然露出了如花笑意,方才惱怒的神色似是沒有出現過一般,說道:「沒想到師妹武功精進了不少,當日與師妹相鬥,師妹的武功還沒有這般收發如心,看來洛陽的事情,對於師妹並沒有多少的影響啊,婠婠本以為梵青慧齋主會對妃暄師妹有所影響,原來是婠婠料錯了,看來師妹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很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失策,卻是暗自諷刺了師妃暄,師妃暄淡淡一笑,並不說話。
方纔那一招卻是很驚險,她心中有數,看似輕易,卻是傾盡了全力,當日她與婠婠相逢,兩人分別是道魔兩道牛耳的靜齋與陰癸傳人,自然不是不可能大家坐下來喝茶聊天,一場大戰免不了的,最後誰也奈何不了誰,這事讓兩人都是記在心中,之後苦練了一番。
自問自己已經精進了不少,可以壓過了婠婠一頭,沒想到她也是精進了不少,而且隱隱有著突破,她出身靜齋,眼力非凡,自然是看出了婠婠非是處子,靜齋對於魔門知之甚多,當然知道陰癸絕世功法天魔大法若練至最高境界,非是處子不可,當年祝玉妍便是因為為石之軒破去了處子之身,天魔大法無法練到了最高境界。
心有疑問,兩人是對敵關係,也不好問出來,只是神色凝重,婠婠嬌笑一聲,「當日一戰,你我平手收場,近日正好看看是你慈航靜齋厲害,還是我聖門功法技高一籌!」
話音落下,翠袖揚起。
光芒閃爍的一對短刃「天魔雙斬」已經落在手中,利刃如霜,纖手如玉,一時間相得益彰,很看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