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影大唐 第五章 第七節 瑤琴
    美麗少女悅耳的嗓音落在酒家一眾客人的耳中顯得無比的動聽,眾人不由得偷偷地打量著這兩個少女,聽著少女清脆的笑聲,眼中便是染上了幾分的熱切,卻是因為少女身旁正是坐著兩個不知道深淺的男子,倒是不敢搭訕。

    這四人正是傲雪一行人,從草原歸來,此時正是來到了太原,像是看看太原李閥又是如何了得,天下皆言李家二公子有濟世安民之能,如何英偉過人,傲雪曾與這個李世民有一面之緣,如今正是到了他的地盤看看。

    傲雪自千年後來到這個時代,眼光自然非是這個時代的一般人可比,在他想來上位者須是夠無情,對敵人無情,也對自己無情,對敵人,須是與雷霆之勢擊殺,不能留有後患,須知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若是與自己對敵,便沒有親情友情之分,而李世民後來發動玄武門之變,殺兄弒弟,更是將生父軟禁之死,其中狠辣,想來也讓人動容,無情之道,便是帝王之道,永遠只有手下,卻是沒有朋友,此便是權力巔峰的代價。

    傲雪想著,眼中更是有著幾分的淡然,目光輕輕地透過窗外去,望見點點雪花不停地落下,點點若同斑斕星光,街上的行人已是匆匆,待到此刻雪花變得大了,更是寥寥,不由得歎了口氣,如此落寞的街景,讓傲雪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陣的歎息,塵世紛紛,雖是攘攘熙熙,到頭來皆是如同此刻寥寂,繁華落盡便是剩下那一雪銀白。

    冰涼的感覺落在傲雪地手心之中,落下的雪花便是消亡,傲雪不由得癡癡地望著手中慢慢地消失的雪花,心中竟是不知道有何感想,只是有敏銳的六識感受著雪花慢慢消融的過程,然後六識便是慢慢地穿過茫茫雪花,感受著這片天,這片地,還有這個紛紜的塵世。

    整個世界彷彿在此刻消失,身旁的兩個美麗女子歡快的笑聲此刻絲毫沒有在傲雪的耳邊,傲雪此刻只是感受著這片天地,這如同繽紛落英的雪花,簌簌的聲音,此時雪花落在地上的聲音,無論如何等美麗,如何等細緻,最後不過是落到了地上,然後便是等待著再次回到天上,成為那水的其中一態,大自然有著她玄妙的道,如此高深,傲雪不由得感受到了那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依舊如此的自然之道,心中不由得驚歎。

    而後傲雪便是感受到了那躲在房中的萬戶人家,此刻依稀私語,心頭閃過一絲的明悟,身體中的真氣驀然變化,慢慢地運轉著,待落到了丹田之處,卻是如同雪花融盡消散,只是傲雪卻是無心理會,心神祇是沉浸在這茫茫天地之中,那綿綿的真氣從經脈運轉而來,落到了丹田之處卻是已是消失,只是寥寂過後未必不是新的開始,更加精純的真氣不知道從丹田何處湧出,再次在經脈中運行著,如此反覆。

    「哈哈,傲雪大哥,可是又有新的感悟?」一個聲音傳來,讓沉浸在自己心神中的傲雪驚醒過來,回過神來,防磁阿發現聲音的主人正是慕容席,此刻正是搭著自己的肩頭,嘻嘻哈哈地笑著,眼中卻是閃過急切的神色。

    「嗯,有點感悟!」傲雪說道,慕容席眼中的神色更加的急切,彷彿是紅著眼睛的餓狼一樣,讓傲雪不由得感到好笑,此人天生癡狂,卻是不失為真性情,平時對他人一副冷冰冰的高傲神色,卻是對自己彷彿一個痞子一樣,這一聲「傲雪大哥」讓傲雪也不由得心中好笑,那日聽此人如此稱呼自己,正喝著酒的傲雪便是噴了出來,都在此人的面上,慕容席有些不悅地說道:「你是故意的吧?」

    「為什麼這樣稱呼我?」傲雪問道,慕容席說道:「學海無涯,達者為先,你既然強過我,自然可以當得上這個稱呼,而況我師父不是要我跟著你修行嗎?只要日後我修為超過你,你再認我為兄即可!」

    此人確實是一個癡人!

    「那你有什麼感悟?」慕容席問道,眼中滿是期待,傲雪驀然間發現此人很是可愛,或許世間並不乏這些癡人,傲雪記得後世那些科學家也大多像是瘋子一樣的癡狂,這些人最是容易滿足也最難滿足,「我的感悟便在這裡!」傲雪深處緊握著的拳頭,慕容席目光炯炯地望著傲雪地拳頭,兩女也停下笑鬧,好奇地望著傲雪的拳頭。

    「這裡面是什麼?」美仙歪著腦袋,好奇地問道,傲雪微微一笑,便是打開了拳頭,露出了白皙的手掌,「咦?」一聲驚異,「什麼也沒有!」

    「傲雪哥哥騙人!」美仙撅著嘴看著傲雪,似乎是在指責著傲雪,傲雪含笑地望著神色不同的三人,看到慕容席眼中疑惑的神色,傲雪地手掌中確實是有東西,那正是一絲晶瑩的液體,在傲雪地手心中,「看著!」傲雪說道。

    隨著傲雪的聲音落下,傲雪手中的液體驀然變化,慢慢地竟是凝結成冰,然後「嗤!」的一聲如同陽光下的冰雪一樣,消亡而去,沒有等三人反應過來,一點點白色的雪花已是飄落在傲雪的手心,然後消散而去。

    「好厲害!」美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傲雪的眼神更像是看著有趣的東西一樣,她還只是小孩子心性,「你是在變戲法嗎?」

    「才不是,這是武功!傲雪哥哥的武功很厲害的!」碧如說道。

    傲雪只是含笑地望著兩女,而目光落在慕容席上,卻是看到慕容席臉上沉思的神色,良久方才見他歎了口氣,傲雪說道:「可是明白了?」

    搖搖頭,慕容席說道:「有點!看來師父還是對的,這些感悟也只能夠靠自己去感悟了!」不由得有些黯然。

    人生大抵如此,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靠自己,旁人難以幫助,見氣氛有些沉悶,傲雪笑了笑說道:「你們可是見到那酒幡?」

    三人雖是奇怪不知道傲雪想說什麼,便是順著傲雪傲雪的目光望去,只見茫茫雪野一片銀白,這件酒家一幡酒旗隨風,傲雪說道:「可是知道什麼在動?」

    「當然是酒旗在動!」美仙說道,碧如猶豫了一些,點點頭說道:「是幡在動!」

    慕容席卻是沉思不語,傲雪掃了眼三人,說道:「有三僧談禪,見吹過幡動,一僧言是幡動,一僧言是風動,可是知道最後一個僧人如何說?」兩女搖搖頭,卻是不知道,「我有不是那個和尚,怎麼知道?」美仙道話語讓傲雪不由得莞爾,看著美仙氣鼓鼓的神色,還有些好奇,真是很好玩。

    「是心動!」慕容席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說道,傲雪驚訝地望著慕容席,說道:「那個僧人言,不是幡動,不是風動,而是心動!」傲雪望著慕容席的目光說道,這個小故事出自禪話,正是禪宗六祖其中一個,傲雪上學之時,這個故事曾經被作為唯心主義的典範剖析過,此番到來,不由得讓慕容席沉思。

    這些故事在傲雪看來很是尋常,積累數千年的知識傲雪都可以在網絡上看到,只是當時的傲雪並沒有深思,可是來澳了這個時代的傲雪卻是見識到了不同於後世科學萬歲的思維,武者更傾向於發展自身潛力,真氣內功便是這番產物,武功可以達到的極至能夠達到什麼程度?茫茫天地間,有否真的只有科學一途方才是進化的唯一?或者是否是正確?

    沒有信仰,傲雪並沒有信仰科學,那些後世被稱作唯心的故事學說,此刻想來卻是許多暗含著玄妙的道理,傲雪細細思量,收益匪多,於武學上更是幫助甚多,便是此番故事,便是讓人深省,諸多寂寥意志不過是心之一動,其中點滴盡在心頭,無怪乎老鬼言道武道即是心道。

    「多謝!」慕容席說道,心中浮起一絲感激,武道重在感悟,天道茫茫,為何破碎虛空之人如此的少?人言大道如青天,為何不得出,不過是因為武者最後喪失了探索心之一道的想法與衝動,傳說上古時代是為神人時代,那個時代沒有什麼的武功,也沒有什麼奇妙的丹藥,可是上古之民卻是有著莫大神通,端金碎石不過是反掌之間,更有這飛天遁地之本領,而後破碎虛空,虹化成神,上古之民沒有武功,因為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如此,便能做到。

    此刻想來雖是難以相信,可是卻是如此,只是如今之人卻是大多迷惑在武功之中,可是知道武功一途不過是心之一途。

    此番感悟雖是短暫,可是對於慕容席卻是說來並不容易,此刻慕容席並不知道這番感悟如何等重要,待到日後方才知道這番卻是珍貴異常。

    碧如與美仙並不知道兩人談話其中深意,只是覺得很是好玩,兩女時常聽著傲雪說故事,美仙更是聽著故事方能夠在傲雪的懷中入睡,此刻便是說道:「傲雪哥哥,你要故事嗎?」

    望著美仙熱切的眼神,傲雪苦笑,「這算不算作繭自縛呢?」想到時常要給這個小妮子說故事,有時候更是被纏得不得了,傲雪也只能苦笑著看著美仙,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想了想,傲雪便是將《碧血劍》的故事娓娓道來,這個時代並沒有說書人,酒家中大多也只是一些賣藝的人家,此刻聽著傲雪繪聲繪色地說著故事,不由得都細細傾聽,傲雪說書皆是以「洪荒初開,宇宙三千世界之一有中土大陸,其俗與我華夏相同……為」為開篇,聽者皆是以為這個不過是這個少年編造的故事。

    眾人聽著聽著,都是圍坐在傲雪身邊,待聽到袁崇煥離間凌遲,不由得唏噓憤怒,大罵不已,「這個人真是悲慘,忠臣落得如此下場!」碧如說道,她依舊難以相信竟是會有如此酷刑,還有如此陰謀。

    「奸臣當道啊,君主昏庸,奈何忠良含冤,悲哉悲哉!」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說道,眾人也不由得唏噓,「如此世道,為何還要為這皇帝賣命?此人真是愚忠,迂腐可笑,身死不過是咎由自取!」此時一個頭裹綸巾的男子說道,看他的打扮也是一個讀書人,「既然是有一身不凡本領,為何不另選賢明,匡扶這一番天下?」

    「這位兄台此言差矣,此人雖是愚昧,卻不失為一個真性情漢子,一番忠心卻是讓人動容!」重說紛紛,其中一人說道:「雖是如此,若是世間多些如此漢子,有如何有胡虜入侵之事情?」言罷,眾人沉默不語。

    「還是聽這位小哥說故事吧!」其中一人說道,「不知道這明朝後來如何?想來長城自毀,敗亡不遠,只是可憐這河山錦繡,儘是落入那可恨的胡虜手中!」傲雪微微一笑,也並不為這些人打斷而著惱,這些讀書人並沒有後來的迂腐,也沒有後來只知清談的惡習,傲雪想了想,心中也有些沉重,便是說起了這清朝入關之事情,說起了吳三桂因清兵入關,不過是因為衝冠一怒為紅顏,人情更是不忿。

    「自古紅顏禍國,誠不欺吾!」那個頭裹綸巾的男子歎息道:「這女子與褒姒、坦己無異啊!」

    酒家中雖是大多平民,卻是也有讀書人,這些讀書人都是搖頭歎息不已,碧如與美仙也是聽過傲雪說過封神故事,雖是不知道褒姒是何人,卻是知道這個坦己,想到這些讀書人言道紅顏禍國,心中不喜,說道:「這坦己與那陳圓圓也不過是一介女流,有如何禍國?若不是那些男人,有如何有禍國之言?」

    「若不是這些妖女誘惑,有如何讓大好江山淪喪?」其中一個讀書人說道,望著美仙美麗的容顏彷彿是看到可怕的妖魅一樣,美仙眼中一紅,便是拉著傲雪的手說道:「傲雪哥哥,你給我評評理啊,那個人欺負我!」

    傲雪並不答話,只是飲了杯酒,目光掃了眼眾人,這些人一接觸到傲雪凌厲的目光不由得一縮,而那個可以對視的不過是數人,其中便是一個彪悍的漢字,還有一個男子,一身錦袍,卻是長得風采照人,渾身書卷味很重,想來也是一個書生,看著傲雪的目光,微微點頭,傲雪收回目光,緩緩地將後世名動的《圓圓曲》吟誦了出來,「鼎湖當日棄人間,破敵收京下玉關,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怒為紅顏。紅顏流落非吾戀,逆賊夭亡自荒宴。電掃黃巾定黑山,哭罷君親再相見……換羽移宮萬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為君別唱吳宮曲,漢水東南日夜流!」

    此曲名動後世,卻是寫那絕世名妓陳圓圓,感歎不已,眾人聽到那「錯怨狂風颺落花,無邊春色來天地。嘗聞傾國與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代紅妝照汗青。」,俱是震撼,最後卻是只能歎息一聲,默然無語,這些人自然是知道詩中意思,此刻想像,確實如此,「若非那男子多情,商紂無道,便是坦己狐媚,又如何有女子能夠禍國?」傲雪最後說道。

    「說得好!」此時那個錦衣男子撫掌讚道,「這位兄台文采斐然,這番話語卻是發人深省,若是君王有道,便是何懼那妖女亂世!」

    傲雪訝異地望著這個男子,男子微微點頭,說道:「這位小哥見識不凡,不知道高姓大名?」男子說道,本是在這個酒樓消遣的他卻是逐漸被傲雪地故事吸引,此番有聽著傲雪以詩為筆,心中不由得浮起了結識的心思,「在下傲雪,字凝霜!」傲雪說道。

    「原來是凝霜兄,在下複姓長孫,名無忌,字輔機!」男子說道,原來此人便是長孫無忌,傲雪心中想到,知道此人與李世民交好,其妹後來成為李世民的皇后,當下只是微微一笑,點點頭,也沒有向著此人介紹美仙等人的意思,長孫無忌也不惱怒,說道:「不知道接下來的故事如何?」

    傲雪微笑,便是將後來清兵入關之事情道來,卻是像是演義一般,帶將到史可法殉國,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不由得歎息不已,想想這華夏大地卻是災難重重,心中沉重,眾人已是發怒,那頭裹綸巾的讀書人已是憤憤說道:「這胡虜如何可恨,侵我國土,更是殺我民族,此恨不知道何時候方才能夠雪恨!」

    眾人沉默,想是想起了那胡虜南下,殺戮中原之事,其時如何可恨,我惶惶中原子民只能成為「兩腳羊」,成為那胡虜奴役之民,更是成為這些野蠻人的腹中果腹之物,此仇有如何能夠平息?

    念及如今突厥狼兵陳兵塞外,更是時常南下劫掠,心中更是悲憤,「想我大漢何等威武,一言: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何等豪壯,何時復得大漢盛世?」那個頭裹綸巾的男子歎息道:「本想新朝建立,南北一統,盛世不遠矣,不想那天子無道,那龍舟三征之事,百姓如何可恨?」

    天子無道,這些人皆是知道,也是知道這隋朝敗亡不遠矣,只是不知道這群雄亂起,是否又會有那胡虜南侵之事?

    眾人唏噓之間,叮叮咚咚的,一陣琴音卻是響起來,本事聽著傲雪說故事的時候,此琴音已停,此刻卻是再次迴響起來,不過是一個清音,卻是讓人感到幾分悲壯,琴音便是在眾人驀然間響起。

    悲壯的琴音在酒樓間響起,傲雪不由得詫異,望向那個彈琴之人,不過是一襲舊衣,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正是撫琴,琴音如刀,刀刀刻在眾人心間,如同蒼茫砂礫,染上了無盡悲憤的血腥。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女子清脆的嗓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雖是清脆,卻是難掩一份悲壯,女子唱的並非尋常常見的曲子,卻是那三閶大夫屈原所作的《國殤》,正是憑弔那戰士的祭辭,「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琴音低沉如同金戈對敵,戰魂重現,那番蒼茫的傲骨錚錚,配著這歌聲莽蒼,動人心魄。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遙遠……」那歌聲如刀,唱出無盡的悲憤與沉痛,如此的的戰靈鮮血已是染盡那戰場疆場,又是如何的悲壯,哭訴著那些魂歸河山的英靈。

    琴音如刀,又豈知是如刀?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待唱到這如同無悔誓言的辭句,那蒼茫的古樸豪情,那激越鮮血的無悔盡數打在眾人的心間,醫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猶未悔!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縱死如此,琴音落下,酒樓間一片靜謐,落針可聞,卻是一陣蒼茫的豪情落在心間,若能如此無悔,又豈會懼怕那胡虜?

    一寸山河一寸血,只因用我流血的刀劍殺盡那胡虜,生啖胡虜肉,饑飲匈奴血,此吾等壯志!

    便是聽到瑤琴弦斷,琴音如刀,泣血殺伐,盡在此間蒼茫!

    一陣靜默如霜,冷冷地映著蒼茫天地。

    最後一個琴音落下,便是聽到「錚!」的一聲,如金鳴玉震,眾人方才從蒼茫的意境之中醒過來,只是默默不語,紛紛想著方纔那一陣古樸蒼茫的琴音,還有那個歌女唱的曲子,這裡的人大多知道方纔所唱的正是三閭大夫所作《九章》中的《國殤》,是憑弔楚國戰地亡靈的辭句,此刻聽著這個歌女略顯青稚的歌喉唱出如此悲壯的曲子,心中不由得悲壯。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賣唱的歌女竟是可以奏出如此曲子,唱出如斯境界!」

    這些人想的或許是戰國爭雄時代歸去的戰魂,又或者是楊廣三征高麗時期身亡異地的亡靈,又或者是胡虜南下被虐殺的惶惶中華生靈?良久一陣歎息幽幽地傳來,落在眾人心中卻是幾分的沉重。

    「不知道何時方才能夠復我大漢雄風?」一陣感歎,頭裹綸巾的男子道盡了眾人心中的期望,長孫無忌說道:「若能得到英主,何愁不能恢復那漢武武功?」此語讓這些讀書人點頭不語,這些讀聖賢之書的讀書人都是有著賢主、明君情節,心中自然是渴望能夠得到那如燕昭王設置黃金台求賢,只是……

    「明主難求,此天下不知道誰是明主!」那頭裹綸巾的男子說道,「當今天下群雄並起,想來也是一個精彩紛紛的時代,何愁不能一展胸中所學?」傲雪晴朗的聲音幽幽地響起,掃了眼這些人,說道:「只是苦了這天下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古如此……

    「凝霜兄所言甚是!」長孫無忌說道,聽著他如斯親熱地叫著自己的表字,傲雪心下只是撇撇嘴,便是聽到長孫無忌說道:「當今天子無道,如今不過是偏於江都一地,猶困獸之局,如今天下群雄並起,若是能夠投身明主,定能夠有所作為,還這個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只是不知道這個明主是什麼人?」頭裹綸巾的男子目光炯炯地望著長孫無忌說道,「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在下杜如晦,字克明!」男子說道,傲雪微微一愣,杜如晦,這個男子便是後世被奉為良相典範的那個與房玄齡齊名的杜如晦?

    傲雪不由得大量著眼前的男子,他長得並不出眾,只是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眼中閃爍著自信的神色,感受到傲雪的目光,杜如晦向著傲雪往來,心中也是一愣,想到:「此人目光好生銳利!」心中驚訝,也不知道是如何的人物。

    「不知道克明兄認為誰人是天下英主?」這時候那些為圍觀的人聽到這些人談論天下大事,大多已是離去,剩下的也不過是一些書生,傲雪招來店家說道:「可否請那位方才撫琴的姑娘到來?」店家離去後,便是聽到杜如晦目光炯炯,說道:「當今天雖是群雄並起,卻不過是一時之局面,在下看這個天下最後英雄不過幾人,餘者不過是碌碌之輩!」

    傲雪聽著這些人縱論天下大事,其中更是滔滔如同懸河,幾近在夢中,曾幾何時,這些景象只會在電視上出現,如今卻是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時間恍如夢中,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凝霜兄為何發笑?」長孫無忌道聲音讓傲雪回過神來,掃了眼這些人,此時只剩下一些讀書人在此,都是看著自己,傲雪也不知道這些人方才談論了些什麼,說道:「只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而已!」

    「不知道是什麼好笑的事情?」一個書生說道,語氣中有著怒意,傲雪這話語卻是讓人以為輕視他們了。

    傲雪只是笑笑不語,淡淡地掃視了眼這些人,說道:「各位天下豪傑,我如何能夠與各位相提,更遑論嘲笑各位了!」

    「傲雪哥哥又想到什麼有趣的故事了嗎?」這時候美仙不由得興奮起來,拉著傲雪的衣袖,香噴噴的身子半偎在傲雪懷中,傲雪微微一笑,知道美仙不過是小孩子的心性,撫摸著美仙的腦袋,說道:「回去再給你說吧!」美仙點點頭,歪著腦袋說道:「一定要哦!」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傲雪說道,「也是!」美仙露出了美麗的笑容,竟是讓眾人心神蕩漾。

    「呵呵,姑娘倒是真性情!」長孫無忌說道,倒是為傲雪打了圓場,這些人也只是掃了傲雪一眼,依舊談論起天下英雄。

    慕容席有些寥寂地望著酒家,他對這些事情並沒有什麼興趣,這個天下如何,他並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掛心自己的妹妹慕容碧如,當然還有他醉心的武道,此番有些無趣的慕容席便是向著傲雪討論起了武道上的問題來,兩人的聲音並不大,只是兩人能夠聽到,兩人皆是武功出眾之輩,可謂後起之秀,於武功一途大有心得,兩人交談,雖是刀劍不同,卻是殊途同歸,更何況傲雪此刻將許多的道理道來,讓慕容席受益匪多。

    「看來認你作大哥顆真是沒有吃虧啊!」慕容席說道,他醉心武道,此刻聽著傲雪的話語,時常是寥寥數語卻是讓慕容席深思良久,這倒是讓兩人交談時常停下來,此刻慕容席倒是定下了兩人的身份,傲雪只是揮揮手,想起以前看電視的時候,笑道:「以後你就跟著我混好了,保你吃香喝辣的!」

    這有些江湖味道德話語是傲雪看黑幫電影時候的收小弟的話語,此刻想來倒是幾分的好笑,沒想到慕容席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地說道:「那麼我以後就跟著你混了,大哥你可是要照料我啊!」

    傲雪正要說話,六識便是聽到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來,兩人望去,卻是看到一個妙齡女子正是抱著一把瑤琴款款走來,身邊跟著一個糟老頭子,這些書生也是停下交談,望著那個走來的女子,女子走到傲雪身前盈盈一福,雖是粗衣麻布,卻是不失清麗,身上更是有著一股寧靜的大家閨秀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刮目相看。

    「方纔就是你在撫琴?」傲雪問道,讓這個女子坐了下來。

    「正是小女子!」女子盈盈說道,說不出的端莊秀氣,傲雪還沒有說話,碧如已是說道:「姐姐你真厲害,彈琴真好聽!」碧如出生草原,聽慣了草原胡樂,此番聽到中原絲竹,心中歡喜,便是說道:「姐姐,你再彈一曲可好?」

    「多謝姑娘誇獎,小女子就獻醜了!」女子盈盈說道,然後便是開始撫琴。

    開始只是一個清音,短短的清音,卻是如同兵戈般驟然響起。

    叮咚咚∼這是流水的聲音,清泓的流水如同指尖的溫柔流過心間,慢慢地醞釀成一泉清冽。

    而後,是高山的咆哮,從仰望群山的悲壯中俯視著蒼茫眾生。

    琴音婉轉響起,讓人彷彿置身於群山險崖之間,重重群山疊嶂,青山依舊,幾度夕陽,輕舟一點,已是徜徉過往,山澗之下,奔流狂瀉,急流衝擊,濺起千堆白雪皚皚。

    「好一曲高山流水!」傲雪自然是聽不出這一曲子的意味,可是酒樓之中不乏讀書人,這些自詡為高人雅士的讀書人自然之道這就是傳說中知音的故事,君子之交淡如水。

    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流水,知音少,斷弦有誰知?

    一曲彈罷,餘音裊裊,一陣掌聲轟然傳來,女子起身稱謝,身邊的那個老頭已是起身向著給著打賞的人道謝。

    「不知道姑娘芳名?」長孫無忌說道,「小女子公孫倩!」女子說道,「正是隨著家父落難到此,聽聞太原治下太平,家父便帶著小女子到此落腳!」說罷盈盈一福。

    「此處確實是太平之地,李家二公子更是天下少有的英雄才俊,」說罷,目光掃了眼這些讀書人,這些讀書人都是從各地而來,許多是因為落難,長孫無忌的目光盯在杜如晦與傲雪的身上。長孫無忌與杜如晦雖是沒有深談,卻是從他的話語中知道此人眼光過人,更是智謀過人,不過是簡單幾言,已是理清天下大勢,如此人才定然會被各方勢力所拉攏。

    而眼前這個少年卻是讓長孫無忌有些無措,他難以知道此人心中所想,只是從此人身上的氣質卻是讓長孫無忌知道此人並不簡單,「不若各位在此住下,來日在下為各位引見二公子?」

    「如此甚好!」杜如晦說道:「在下聽聞二公子年少英雄了得,正是遺憾無緣相見!」杜如晦的話語也代表了這些人的意見。

    長孫無忌的目光落在了傲雪的身上,傲雪微微一笑,心中一動,往窗外望去,正是看到一隊身穿玄甲的兵士拿著兵器走過,在風雪的街上留下整齊的腳印,森嚴的氣勢正是一股肅殺的氣勢,從他們的行度可見這些人皆是老兵,舉手間淡然若定。

    「這便是玄甲兵了嗎?」傲雪喃喃地說道,目光落在這些兵士的身上,傲雪可以感覺到這些兵士自信的感覺,在街上走過。

    「正是,這一段時間突厥突然來犯,太原也被實行戒嚴!」長孫無忌說道,「方纔的便是巡查的兵士!」

    「原來如此,難怪這些我們進入太原的時候,受到如此嚴格的搜查,想來是防止奸細進來!」一個讀書人恍然大悟。

    「兄台似乎與李家二公子很熟悉?」一個讀書人說道,「在下與世民兄同為好友!」

    「原來如此,你是想邀請我們投靠李世民?」長孫無忌一怔,不防傲雪如此直接地說道,咳了一聲,長孫無忌說道:「二公子天下英雄少有,李家更是一方太守,各位投靠李家定然可以一展抱負!」

    「李家會起兵嗎?」傲雪目光陡然變得尖銳起來,望著長孫無忌說道:「若是起兵,李家定然會與突厥修好,那麼李家便會將我族姊妹送與突厥狼族,將我族財富拱手相讓,好賄賂那突厥狼子?」

    傲雪嘴角露出了嘲笑的意味,他自然之道此是必然的事情,若不能安撫突厥,便是難以有一個安穩的後方,又豈能夠逐鹿天下?「只是若是這李家逐鹿天下兵敗,是否會放突厥兵入關,來個魚死網破?」

    長孫無忌臉上冷汗淋漓,事實上這些人聽到傲雪的話皆是如此,李家起兵,在這些人看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只是若是如傲雪所言,爭霸失敗,是否真的便是如此來個魚死網破?

    長孫無忌方是想要說話,傲雪已是說道:「無需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聽聞這李家放任突厥胡人擄掠我華夏百姓,而且這李家也這胡族同源,至於日後是否真是如我所言,便待日後證明吧!」

    說罷,便是招呼慕容席等人離開,出得酒樓,一陣寒風吹來,陡然讓傲雪感到一絲寒意,若是果真如此,他李家是否真是如自己所言?恐怕……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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