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門之中,清靜之地。
銅鐘咚咚作響,梵音陣陣禪門此時並不安寧,手持木棍禪杖的僧兵正是把守著淨念禪院,淨念禪院乃是沙門領袖,先前被人上門挑釁,更是讓人知道和氏璧便是落在淨念禪院之中,和氏璧乃是天下至寶,由不得這些和尚不緊張。
師妃媗來到淨念禪院是在天明時分,晨曦的日光照著露水,禪院中的和尚正是開始早課的時候,陣陣梵音傳來,讓人感到心神為之而寧靜。
她一身儒衣,書生打扮。白衣如雪,大袖飄飄,瀟灑非常,身後背著一口樣式古樸的寶劍,正是師門所傳色空劍,她本是極美,此番書生裝扮卻是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俊俏的小郎君,從來到禪院的途中不時地有小姑娘給她拋媚眼。
「阿彌陀佛!」念了一個佛號,不貪和尚一身僧袍,正是雙手合十,在禪門之前等候著,師妃媗微笑地說道:「有勞大師了!」
「不敢!」不貪和尚說道:「施主為蒼生奔波,貧僧好生佩服,還請施主入寺詳談!」
師妃媗微微一笑,宛若百花齊放,點點頭,隨著不貪和尚走進了禪院之中。
師妃媗一進去,便是再沒有出來,淨念禪院之外佈滿了各方勢力的眼線,師妃媗在洛陽的行動是用男裝出現,她的易容術頗為厲害,至少這個秦川的形象與本身大有不同,但是無論如何,淨念禪院的動靜俱是出現在各方老大的面前。
日光慢慢地暗淡下去,光影交替,正是日暮斜陽染紅蒼穹。
寒鴉悲鳴,鐘鳴陣陣,禪院僧兵把守。
三道黑影掠過,似是流星趕月一般從一旁的山丘飛身落在禪門寺院的一個房舍之上,然後沒入了黑寂之中,讓人疑為眼花。
淨念禪院規模頗為宏達,雖是禪院,卻是更像是小城一般,林林總總寺院百餘,其中最為宏偉的是文殊、寶雄七大殿,而其中銅殿更是其中的中心,上有銅鐘一個,花費不知道幾何,便是揚州繁華也沒有如此的銅鐘。
那三道黑影越過寺院,在銅殿之上停了下來,那三人皆是一身黑衣,其中一人顯然是男子,生得頗為高大,一雙湛藍的眼睛如若藍天一般,顯然並非是中原中人,並沒有蒙面,露出了男子如同大理石一般的陽剛線條,這是一個很迷人的男子。
塞外孤狼,跋鋒寒!
而他身邊正是兩個身材窈窕的女子,俱是一身素色白衣,長袖飄飄,黑夜之中看不清其中容貌,只是從她們玲瓏身段,卻是絕色美人兒,三人伏在房頂之上,看著下方不時地走過的僧兵,這些僧兵來往巡邏,防衛頗為嚴密,三人眼中均是看出其中的驚異,這裡哪裡是和尚廟了,若是沒有那種梵音清靜的感覺,便是森羅兵營也不為過。
「好厲害的守衛!」跋鋒寒歎道,他望著四周的建築,方才說道:「你們看那四周建築,顯然是一這銅殿為主,這座銅殿沒有半扇窗戶,只在瓦頂上開了四個拳頭般大的通氣孔,假若了空大師親自在裡面坐揮護寶,兼又沒忘關上銅閂,我們想不頭痛就也難。」
兩個女子並沒有說話,其中一人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我聽說那和氏璧有著奇異的能量,能讓人產生奇異的感覺,你有沒有感應到什麼?「
跋鋒寒搖搖頭,卻是絲毫沒有感應,那和氏璧奇妙非常,相傳是能夠讓人產生奇異的感覺,用這樣來確定其中位置,確實是巧妙。
「君瑜,怕是隔得遠了,沒有感應到吧!」跋鋒寒說道,他對著其中一個女子說道,那女子正是傅君瑜,一身白衣,身後背著長劍,長髮飄飄,一陣馥馥香氣傳來,如蘭似露,而她身邊的女子便是她此行南下中原神州所要找尋的傅君婥。
兩師姐妹年齡相差數歲,傅君婥身上卻是有種成熟的風韻,兩人是在洛陽的路上遇上的,當時,傅君婥正是從揚州離開沒有多久,從揚州離開之後的記憶,傅君婥卻是沒有多少,只是心中有著讓她難以道明的恐懼,牽動著心神,心中更是有個莫名的聲音響著,只是待要細想,卻是全然記不起來。
她只是隱約記得自己當日在丹陽被宇文化及所傷,被人所救,後來一直住在揚州,其中關節頗有蹊蹺,卻是想不起來,傅君瑜聽到之後也是覺得蹊蹺,「中原人奸詐,師姐若是想要知道明白,少不得再到揚州走上一趟!」傅君瑜是如此說道。
而跋鋒寒卻是在洛陽遇上傅君婥兩女,待到和氏璧下落暴露,三人竟是同時打起了和氏璧的主意,而傅君瑜對於跋鋒寒,傅君婥自是看出其中的關係,怕是喜歡上了這個突厥人。
三人身手均是矯健無比,身子輕輕一點,在空中宛若一道殘影一般,騰挪縱越,不過是數息的時間便是落在了那銅殿之上,這時候,一陣玄妙的感覺湧來,那種很是玄妙,竟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三人對視一眼,均是看到對方眼中驚駭的神色。
「沒想到那和氏璧竟然玄妙到這等地步,不愧是千古異寶!」一直沒有說話的傅君婥這時候說道,她眼中精芒一閃而過,望著那銅殿,說道:「那和氏璧便是放在這銅殿之中!」
她微微一笑,自是生出中讓人驚艷的感覺,藉著月色,跋鋒寒看到她細緻的容顏,最是動人的乃是她嘴角邊上一點美人痣,淺淺如黛,讓她憑添了幾分神秘而迷人的氣息。
跋鋒寒回過神來,點點頭,只是至寶知道所在,卻是難以取得,且不說這銅殿只有四個通風氣孔,入得裡面,怕是難以脫身,而且這淨念禪院本來便不是普通的地方,四大護法金剛且不提,但是那練有閉口禪的了空和尚便是了得。
「而且那秦川進入了淨念禪院並沒有出來,這人怕是師妃媗吧!」他目光如炬,倒是猜出了秦川的身份來,如此嚴密,倒是讓人難以下手,傅君婥冷冷地哼了一聲,突厥與高麗本是仇敵,她也並沒有給跋鋒寒好臉色,沉著臉,一副就要拔劍想看的模樣,冷冷地說道:「你怕了便是滾開!」
跋鋒寒臉色一沉,虎目寒光,良久說道:「我們還是從長計議……」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三人登時臉色一變。
三人身影倏然越開,只聽到「噹!」的一聲,一陣鐘鳴傳來,方若晨鐘暮鼓一般,卻是一顆銅珠射向三人,正是撞向銅鐘。
「走!」傅君婥一聲低叱,拔身便走。
「賊子,哪裡走!」一個粗豪的聲音喝道,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傅君婥望去,正是一個鑌鐵禪杖向著自己頭上狠狠的砸來。
「鏘!」一陣劍氣激盪而起,她身後背著的長劍依然落在手中,長劍出鞘,赫然發出一陣清鳴,常見化作一道流光,從後而至,迎上了那鑌鐵禪杖。
「噹!」劍杖相交,身在半空的傅君婥無處著力,身子一沉,便是落在了地上。
而周圍已經圍上了手執木棍的和尚,眼見就要將她包圍住。
「可惡!」她心中暗道,形勢已然落在不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