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城頭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他們已然被江淮軍圍困,如今卻是到有人竟然能夠突破重重封鎖進入竟陵城,如何不讓人振奮,最為高興的無疑是錢雲,能夠突破封鎖,這無疑是讓竟陵軍民人心一振。
錢雲哈哈大笑,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牆之下數百騎兵,在萬千箭矢飛射之下狼狽不已地退走,心中一陣振奮,對著商秀珣等人說道:「末將堅守竟陵,受了很久江淮軍這些狗賊的窩囊氣,今日一吐這窩囊氣,當真是快活非常啊!」
他也是一個豪爽之人,商秀珣眾人聽他說話也是心有好感,吳言也是哈哈一笑,說道:「老兄說得可是對了,我們可是來幫你守城的,總不能夠讓杜伏威那個狗樣娘的把這竟陵城奪去了,這樣我們飛馬牧場也沒有面子的!」
兩個男人說了數句,便是搭著肩頭,一副相見恨晚的感覺。
傲雪卻是望著城下慢慢退去的兵士,兵士進退有度,一個火色騎士卻是落在最後,目光炯炯地望來,與傲雪目光在半空之中相接觸,登時爆發出一陣凜然的氣勢。
傲雪微微一笑,自然是從那人眼中看出了挑釁的意味,他回以一個回應的眼神,眼中寒芒畢現,胡薩一舉手中鉤鐮槍,微微一笑,清朗的聲音傳來,眾人均是聽得清晰,「傲兄,在下就在這裡等著傲雪了!」
傲雪哈哈一笑,聲音震得眾人而終嗡嗡作響,身上凜然刀氣爆發而出,彷彿是怒海裂岸一般,滾滾而來,讓人覺得分外地驚心,他說道:「在下就恭候胡兄大駕了!」
……
眾人隨著錢雲下得城牆,錢雲也只道傲雪乃是商秀珣手下猛將,歎道:「場主手下有如此猛將,當真是可喜可賀,不知道這位兄台適合姓名?」
眾人聽他誤以為傲雪是商秀珣手下,均是感到好笑,傲雪也只笑了笑,並不答話,商秀珣白了他一眼,方才向著錢雲解釋起來,他略略有些尷尬,說道:「不知道場主鳳駕光臨,當真是榮幸之極,當日聞得四大寇圍攻飛馬牧場,方莊主本想是出兵援助,卻是沒想到江淮軍大軍壓境,也是有心無力,方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眾人面面相覷,商秀珣說道:「不是你們派人來飛馬牧場求援的嗎?」
錢雲訝道:「並無此事,我們並沒有派人去求援!」眾人方才覺得此事蹊蹺,駱方說道:「恐怕這是杜伏威的詭計,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好來一個一箭雙鵰!」
行軍打仗,本是沒有常態,更是智謀百出,想來這是一個詭計也是很有可能,杜伏威成名已久,又是手中握有雄兵,想要奪取竟陵,順便打擊飛馬牧場,若是能夠將商秀珣等人一網打盡,這不正是一石二鳥?
傲雪看眾人臉色並不好,淡淡地說道:「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杜伏威也沒有什麼好怕的,而且我們也並非沒有勝算!」
錢雲聽他說得自信,登時神色一振,抱拳說道:「傲兄可是有良策?」
傲雪微微一笑,說道:「到時候自然知道!」
眾人再三追問,傲雪也只是神秘一笑,也只好作罷,商秀珣卻是嗔道:「你這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打什麼壞心思?」
傲雪卻是笑道:「秀珣放心,我就算是打著壞心思也會不達到了美人兒秀珣的頭上。」一句話引得商秀珣嬌嗔不已。
……
馬蹄聲在街道之上濺起,踏著青磚鋪就的路上,馬兒的聲音分外地清晰,傲雪隨著商秀珣策馬而來,他們身前的是一名五六十歲的老者,兩鬢斑白,一雙眼睛滿是風霜,傲雪等人得知這人名為馮歌,在獨霸山莊干了很多年,也算是元老級的人物了。
街道兩旁商舖林立,卻是早已經沒有行人與商賈了,冷冷清清的的樣子,一片蕭條,看得眾人心酸不已。
馮歌說道:「這裡本是人來人往,雖不說是通邑大都,卻也是繁華無比,不想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冷清,當真是可恨!」他話中也不知道是對江淮軍覺得可恨,還是其他,眾人只是默默聽著,均是感歎著。
駱方歎了口氣說道:「馮老無需感歎,只要這次打退了江淮軍,這裡不就是恢復了原來的繁盛嗎?」馮歌卻是語氣黯然道:「說起來簡單,卻是千難萬難,如今江淮軍重重圍困,破城已然在即,恐怕這城若是恢復繁盛,也並非我們所有了!」
「說起來,這天下都是拳頭大了誰人就有道理!」傲雪說道,淡淡的語氣打在眾人心頭,眾人看他目光凜然,均是一陣一凜,一旁的商秀珣嗔道:「你這人真是胡言亂語,儘是說些歪理!」
傲雪卻是笑道:「秀珣怎麼知道我所說的是歪理?若是按照聖人之道,天下有道伐無道,這江淮軍不就是以無道伐有道,不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為何天下沒有人來幫助我們?」他冷笑一聲,說道:「這天下爭霸的遊戲,不就是誰人拳頭大,誰人就有理了?不說前朝楊廣父子如何等到皇位,如今天下爭雄,武林之中,概莫能外!」
眾人聽他冷聲說著,心中默然,皆是知道他所言非虛,這天下本就是弱肉強食,馮歌卻是歎息一聲,說道:「傲兄說得果然是金石良言,試想我們獨霸山莊與世無爭,商場主的飛馬牧場也是不理世事,卻是依然被他人覬覦,想來皆是人善被人騎欺,馬善被人騎的緣故!」
商秀珣歎息一聲,卻是沒有說話。
「錢老怎麼能夠說這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吳言此時說道,「對方來一人殺一人,來一雙殺一雙,千軍萬馬,我們不是也有兵馬?」眾人均是翻了翻白眼,他倒是說得輕鬆,便是如同江湖仇殺一般。
馮歌卻是歎了口氣說道:「並非老夫長他人志氣,實在是情勢不得而為之啊!」
眾人聽他語氣頗為頹喪,不由得好奇地問了起來,馮歌苦笑道:「敝莊主自從江淮軍圍困之後,便是染病在身,如今更是躺在床上,日益憔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痊癒!」
商秀珣訝道:「難道大夫都束手無策?」
馮歌點點頭,神色黯然,說道:「我們已經請了整個竟陵城中所有的大夫,依然束手無策,如今唯有看天命了!」
眾人聽後,均是感到事有蹊蹺,竟然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敵軍一臨城,城主便是病倒了,若說不是陰謀,他們也不會相信,商秀珣說道:「有否是敵人落毒?」
這是大有可能的事情,確實沒想到馮歌搖搖頭說道:「我們也以為是敵人落毒,只是大夫雖然診斷不出,卻是排出了投毒的可能,若是一個大夫我們還是以為是對方的人馬,可是所有大夫皆是如此,就只能是老天爺的安排了!」
眾人默然,竟然在敵兵臨城之際,己方城守病重,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也難怪他如此頹喪,眾人均是想到,卻是沒想到吳言哈哈一笑,說道,「馮老無需擔心,貴莊主的病就包在我們身上!」
馮歌說道:「難道吳兄弟有方法治癒我們莊主?」吳言笑道:「在下根本不懂醫術,可是我們這些傲雪兄弟卻是杏林高手!」
此時眾人方才知道傲雪身懷醫術,吳言也是與傲雪閒話之時得知的,商秀珣方才想起魯妙子的舊患便是傲雪治癒,她美目瞪了傲雪一眼,說道:「那麼方莊主的病就放在你身上了!」
傲雪苦笑道:「秀珣都是如此說了,我自然是盡力而為了!」
……
眾人策馬而走,望著城心的獨霸山莊馳去,街道清冷,間或有行人也是匆匆走過,這破城在即,也不知道對方的兵馬是否會大造殺戮,端的是人心惶惶。
不多時候,便是到了獨霸山莊,莊前兵衛看到馮歌,便是放眾人進入。
獨霸山莊建造得頗為氣派,雖然比不起飛馬牧場,卻是別有一番的氣勢,方是下馬,傲雪已是被馮歌拉住了,向著莊主房中奔去,商秀珣苦笑一聲,也是跟著去了,方是到了房前,這時候,一個青年將領攔住了眾人,喝道:「馮老你擅自闖入莊主房中,所為何事?」
馮歌喝道:「我找到了人可以醫治莊主,還不讓開?」
那青年將領慌忙讓開,將傲雪讓了進去。
房間很華麗,卻是沒有什麼太多的傢俱,只有一張雪白的床,雪白的幔紗垂了下來,傲雪隱隱來到床上正是躺著一個男子。
傲雪看到那個男子臉上很蒼白,像是一張白紙一般,那是如同很久沒有見過陽光一般的慘白,削瘦的臉容之上,一雙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眶顯得很大,傲雪凝神望去,但見這個男子已然睡去,卻是如同死去了的屍體一般,氣息很微弱,一副不久人世的樣子。
這人便是獨霸山莊的莊主,方澤滔。
「方莊主一直都是如此嗎?」傲雪皺著眉頭問道,一旁的一個丫鬟顯然是方澤套的貼身丫鬟,那丫鬟長得頗為俏麗,只是傲雪在她的眉宇間似是有些綰綰的影子,如滿月的嬌媚,一雙眼睛滿是靈動,傲雪看到她的時候不由得微微一愣。
「公子,我家公子是一天一天地憔悴下去的,起初只是染上了一點風寒,後來便是越來越嚴重了,如今更是臥病在床,生活不能料理!」丫鬟說道,一雙靈動的眼睛頗為焦急,她伸手抓住了傲雪的衣袖,說道:「公子,你是大夫,能夠治好我家公子的病嗎?」
「奴兒,不得無禮?傲公子一定會治好莊主的!」馮歌說道,傲雪微微一笑,方才知道這個丫鬟名為奴兒,他輕輕地抽出了手,說道:「奴兒姑娘盡可放心,在下一定盡力而為!」復又說道:「不過還請奴兒姑娘細細回答在下的提問!」
「奴兒一定知無不言!」奴兒慌忙說道。
他皺了皺眉頭,說道:「他染上了風寒慢慢地就變成如今這樣了?」奴兒點點頭,說道:「大夫是如此說的!」
傲雪想了想了說道,伸手握住了方澤滔的手腕,一如冰涼,竟是如同沒有絲毫生氣一般,傲雪暗暗吃驚,想到:「他的提問分明是死人一樣,倒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如此想到,便是給他搭脈,只是傲雪對於醫家望聞問切全然不會,那本無名醫術之上卻是真氣診斷,他便是輸了一道真氣如他的經脈之中,那到真氣在他經脈中只感到寸步難行,靜脈竟然淤塞了。
一盞茶的時間,傲雪方才打通了他的經脈,方澤滔的樣子也看起來紅潤了不少,看在旁人的眼中自然是傲雪醫術通玄,宛若華佗再世,他收功之後,額上已是微微見汗。
「怎麼樣,很辛苦嗎?」商秀珣看著傲雪有些疲憊的樣子,不由得關心道,她心中不期然地湧現起一絲的心疼,若有若無,只是牽動著她少女的心思。
傲雪微微一笑,說道:「沒有什麼,不過方莊主卻是有些不妙!」
奴兒一聽,不由得一急,說道:「公子,我家公子怎麼了?」眾人看她臉色焦急,眼睛已然有了淚光閃爍,情知此女已然情根深種,均是心中一歎,傲雪說道:「方莊主並非染病,而是有人落毒!」
馮歌一聽說道,「傲公子可是確定?」傲雪點點頭,說道:「此毒傳自上古,相傳乃是上古苗疆流傳下來,不想現在還有人知道,我也只是從一本無名醫書之中看過這毒發作的情景,而且尋常方法很難發現是中毒,不過是以為是染上了風寒,但是患者會一天一天透支生命,最後裝若枯屍,死後七天化作一團白骨!」
眾人聽他說得恐怖,均是心中一凜,奴兒卻是急忙拉著傲雪的衣袖說道:「公子,你可是有辦法治好我家公子?」她神情一急,便是向著傲雪跪倒,眼中已是淚流滿面。
商秀珣看得心中不忍,說道:「小賊,你可是有方法?」
傲雪點點頭,說道:「雖然是有方法,只是方莊主卻是病入膏肓,治癒之後,只怕一身武功全然失去,而且更是臥病在床,恐怕體質虛弱無比,沒有十年八載的調養,恐怕難以行走!」
馮歌吁了口氣,奴兒臉色蒼白,卻是有了一絲的血氣,她說道:「還請公子救救我家公子!」
傲雪點點頭,說道:「看在秀珣的份上,我也會救他的!」
商秀珣白了他一眼,心中卻是一股甜蜜浮上心間。
……
這一夜,方澤滔的房間是被重兵保護住的,午夜時分,焦急了一夜的眾人方才聽到嘎吱一聲,門被推開,傲雪神色有些疲憊,慢慢地走了出來,商秀珣已看到傲雪,慌忙扶住了他,傲雪對他笑了笑,說道:「方莊主已經無事,只是需要慢慢調理一番!」
馮歌等人進入看到方澤滔滿臉紅光,已然睡去,呼吸很是勻稱,走出門來,哈哈大笑,說道:「傲兄果然是妙手回春,我代表獨霸山莊多謝傲兄了!」說罷向著傲雪鄭重地行了一禮。
傲雪也不謙讓,受了他一禮,方才笑道:「既然如此,明早我便是為方莊主開些調理的藥物!」
說罷,飄然而去,商秀珣心中擔憂,待到傲雪走出了庭院,方才跟著傲雪走去。
「你去哪裡?」商秀珣匆忙地追上了傲雪,說道。
「大功告成,自然是去睡大覺了!」傲雪笑道,目光落在商秀珣身上,「難道秀珣想要陪我?」
商秀珣啐道:「當真是狗口吐不出象牙!」她嬌嗔道,臉上卻是紅霞滿面,落在傲雪的眼中卻是嫵媚非常。
兩人走著,趁著迷離的月色,商秀珣方才發現兩人竟是走了不少的距離,她心中念頭一動,苦笑道:「你知道到哪裡睡嗎?」
傲雪方才醒悟原來馮歌等人竟然是沒有給傲雪安排房間,恐怕這一夜只能夠在滿天星斗之下露宿一夜,傲雪笑道:「不知道!」
商秀珣嗔道:「那裡還走這麼快?真是個呆子!」她語氣頗為親暱,然後她便是發現自己的語氣似乎是過於親熱了,臉上露出了紅霞,傲雪笑道:「秀珣說起來當真是奇怪!」
商秀珣奇道:「什麼奇怪的?」傲雪望著商秀珣吹彈可破的秀靨,上面點點紅霞未褪,宛若桃花爛漫,梨渦淺淺,巧笑倩兮,當真是迷人無比,他看了商秀珣良久,待到商秀珣被他看得滿臉不好意思,傲雪方才說道:「我發現你在我面前總是容易臉紅,你也不是怎麼臉薄的人,你說是不是奇怪?」
商秀珣此時方才知道他是在調笑自己,忍不住嗔道:「你這人,當真是可惡,總是喜歡欺負我!」
傲雪哈哈一笑,邁步向前走,商秀珣心中有這朦朦朧朧的情愫,恐怕就是她自己也看不懂自己的心思吧,只是她嬌嗔之下,卻是心中一股愉悅的心情在心中醞釀,慢慢地盈滿了胸臆,與這個人相處總是讓自己開懷一笑。
「你去哪裡?」商秀珣問道。
「席天幕地,哪裡不能去?」商秀珣微微猶豫,便是跟著傲雪身後。
這一夜,兩人是在星光斑斕的夜光中看了一夜的星星,傲雪給她說了許多的故事,這些故事多是傳自西方希臘神話的故事,頗有異種特色,聽得商秀珣津津有味。
……
商秀珣醒來的時候,身上正是披著傲雪的外裳,傲雪已然不在,她抱著傲雪的外裳,感覺到上面似乎留有傲雪的氣息,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臉上染上了一層的紅霞。
晨曦的露水凝重,將她的秀髮打濕,她在湖邊就著湖水整理了衣裳,這時候傲雪方才回來,昨夜他們就在這湖邊睡了一宿,傲雪回來的時候,是給商秀珣帶來了一些點心的,兩人坐在湖邊,商秀珣脫下了鞋襪,一雙雪白的腳丫踢動著湖水,兩人吃著點心,商秀珣說道:「沒想到和你在一起總是這麼好玩!」
傲雪啞然失笑,知道她自小高高在上,這些尋常玩意,她也覺得好玩,心中憐惜,商秀珣已然說道:「你說此次江淮軍圍困竟陵,我們是否能夠打退他們?」
傲雪笑道:「當然能夠!」
這時候一陣鼓聲傳來,兩人均是臉色一變,江淮軍攻城了!
戰鼓咚咚咚地敲響著,每一聲的鼓聲都挑動著眾人繃緊的心弦。
晨曦的曙光照耀在竟陵城頭時,傲雪與商秀珣到來的時候,江淮軍已然如同潮水一般從四方八面發動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喊殺震天。陽光下之下,慘烈的氣勢瀰漫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面對如同蝗蟲一般席捲而來的敵軍,竟陵守將錢雲不斷的吆喝著,指揮著守備,但是江淮軍不但截斷護城河的源頭,還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門外的一大截護城河。
身穿著鎧甲的兵士悍不畏死地衝鋒而來,陣陣殺氣讓人驚異不已,比起當日四大寇的攻城,那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比起真正的兵士無法相提並論,這刻眼前的一切便是在傲雪的心中留下了劇烈的印象。
「這方才是真正的兵士,四大寇與之比起來,根本就是狗屎!」容不得傲雪不這麼想,這些兵士身上穿著統一的服裝,身上的兵士明晃晃的照的城頭一片刺目,最是讓人動容的便是他們身上所有的慘烈殺氣,這些皆是上過戰場的兵士。
雲梯、攻城木悉數出現,大地彷彿在這裡裂開一般,天空彷彿要破碎一般,城牆之上,滿前的飛矢如同雨點一般射下,木石、滾油皆是像是不要錢一般倒下,將妄圖攻上城牆的江淮軍殺死。
「敵軍退了!」不知道是什麼人喊道,眾人望去,江淮軍果然是退去了,卻只是略作調整,城外數萬人的兵馬圍成了三個方鎮,但見旌旗獵獵,刀兵雪亮,一股凜然殺氣從中傳來,中軍之上,上面一面旗幟,直書一個大大的「杜」字,便是杜伏威的帥旗。
「沒想到沙場鏖戰竟然是如此的氣勢磅礡!」商秀珣說道,雖然是面對過四大寇的圍攻,但是卻是與江淮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這時候,一旁的馮歌不由得苦笑道:「對方雖然只有三萬人,但是另外還有一支隊伍,若是前來,將會有七八萬人圍攻城門!」
馮歌本身原是竟陵城的隋朝將官,德高望重,頗得人心,此次便是他指揮,此次方澤滔病癒不啻是為竟陵打上了一支強心針,讓士氣陡然大漲,只是面對實力懸殊,卻也是徒歎奈何。
商秀珣問道:「竟陵的兵馬有多少?」
馮歌答道:「山莊本身兵力達三萬之眾,若加上臨時編整入伍的壯丁,足有五萬人。且他們的士卒無論訓練、武器和經驗各方面,都優於我們。」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傲雪卻是笑道:「兵來將擋,如今既然到了這等田地,也只能夠拼了,何況,我們未必就是會輸!」
眾人聽他說得胸有成竹,心中一穩,飛馬牧場之人知道此人不凡,料想他必是有方法,只是待細問,卻是只是笑著不答。
……
鼓聲再起,聲裂蒼穹。
七十多輛專擋箭矢的鐵牌豎車,開始朝竟陵方向移動,每輛車後隱著十多名箭手,只要抵達適當距離,便可以從豎高達兩丈的大鐵板後往城頭髮箭,掩護其它人的進攻。
眾人看著樓車開始推進,像一座座高塔般往他們移來,均是心頭發麻,這如同怪物一般的樓車當真是讓人心頭發寒。在樓車上的戰士,由於高度與牆頭相若,故不但可以把整個城頭籠罩在箭矢的射程內,當拍貼城牆時,戰士還可直接跨上牆頭,攻入城內去。
一陣蒼厲的號角聲大起。
數以百計的投石車在數百名工事兵的推動下,後發先至,越過了樓車,追在擋箭鐵牌車之後。
數萬江淮軍一齊發喊,戰馬狂嘶,令竟陵城外風雲變色。
這時候一匹戰馬躍出了一匹戰馬,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策馬而出,眾人望著這個男子,但見他氣度從容,身上充滿了鐵血統帥的感覺,馮歌在一旁說道:「此人便是江淮軍首領杜伏威!」
杜伏威冷笑一聲,長聲說道:「我江淮軍大軍壓境,你竟陵這時候不降,更待何時?」聲音遠遠的傳出來,自有一股不凡的氣勢湧來。
商秀珣冷笑道:「杜老賊,果然是會開玩笑,兩軍交戰,未曾聽過未戰而降的事情!」
杜伏威哈哈一笑,聲震長空,他望著商秀珣,目光炯炯而有神,不愧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眾人心中讚歎,杜伏威已然說道:「原來是飛馬牧場的場主駕臨,竟陵這個小小的地頭,果然是群雄聚集!」
他臉色一冷,說道:「若是再不投降,休要怪老夫無情!」
這時候,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一根勁箭從城牆之上破空而來,直取杜伏威的面目,杜伏威大吃一驚,以他的修為竟然沒有發現是何人射來這一箭,他怒喝一聲,「鼠輩,爾敢!」
手中一對兵器揮出,但聽到「噹!」的一聲,那一箭射得他手臂發麻,血氣翻騰,這時候,又是一箭射來,急促的勁氣刺來,讓人臉上生疼,杜伏威一個翻身,躲開了這一箭,怒聲喝道:「攻城!」
推著雲梯的工事兵和盾牌兵開始移動,後面跟著的是衝撞城牆城門的擂木戰車。
城牆之上,投石車開始拋擲石塊,那石塊直如天外隕石一般從天而降,咚咚咚地擲下,那箭樓之上射來重重箭雨,壓得城頭之人紛紛躲入了工事之後。
那箭樓駛來,倏然間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箭樓之上,那箭樓登時被砸得粉碎,竟陵城頭一陣歡呼之聲,這時候只聽「鏘!」的一聲,金鳴玉震,聲音脆如鳴玉。
杜伏威吃驚地望去,只看到城頭之上,一個男子正是大馬金刀地望著他,微微露出了冷笑。
傲雪一腳踏在城牆之上,俯視著身下的兵士,手中蒼冥遙指,凜然刀氣在他身旁纏繞,彷彿是一股勁風一般繞著他身上,他怒聲喝道:「杜伏威,可敢與我單獨一戰!」
他身上氣勢凜然,隨時數萬軍中,依然清晰可聞他的每一句話語,蒼冥之上閃爍著妖異的鋒芒,至於讓不敢直視。
杜伏威喝道:「是否老夫贏了,方澤滔便是將竟陵城拱手相讓?」
「當然!」傲雪哈哈笑道,「但是你若輸了,便是暫緩攻城!如何?」
馮歌等人聽傲雪應答,均是臉上神色一變,商秀珣已然低聲說道:「不怕,沒有事情的!」
眾人聽他語氣狂妄,卻是在有一股逼人的氣勢,杜伏威心中想著:「莫非此人胸有成竹?或是欺我?」
傲雪看杜伏威沉吟不已,說道:「莫非你杜伏威怕了?」陣前邀戰,未戰先怯,對軍心的影響可謂深重,杜伏威冷笑一聲,說道:「老夫就會一會你這後進小子!」
他縱橫江湖數十年,見過何等的風浪,如何會怕這個小子?
傲雪哈哈一笑,說道:「如此,我們就在竟陵城下一戰,如何?」
他說罷,飛身從竟陵城上躍下,這城牆高達百米,眾人看他躍下,皆是心中一驚,暗道:「此人莫非不要性命?」卻是看到傲雪從中飛下,下落漸漸加快,他在城牆之上輕點數次,每一次皆是將下跌之勢減緩,最後身子輕若飄絮落在城頭之前。
竟陵城頭登時爆發出一陣驚天的喝彩聲。
傲雪一刀指著杜伏威,說道:「讓閣下久等了!」
杜伏威皺著眉頭,看著傲雪,取出了一雙鐵鑭,兩人身上皆是氣勢凜然,正是一觸即發的時候,冷不防一聲冷喝傳來。
「且慢!」一騎策馬而出,橫在兩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