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一刀砍下,刀芒乍現,刀鋒帶起一陣刺目的血光,凜然刀氣彷彿是怒海狂瀾一般洶湧而來,天魔力場的作用下,刀鋒所過之處,捲起一陣狂風,一陣龍卷般的氣旋在刀鋒之上環繞著,空間彷彿被這血紅的刀鋒劈開一般,讓人感到那一陣心悸的殺氣。
風雷之聲湧動,短短的距離不過是瞬息間越過。
刀鋒之上一點雪亮,竟是勁氣完全集中在一點之上。
「蓬!」勁氣相交,勁氣狂瀉而去,週遭的人都不由得後退一步,武功弱的更是為之心神被奪,用忍術隱藏在暗處的籐原紫詡也露出了玲瓏的身影,目光中滿是驚訝,她心中一陣狂瀾洶湧,她在東瀛之上何曾見過如此精妙的招式,如此地讓人動容心悸。
兩人刀爪相交,一陣金石之聲大震,倏然一陣金屬斷裂的聲音傳來,如同雷霆般,讓人耳中發麻,一陣銀光在眾人眼中閃過,彷彿是滿天星辰一般亮起,看得眾人一陣心驚,「高手間的過招竟是如此的攝人心魄!」眾人心中不由得想到。
「井底之蛙!井底之蛙竟敢言天大如斗!」此時籐原紫詡心中一陣苦澀,方是知道原來她是如此的短視,那些在東瀛之上傲然自得的宗師劍身,在兩人面前竟是如同嬰兒一般,所有對自己武道驕傲的人一旦發現自己不過是班門弄斧的小丑,其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勁風吹過,眾人赫然發現飛鷹曲傲委頓在地上,臉上神色蒼白,嘴角之上一道血紅的液體流下,他虎口被震得流血不止,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而他的咽喉之上,一柄雪亮的刀鋒赫然指著他,刀尖離咽喉不過是寸餘,刀氣已是讓他咽喉滲出了一絲的血跡,傲雪手執蒼冥,嘴角帶著嘲諷的神色望著飛鷹曲傲。
眾人並不知道的是,兩人爪刀相交,曲傲爪功被迫,傲雪一連攻向一十三刀,刀刀狠辣致命,打得曲傲兵敗如山倒,全然沒有還擊之力,最後被生生的擊倒在地上,咽喉被指,這是何等的屈辱?
「不可能,不可能!」飛鷹曲傲怒聲吼道,神色猙獰似鬼,他怒視著傲雪,只是他赫然發現眼前的男子竟是如同山嶽般讓他不可仰視,心中一股懼意湧上心頭,他竟是想起了與畢玄於樓蘭古城一戰的情景,雖然眼前的人比起他還有些許的差距,卻是一樣如此的讓他感到無力,咽喉之上一陣冰冷的感覺,讓他感到一陣的恐懼。
傲雪的氣機鎖住了曲傲,感受著他精氣神的變化,看到他眼中閃過的恐懼,傲雪的神色更顯得輕蔑,冷冷地說道:「原來名聞天下的鐵勒飛鷹也不過是如此,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可惜啊,可惜!」他搖著頭,眼中滿是輕視的神色,看得一旁的鐵勒胡人怒意勃發。
「可惡,該死的漢狗!」庚哥呼兒怒聲吼道,反手抽出了身後背著的長劍,腳步一踏,長劍便是望著傲雪刺來,傲雪目光冰冷如霜,反手一刀將庚哥呼兒手中長劍所有的變化封死,「鏘!」庚哥呼兒,只感到一陣距離湧來,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已是噴了出來,整個身軀被一陣巨力拋飛。
「庚哥呼兒!」花翎兒喚道,一個凌空而起,半空之中將庚哥呼兒接住了,只是甫一接觸,不由得臉色大變,她俏麗的臉龐血色褪盡,原來傲雪方纔那一道潛藏暗勁,待到之後方才爆發,那花翎兒接住了庚哥呼兒卻是讓那道暗勁傳到了花翎兒的身上,傲雪奇特的三重勁氣倏然爆發,勁氣一陣陣如同海浪般衝擊而來,同源異種真氣衝擊著經脈,雖然並不多,卻是讓花翎兒經脈受創。
庚哥呼兒動手的時候,那兩個胡人大漢已是聯袂而來,一個大漢雙手持著一雙月牙般的斧子,另一人卻是用一柄長劍,兩人或左或右,或前或後夾擊傲雪,兩人武功皆是並不高強,卻是配合得頗有默契,功法之上更是有著奇特的地方,讓傲雪不由得心中驚歎。
「漢狗受死!」那兩個大漢怒聲喝道,傲雪勃然大怒,聽那兩個大漢「漢狗!漢狗!」地叫喚,讓傲雪一陣殺意凜然,這兩個胡人或攻或守,招式間雖有破綻,卻是兩人合擊彌補,長叔謀手中持著一雙金色的盾牌,向著傲雪攻來,三人圍著傲雪,但見刀光劍影,人影晃動,看得可兒與美仙擔心不已。
傲雪一聲怒喝,怒聲喝道:「不知道死活的蠻夷,今天就讓你們有來無回!」手中蒼冥刀彷彿是跳躍的精靈一般,在傲雪手中有著異常優美的動作,刀氣成圓,將攻來的招式盡數化解,反擊,刀鋒一斜,將一柄長劍挑飛,反手砍來,那看似隨意的一刀竟是讓三人生出無從著力之感。
「彭!」那金光閃閃的金盾竟是被傲雪一刀硬生生地劈成四段,傲雪起身而進,飛起一腳,將長叔謀踹飛,身子凌空而起,一刀從上劈下,那兩個胡人竟是感到渾身被一股殺氣籠罩住,竟是動彈不得,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兵器被鋒利的刀刃劈成數段,自己兩人被硬生生地劈成兩段,鮮血內臟流了一地。
饒是見慣了生死,可兒與美仙卻是不由得臉色蒼白,忍不住哇了一聲吐了出來,兩女雖是天真爛漫,卻是殺過不少的人,可兒更是滿手血腥,只是如此噁心的死法卻是讓兩女受不得。
傲雪苦笑著搖搖頭,將蒼冥回鞘,插在地上,抱住了兩女細細地安慰著,兩女雙手緊緊地抓著傲雪的衣襟,小腦袋埋在他的懷中,一時間感到一顆心平靜了下來,只是想著若是一直如此不知道多麼的好。
不過是轉眼的功夫,那鐵勒胡人已是兩死三傷,他們為首的號稱鐵勒無敵的飛鷹曲傲更是被打敗,庚哥呼兒與花翎兒滿是恐懼地望著傲雪,他兩人經脈猶是有著一股真勁肆虐,讓兩人經脈疼痛不已。
籐原紫詡看著自己的主人不過是轉眼間便是敗了一眾胡人,心中惶恐,那些三個受傷的胡人中,最弱的也比起她強,傲雪目光似笑非笑地掃了眼籐原紫詡,讓她心中一凜,心中寒意忽生。
傲雪抱著兩女,兩女只是偎在傲雪懷中,也不肯起來,傲雪也由得兩女,傲雪嘲弄地說道:「我本以為鐵勒飛鷹是英雄豪傑,沒想到鐵勒飛鷹如今竟是如同死狗一般,真是讓人失望阿!」
傲雪看他神色委頓,全然沒有一代宗師的豪氣,竟是彷彿蒼老了數十歲一般,看起來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子,他此時全然沒有他年,只是想要逃離此地,再也不看見此人,便是如同當年畢玄一般。
只是傲雪的氣機卻是緊緊地鎖住了曲傲,傲雪傲然說道:「可是知道為何自己敗得如此的慘?」
曲傲猛然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望著傲雪,他本是絕世高手,此刻卻是恢復得差不多,傲雪冷笑道:「自信!」說罷,身上湧起了一股凜然的氣勢,勁風狂吹,吹得他一身青袍飄動。
曲傲目光中精芒一閃而過,他可為一代宗師,心性絕對過人,此時一聽傲雪所說,不由得心神為之一震,只聽得傲雪說道:「自信,你身為絕世高手的自信全然沒有,其實你比我來並非全然沒有機會,你那飛鷹十三式與凝真九變確實有過人之處,若是並非心中怯懦,如何會敗得如此的淒慘?」
「你曲傲不過是一個膽怯的喪家之狗而已!」曲傲武功為世人所知道,曲傲也並不奇怪眼前此人知道自己的武功,卻是對眼前之人所說他怯懦怒意勃發,曲傲怒道:「老夫縱橫大漠多年,打過多少的硬仗,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竟敢說老夫膽怯?」
傲雪哈哈大笑,笑聲中彷彿是聽過什麼好笑的話一般,「你笑什麼?」曲傲怒聲喝道,傲雪說道:「你曲傲並沒有膽怯?那麼你與我打鬥的時候為何急於搶攻,我開始功力猶是比你弱小,你為何不任我攻來,待我氣勢達到了最高點的時候方才一招將我擊敗?」
傲雪搖搖頭,說道:「你曲傲在與畢玄決戰之前或者會如此,可是如今的曲傲卻不會,因為你膽怯了,你作為強者高手的自信已是被畢玄擊潰,你可是有想過我方才擊敗你的時候所用的方法?」
曲傲聽到傲雪的話,不由得一愣,心中一陣驚愕,他細細地想著傲雪方纔的問題,赫然發現正是如同他所說一般,眼前的男子竟是任由自己主動進擊,待到自己氣勢蓄至滿貫,信心臻達最頂峰的時候,再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挫敵,自己受到了無可縫補的打擊,生出永遠勝不過自己的挫敗頹喪感,而此時自己已是被如同草芥般擊敗。
「現在的你雖是比起與畢玄一戰之時相差深遠,卻已然是絕頂高手,我想那個武尊畢玄也是同樣的手法將你打敗吧,你二人武功卻也是沒有你想像般的差距,只是你的自信心全然本潰而已,可笑你堂堂鐵勒高手竟是如此窩囊,竟是如同死狗一般!」傲雪冷笑道,那長叔謀等人聽得傲雪辱罵他們師父,均是目眥盡裂,怒聲吼道:「住嘴,你竟然辱罵師父!」
「閉嘴!」曲傲怒聲吼道,深深地吸了口氣,他雖是戰敗,只是心中一股喜悅卻是油然而生,那如同夢魘般的樓蘭一戰讓他丟進面子,更是心中生出破綻,如今被傲雪喝出,不怒反喜,這高手的武功最是玄妙,不但是功力比拚,更是心志之上的修煉,一旦心志有破綻,任由你如何天縱其才也不過碌碌無為。
曲傲神色莊重地向著傲雪行了一個禮,說道:「今日聽君一言,當頭棒喝,讓老夫幡然醒悟,想起多年來一蹶不振正是好生羞愧!」曲傲說道,神色間傲氣生出,自有一番攝人風采,他知道自己與畢玄並非那麼大的差距,心中一個心結了卻,只要他填補這個心靈缺口,那麼他未嘗不能打敗畢玄,一雪前恥!」
「那麼你為何要如此點醒老夫,你又有何好處?」曲傲並非愚笨之人,當先臉色沉了下來,冷聲說道,傲雪微微一笑,知道說到了點子之上了。
「那麼你花如此多的心思點醒老夫,又有什麼企圖?」曲傲神色淡然,他本是絕頂高手,心性自然不差,此時已是想到了一開始這個男子就是有了某種企圖,「從一開始你就是要激怒老夫,然後大打一場,最後模擬畢玄打敗老夫的那一戰,雖然有所差距,卻是有了相同的目的,待到老夫心神有破綻的時候,卻是點醒老夫,如此行動,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很多時候皆是利益使然。
傲雪臉上露出了微笑,看得旁人一陣心中恍然,「她笑得真好看!」花翎兒心中想到,似乎感覺到這個男子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逗留著,不由得臉上一紅。
「若是沒有好處,我豈會多管閒事!」傲雪說道,開門見山,雖是讓一眾鐵勒胡人很不舒服,卻是有種光明磊落的感覺,「我與你並沒有什麼仇恨,也沒有利益衝突,但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曲傲若有所思地看著傲雪,說道:「你想要借老夫的手解決你的敵人?」傲雪笑了起來,說道:「不是為我解決敵人,而是你自己復仇,而我不過是幫你而已,同時為自己解決一個敵人而已!」
曲傲冷笑道:「你如何知道我會幫你!」
傲雪哈哈一笑,說道:「這世間的仇恨有什麼比得上殺子之仇?你一把年紀了,看起來在床底之上也沒有多少風光了,也不能夠生一個兒子出來吧,而且就算是生出來又怎麼比得上你辛苦培養的兒子任少名?」
曲傲臉上神色一變,聽到傲雪說他床底不行,臉上怒意勃發,男人在這方面被人如此侮辱,真是奇恥大辱,只是聽到傲雪後半邊的話,心中卻是淒然,他這一輩子,最先乃是成為馬賊,後來他的兄弟被天竺僧全部幹掉,若不是他假裝懺悔,如何留下性命,更是拜得天竺僧為師,習得內功,後來更是創出「狂浪七折」之後更有精進,創出「凝真九變」與「飛鷹十三式」,成為鐵勒第一人,他這一聲皆是與武道打交道,無奈卻是敗於畢玄之手,奇恥大辱。
他本是絕望,對於打敗畢玄在沒有信心,專心培養自己的兒子任少名,而他也是很爭氣,如今兒子中原身死,半生心血全然失去,失子之痛,心血盡流,如何不讓他心中悲痛萬分,想到兒子慘死,他恨不得將兇徒碎屍萬段。
曲傲臉上露出了仇恨的神色,傲雪心中一動,慢慢地說道:「你兒子死在丹陽,當時正是與林士宏商談結盟,卻是被林士宏設計誅殺,可憐你兒子大好前程卻是死在奸佞手中!」曲傲渾身一震,目光中一股攝人的殺氣湧現而出,傲雪心中想到:「這樣方才是鐵勒高手的氣勢,方纔那個死狗般的曲傲比起婠婠來說猶是不如,更遑論是師尊祝玉妍了。
曲傲怒省說道:「老夫自然會取林士宏的性命,不勞你費心!」傲雪微微笑了起來,說道:「可是聽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林士宏的背景,這個林士宏並非一般江湖中人,他背後的實力恐怕並非你可以對付得了的!」
曲傲臉色陰沉,良久方才說道:「你且說說那個林士宏!」傲雪微微一笑,說道:「可是知道林士宏的師傅是什麼人?」傲雪問道,並不等曲傲回答便是說道:「林士宏的師傅乃是魔門『雲雨雙修』辟守玄,他身後他的乃是魔門陰癸派,魔門傳承數百年,在中原勢力雄厚,與慈航靜齋為首的正道分庭抗禮,雖是四分五裂,確實高手輩出,你一個鐵勒胡人如何與之對抗!」
曲傲臉色沉靜,目光炯炯地說道:「住嘴,老夫豈會怕他區區魔門陰癸?殺子之仇,老夫要讓他不得好死!」傲雪看他臉上怒社勃然,青筋暴現,想是心中驚怒,良久曲傲方才平靜下來,說道:「你有什麼好處?」
傲雪說道:「我當然是吞併了林士宏的勢力,如此我的資本便是更為強大,也好在江南之上佔有一席之地!」曲傲默默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從他炯炯的目光中便是看出此人極為危險,恐怕這不過是表面的理由而已,只是猛龍過江尚且讓地頭蛇三分,何況那是地頭龍,一旦涉及魔門,這事情便是複雜了。
「如此,你可以做什麼?」曲傲淡淡地問道,傲雪目光一亮,心中知道此人答應下來,「情報,還有丹藥!」傲雪傲然說道:「我精武會的情報可謂一絕,而且我精武會的但要足以讓你打敗畢玄,只要你恢復最佳的狀態,再配合我精武會的丹藥便是能夠讓你有機會打敗畢玄!」
曲傲眼中一絲精芒閃過,很顯然被傲雪的話打動,他被畢玄一招擊敗,此為平生憾事,畢生最大的恥辱,如今聽傲雪道來,心中不由得翻起滔天大浪,傲雪如何不知道曲傲心中所想,當下說道:「我精武會有極天丹,可以讓你功力暴增半籌,只要你心態擺正,加上你巔峰之時的功力武功,並非沒有機會打敗畢玄!」
兩人留下聯絡的暗號,再次商量了一些事宜,傲雪給長叔謀等人療傷,他的真勁這世間也只有他自己方才能夠化解,更哥呼兒怒視著傲雪,終是無可奈何,帶到曲傲等人離去後,可兒方才說道:「哥哥,為什麼不殺掉那個老頭兒?」
傲雪笑道:「他與畢玄有仇,定然會找必選復仇,到時候無論成敗,都是會在草原之上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如此不是很好嗎?而且他找林士宏報仇,林士宏代表陰癸派的利益,定然是會與陰癸派為敵,到時候便是一番爭鬥,無論如何,曲傲皆是一個絕頂高手,到時候陰癸派定然會有損傷!」
可兒卻是疑惑地說道:「可是哥哥不是陰癸派的門人嗎?」傲雪目光變得迷離起來。幽幽地說道:「我當然是陰癸門人,我師尊祝玉妍對我很好,這輩子大概也只能夠那麼報答她了!」
雖然傲雪的聲音很輕柔,可是可兒卻是看到傲雪目光中有著一絲的陰沉,「只是……」傲雪轉過身去,可兒沒有看見的是傲雪目光中一陣寒芒轉眼即逝,「……我要的陰癸並非現在的樣子!」
可兒與美仙突然覺得傲雪變得器怪起來,也很是陌生,只是很快就看到傲雪如同尋常一般向著兩人笑道:「很是趕路吧,快天黑了,若不想要露宿荒野,那麼就要快些趕路了!」
兩女慌忙跟上傲雪,方纔那奇怪的表情,大概是自己的幻覺吧,兩女心中均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