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般的手指,如同青蔥般纖細而修長,似是有著淡淡的螢光在上面閃耀著,雪白的手指彷彿是可以掐出水來,圓潤而修長,那手指輕輕地握著一個白玉製成的酒杯,白玉流光,卻是沒有那上面纖纖手指來得秀美,傲雪的目光不由得被這一雙手所吸引,只是輕輕的動作,便是有著無比的誘惑力。
這個女人是一個魔女!傲雪心中歎道,心中不由得好笑,陰癸派出來的弟子不都是魔女嗎?只是她白清兒更加地魅惑而已,白清兒嘴角之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如同新月的月亮勾起著優美的弧線,雖非是角色的臉龐卻是十分的精緻,白清兒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也知道自己如何使最美的。
她修習奼女大法,本身便是如同躲天地之光彩一般,吸引著男人的目光,便是身為女人,依然是無法忽視她的魅力,只是她一身媚功,卻是在自己的師兄身上失效,她淡淡一笑,望著傲雪清秀俊朗的臉容,那臉上是不像是這個年齡所有的平靜,有著一絲的傲氣,卻是並不讓人感到張狂,寧靜而淡然,而在之下,是一股讓人心悸的凶戾。
這是一個殺人滿盈的男人,白清兒心中想到,雖然出身魔門,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是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所為她感受到的淡淡殺氣血腥所心悸,這是一個無情而多情的人,白清兒並不懷疑一旦自己成了他的障礙,他會痛下殺手毀掉自己。
而此刻,白清兒正是努力地展示著自己最為動人美麗的一面,雖然並沒有施展媚功,卻是依然讓人瘋狂動容。
她青蔥般的手指輕輕地拂動著自己如雲般的秀髮,如同緞綢般從肩膀之上垂下,知道了胸前,她原本是已經出嫁的髮髻,如今卻是打散了,變為了雲英未嫁的梳妝,她輕輕地舉杯,微微笑了起來,笑容淡然而魅惑,「師兄果然好手段,如今襄陽城中已經沒有了礙眼的傢伙了!」
她淡淡的說道,只是話語之中的血腥卻是讓人動容,那些礙眼的傢伙便是那些幫派的頭領吧。
傲雪微微一笑,說道:「那些傢伙愛手礙眼的,就算是師兄我不出手,想必師妹也是要動手吧!」白清兒微微一笑,算是承認了他的話,傲雪復又說道:「倒是師妹好手段,這麼快就讓漢水派臣服,這些天更是將襄陽城盡數納入了自己的手下,只怕當日錢獨關也是沒有師妹這般的厲害吧!」
白清兒嬌笑了起來,胸前一雙優美的隆起如同一簇牡丹花一般抖動起來,讓人目光不由得隨著那如同海潮般晃動,這個女人當真是魅惑非常,傲雪心中想到,而這讓的魅惑卻是讓傲雪感到了一絲的熟悉。
「錢獨關不過是一條死狗而已,漢水派在他手中也不過是只能夠小打小鬧而已,能夠落在我們聖門手上,也是他們的一番造化!」白清兒說道,語氣輕描淡寫地將錢獨關一句帶過,語氣中絲毫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傲雪不由得想起先前這個女人還口口聲聲說錢獨關死後,自己無依無靠,如今卻是如此冷漠如此,傲雪不由得搖搖頭。
如此手腕,如此狠辣,方才是陰癸本色。
白清兒輕輕地揚起了皓腕,白玉酒杯在青蔥手指下顯得無比的潔白,白清兒笑道:「無論如何,師兄的設想已經實現了一般!」她對著傲雪笑道:「不知桑落酒,今歲誰與傾。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攜一鬥,遠送瀟湘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無奈別離情。
素聞師兄好酒,這酒是河東上等的桑落酒,傳聞這酒產於北魏時期,河東郡多流離,謂之徙民。民有姓劉名白墮者,宿擅工釀,采挹河流,釀成芳酎,懸食同枯枝之年,排干桑落之辰,故酒得其名。」
她淺淺一笑,貝齒雪白如編,臉頰之上帶著微微的紅暈,不知道是因為飲酒的關係還是其他,傲雪顯然是被她的話吸引住了,低頭聞了聞酒杯中的美酒,一陣酒香湧來,傲雪不由得為之而陶醉。
所好者皆是好其所好,傲雪也不例外,桑落酒屬清香大麴酒,酒質無色透明、清澈明亮、清香純正、芳香悅人、酒體醇厚、入口綿甜、回味較長、餘香較濃,乃是好酒,傲雪淺淺地喝了一口,那酒香在喉間醞釀,似是層層雲海,讓傲雪寫意非常地閉上了眼睛,陶醉不已。
白清兒看著傲雪陶醉的神色,臉上泛著微微紅暈,一雙眼睛卻是精芒閃閃地望著傲雪,目光若有所思,良久傲雪方才睜開了眼睛,低喝了一句,「好酒!」
白清兒聽他良久方才吐出了這麼兩個字,臉上一笑,如若花叢盛開一般,她盈盈笑道:「師兄覺得如何?」
傲雪哈哈一笑,說道:「不知桑落酒,今歲誰與傾。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攜一鬥,遠送瀟湘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無奈別離情。好一個桑落酒,果然是好酒,師妹不若就送我們十斤八斤吧,也算是師兄這些天的酬勞吧!」
白清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師兄既然喜歡,清兒自然是雙手送上了!」
傲雪也不客氣只是說了一聲,說道:「如此多謝了!」白清兒幽幽地望著他說道:「這些清兒都是應該的!」
傲雪望著她,並沒有說話,他想起了當日白清兒所說的話,想要他的心,雖然並不知道為什麼,之曬傲雪有種感覺,她似乎是有著奇怪的目的,傲雪望著她,白清兒臉上一紅,白皙的肌膚之上如同白玉一般光潔潤澤,上面淡淡的紅暈,似是彩霞一般,迷人非常。
「莫非清兒臉上長花了?」白清兒嬌羞地說道。
傲雪若有所思地說道:「只是想起了一個人而已!」
「哦,不知道師兄想到了什麼人?」白清兒說道,毫不掩飾臉上帶著的好奇,「是女人?」
傲雪點點頭,說道:「一個神秘的女人,自稱是師門中人,只是師尊也似乎是不認識此人!」傲雪說道,他此時方才恍然,原來在白清兒的身上,他看到的是揚州那個新月的影子,兩個女人皆是修有奼女大法,比起白清兒,無疑,新月的美工更為精純而厲害,而且深不可測。
白清兒說道:「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傲雪搖搖頭,說道:「我只知道她名為新月,與你一樣修有奼女大法,只是身份很神秘!」
「新月?」白清兒詫異地說道,「師門弟子之中並沒有這個女子!」
傲雪搖搖頭,說道:「這個女人很神秘,武功也很高強,比起師尊並不遜色,而且,只怕……「他臉上一沉,復又展顏說道:「只是她似乎沒有什麼惡意,而且是站在我們這一方!」
白清兒歎了口氣,說道:「師兄還是小心為妙!」復又說道:「此間事了,師兄有何打算?」
傲雪笑道:「襄陽城的事情自然是有手下來操心,我並不需要理會!」他說道,「洛陽,我要去一趟洛陽!」
「洛陽?」白清兒訝異地說道,她自然是知道洛陽的地位,她說道:「莫非是雄想要洛陽?」她並不認為傲雪有能力攻打洛陽,而且她也知道精武會正是對江淮軍作戰,也是無力對洛陽作戰吧!
傲雪哈哈一笑說道:「天下英雄均是想要得到洛陽,我自然是不例外,只是並不是現在!」他身上現出一陣沉重的壓抑氣勢,週遭的風如同被什麼牽扯一般,在傲雪的週身形成了一個旋風,「我只是到洛陽為我的寶貝女兒拿一樣東西而已!」
他一仰頭,將杯中酒水喝盡,身上豪氣凜然。
白清兒目光炯炯地望著傲雪,那一雙美目之中似是含著無比的熱情,也似是冷漠無比,讓人捉摸不透,或者這樣方式讓人心癢難耐的吧,白清兒掩嘴一笑,說道:「師兄很喜歡你的女兒!」
並非疑問,而是肯定,白清兒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你的女兒一定是很討你喜歡吧!」傲雪傲然一笑,說道:「當然,我的玲瓏當然是最好的,最可愛的!」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彷彿天下間所有有的孩子都比不上他女兒一樣。
白清兒目光幽遠,似是懷念,也似是羨慕地說道:「有你這樣的爹爹,你女兒一定是很幸福的吧!」傲雪不由得笑了起來,白清兒一怔,看著傲雪臉上的笑容,男兒竟然有著如此的笑容,那是一抹從心中泛起的笑容,滿是溫柔與溺愛的神色。
他一定是很寵愛自己的女兒吧!白清兒心中想到。
傲雪嘴角帶起一絲好看的弧線,說道:「說起來,我這個做爹爹也是很失職,竟然玲瓏留在揚州,沒有怎麼樣陪過她,也不知道玲瓏長大了以後會不會埋怨我這個爹爹!」他呵呵一笑,臉上帶著一絲的歉意。
她目光望著傲雪,竟是流露出了一絲的傷感神色,歎了口氣,心中想到,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寵愛自己的女兒!
「師兄!」白清兒喚道,傲雪回過神來,方才看到柏青兒臉上神色有些奇怪,白清兒說道:「師兄為何如此寵愛女兒?你們男人不都是希望有兒子為自己繼後香火嗎?」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而後代,自然是男兒了。
傲雪哈哈一笑,說道:「我倒是沒有這樣的心思,而且玲瓏這麼討人喜歡,我疼愛還來不及,還有什麼抱怨的?」他乃是來自未來世界的人,雖然在這個時空生活十多年,許多的理念已經被同化,可是生男生女他倒沒有什麼偏見,而且他更是喜歡女兒,希望有女兒如同她的娘親一般,鍾靈神秀,如同天地靈氣全然集中她身上一般。
白清兒微微笑道,「師兄可真是古怪得很,旁人生女兒不過是認為是賠錢貨,不打罵已經是很好了,那裡如同師兄這般溺愛!」她幽幽歎息道:「倒是師兄這一番話讓清兒想起了過往,說起來,清兒倒是被人賣了的,若不是師尊收下了清兒,只怕清兒如今已經是勾欄青樓之中討生活了,成了千人騎萬人睡的婊子了!」
傲雪神色沉沉地望著白清兒,看著眼前的女子巧笑倩兮,絲毫沒有哀傷,只是神色平靜帶著一絲念想,往事如煙,如今想來,不過是如同風兒一般,早已經在身邊吹過了,不留絲毫的痕跡。
她笑道:「師兄願意聽聽清兒的過去?」
傲雪一怔,沒想到她竟然想要對自己說起如此私密的事情,傲雪奇道:「為什麼要對我說?」白清兒笑道:「清兒既然要俘虜師兄的心,自然是要讓師兄對清兒憐惜,古來英雄難過美人關,這美人兒自然是如同捧心的西子一般最是讓人憐惜了!」她橫了傲雪一眼,嗔道:「莫非師兄認為清兒並非是美人兒?」
這話說得頗為俏皮,軟語嬌嗔,自有一番風韻,惹人憐愛,傲雪微微一笑,「清兒自然是美人兒了!若清兒也不是美人兒,這天下只怕都是無鹽醜女了!」
白清兒咯咯一笑,花枝招展,白了傲雪一眼,說道:「師兄的嘴巴可真甜啊!」
傲雪微微一笑,白清兒站了起來,威風吹動著她白色的一群,玲瓏的身段之上,突然讓人感到一陣削瘦的感覺,讓人心中默然一酸,幽幽的聲音傳來,低沉如若啼鵑。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沒想到還可以記得這麼清楚!」白清兒自嘲一笑,說道:「依然記得當年我爹娘將我賣給了牙婆的情形,那時候是一個月黑的夜晚,沒有一絲的星光……」
白清兒緩緩地說道,臉上平靜像是說著他人的故事一般,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不知道是在嘲笑還是什麼,她娓娓道來,平靜之中,卻是讓傲雪更加地對這個女子的童年感到心痛。
她出生在河北之地,古時候燕趙慷慨悲歌之地,爹是世代務農的漢子,而娘親不過是他爹爹有十幾斤豬肉從旁的村子換回來的,真是奇妙,也是很奇怪,一個女人竟然只是值得十幾斤的豬肉,當真是人命不如豬,不過那時候,正是遇上了天公不作美,河北發生了大旱,有米已經是很好了,而況是豬肉。
那時候楊廣正是出征高麗,死了很多人,而且發生了旱災,她爹爹是從戰場上活回來的,斷了一條腿,生活很艱難,很多人那時候只能夠吃樹皮,而皇帝正是大肆徵集民夫,好像是修建宮殿吧。
他爹爹喚白清兒娘親的豬肉也是他碟得從大戶人家中偷來的,白清兒此時笑道:「如今想來,我們聖門果然是說得很好,弱肉強食,人生自古如此,那些滿嘴仁義的不就是那些高牆大戶的人家,腹中多試詩書,卻是不管門外多是餓殍?」
她奇怪一笑,看得傲雪心中一酸。
後來白清兒出生了,那時候她的名字是什麼,她並沒有說,淡淡的絲毫沒有波動,只是她爹爹卻是很失望,對她娘親也不是很好,時常動手動腳,拳腳相加,對她自然是好不了那裡,只是因為她缺少了一樣零部件,是一件賠錢貨而已。
她娘親也並不喜歡她,因為她痛了一夜生下來的竟然是沒用的賠錢貨。
那時候她時常在想,為什麼她是賠錢貨?她一直都幫著家中做生計,努力照顧弟妹,對著爹娘的呵斥微笑以對,她心中不解,只是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期望自己受到了爹娘的誇張,哪怕只是微微一笑。
只是諷刺地是……「爹娘說我有用的時候,卻是因為賣了我可以得到幾兩銀子,終於有點作用了!」白清兒說道,臉上神色很奇怪,沒有怨恨,而是一種漠然。
傲雪望著她,突然覺得這個女子很可憐。
白清兒看著傲雪,說道:「所以說,師兄的女兒真的是很幸福,不容擔心師兄認為她是賠錢貨!」她露出了嘲弄的神色,像是嘲弄著自己一樣,她攏了攏秀髮,說道:「其實我倒是感激他們賣了我,若不是如此,我倒是一直渾渾噩噩,如今了無牽掛,我也無需要斬俗緣,因為我的俗緣已斷,這樣說來,他們也是幸運,不需要死在我的手上!」
這是也是他們的造化吧!
她咯咯一笑,語氣卻是如同寒霜一般,徹骨的冷。
白清兒嬌笑一聲,俏麗的臉蛋之上宛若百花齊放一般,美得讓人心悸,只是配合著她方纔的話語,卻是讓人感到一陣冷入心扉的寒意,玫瑰般的櫻唇微微閉合著,吹氣如蘭,一雙妙目如若星辰,看似是平靜無波,只是裡面卻是有著深沉的冷漠。
冷漠,如冰。
她曾經無比地希望自己的爹娘能夠重視她,只是無論她如何努力,她依然是被視為賠錢貨,那股積聚了多年的怨念在當時小小的她心中究竟是怎麼樣的可怕?
曾經如此濃烈地愛過,當幻滅之後便是深沉的冷漠,有人說愛的向反面並非是恨,而是冷漠。
傲雪望著白清兒,陽光灑在她如同緞綢一般的秀髮之上,帶來一絲烏黑的光華,隨時沐浴在陽光之中,只是傲雪卻是感到她渾身如同落入了黑夜一般,這個女子竟是有著如此的過去,或者說他師門中的弟子皆是有著這般的過去。
若非是師門收留這些弟子,這些弟子或者或走上不同的道路,雖然並不會被白道仇視,但是他們人生多試灰暗的,便是如同白清兒這般,傲雪心中一軟,目光之中帶著憐惜。
「師兄果然是惜花之人,師兄如今是否已經被清兒打動,對清兒產生了憐惜之情?」白清兒微微笑著,語氣俏皮的說道,傲雪微微一笑,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說道:「清兒確實是讓我感到憐惜了!」
「只是憐惜是不夠的!」白清兒說道,目光看著傲雪,那目光之中有著一股跳躍的火焰,似是在渴望著什麼,只是傲雪知道她並非真的是對自己有意思,她的眼瞳之中並沒有如同商秀珣那般的愛戀,如同倒影靈魂一般地將自己的身影映入心湖。
那麼她是有著怎麼樣的打算?
「是想要征服自己嗎?」傲雪心中想到,他並不排除這個可能,很多女人皆是有這種奇怪的癖好,征服無視自己的男人,讓男人顛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傲雪奇怪地一笑,笑容中帶著玩味,細細地打量著白清兒,誠然她並非是傾國的絕色,但是也是傾城之姿,再加上那顛倒眾生的媚功,因為功力的精深,讓她有著難言的魅力。
一分的俏,二分的自然,三分的媚。
她微微閉合的櫻唇泛著嫣紅的嬌嫩,如同三月再為鮮艷的櫻桃一般,嬌嫩動人,吐氣如蘭,一直嬌俏玲瓏的小瓊鼻,秀美得如同白玉般,無暇,遠山似的的黛眉之下,是一雙幽幽的眼瞳,點漆般靈秀非常,像是會說話一般,那粉腮之上,線條沒得像是煙霞般燦爛,白皙如雲海般晶瑩的肌膚,玫瑰花瓣般的嬌嫩,微微泛著似是羞澀的飛霞,讓人忍不住頭暈目眩,不能忽視。
身段窈窕如弱柳,這樣的女子果然是尤物,傲雪心中感歎,便是自己這般修為依然是心神微動,更遑論旁人了,看著眼前女子窈窕如同仙子般的身姿,傲雪心中倏然浮起了那個神秘莫測的新月,那個女子也是如此這般動人,卻是更加讓人難以忽視,像是平凡人一般,卻是有著讓人不知不覺間心思全然落在了她身上,她的境界並非現在的白清兒可比的。
只是那個女子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師兄?」白清兒幽幽的聲音傳來,她雙腮紅暈似火,加上窈窕的身材,當真是讓人心動,神色間含羞帶怯地說道:「師兄在想什麼?」
傲雪笑道:「在想著新月!」白清兒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幽怨,說道:「莫非清兒這般讓師兄討厭?」傲雪挑了挑眉頭,目光疑惑,白清兒幽幽說道:「若非如此,師兄為何會想著其他的女子?」
傲雪哈哈一笑,白清兒臉上的神色像是吃醋的女子一般,傲雪說道:「我在想,她與你對我究竟有什麼目的?」
白清兒微微一笑,目光看著傲雪,傲雪依稀可以從她眼中看出了一個影子,他渾身一震,那影子一閃即逝,白清兒說道:「師兄莫非不相信清兒是為了師兄?」
傲雪搖搖頭,說道:「我並沒有這般的自大,認為清兒會對我一見鍾情!」
陽光如煙,竹葉颯颯作響,婆娑動人,涼風襲來,帶來一絲的愜意。
傲雪看她並不說話,笑了笑,說道:「世尊為何會給你取清兒這個名字?」
白清兒一怔,心中不由得想起了當日見到祝玉妍的情形,那是一個午後晴朗的雪天,天地茫茫,她被帶到了祝玉妍的身前,那時候看到祝玉妍當真是如同仙姑一般,這世間竟然有這如此秀靈的女子,彷彿是天地間的靈秀都在其中一般,讓人不能夠不自慚形穢。
白清兒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好看的弧線,說道:「白雪清平,我的人生是從那一天重新開始的!」
「清兒!你看這清平世界,到處白茫茫的一片,就連人,也是素淨如雪。清兒,就姓白吧!」祝玉妍的聲音似是在耳邊迴盪,那一天之後,她便是有了新的名字,有了新的人生。
……
煬帝薨,天下早已亂。
「要離開了吧?」白清兒說道,傲雪點點頭。
「此去洛陽,師兄要小心!」白清兒眼中閃爍著奇怪的神色,白清兒說道:「師兄先行一步,清兒很快就會到洛陽去了!」傲雪微微一笑,應允下來,這兩天,師門弟子傳言白清兒,祝玉妍準備讓她離開襄陽到洛陽去。
看來,李密進攻王世充的行動成功的可能性不小。傲雪與白清兒自然是明白王世充眼下處境的不妙。
「看來,師尊也有了打算,看看這個勝利果實能夠分出來多少了。」白清兒說道,目光中有著一把火焰,傲雪微微笑道,自己的目的是洛陽將會出現的寶物,到時候不但是慈航會出現,佛門也是會現身,更是有魔門眾人紛紛駕臨,偌大的洛陽倒是群魔亂舞,道魔相爭,不知道到時候,魔門與白道有會怎麼樣的結果?
傲雪不由得微微一笑,嘴角之上泛起了一絲的冷酷笑意。
暖日遲遲,再次回頭看著雄偉的襄陽城在陽光下帶來這如同野獸般的壓迫感。
傲雪帶著微笑著看著這座宏偉的城池,城門之前依然是衛兵把守,而在城門上,白清兒臨風站在那裡,白衣如雪。
官道之上,傲雪一人獨自上路,這一路上,行人並不多,只是偶爾看到有青年男女走過,其餘皆是人跡渺渺,其時天下不靖,路上多有強盜山賊,沒有一些身手武功的人都是被敢輕易上路的。
傲雪輕功超絕,這一路走去,雖是一雙肉腿,卻是勝似駿馬,在官道之上奔馳著,迎面而來時撲面的微風,因為身法超絕,風若刀割,帶來一陣凜然的快意。
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已經是臨近黃昏時分,天色微暗,晚霞燃燒,道上旁邊的樹林之上傳來野獸的聲音,分外的嚇人,天邊歸鳥還巢,別有一番的寧靜風韻。
只是這一番的風韻卻是很快的被人打破,官道之上躍出了數名的大漢,為首一人,身上滿是凶戾的氣息,一雙銅陵般的大眼惡狠狠的盯著傲雪,他臉上有著一道長長的傷疤,從左眉一直伸延到了右邊的下巴上,傲雪看著他像是以前看電影裡的科學怪人一般,心中暗道,此人的樣貌真是有特色。
科學怪人獰笑著,手中拿著明晃晃的大刀,刀鋒之上已經有了數個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砍人砍到了崩口,傲雪瞇著眼睛打量著這些大漢,說道:「劫道?」
科學怪人獰笑道:「小子既然知道了,乖乖交出財物,大爺我們也好讓你留下全屍!」
亂世強盜多是不得營生的百姓,也有是窮凶極惡之輩,此人的語氣凶戾非常,口氣之中這些殺人奪財之事也是不少做,傲雪冷笑一聲,說道:「那麼就看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
科學怪人怒哼一聲,身後早已經有一名嘍囉聽得大怒,他們搶掠多時,平日裡那些如同眼前這般小白臉早已經嚇得尿褲子了,此刻聽到反抗,心中惱怒,喝道:「小白臉,當真是不知道死活,在我家大王面前也敢放肆?」
說罷,已經一刀向著傲雪砍來。
傲雪絲毫不動,那嘍囉看傲雪紋絲不動,自以為是嚇得不能動彈了,心中想到:「這些小白臉空有一張臉蛋,哪裡有大爺我這般英武!」心中沾沾自喜,手上大刀砍去,更是凌厲了幾分,讓他自認為這一刀當真是帥氣無比。
只是嘴角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身上已經一陣巨力湧來,像是千軍萬馬撞來一般,身子已經被拋飛出去,傲雪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強盜,冷冷一笑,身子彷彿是鬼魅一般向著眼前這些強盜撲上去。
慘叫聲傳來,不過是些許的時間,這些大漢盡數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傲雪看著這些強盜,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一把火,將這些強盜燒成了灰燼。
日光如血,火焰如血,一時間白煙裊裊,多了幾分淒厲的感覺。
這不過是小小的插曲,傲雪趁著還沒有天黑,走次上路,走了沒有多久,傲雪卻是停了下來,冷聲說道:「出來!再不出來,不要怪我不留情啊!」
傲雪目光望去,但見樹林邊上,慢慢地走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冷風吹過,吹動林邊樹葉颯颯作響,夕陽殘紅如血,灑下一陣暗紅的氤氳,官道之上,一片寂靜,沉靜如霜。
傲雪冷冷地望著官道之前的一片樹林,哪裡樹林陰翳的樹蔭組成了一片的黑寂,「呼吸很沉重,氣機也沒有收斂,顯然是不通武功的人,憑著呼吸聲,應該是女人!」傲雪心中轉眼間閃過了這麼多的心緒,說起來像是不可思議,只是這正是傲雪武功精進之後,六識所能夠感覺到的情況。
「出來!」傲雪冷聲說道,聲音震得林木搖搖欲墜,「否則不要怪我無情!」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從樹蔭之下緩緩的走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傲雪瞇著眼睛望去,那個人影慢慢的顯露出來,來人身穿一身粗麻布衣,頭上戴著一頂帽子,帽子之下一雙眼睛精靈地望著傲雪,小小的身材,看起來像是發育不良一般,傲雪望去,不由得一怔,那人正是前些天的偷兒,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看起來不過是十三四的年級,看起來很纖弱,最是迷人的是一雙修長的長腿,一雙眼睛給人一種天真可愛的感覺,這個小姑娘竟然出現在這裡,讓傲雪不由得心中奇怪。
傲雪看著這個小姑娘,說道:「這裡很危險,兵荒馬亂,你一個小姑娘竟然膽敢單身上路?」
那個小姑娘一聲尖叫,吃驚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女兒家?」
傲雪撇了撇嘴,嘴角之上泛起了一絲好看的弧線,看得那小姑娘不由得一呆,傲雪笑道:「好了,雖然我知道本人玉樹臨風,但是你也不要看得呆住了!」
小姑娘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又是偷偷地看了眼傲雪,雙頰嫣紅,心中想到:「他笑得真好看!」她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女兒家,我明明打扮得像是男人了,別人都看不出來,你怎麼看出來的?」
樣子倒是想要改進缺點一樣。
傲雪好笑地說道:「不是你剛剛承認的嗎?」看那小姑娘神色一呆,傲雪哈哈一笑,說道:「小姑娘,這裡可不是安全的地方,還是快點回去吧!」
那小姑娘說道:「不要叫我小姑娘,我叫小鶴兒!」她揚起了腦袋,說道:「至於不安全,我知道,這裡很多強盜的,不過襄陽城也不見得安全到哪裡去!」她目光如同星星一般,閃閃地望著傲雪,「而且你武功這麼厲害,跟著你不就安全了?」
傲雪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麼有趣,小鶴兒?好像有點印象,傲雪饒有興致地看著小鶴兒,做到了一塊石頭之上,說道:「跟著我?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小鶴兒望著傲雪,眼睛流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說道:「大哥哥你看起來不像是壞人,而且大哥哥的武功很厲害,襄陽城那些頭兒。首領的都不是你的對手,所以你的武功一定是很厲害,可以教我很厲害的武功!」
傲雪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她看起來很纖細,臉蛋之上也是一層黑色的污穢,看不出她的樣貌,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難道好人的臉上還會有好人兩個字,壞人臉上有壞人兩個字?」
小鶴兒嘻嘻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傲雪聳聳肩膀,覺得這個女孩子的心意還真是難猜,小鶴兒目光如同泉水般流過,看著傲雪的目光滿是信任的神色,這個女孩兒如此容易相信別人嗎?傲雪笑道:「你就是這麼容易相信陌生人?」
小鶴兒也是坐在了傲雪的身旁,說道:「我才不會相信陌生人,不過我的感覺告訴我大哥哥不是壞人!」她目光閃閃地看著傲雪,神色天真,只是傲雪卻是看到這個小姑娘眼中一閃而過的黠慧之色,傲雪心中一笑,「這個小姑娘是在讓我留下我印象,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
小鶴兒看著傲雪,這個男子很年輕,不過是二十左右,身上絲毫沒有如同那些幫派首領那般的氣勢,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人一般,若非小鶴兒知道此人是輕易將梅花四惡擊敗的人,恐怕還真是以為他便是普通人了,而且此人對自己並沒有惡意,小鶴兒獨自一人存活在襄陽城中,每天皆是辛苦地活下來,沒有這樣敏銳的感覺,如何能夠好好地生活到如今?
傲雪微微一笑,看得小鶴兒臉上一紅,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兒,傲雪說道:「那麼你找我這個好人有什麼目的?」
小鶴兒神色望著傲雪,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的武功很厲害,至少我沒有見過比你更厲害的人了,那梅花四惡在襄陽城中作威作福,也沒有幾個人可以收拾他們的,你一下子就收拾了他們,所一定是高手!」
傲雪看著小鶴兒一直說著自己是高手,他是高手,這樣的事情,傲雪當然知道,那梅花四惡不過是草芥一般的廢物,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這個女孩兒究竟有什麼目的?」
小鶴兒靦腆一笑,說道:「大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大哥,怎麼親密了?
傲雪望著小鶴兒,她眼中如同汪汪的、幽幽的眼瞳之中閃爍著強烈的渴望,無限期待地傲雪,她看傲雪並不說話,心中一急,她也是知道江湖之上的事情的,也知道教導武功並非如此兒戲的事情,她心中焦急,生怕傲雪不肯教她武功,說道:「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我可以做你的徒弟,婢女也是可以的,只要你肯教我武功就可以!」
傲雪挑了挑眉頭,看著小鶴兒,這個女孩兒如此渴望武功?他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很久了,對於這個時代的許多人物大多已經淡忘,剩下的都是一些諸如師妃暄、李密之類的大人物,小鶴兒當真是不知道她的過往。
他說道:「你為什麼這麼想要學武功?」小鶴兒咬著下唇,嫣紅的嘴唇如同滴血一般嬌嫩,她目光之中突然浮現出刻骨的恨意,說道:「只要有了武功,我就可以找那些惡人報仇,找到自己的哥哥!」
傲雪望著她,她纖細的身上竟然是有著如此刻骨的恨意,心中不由得驚訝,想必她一定是被她口中的惡人很慘了,他望著小鶴兒,目光彷彿將她看穿了一般,小鶴兒只覺得眼前的男子的目光很灼熱,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不舒服的感覺。
傲雪搖搖頭,說道:「我沒有打算再收徒弟,而且我也沒有空暇教你武功!」他站了起來,身子沐浴在夕陽之中,淡淡地霞光灑在他的身上,像是一件浴血的戰衣一般,讓他有著魔神一般的威勢。
小鶴兒被他的氣勢所攝,只是聽到他回絕的話語,心中一急,眼淚也是流了下來,大顆大顆地打在地上,她一急,抱著傲雪的雙腿說道:「那麼我做你的婢女也可以的,我們很好地服侍你的,只要你肯教我武功!」
「我無需要你做婢女,而且我要去洛陽,也沒有時間教導你!你還是回去吧!」傲雪說道,身子一動,身上一股真氣襲來,將小鶴兒的雙手彈了開去,邁步向前走去。
小鶴兒看他離開,心中焦急,慌忙追去,但是哪裡還能夠追得上去,只看到他不過是輕輕的邁了一小步,便是躍出了丈餘,輕功當真是厲害得讓小鶴兒目瞪口呆。
轉眼間,傲雪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小鶴兒心中焦急,看著眼前的男子就這麼裡去了,心中只感到一陣無限的悲傷湧上心頭,她自小被人拐賣,與兄長失散,好不容易方才逃出魔掌,在這個襄陽城生活下來,作為一個偷兒,生活如此的艱難,她一直都是堅強地生活,希望可以有朝一日報仇雪恨。
好不容易方才找到了一個好人,而且武功高強,對方卻是不肯傳授她武功,她只覺得一陣悲傷湧上心頭,眼中淚珠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落淚了,早已為已經不知道落淚的滋味,原來自己還是如此的軟弱。
她嚶嚶地哭著,便是這麼蹲在地上,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一陣冷風吹來,她驀然感到一陣冷意,週遭皆是一片的黑寂,讓她湧起了一陣孤獨的感覺,這世間便是只有自己一人了。
她蜷縮在大石之旁,雙手抱著膝蓋,眼睛無神地望著地上,只覺得這麼多年都沒有這般的無助過。
一雙腳映入眼簾之中,小鶴兒呆呆地望著眼前,突然抬起頭來,眼前的人正是望著自己,她突然心中一酸,便是一陣淹沒心神的喜悅,讓她撲進了來人的懷中,大聲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